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闺杀(破案)——鹊上心头
时间:2020-11-14 08:31:06

  年轻守寡,膝下空空,后半辈子可要怎么过?
  谢吉祥也跟着感叹一句:“夫人真是不容易。”
  一边怀着身孕,一边又要守灵,夫君死了,可夫君的孩子还在茁壮成长,一般人落入如此境地,只怕要疯癫。
  柳夫人垂下眼眸,轻轻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谢吉祥注意到她手上戴着一个翠绿的贵妃镯,品相极好。
  “我同夫君青梅竹马,夫君又是我的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若是不能为他做这些,怕我以后都无法安寝。”
  柳夫人温柔地说。
  话说到这里,偏院便到了,柳夫人请众人进了主厅,谢吉祥才发现此处空空荡荡,祝家的当家人并未等在这里。
  柳夫人请了赵瑞上座,自己陪在身侧,解释一句:“父亲这几日心绪不稳,无法起身,还请大人见谅。”
  也就是说,祝老爷不能见客了。
  赵瑞没多言,只道:“夫人家中正办丧事,我们也不多做打扰,只需夫人把这位如夫人请出来,见一见便可。”
  这样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要求见别人家的姨娘,其实有些不太妥当,但赵瑞既是大理寺的官员,他见人定是公事,倒也可以见上一见。
  然而,赵瑞话音刚落,祝家的姑嫂两个脸色就都难看起来。
  恰好丫鬟进来上茶,打破了客厅明堂的尴尬。
  柳夫人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
  :“请问大人,为何执意要见池氏?她不过是外子的妾室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谢吉祥抬头刚要说话,就看到对面的祝大小姐一脸的欲言又止。
  “既然夫人开口询问,那我们便也不做隐瞒,贵府这位如夫人池氏,可能跟近日发生的一起重案有关,因此我们才特地赶来,还请夫人把人请出来让大人询问。”
  柳夫人放下茶杯,刚想说话,就听身边的祝大小姐抢着开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定要犯事,要不是她吃里扒外,我大哥又怎会……”
  柳夫人厉声喝道:“婵娟!”
  祝婵娟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她抬头看向了柳夫人:“嫂嫂,你不觉得哥哥死得很冤吗?本来就是那小贱人的错,为什么不让我报官,又为何不能说出来?”
  “你……”柳夫人轻轻摸着肚子,急促喘着气。
  “你不要再说了!”柳夫人艰难地道。
  大抵也没想到把嫂嫂气得肚子痛,祝婵娟吓了一跳,她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下去。
  “我不说了,嫂嫂你别气。”
  柳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待柳夫人缓和过来,她才柔声开口,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苦闷。
  “夫君的死,都是我的错。”
  柳夫人如此说。
  谢吉祥跟赵瑞都很平静,他们谁都没有催促,就如此安静地听她诉说。
  柳夫人道:“我夫君之前受过伤,身子一直不太好,我同夫君成亲多年却一直没有骨肉,因此我便着了急,给夫君纳了一房妾室回来。”
  这个妾室,肯定就是池小荷。
  说起祝大少爷,柳夫人又低头抹泪:“夫君是个再温和不过的人,便是这个妾室不是很合他心意,也为了我面子而接纳,可池氏……可池小荷不知好歹,竟完全不顾我们祝家对她的恩情,偷偷在外面有了私情。”
  谢吉祥如此听着,抬头看向一脸哀戚的柳夫人。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竟还能因为骨肉香火给夫君纳妾,还把这事说得一往情深,满腔深情,谢吉祥实在理解不了。
  她下意识看向赵瑞,若是赵瑞敢……
  谢吉祥:“……”
  她为什么要自我代入?跟
  赵瑞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而已,嗯,只是发小!
  赵瑞看她目光在自己脸上一扫而过,努力绷着脸上的冰冷表情,心里却想:“看什么,你这么凶,谁敢纳妾。”
  两个人也不知为何都在想同一件事,但却都微妙地没有继续想下去,不约而同把目光放到了柳夫人身上。
  柳夫人看起来就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她大家出身,对丈夫纳妾之事看得很淡,甚至祝大少爷的这个妾室,还是她主张纳回来的,祝大少爷本人并不是很同意。
  柳夫人叹了口气:“若非外子遭逢意外,我也不会觉得池氏如何不好,她本就不是我们祝家的家生子,在进祝家之前有相熟的旧友也无可厚非,她心在不在祝家我也不强求,只要她好好伺候外子,能给外子留下一儿半女,我也就很知足了。”
  这话一说,当家主母的气度便扑面而来。
  谢吉祥顿了顿,突然问:“夫人,不知可否问一下,为何当时不选祝家的家生子为妾,非要找一个外人?”
  柳夫人低头摸了摸泪:“咱们祝家不是那等人家,家中的嬷嬷丫头管事小厮,都是很有体面的,便是家生子,也都是好姑娘,不能因着我的私心就让人做妾。当时我托人寻找时,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身体好能生养,再一个是得自己愿意。”
  祝家是做笔墨生意的,在读书人中很有口碑,他们家本就没有纳妾的规矩,若非祝大少爷出了意外,柳夫人也不能出此下策。
  这些,倒是没必要同这些外人说。
  柳夫人只把言辞落在池小荷身上:“这个池氏一开始还挺老实,咱们祝家家中富裕,能给她顶好的生活,我以为她会一直踏踏实实留在家中,能好好伺候外子,谁知道……”
  说到这里,柳夫人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
  旁边的祝大小姐心疼嫂嫂,这会儿急着开口:“谁知道那贱人一直忘不了外面的相好,一直从家里偷钱出去,一次两次,嫂嫂不愿意闹得难看,不叫下人为难她,可她自己却得寸进尺,最后见她房里没什么好偷的,竟偷到了大哥房中。”
  估计祝大少爷的死,真的跟池小荷有关。
  谢吉祥心下一沉,如果祝家发现池小
  荷害死了祝大少爷,还会让她好好留在家中吗?
