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渣错了人——六月拾玖
时间:2020-11-14 08:29:54

  容珣愉悦地弯唇。
  “最后一个,可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怎么杀他好呢?嗯……要不然就把他手脚砍下来,栓在后院的树上。”
  “啊对,就像容鸿杀的那个大臣一样,嗷嗷乱叫跑都跑不掉……你见过的,多有意思啊。”
  墨发散落在衣间,容珣垂下长睫,潋滟的眼瞳病态又痴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事儿。
  掌柜还在不断磕头,身上的肥肉剧烈抖动着。
  容珣静静地看着他,拿着匕首,就要向他手腕砍去——
  裹着掌心的手帕轻轻飘在了地上。
  正中绣着的小雏菊被血染红。
  容珣动作一顿,下意识弯腰。
  脑海中声音大喊。
  “你在干嘛!快动手呀!”
  “你刚才不是很开心的吗?”
  “……”
  淡淡的香气钻入鼻间,容珣蓦然垂眸,苍白的面容浮现出痛苦之色。
  啪——
  匕首落在地上。
  正在磕头的掌柜动作一顿,慌乱地将匕首捡起,向容珣刺去。
  锋利的刀刃刺破手臂,容珣黑漆漆的眼眸一变再变,忽然抬手扼住掌柜脖子,将袖中朱砂珠子塞入掌柜口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掌柜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喂了什么,就将珠子吞入腹中。
  以为是什么穿肠剧毒,他眼里满是惊恐,下意识就想将东西呕出来。可只是一瞬,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大喜过望地跪倒在地上,磕头道:“爷有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一定义不容辞!”
  容珣没再看他,转身向门外走去:“把这儿收拾干净。”
  心知自己一条小命都攥在容珣手上,掌柜不敢在这时候问他要解药,连声应道:“是是是,小的一定收拾干净,一定收拾干净……保证别人什么都发现不了!”
  -
  “太可惜了,你怎么不杀了他呢?你明明很想杀了他的。”
  “瞧,你的手臂都被他划破了,很疼吧?”
  容珣没有理会,缓步向二楼走去。
  长廊静谧,暖橘色的烛光将门前照亮。房间里传来“滴滴嗒嗒”的水声。
  脑海中的声音安静的一瞬,可紧接着,又变得更为强烈。
  “她在沐浴,多好的机会啊。”
  “你不是很想要她吗?”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容珣脚步顿了一瞬,转身推开另一间房门。
  “你只拿荷包是没有用的!”
  “她鬼点子那么多,区区几十两碎银,她要想走,你根本就留不住她,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
  “……”
  “不想把她留在身边了吗?”
  “你现在去她房间里,狠狠占有她,她就永远都是你的人了,再也跑不掉。”
  永远都是他的人。
  再也跑不掉。
  容珣眼尾通红,唇瓣颤了颤,猛地关上了房门。
  烛火将房间照亮,屏风后浴缸里盛满了热水,袅袅白雾弥散在眼前。容珣褪下外袍,将受伤的手臂放入水中。
  一圈细小的波纹漾起。
  水面很快变成了透明的淡红。
  脑海中那个令人烦躁的声音,正在随着血液的流逝逐渐变弱,却还是不甘心地挣扎叫嚷着。
  “根本没人愿意陪着你,你发病的模样这么丑陋,谁见到都会远离……”
  嗯,很丑陋。
  水珠儿从睫毛滴落,容珣唇色雪白,水雾中的面容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轻轻闭上眼睛。
  “所以才不想让娆娆看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娆娆看见了也没关系!!
