白莲花失忆后——叶惜语
时间:2020-11-09 10:45:50

  他怎么知道?那天看到阮黛选了严深川后,他直接被气走了,对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而座位的原主人张蜡终于姗姗来迟,看到周曜坐在他的位置上,一愣,又看了看旁边的徐春纯,马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不等周曜开口,他立刻陪着笑脸点头,“我懂,我都懂,您继续做这儿没事,我正好也不想坐前面。”
  说完他就溜走了,动作迅速。
  周曜:“……”
  懂什么了?
  他有些燥郁地揉了揉鼻翼,从早上起脑袋就突突地疼,莫名感觉烦,也不知道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头疼得快要裂开,他懒得理会这些糟心事,熟练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殊不知班上因为他的举动快炸了,气氛随着张蜡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一下变得暧昧奇怪起来,许多人在私底下小声议论。
  “这他妈是官宣吧,周曜和徐春纯在一起了?特意抢了别人位置都要和她坐一起。”
  “莫名觉得阮黛有点惨,追了这么久还是比不过天降。”
  “我也觉得她惨,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一个大小姐竟然输给了半路杀出来的村姑。”
  “我怎么觉得周曜是为了阮黛才坐那里的,是我的错觉吗?”
  ……
  班上的流言蜚语直到下课还没平息,还愈演愈烈,连学校论坛里都出现了【周曜为爱占座】的帖子,附带五张高清□□照镇楼,一下就被顶成了热帖,数千人点赞。
  发帖人聂琴琴笑得愉悦不已,下课铃一响,就跑来找徐春纯,朝她挤眉弄眼道:“搞了半天,你还是如愿以偿地和他坐在一起了,恭喜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徐春纯害羞摆手,越急越口齿不清,“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聂琴琴揶揄:“什么关系?我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徐春纯知道自己被捉弄了,闹了个大红脸,本来清白的关系被弄得更是十分可疑,像是欲拒还迎,“可、可我们真的不是呀。”
  她声音又细又软,染上娇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聂琴琴还想调侃几句,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极为阴沉的声音,“都说了不是,你他妈还有完没完?”
  聂琴琴一惊抬头,周曜不知何时从桌上起来了,他头发被压得有点乱,俊秀的面孔还带着红印,可没人会觉得好笑,因为他表情很冷,碎发下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冰冷地看着她。
  看得人遍体生寒。
  和徐春纯害羞的辩解不同,他的抗拒和不悦全都写在了脸上,让人一看就完全没开玩笑的心思。
  是真的在生气。
  聂琴琴吓得不敢多说,赶紧走了。
  而徐春纯微微一颤,脸色由红转白。
  ……
  周曜被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头本来就疼,又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更觉得烦,也不知道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言是哪来的,越传越离谱。
  他向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传进他的耳朵里就另当别论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阮黛。
  少女纤瘦的脊背微微弓起,低着头认认真真写题,根本就不在意外界的这些传言。
  “……”
  周曜盯着她冷漠的后脑勺,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好像更烦了。
  就在这时,视线中的阮黛脑袋忽然轻轻动了动,似乎要抬起来。
  周曜胸口一跳,还未有所反应,就见她转头看向旁边,同时递上数学书过去:“严深川,这道题好难啊,你会吗?”
