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娆心情不大爽, 哼哼一声,别过脑袋不想理他。容珣却再次将她拉到了怀里。
两人双颈交错,他的呼吸拍打在她侧脸上,忽然张口含了下她耳垂,舌尖轻轻扫过她的耳珠,似有似无地捻.弄了两下。
孟娆身子控制不住地软了下来,小手动了动,想从他怀里逃开。
容珣却不放过似的,掌心抵着她后脑,用几近呢喃的语气,轻声在她耳旁问:“嗯?娆娆怎么擦的?”
从语声到动作无一不透着亲昵。
配合着男人俊美的五官,显得极有杀伤力。
好不容易才将思绪拉回来。孟娆也不知道容珣为什么这么喜欢逗弄她的敏.感部位,昏迷如此,清醒也是如此。好像特别喜欢看自己瘫软在他怀里,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
明明是自己问他,这会儿却变成了他问自己。逼迫似的,蜻蜓点水地触碰着她唇角,轻微地仿佛只扫过了那一小层绒毛,却迟迟不肯吻上去,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孟娆被他弄得心尖儿都在颤,终于忍受不住地用手捂着脸,反客为主地说:“用手手擦的哦。”
“从头到脚都没放过!”
话音落下的一瞬,孟娆明显感觉容珣的呼吸顿了顿。
可只是一瞬,他又弯了弯唇,抬手将她小手拨开,低笑:“是么?”
“是的呀!”
抬眸对上容珣潋滟的双瞳,她弯起眼睛信口胡诌道:“小叔叔当时反应很强烈呢!连娆娆都没想到。”
孟娆语声稍顿,到底没敢说他欲求不满。慢悠悠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嗓音细细地问:“小叔叔是不是对别人也这样啊?”
容珣垂眸看着她。
孟娆偏了偏头:“那要不就是小叔叔太喜欢娆娆了,娆娆轻轻碰一下都受不了!”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没想到容珣忽然“嗯”了声。
“受不了。”
他看着她,忽然侧头贴近她耳畔,语声轻柔又冷冽:“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娆娆,你若再到处乱跑……你猜,小叔叔会怎么对你?”
凉凉的气息轻拂在耳旁,孟娆眼睫一颤,下意识就道:“娆娆以后天天跟着小叔叔,绝不到处乱跑!”
话音落下的同时,容珣眉眼又恢复了温柔的样子,微弯着唇角,语声极轻地说:“很喜欢娆娆。”
“……”
呢喃似的嗓音,带着极浅的威胁意味儿,哪怕说着喜欢的话,也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孟娆不敢再招惹他,马上转移话题似的问道:“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平阳?”
容珣说:“吃完东西就走。”
孟娆一愣,看着容珣依旧苍白的面色,微微皱眉道:“小叔叔不要休养几日吗?”
“不用了。”视线轻飘飘从孟娆身上扫过,容珣看向被帘幔掩着的窗,低幽幽地说,“今天就走。”
清河驿就这么大。
再不走,人都要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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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容珣要走的消息,掌柜的总算松了口气,丝毫不敢怠慢,忙从后院牵了辆马车过来,毕恭毕敬地对容珣道:“小的就这一辆马车,平日里也不出城。爷若不嫌弃,小的就将马车赠与爷,也省去了爷舟车劳顿之苦。”
松木制成的马车十分狭小,与容珣平日代步的车辆自不能比,就连车辙的部位也微微发霉,在凛凛寒风中显得十分破旧。
容珣挑了下眉,视线扫过紧闭的帘幔,慢悠悠落在掌柜的身上,微微弯唇道:“还熏香了啊?”
听容珣提起香料,掌柜的脸上笑容一僵,赶忙弯腰解释道:“小的是想着爷要走,怕爷嫌弃,才特地熏了些香料,没有别的意思。”
微风拂过树梢,落下一片清凌凌的雪花,空气中良久没有回应。
掌柜的只感觉到一道视线幽幽落在他身上,虽未带任何压迫感,却瞧得他心底直发慌,就连语声也不自觉带了丝颤。
“小、小的也没敢熏太多,若是爷不喜欢,小的这就将里面东西换下来,给爷装上新的。”
说着,掌柜的就要将帘幔卸去,容珣却忽然轻笑了声:“不用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墨纹哥窑瓷瓶来,轻抬指尖,将药丸递到掌柜的面前,低声说:“吃了吧。”
细润的光华衬得他肌肤清冷如瓷,宛如一块精雕细琢的古玉,丝毫想象不出昨晚杀人时的狠戾样子。
掌柜的心中大喜,忙将药丸接了过去,想不想的就吞到了肚子里。
抬眼对上容珣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担忧地问了句:“小的、小的刚刚吃下的,是解药吧?”