  男主不是多重人格,更像精神分裂,虚弱一点脑子里东西就不会哔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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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烛火轻轻摇曳, 浅红色的水面漾开一圈儿微小的涟漪。
  容珣穿着中衣躺在水波中,白雾袅袅弥散,温暖的水温驱走寒气, 将他黑瞳晕染得朦胧。
  脑海里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吵嚷着, 却逐渐变得微弱。
  容珣轻轻弯了下唇。
  从他记事起,这个声音就一直伴随着他。
  那时的容珣并不觉得自己与旁人有什么不同。只是偶尔的,照着声音说的去做。
  杀死一只吵吵嚷嚷的麻雀,或者将不听话的小猫儿放到水里。看着它惊恐地挣扎, 最后等它没力气了,再把它抱起,一边安抚地摸着它脑袋, 一边温柔地笑着,说它不听话。
  他小小年纪就喜欢掌控,下意识地惩罚着这些不听话的小家伙。
  每到这时候,他母亲就会用一种厌恶又憎恨的眼神看着他, 冷冰冰地说:“不愧是容氏的血脉,不愧是他的孩子。生来就这么残忍, 等你长大了也会和他一样……”
  “你们容氏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没一个正常的!”说着说着, 女人就会大叫起来, 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他就像那些被惩罚的小动物一般, 被女人重重摔在地上。
  那时容珣还不知道残忍是什么, 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做。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那只小猫的, 可小猫却越来越怕他,每次一见他就哆嗦个不停,任他怎么安抚都没用。只有脑海里的声音一遍遍地与他说着话。
  容珣曾问过一直照顾他的嬷嬷,是不是每个人脑海里都会有一个声音。
  嬷嬷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只是怜惜地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对,老奴也有,那是老奴自己的声音,有时候会在老奴打扫宫殿的时候冒出来,有时候会在老奴给殿下做饭的时候冒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
  嬷嬷问:“那是什么样?”
  树荫的暗影下,少年抱着怀中的小猫儿,眉目精致,透着孩童独有的纯真,垂下眼眸,轻轻地说:“他让我杀了这个小家伙。”
  这样它就不会到处乱跑了。
  这样就能乖乖陪在他身边了。
  他的语声轻柔又不舍,可嬷嬷看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惊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步步后退着跑出了宫殿。
  从那以后,容珣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嬷嬷。
  宫女说她请命调到别处去了。
  他又问了两个太监,全都是同样的结果。用惊恐又害怕的眼神看着他,没过几天便调到了别的寝宫里,再也没回来过。
  容珣并不清楚是为什么,却也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和旁人有所不同。
  那个声音只有他有,别人都没有。容珣不喜欢这种不同,便再也没有回应。
  可脑海里的声音却随着他的成长,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直到有一天,他在山后面,听到了宫女的谈话。
  “当年的惠帝也总说有人对他说话,九殿下和他一样……”
  “你说九殿下和惠帝一样?!”
  宫女一哆嗦,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儿,口中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娘娘不喜欢九殿下,我之前就说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呢……”
  “是啊,我之前还觉得娘娘太过冷血,怎么能那么对九殿下……九殿下那么漂亮,之前被关着的时候,我还偷偷给九殿下送过吃的呢,谁又想得到,竟会是这种缘故。”
  “太可怕了,怪不得周嬷嬷要走,我过几天也向公公请命,调到别处去吧。”
  “唉,我和你一起去。”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又是哪种缘故?
  有多可怕?
  容珣看着她们,记下了惠帝两个字。
  几个月后,他才在一个新调来的老嬷嬷口中,得知了有关惠帝的事儿。
  从大宴立国开始,历代皇位更迭都少不了血腥和杀戮,加上容氏男人骨子里的暴虐,崇尚力量和权力,对亲兄弟也毫不手软。惠帝的皇位,也是踏着无数人头颅得来的。
  惠帝在位之初,和之前的皇帝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到了在位的第二年,他便患了疾症,起先只是头疼,几个太医察看都没有效果。逐渐变得越来越严重,白日里喃喃自语,说有人和他说话,到了晚上就躲在寝宫中,说有人刺杀他。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治头痛的药物给他,惠帝每天都在惊恐中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在一个雨夜,他亲手杀死了自己五个儿子,屠戮了数十个宫女太监,寝宫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他却依然大喊着说有刺客,最后疯疯癫癫地摔倒在自己仅存的独子面前,被自己儿子送上黄泉。
  死得极其难看。
  大宴王室全都对惠帝避讳莫深,史书上关于他的记载也不过寥寥几笔,没有宗庙神位,也没有葬入皇陵,只用黄草裹着,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王室有这种症状的,不止惠帝一人,只不过那些人来不及登上皇位,便被暗中处死,抹去所有痕迹,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一般。
  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提起的,耻辱的存在。
  老嬷嬷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容貌精致的男孩儿,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嘱咐道:“这些事儿年岁远了,宫里头都不让提,九殿下也别再问了,以免惹来祸端。”
  容珣轻轻地问:“嬷嬷也很讨厌惠帝?”