  “我看下。”严深川也转了头,只看了一眼就有了思路,“这道题套用这个公式……”
  “……”
  周曜看到他们两个的脑袋越来越近,几乎快要挨到一起,脸色冷下去,实在看不下去,抬腿,重重踩在了自己桌上的横杠上,故意制造出刺耳的响声。
  阮黛听到身后动静,皱眉回头看了眼,周曜还趴在桌上,仿佛刚刚的动静不是他弄的,脸埋在臂弯下,看不清表情。
  “神经病。”阮黛小声嘀咕,又转回了头。
  旁边,徐春纯把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低下头,掩住黯然的神色,手指慢慢收拢。
  周曜知不知道,他刚刚的行为多像是为了吸引喜欢女生的注意,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周曜听到前面终于不再有对话声,心情舒坦了些,若有似无的茉莉清香围绕着他。
  这是阮黛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他昨晚没有睡好,闻到熟悉的气味,脑中的疼痛似乎有所舒缓,止不住犯困,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个上午,连下课都没起来,他上课睡觉是常事,老师早就放弃他了,权当看不见。
  大家都没敢打扰他,直到放学,铃声反复响起,周曜才缓缓从桌上爬起来,只觉头疼欲裂,看到前面空荡荡的座位,眉皱了皱。
  “大家都回去了。”徐春纯吃着自带便当,看到他的反应,便提醒了一声,她见周曜脸色不对劲,泛着潮红,有些担心,“周曜,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周曜没有理她,难受地揉了揉额心,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手揣在口袋走了。
  “你要去医务室啊。”徐春纯想去扶他,但又怕他生气,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
  阮黛从食堂吃完中饭回来,看到坐在后面的周曜不见了,还没松口气,就见徐春纯犹豫地看了她好几眼,最后支支吾吾道:“阮黛,周曜刚刚走的时候,脸色好红,好像发烧了。”
  阮黛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平静,“哦,所以呢?”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徐春纯咬唇,“他应该会听你的话。”
  “他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管他?”阮黛反问,表情平静到近乎冷漠,“你担心的话就自己去看看吧。”
  “可他又不听我的话。”
  徐春纯不懂阮黛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绝情,胆子变大了一些,言语间隐隐有责怪的味道,“那天晚上的事我们很抱歉,周曜也给你道歉了,我能感觉到他很后悔,也很辛苦,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气?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愿意替他承担,只要你能原谅他。”
  她一脸祈求,仿佛阮黛是多么不可理喻又十恶不赦的坏人。
  “……?”
  阮黛简直大开眼界,这是什么智障发言,简直就是里真善美的圣母女主现实版,以前她比不过她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喜欢他就直接追啊,扯上我干嘛?”
  阮黛毫不领情,不介意把坏人当到底,“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自我感动?别为你的懦弱找借口。”
  徐春纯小脸唰地白了,“我、我才没有。”
  阮黛摇摇头,转过身去不再多说,以前就觉得和徐春纯气场不合,本以为是因为周曜,看来现在有没有周曜都一样,她和她天生合不来。
  她讨厌用道德观绑架别人的人。
  *
  不用别人说,周曜也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走路轻飘飘的,额头很烫,好像是发烧了。
  他没有去医院,直接打车回家了,发微信要丁嘉豪帮他请假,下午不去学校。
  他回到家,没联系任何人,直接进房间躺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从白天躺到黑夜,可头一直都很疼,像是有把锤子在敲打神经,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半睡半醒间,冷汗流了全身,恍惚间想起以前好像也发生过这种事。
  高一那会儿发烧,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又不喜欢让人看见自己虚弱的一面,都没找过人。
  只有阮黛发现了他的异常,不顾他的反对,直接扒了他被汗淋湿的衣服,用热毛巾给他擦身子。
  彻夜不眠照顾他,喂他吃药,给他换毛巾。
  每次半夜醒来,他都能看见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小脸比他还苍白,却坚定地说:“周曜哥,病马上就会好起来,你放心。”
  当时他笑了下,表情难得柔和,轻轻骂:“白痴。”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放心的,明明是你。
  据说一个人最虚弱的时候会遵从本心做最想做的事。
  于是周曜做了,他艰难地从床上翻身起来,黑暗中,在书桌上摸索着手机,毫不犹豫地给阮黛打了个电话。
  听着一声比一声长的盲音,一直没有人接。
  期待慢慢落空,竟比脑袋还要难受。
  周曜茫然地站在原地,终于想起来,她好像把他拉黑了。
  这个手机是双卡双待的。
  周曜没有死心,换个号码打,闭上眼静静等待。
  *
  阮黛还住在夏莹西家里,下午的时候去找宿管老师,但她刚好有事不在,所以只能推迟一天。
  她坐在桌前写作业。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没有多想,接了起来:“喂?”