“不然呢。”容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垂着眼眸悠悠问,“怎么,觉得药有问题?”
“不敢不敢。”
不敢再有丝毫怀疑,掌柜的忙道:“小的这就去楼上,帮爷把行李搬到车里。”
容珣捏着手帕的指尖一松,任由手帕飘在雪地上,袖摆垂落间,他淡声吩咐:“牵匹马过来。”
这便是不要他的车了。
没想到容珣这么警惕,掌柜的脸上肥肉抖了抖,却不敢再说什么,低头把缰绳卸了下来,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容珣手里。
容珣没再看他,将马拴在树旁,转身上了二楼。
一刻钟后,两人离开了客栈。
白茫茫的大雪隐没了视线,掌柜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底露出阴狠之色,定定地看着马儿消失的方向。
良久良久。直到两人看不见影了,他才踢了脚马车,匆匆披上外衣,向官府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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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珣遇刺的消息虽然还未传到朝廷,可告示已经张贴开,清河驿的男女老少都在讨论着九殿下遇害的消息。
“也不知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行刺皇家的人,也不怕被诛了九族。”
“谁说不是呢,昨个儿官爷来询问时,我还以为是我家那口子又犯了什么事儿,吓得我都跪下了,一晚上没睡好,今早儿一看告示才知道,原来是在抓刺客。”
“哎呦,别说你了,我家那口子都吓得腿软,我们清河驿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查得这么紧,九殿下怕是……”
“嘘!快别说了,九殿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断断续续的讨论声传入耳中,陈珏身披斗笠,轻压着帽沿儿,匆匆从讣告旁走过,浅茶色的瞳孔里一片幽寒之色。
看来太子果真一点儿活路都不打算给容珣留。
这哪是要抓刺客。
分明就是要把容珣找出来,当成刺客,杀之后快。
前天他一听到消息,就想都不想地离开了京城,避开追兵在树林里找了一夜,才寻着暗号匆匆到了这里。
清河驿到处都是追兵,便是陈珏也没想到,容珣居然敢来清河驿。
本以为容珣安排了暗卫在这儿接应,可他寻了整整一早上,又哪有暗卫的影子?
容珣现在孤身一人,太子又在全城贴下讣告,容珣一个不甚便是身首异处的结局。清河驿百姓淳朴,若是发现了什么,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去官府报官。
想到此处,陈珏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丝毫不敢再耽搁,忙向不远处的官府走去。
腊月寒风似刀,刮在脸上生疼,呼出的热气在睫毛上凝了一层白花花的冰凌。陈珏抬手正要拂去,走到转角处时,迎面忽然撞上了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
“哎呦!”
男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脸上肥肉一抖,骂道:“你长不长眼!”
陈珏自幼习武,身形未有丝毫波动,听他叫骂倒也不恼,只向他伸出了手:“抱歉。”
男人嘴上又不干不净地说了几句,伸手搭在他胳膊上,正要借力站起来时。面上的肥肉忽然扭曲在了一起,双目血红,瞬间弓身倒在了地上:“我、我……救救……”
——是千步散。
容珣果然来过清河驿。
陈珏瞳孔一缩,抓着他的衣领道:“给你药的人呢?”
鲜血从嘴角涌出,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雪地上的红印,慌忙用手扣着喉咙,不过转瞬间,脸就涨成了青紫色。
“客、客栈……”
雪花悠悠从树上飘落。
男人已然说不出话来,指尖颤抖地指着西南方向,双脚一蹬便咽了气。
西南方。
清河驿只有一家客栈,可是客栈不在西南方。
容珣……
容珣已经从南门出了城。
陈珏眸底露出一丝喜色,忙将男人尸体掩好。没有再多逗留,骑上马,匆匆向城外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让陈珏追到的小叔叔,和马上就要追来的陈珏……
文案修罗场应该很快了,大概十一前就能写到,就这几章。
今天临时有事,更晚了不好意思,明天正常更,这章留评发红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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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雪一连下了几日,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孟娆缩在容珣怀里,氅衣将她身子严严实实裹住,雪白的狐绒轻拂在面颊上, 映得一张小脸红彤彤的, 两弯细眉微蹙,看上去十分难受。
容珣皱了下眉,伸手探向她额头,灼烫的温度从指腹传来, 他摸到了一排黏腻的汗珠儿。
“娆娆。”
孟娆呢喃一声,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火烤过,半晌也没发出一个音节。只下意识的用手攥着男人衣服, 一个劲儿地往男人怀里钻。
像只取暖的小猫儿,看上去冷极了。
容珣将她拥紧了些,垂眸注意到她微微干裂的唇,轻声问:“要喝水吗?”