  老嬷嬷说:“惠帝这么可怕的疯子,又有谁会喜欢。”
  容珣垂着长睫,眼睑落下淡淡的光影。
  没人会喜欢啊。
  ……
  水波层层漾开。
  脑海里细弱的声音响起。
  “是啊,没有人会喜欢的。”
  “她喜欢的是陈珏那样的人,她喜欢的是那样坦荡又光明的存在,而你是什么?”
  “一个人人害怕的怪物,连生母都不愿意面对的存在。只能靠着几颗药丸才能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根本不敢摘下面具。”
  “……”
  “你好可怜啊。”
  “那只小猫儿不过是蹭了你两下,对你叫了两声,你就成天抓着它……小姑娘不过是幼时帮你擦了下手,对你说了几句话,你过了七年都不肯放过。”
  “你不会把她说得喜欢,和舍不得当真了吧?”
  “……”
  “怎么会有人舍不得你呢?”
  “你现在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她迟早都会知道的……知道你发病是什么样,知道你有多丑陋。”
  “多想留住她啊。”
  “可是你留不住,等她见到你真正的样子,就会像那只小猫一样,头也不回地跑掉……”
  “……”
  水波层层漾开,木桶里的水越来越红。
  氤氲的热气让容珣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好像一切都是冷的。
  桌边落下烛泪,火光逐渐暗淡。
  容珣看着隔壁房间暖橘的光,疲惫地闭上眼睛。
  四周变得好安静。
  嗒——
  残烛熄灭的一瞬,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少女手提着灯笼,站在门前。
  大片的光线洒落进来。
  意识消散的一瞬,一双温软的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
  “小叔叔……”
  孟娆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容珣躺在水中。
  破旧的杉木桶嘀嘀嗒嗒地往外渗着水,沉睡在水波的男人面容雪白,唇色淡粉。氤氲的雾气弥散,他睫毛上坠着盈盈欲落的水珠儿,宛如一个落在凡尘的精灵。
  寻不到半点儿人气。
  有那么一瞬间,孟娆几乎以为他身上的血已经流干。
  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景象,来不及多思考,孟娆就慌忙地捧起他的脸,去试他的鼻息。
  还、还有气。
  “小叔叔,小叔叔你醒醒。”
  “容珣……”
  孟娆轻声喊他,语声不自觉带了一丝颤。见他没有任何回应,忙放下手中的灯,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摇摇晃晃地将他从水里捞出。
  浅红色的水打湿了她的中衣。
  她脚上还带着伤,绣鞋上沁出殷红的血迹。
  将容珣从水面抱出的一瞬,容珣下意识的拥紧了她,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孟娆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肌肤在微微颤动。
  她将容珣发丝剥开,轻声问:“小叔叔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男人羽睫颤了颤,含糊地应了一声,孟娆一个字也没听清。
  见他实在冷得厉害,孟娆也不敢耽搁。只能架着他身子,像只可怜兮兮的小鹌鹑似的,支撑在男人高大的骨架下,慢吞吞往床边挪。
  扑通——
  挪到床边的一瞬,孟娆再也支撑不住,和容珣双双躺倒在床上,虚脱般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的中衣几乎完全被水浸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一张小脸生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辈子都没背过男人。
  小叔叔看着瘦,身子倒是一点都不轻!
  孟娆累得头都不想动一下,惦记着容珣冷,她有气无力地抬起胳膊,把拉着被子,正要盖在容珣身上。
  下一秒,腰间就多了一双手,直接将她拥到了怀里。
  微凉气息喷洒在面颊上,孟娆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男人吻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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