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说的就是这天,罗烟正在寝殿里和卫宣在一起, 努力刷他的心意值时,晏池来了。
开拍后,纪恒身上穿了件黑底滚金边的宽袍广袖, 衣领半开,露出一片胸膛,一脸大boss样,大模大样斜靠在软踏上。
“西境进贡的葡萄,你要不要尝一个?”小卷自己吃了一颗葡萄, 又拿起一颗,随手递给纪恒。
纪恒根本不接,只张了张嘴。
小卷犹豫了一下,把葡萄送到他嘴边。
他就着小卷的手,含了葡萄,顺势含住小卷的指尖,抿了抿。
小卷觉得他的舌尖在她的指尖上徘徊了片刻,心想,镜头根本拍不到,影帝大人,你要不要演得这么真啊?
纪恒的脸上露出点满意的表情,小卷满脸希冀地听着。
耳边却一点声音也没有——系统说,只要心意值上升,就会叮地一声。在戏里,罗烟已经努力了两天了,卫宣的心意值一点都没动过。
小卷在他身旁坐下,端起杯茶。
“公主殿下,也赏我喝一口。渴了。”
纪恒轻佻地说,却仍然懒洋洋动都不动。
小卷只好把杯沿送到他嘴边。
谁家养的男宠这么嚣张,都不知道是谁在伺候谁。
纪恒垂目看了眼杯子里翻飞的茶叶,目光透过袅袅的热气,落在小卷脸上。
他的手忽然一收,就把小卷搂进怀里。
他把她手里的杯子拿掉,用唇在小卷的唇瓣上轻轻擦了擦,低声说:“不是那种渴。赏我点别的。”
耳边居然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占着别人的便宜,心意值却根本没变。
小卷挫败地小声叹了口气。
忽然有侍女进来说:“晏先生来了。”
小卷赶紧趁机挣开纪恒的怀抱,理理衣服,“让他进来。”
秦轻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飘逸的素色长袍,和纪恒不同,遮得严严实实的,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
他的目光先瞥向榻上衣衫半解大模大样斜靠着的纪恒。
有外人来了,纪恒根本没动,依旧懒洋洋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轻收回目光,规矩地对小卷施了一礼,“听说公主最近很忙,忙得来不了长天阁,公主不来,我只好自己找上门了。”
长天阁是他教罗烟读书的地方。他话说得很客气,语气却毫无疑问是种指责。
戏里的罗烟一心只想刷高大boss的心意值好回家,谁管他什么读书不读书的事。
小卷答:“我最近觉得不太舒服……”
“就是因为公主不舒服,所以我把书全带过来了。”秦轻打断她,让身后的人把捧着的书和笔墨纸砚全都堆在案上,“圣上命我督促公主的功课,一天都不能耽搁。”
他把公主他爸都搬出来了,小卷只得无可奈何地走过去。
秦轻宛如没看见房里还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一样,真的在矮案前坐下来,翻开书。
他正了正衣冠,说:“上次讲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
小卷别无他法,只好痛苦地在他身旁坐下。秦轻微微笑了一下,把书轻轻推过来。
突然,“叮”地一声。
是真的有叮的一声,现场有工作人员用不知从哪找来的引磬之类的东西,敲了一下。
秦轻演技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说下去,“……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小卷却被这叮的一声吓了一跳,随即惊喜起来,满脸都是:卫宣的心意值居然升了?为什么?
小卷立刻回头去看纪恒。
纪恒依旧靠在塌上,姿态如初,动都没有动过,眼神却幽深地望着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什么呢?”秦轻突然伸出一只手,按在小卷头上,硬生生把小卷的脑袋扳了回来。
又是“叮”地一声。
小卷恍然大悟,立刻凑到秦轻身边:“晏先生,这句什么意思啊?我完全看不懂。”
“叮——”
小卷一脸欢喜,趴上书桌,认真地和秦轻凑在一起抢书看。
时不时来一句,“晏先生,你太厉害了!”
“叮——”
“晏先生,你怎么会什么都懂啊?”
“叮——”
“晏先生,你的字真漂亮!”