  那么沉默着,没人说话。
  “你好?”阮黛疑惑,心想该不会又是骚扰电话吧,正要挂断时,对方终于出声:“……是我。”
  嗓音很熟悉,干哑到极端,喉咙像是堵着海绵。
  “……”
  阮黛一下就听出来了,果然是骚扰电话。
  她淡淡道:“我挂了。”
  “等等!”周曜咳嗽了两声,想多听听她的声音,有些费劲地说:“我好像发烧了,很难受。”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有点依赖,还有一丝委屈,似乎不明白她怎么这么绝情。
  阮黛的手稍顿,知道这人可能真的病了,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清醒的时候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烧几度?”她象征性地问了问。
  周曜愣了愣,想说不知道,但又怕她直接挂电话,便故意往重了说:“好像……50度了吧。”
  “……”
  阮黛冷静地报了一串数字。
  “这是什么?”周曜没听懂,“医院电话?”
  “是殡仪馆电话。”阮黛语气真诚,“我觉得你这个情况已经没必要去医院了,直接送火葬场火化了吧。”
 
 
第22章 双更合一
  阮黛说完就挂断电话, 不想浪费时间,她有些纳闷,周曜发烧找她干什么?按照古早小言的套路,他这时候不应该去找徐春纯求安慰吗?然后趁势来一波轰轰烈烈的告白。
  嗯, 最好再搭配一场倾盆大雨, 让他的脑袋真的烧到五十度。
  说不定美人一心疼一感动, 就真的答应了呢?
  哦不,看她那个样子, 即使周曜什么都不做,她也巴不得点头答应吧。
  阮黛想到今天徐春纯对她说的那些话,有些无语。
  不过周曜好像确实病得挺严重的, 如果放任不管,会不会烧成傻子?
  他家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阮黛犹豫了一下,出于人道主义, 在手机里找到周父的号码打过去, 告诉了他周曜发烧的事,最好带他去医院。
  周父又气又急:“这臭小子生病了竟然不告诉我!”
  说着, 他语气放缓:“黛黛,真是谢谢你了,能不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回去看看他?他生病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说明他还是在乎你的, 退婚的事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不要意气用事啊。”
  “叔叔,你不用再说了,”阮黛态度很坚决。“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解除婚约对我们来说都是解脱。”
  周父还想再劝:“可你以前那么喜欢他,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我知道你还在生他的气,叔叔保证让他向你好好低头认错,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阮黛后悔打这通电话了,虽然周父说得好听,但话里话外也觉得她是在闹脾气,根本不可能离开他家儿子。
  她就觉得奇怪了,她又不是周曜的妈,他们凭什么认定她会无私不求回报地爱他一辈子?
  荒谬至极。
  阮黛直截了当地对周父道:“叔叔,没什么原不原谅,我是真的不喜欢他了,也不会回去看他,他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您还是给他再找过一个未婚妻吧。”
  她说完不等他回话,直接把电话挂了,一气呵成。
  周家的人个个都麻烦得要死。
  阮黛把周父和周曜的新号码都拖入黑名单,下定决心以后绝不会再管他们的闲事。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物理卷子上,这是今天的物理作业,明天就要交,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她拿着笔在草稿纸算题,演算过程一下就密密麻麻铺满整张纸,她好不容易把选择题算完,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思路被打断,阮黛不耐看了眼手机,以为又是周家人,结果看到来电显示上出现的居然是温秋凝。
  这还是她离家这么多天,阮家第一次打电话过来。
  是想通了要还钱?
  阮黛接起电话,淡淡道:“喂?”
  “黛黛,你差不多该回来了。”温秋凝张嘴就是命令式口吻,语气非常不满,“这都多久了,你难道还没闹够吗?这次的事本来就是你的错……”
  阮黛直接挂掉。
  浪费时间。
  手机又响了,温秋凝又打了过来,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敢挂她电话。
  阮黛再次拒接。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她以为对方放弃了,谁知没过多久,铃声又响了。
  这回竟然是阮澹卓打来的!
  还有完没完了?
  阮黛不耐烦,统统摁断。
  而阮澹卓像是气极,接二连三打过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连续挂了三个电话后,阮黛不小心按到了接通键。
  电话终于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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