孟娆睫毛颤了颤, 将脸埋在他怀里,半晌才“唔……”了一声。
小姑娘睡觉向来不老实。
昨晚客栈火炉烧得暖, 她没人看着,怕是又蹬了一夜被子。
容珣眸色暗了暗, 指腹轻轻擦过她唇瓣, 侧身从行囊里拿出一个鹿皮水壶来。
早上灌的温水这会儿已经凉透, 壶嘴递到孟娆唇边时, 她下意识张开嘴。可只是一瞬, 又将脸别了过去,口齿不清地哼哼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牙关紧咬,像是再也不肯喝一口。
容珣动作微顿,指尖重新将她牙关撬开, 含了一口水,贴着她唇瓣渡了进去。
“唔……嗯。”
小姑娘紧绷的身子渐渐松懈下来。像是渴极了,直到一口水喂完,还吮着他唇瓣不肯松。
大雪从枝头飘落,呼吸喷洒出的热气散在两人唇边。少女小巧的舌头一下下蹭着他的舌尖儿,娇娇软软勾人至极。
容珣呼吸微沉,原本淡粉的唇色,被她吮得微微泛红,潋滟的黑瞳里漾开浅浅弥散的水雾,好半晌才撤开了唇。低头对上她迷蒙的大眼睛,低声问:“好些了么?”
“唔。”小姑娘摇头,舌尖飞快地在嘴边扫了一圈儿,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他唇上转,就像是瞧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还、还要……”
“……”
她嘟着嘴巴又要吮上来,容珣指尖抵在她唇上,又含了口水,低头给她渡了进去。
一连喂了好几口,小姑娘终于觉得满意了,乖乖巧巧地缩回了他怀里。
容珣用氅衣将她裹好,脑海里鼓噪而动的声音又嗡嗡吵嚷起来,连带着太阳穴也微微发疼。
“你这几日赶得这么急,小姑娘身子那么弱,怎么受得了。”
“很心疼吧?”
“可哪怕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停下。陈珏已经到了清河驿,你怎么敢停下?”
“这几日你连暗号都不敢留……等你暗卫寻来,说不定你已经变成疯子了,哈哈哈……”
从孟娆早上出去的那天起,这个声音就时不时冒出来吵嚷两句。
怎么放血都没用。
再不吃药,他真的要疯了。
容珣眉眼落下一片暗色,强压下心头的燥郁感。抬手将包裹里的竹筒丢在雪地里,调转马头,向城镇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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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县是离平阳最近的一个城镇,官兵的告示还未张贴到这里,男女老少都坐在门前制着花灯,为三年一度的灯会做准备,城市里一片祥和的景象。
容珣没有在街上多逗留,进城以后便去了最近的客栈。打马行过时,引得一众姑娘频频侧目,可看到他怀里拥着的小姑娘,又忙将目光收了回去,绞着手帕,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客栈老板是个年近六十的老者,头发白了大半,身子骨还算硬朗。见容珣二人进来,笑容和蔼道:“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儿?”
容珣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孟娆,轻声说:“一间上房。”
“好嘞!”老板吩咐小二去打扫房间,回头看到容珣袖摆上的血迹,微微一愣,问道,“呦,客官这是受伤了?”
容珣略微一怔,垂眸看向自己的袖摆。
月白色的布料上,几点殷红的血迹格外刺目,瞧着不像是从袖子里沁出来的,倒更像是从外面沾上去的。
“……”
联想到小姑娘刚才一直哼哼着难受,容珣皱了下眉,低声在她耳旁问:“娆娆,是肚子难受?”
蜷缩在他怀里的孟娆眼睫一颤,睁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瞧着他,视线从他脸上缓缓移到了袖子上。呆愣了半晌,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将脸埋到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