  她说好听点是妾,说不好听就是个奴婢,卖身契都在祝家手中,便是想跑,也没有正经身份文牒,根本无处可去。
  谢吉祥垂下眼眸,不让自己的思绪轻易泄露出来。
  对面的祝婵娟还在愤愤不平:“这杀千刀的小贱人坏就坏在偷到我大哥的卧房,以至于我大哥惊醒阻拦她,却被她一把推在地上,怒急攻心中风而死。”
  居然真的是池小荷害死的祝大少爷?
  谢吉祥跟赵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长干里那个面带安详笑容的死者。
  谢吉祥扭头,直接看向柳夫人:“夫人,若真如祝大小姐所言,贵府这位如夫人,应当还在府中吧?无论如何,还是请出来见一见的好。”
  对于官府来说,祝府的恩怨是祝府自己的私事,他们此番前来,是为公事。
  柳夫人大抵没想到官爷如此坚持,她沉默片刻,还是叫了丫鬟进来,轻声吩咐几句。
  “大人莫急,池氏此刻就在家中,我已叫人把她带来。”
  她这话一说,客厅中立即安静下来。
  谢吉祥垂下眼眸,用余光在柳夫人身上端详,只看她低着头,正把玩手上的翠玉贵妃镯。
  她脸上除了哀伤,倒是没有更多的怨恨。
  相比满脸愤恨的祝大小姐,她似乎很平静。
  确实,不管如何,祝大少爷也已经过身了,她如何愤恨,如何怨天尤人,都于事无补。
  可能感受到了谢吉祥的目光,柳夫人轻轻抚摸了一下手镯,声音中有着怀念。
  “这是当年定亲时,父亲送我的定亲礼,从我十岁时戴在手上,就再没摘下来过。”
  她话音刚落,刚刚去“请”池小荷的丫鬟领着两个小厮一脸惊慌跑了回来。
  “夫人,池姨娘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冷漠•高高在上•世子爷:我赵世子顶天立地男子汉,这辈子没怕过谁!
  谢•可爱•温柔和善•小吉祥:嗯?
  赵•冷漠•高高在上•世子爷:男子汉大丈夫,还是有必要怕一怕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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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珍珠含泪:“奴婢不是……”
  奴婢斗胆来睡你,只是为了逆天改命。
 
 
第28章 姻缘结04修更新:2020-09-24 17:18:34
  池小荷的失踪, 在谢吉祥的意料之外,却也在她推论之中。
  根据祝府几人的描述,她有八成把握长干里的死者就是池小荷, 但没有确凿证据之前, 她是不能下定论的。
  现在听到应该在祝府的池小荷不见了, 谢吉祥才笃定死者就是池小荷。
  然而,谢吉祥和赵瑞这两个外人还来不及惊讶,倒是祝婵娟猛地站起身来:“她怎么可能不见了?不是把她好好锁在柴房中吗?”
  因为池小荷可能是害死祝大少爷的真凶,而祝府又忙着办丧事,一时半会儿没工夫处理她,把她锁在柴房是很合理的。
  但一个孤身柔弱的女子是怎么从上锁的柴房里跑出来的?
  祝婵娟的目光落在跟在丫鬟身后的两个小厮身上, 表情略有些狰狞:“是不是你们两个,被那贱人蛊惑放了她?”
  祝婵娟的表情太吓人了,那两个小厮吓得腿上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没有, 我们怎么可能放了她,真的没有, 请大小姐饶命。”
  俩小厮一个吓得说不出话, 一个语无伦次, 依谢吉祥来看,他们不可能有那个胆子放过池小荷。
  而且, 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放过她, 放了根本没有好处。
  不过祝大小姐的表现, 确实出乎谢吉祥的意料。
  她太凶狠和急迫了,对于池小荷,她有着莫大的仇恨,这种仇恨, 在谢吉祥看来已经让外人觉得不适和诡异。
  果然,在谢吉祥下意识往祝大小姐脸上看过去的时候,柳夫人突然开了口:“婵娟。”
  单凭这一声呼唤,祝婵娟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瞬没了声响。
  柳夫人叹了口气,她柔声问:“红儿,你说一下到底如何?”
  丫鬟红儿冲柳夫人福了福,迅速道:“回禀夫人,池姨娘昨日确实是被关进柴房的,当时柴房还上了锁,此事大小姐亲眼所见,做不得假。只是……”
  红儿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害怕,声音略有些低:“只是池姨娘好像会开锁……柴房的门锁不是富贵他们打开的,而是被人透过柴房的窗户,一点一点撬开的,刚刚奴婢发现,那把锁已经坏了,无法再用。”
  谢吉祥抬眼看向赵瑞,却见赵
  瑞似乎正漫不经心发呆。
  似乎感受到了谢吉祥的目光,赵瑞收回目光,对谢吉祥微微颔首。
  谢吉祥便没有开口。
  等那个叫红儿的丫头说完,柳夫人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但她却不像祝大小姐那样大发雷霆,只是对赵瑞道:“大人,您看……”
  人已经失踪了,他们家又忙着办丧事,对池小荷到底去了哪里完全不知,若是赵瑞他们还赖着不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赵瑞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若硬要说,只能说他眼中有些冰冷和严肃,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度,即便是见惯了达官显贵的祝大小姐,也是有些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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