“叮——”
身后忽然有响动,卫宣从软塌上起来了。他拉了拉衣领,遮住裸露出来的胸膛,慢悠悠往门口走。
他一走,可就“叮”不了了,努力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刚开始“叮”起来。
小卷连忙起身拉住他,“你要去哪?”
“公主这么忙,我先回房睡觉。”
纪恒伸手搂住小卷的腰,俯身贴贴小卷的耳朵,“养精蓄锐,晚上等着公主,公主记得早点过来。”
他在对小卷说话,眼睛却看着矮案前的秦轻。
袁导喊了卡。
纪恒揽着小卷的手没松,帮她理了理额前垂着的坠子。
秦轻站起来,路过他俩时笑道:“纪老师不愧是影帝,把嫉妒的情绪表现得真好。”
纪恒一秒都没停顿地回答:“秦老师演技过人,把想吃吃不到的心情演绎得也很到位,我看着都觉得很同情。”
又补了几个镜头,好不容易终于把最后这场拍完了,小卷满脸希冀地问袁导:“可以收工了吗?”看见袁导点头,立刻原地欢呼着转了两圈。
整整拍了一天,太可怕了。
夜已经深了,小卷纪恒和秦轻他们一起坐剧组的车回酒店。
实在太累了,小卷还在车上就开始犯困,在座位里扭来扭去,怎么都难受,没一会儿,就有人伸手过来,小卷立刻靠上去,闭着眼睛也知道是熟悉的气息,放心地睡了。
可惜车程太近,没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下车时,小卷还没醒透,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睛,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小卷听见米粒的声音,好像在后面跟李天嘻嘻哈哈地聊天,也不管小卷。
“困得真可怜。”纪恒也不管有人没人,伸手把她搂住。
小卷半闭着眼睛,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用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听到他说:“小心台阶。”
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有他抱着,小卷就这么放心地半闭着眼睛乘电梯,上了楼,亦步亦趋地跟着纪恒走到住的房间门口,忽然听到秦轻的声音,“晚安。”
小卷睁了睁眼睛,看到秦轻好像在刷对面房间的门。
“晚安。”纪恒答着,手上刷开门,自然而然地随口问小卷,“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小卷勉强地转了转脑子,想起现在早就过了十一点了,两个人不能分开,皱皱眉回答:“还洗什么澡啊?我们快点睡觉吧。”
话说出口,好像觉得哪里不对,转头看看秦轻。
秦轻正望着这边,看见小卷和纪恒正打算进同一间房,还听到他们讨论洗澡,脸上诧异得忘了掩饰。
不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不过无论脑补什么,小卷都不在乎,心想:他听见了?听见就听见,随便吧。
睡觉最重要。
纪恒似笑非笑地瞥一眼秦轻,打开门,把小卷塞了进去。
小卷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床,直接飞扑到上面。
“头发上还有发胶,要不要去洗一下?我帮你。”有人在耳边说。
小卷只说了三个字:“我不要。”就闭上眼睛。
迷蒙中,有人帮她脱了衣服和鞋,把人放进被子里,还贴住她的嘴唇,轻轻吻了吻。
小卷心想:算了,反正今天都亲过好多遍了。然后就昏过去了。
好像还没睡多久,闹钟就没完没了地叫个不停。
小卷痛苦地睁开眼,“又要起床了吗?”
纪恒的声音传来,“天都亮了,剧组照顾你,你已经是最后一个化妆的,别人早就起来化好了。”
小卷揉揉发涩的眼睛,感慨,“拍戏可真不容易啊。”
“是你自己非要接戏。其实何必来吃这种苦头?”
纪恒坐起来,语调居然很真诚,“拍戏太累,这个圈子又这么乱,没什么好玩的。以后你不接戏,我也不接戏了,每天上午你陪我去公司,下午就可以随便逛街遛狗看漫画,不好么?”
小卷也坐起来,“不要。我才不要让大家都说我是什么十八线……”
话还没说完,就左右看看,大吼了一声:“纪恒!”
