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瞥瞥P.N,高岭之花,哈哈,这形容真贴切。
P.N尽职尽责扮演保镖,不论听进耳朵的话多可笑,都保持面无表情。
BU姐带二人进入贵宾休息室,亲自端茶倒水,“亲爱的,根据你肤质特别调配的精油面膜还在制作中,老板临时吩咐的,你看……”
“没关系,我可以等”,祝愿爽快应下。
“喝茶喝茶,木橘花茶,排毒养颜,尝一尝”,BU姐极力推荐。
祝愿装模作样喝了口,“味道不错”,她放下茶杯,露出迷惑人的笑容,“来都来了,不马杀鸡就走很可惜,BU姐,你们的招牌按摩师泠泠能帮我安排下吗?”
闲聊向出其不意的方向发展,P.N纳罕,泠泠已死,祝愿是想借机打探什么吧,她的套路一向让人摸不清,难说不会有歪打正着的效果。
“亲爱的,你没听说?”,BU长吁短叹,就差拍大腿了,他捏着手帕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泠泠不在了。”
祝愿把故作不知进行到底,“她跳槽啦?那也太不凑巧了,你们店最佳按摩师的手艺我还没体验呢。”
BU姐叹息,“她死了,死在香港,一尸两命!”
祝愿捂住嘴巴,“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没多久”,BU姐酝酿的悲伤情绪终于流露出来,“有一天泠泠忽然说辞职不做了,老板亲自挽留,毕竟能被顾客认可的好技师不多,还提出涨薪水,可都被拒绝了,她说陶先生,哦,就她谈的那位有妇之夫,说带她去香港定居,房子买好了,佣人也请好了,以后不用再辛苦打拼,安心在家做富太太相夫教子就行,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们也不好阻人前程,同事一场,大家帮她办了个欢送会,谁能料到会发生意外呢。”
“意外?”
“泠泠是高高兴兴去香港的,走之前,她的情人向我们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她”,说到这里,BU连连冷笑,端起凉掉的茶灌了一大口浇灭怒火,“人到香港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就溺水死了,别人不知道,我知道的,泠泠水性很好,她不可能在自家泳池泡一泡就淹死了,我觉得有问题,谁半夜三更不睡觉去游泳呢,她可是孕妇!”
泠泠被杀这点毫无疑问,谭大小姐亲口说的,至于怎么死的,她曾经想调查,由于有更重要的线索出现,这件事就搁置了,如果能拿到谭大小姐教唆杀人的证据,谭氏集团的根基就没那么稳当了——祝愿不动声色地和P.N交换眼神,后者点了下头以示肯定。
“BU姐,那陶先生……”
“快别提了,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嘴上说的好听”,BU哼了声,口吻十分不屑,“什么只爱泠泠一个,不过是哄骗人的把戏,甜言蜜语做的什么打算,还不是想把泠泠藏到香港,让她老实做情妇吗,孩子都怀上了也不给名分,泠泠前脚人没了,他后脚回归家庭,说到底舍不得谭氏集团驸马爷到名头呗。”
会员制高档消费场所传出的名流小道消息还是比较靠谱的,祝愿想打听下为啥BU姐那么确定陶然回归家庭了,当初沙惕不仅命令她和P.N作饵趟雷,还把自己亲闺女的老公也捎带着送死,一点翁婿情分都不顾念,再加上情人也被杀了,按照常理,就算没能力复仇,也不可能心无芥蒂地扮演恩爱夫妻吧。
这么想着顺口问出来,“BU姐,陶先生和谭大小姐关系糟糕,还是你告诉我的,深爱过的情人刚死,他就同老婆和好如初,那么薄情,怎么可能呢,我不信!”
BU姐挥挥手帕,“此一时彼一时,谭大小姐怀孕了,找我们老板做造型,陶先生陪在她身边,别提多紧张自己老婆,毕竟她肚子里的那个才能继承万贯家财!”
祝愿闻言哑然,坚持尬聊了几句,等精油面膜做好,立马闪人。
P.N问她,“你打探陶然和谭雅洁的夫妻关系,用意是什么?”
祝愿专心开车,“下一站再说。”
“下一站?”
“手冲咖啡馆,你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尽量写得好一些……也不知道做到没有。
感谢在2020-08-16 00:43:35~2020-08-25 23:5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素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家小哥名起灵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玖肆☆最终答案
咖啡馆藏在小巷深处,被绿植环绕。
夕阳透过工业风落地窗,照进黑灰主调的店内。
祝愿坐在波斯顿蕨掩映的角落,点了两杯咖啡,一杯10小时冷萃咖啡,一杯焦糖拿铁。
“店主是手冲咖啡比赛冠军,他的作品相信不会令你失望。”
P.N挑眉,“你事先计划好的?”
祝愿满脸写着“快来夸我”,“昨晚睡觉前,‘有福同享’深度体验活动已经在我脑中规划好了,今天下午给赵厅传完资料,我马上付诸行动,做造型只是其中一个环节,虽然你不太认同,但喝咖啡兜风吃饭本来就是必备套餐啊,你不提,我也会安排的。”
P.N笑着调侃,“昨晚一沾枕头秒睡的人,请问‘睡觉前’具体指哪个时间段?”