小卷坐起来才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个人昨晚居然睡在一起,还盖着同一床被子。
“只有一张床,我有什么办法?”纪恒无辜地说,“你看,我还隔了一道城墙。”
没错,他把多余的两个枕头排成一排放在被子里,就挡在两个人正中间,权做体现男女授受不亲的防御工事。
小卷不得不说,看着还算挺有诚意。
连着几天下来,小卷渐渐适应了剧组高强度的工作方式,戏也拍得很顺。
很快就要迎来和纪恒的床戏。
晚上回到酒店,小卷捏着通告单,安慰自己:这几天每晚都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拍个床戏,应该也没什么了不起吧?
纪恒轻易就看出了小卷的焦虑,把通告单从她手里抽走。
“不用害怕,我先跟你对一遍,到时候我要做什么,全都会提前告诉你,”纪恒保证,“而且这次绝对不会临时乱加戏。”
听起来倒是不错,可小卷还是不放心,“袁导到时候不会有什么特殊要求吧?”
纪恒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会听他的,还是他会听我的?”
有他托底,小卷放心多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纪恒找出剧本,浏览了一遍。
这场戏其实是发生在卫宣刚进公主府的时候,只不过袁导觉得这种亲热戏最好等几天,等大家都找到角色的感觉后再拍比较好。
卫宣初进公主府,罗烟把这个大boss供在后院。
罗烟知道他已经开始暗搓搓动手规划他的复国大业,因此并不打扰他,只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结果她不找他,他倒叫人找她来了。
叫她来,把她吃干抹净。
纪恒把剧本扔在旁边,坐到床上,“过来,我们对一遍。”
小卷点点头,有点紧张。
这段没几句台词,小卷却还是捏着剧本。
好像只要手里有剧本,重点就不是落在“床”上,而是落在“戏”上。
第37章
小卷走了两步,假装进门, “卫宣?”
“我在。公主殿下, 烦劳你走过来。”纪恒靠在床头, 声音慵懒, 漫不经心,完全不是对待公主应该有的态度。
小卷到了床边, 纪恒忽然一伸手,攥住手腕把她拉到床上,翻身压住。
小卷明明有思想准备,还是被他吓了一下。
他实打实地压在小卷身上, 明亮的眼睛戏谑地望着小卷。
小卷有点尴尬, 为了掩饰, 看了一眼剧本,“你要干什么?”
“真有意思, 为什么这种时候总要问‘你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 不是很明显么?公主殿下,我已经来公主府好几天了,你把我忘了?”
纪恒顿一顿, 放低声音,完全没了刚才的放荡不羁,换了种既客观又温柔的语气,“小卷,我这里会亲你。”
他突然叫她“小卷”, 而不是惯常的“夏小卷”,温存的语调很像回忆里叫她“小卷”的纪恒。
小卷有点慌,点了点头。
纪恒微笑了一下,居然真的亲上来了。
他亲得很真,侵入小卷的地盘撩拨时,小卷才反应过来,把他推开。
纪恒从善如流地离开,一双眼睛好像在问:怎么了?
“你现在就真亲啊?”
纪恒回答得很有诚意,“你现在就是这种反应,不提前试一下,明天你不是会更慌?”
他瞄了一眼小卷手上的剧本,“然后呢?”然后自问自答,“哦,这个。我要脱。”
他坐起来,随手一剥,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肌肉流畅漂亮的上半身。
“你还真脱?”小卷无语地看着他。
“你都看过多少回了,又不是没见过。”纪恒不在乎。
小卷纠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拍的时候真脱?”
为了一部他临时起意接的小成本电视剧,纪影帝就打算这么献身了?
纪恒凝视着小卷,忽然笑了,“好,听你的,不脱,到时候我里面再穿一层。”
小卷偏头避开他的眼睛,“你爱脱不脱,关我什么事,我就是问问。”
“好,不关你的事。”纪恒捏住她的下颏,把她的头正过来,“我们继续?”
小卷嗯了一声,尽量不去看他,举起手里的剧本看台词。
“卫宣,你放开我!”
纪恒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调调,“为什么要放开?公主,你是谁,我是谁,我们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低头打量小卷,笑道:“然后我要脱掉你的衣服。”
小卷答:“你敢!”
要睡觉了,小卷身上就一件衣服,脱了就没了。
“我不敢。跳过。”纪恒微笑了一下,“小卷,我现在要亲你的脖子了。”
他的手找到小卷没拿剧本的那只手,和她十指交缠地握住,按在床上,低头吻上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