“极总,我脑子很灵光的,idear也很多,眨眼能想出10个方案不重样”,祝愿自鸣得意,“比方说为朋友制造惊喜,只要把握好‘挥金如土’的核心内容,没有人会不喜欢”,顿了顿,她挫败,“除了你。”
服务生将冲好的咖啡送来,P.N端起沁凉的咖啡杯,浅啜一口,尝出茉莉和桃子的香甜味,不浓厚,淡淡的,他抬眼,神情遥远却又无比专注地凝视祝愿。
而祝愿没察觉他压抑的,隐隐的悲伤,她正低头看玻璃杯内的奇妙变化,浓缩咖啡上淋的鲜奶油
自然形成裂纹状,沿着杯壁滑下,逐渐与咖啡融合,趁此时喝掉,口感香醇,无比享受。
待祝愿抬头,喜悦的目光投来,P.N恢复如常。
“喂,要不要给你来一杯拿铁,感觉你缺糖分。”
口齿间的苦涩味不散,P.N若无其事说:“不用,谢谢,我喜欢你点的这杯苦咖啡。”
“你的三大爱好”,祝愿扳着手指说,“手冲咖啡、古典音乐、阅读书籍,这是我观察你期间得出的结论,很高雅,也很枯燥——当然,枯燥是我的个人感受,不重要,定制行程以你的喜好为主,所以我非常乐意陪你去听场古典音乐会,在完全放松的环境,优雅地,平静地欣赏。”
P.N静静看着祝愿,眼底有光闪动,他牵动嘴角,良久才说:“多谢”,多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多谢你为我费心,多谢……你的出现。
用面瘫脸道谢,就这?没得到期待中的反应,祝愿内心沸腾,脸上假笑,劝自己大度,她指指腕表,“现在17:15分,距离湄南河巡航晚宴还有60分钟,晚宴后继续工作,来不及去音乐厅,不过没关系,船上有乐队,我们可以在夜空下听演奏。”
P.N听她漫不经意说着,大脑空白了几秒,于狙击手而言,精神不集中,无疑犯了致命错误,可此刻他无法集中,心跳声放大数百倍,在耳边轰鸣,扰乱他的心神和定力——不行,他对自己说,想都别想,事情还没做完,不该有的念头趁早打消。
祝愿吃不准他的沉默代表什么,满意或者不满意,倒是给句话呀。
P.N咬紧牙关,与妄念抵抗,从祝愿的视角看,他下颚绷紧,面色阴郁,似乎在跟谁较劲。
那股强烈的引起痛感的悸动被压制下去,P.N握紧咖啡杯的手指因用力骨节泛白,强大的自控力重新主宰他,说出口的话丝毫不带感情色彩,“谢谢你隆重的‘便饭’,我们是不是该谈点别的,比如在车上没说完的话。”
更年期到了么,怎么忽冷忽热的,祝愿回忆P.N之前有没有类似情况,记忆中对她也不算和善,冷言冷语、讽刺挖苦、动辄威胁,相比之下,现在的态度也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非要解释的话,大概不满意她的安排吧,就像她想发挥钞能力,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不领情一样。
说实话,在曾经的狐朋狗友中间,她如同阿拉丁神灯般的存在,尤其那些白吃白喝的家伙们,全都为了占便宜捞好处使劲巴结她,她是大金主,对P.N为啥就不起作用呢,用钱表示,他说见外,ok,投其所好,喝咖啡吃饭听音乐安排上,还不喜欢,难道约在图书馆?
总之P.N不认同,不代表她做的差,祝愿不再纠结,说回陶然和谭雅洁两口子,“我向BU姐打听他们,是想知道在外界看来,两人的氛围如何,撕破脸反目成仇,抑或维持表面夫妻的假象,之前我非常肯定陶然恨自己的老丈人和妻子,他想另谋出路,这才给情人泠泠招来杀身之祸,按说他会更加痛恨谭雅洁才对,图穷匕见了都,有必要对外营造爱妻人设吗,装得多关心自己妻子似的。”
“也许不是装的,是真情流露呢”,P.N提出假设。
祝愿愕然,“怎么会?”
P.N反问:“为什么不会?”
“呃,感觉”,祝愿耸肩,“谭雅洁对陶然是病态的占有,就这陶然还真情流露,那说明他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病入膏肓了。”
“你有没有想过,谭雅洁对陶然仅仅是占有欲的话,为什么会忍受丈夫出轨,直到第三者怀孕才动手?”
祝愿代入病态心理,“假如占有欲爆棚,自己的东西居然有人敢觊觎,无条件要消灭在萌芽状态中”,说着她自己都觉得此路不通,“谭雅洁怎么回事,巧取豪夺弄来的老公,为何任由他搞婚外情,岂不说明她作为妻子还挺豁达?”
P.N指点迷津,“我们去老挝途中,谭雅洁追来时,对陶然说的话还记得吗,关于杀死泠泠的原因?”
祝愿回想当时的情景,“谭雅洁说泠泠鼓动陶然背叛三和帮,因此迫不得己杀了她,可是泠泠对陶然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最终做决定的是陶然。”
“如果陶然放弃谭氏集团给他的名誉地位财富,带上情人远走高飞,沙惕或许会高看他一眼,而他什么都想要,不仅如此,还挖三和帮墙角,这种情况,神仙难救,是谭雅洁保下他,代价嘛就是泠泠”,P.N三言两语交代清楚。
祝愿理出点头绪,“换句话说,只要陶然和泠泠不打破现状,谭雅洁打算一直忍下去的,这绝对是真爱啊。”
P.N淡淡说:“我加入三和帮时,陶然已经和谭雅洁结婚了,在谭氏集团位居要职,他很明白自己依仗谁得到的这一切,也很明白谭雅洁有多爱他,一个真心爱他的人,不顾身体,为他生孩子,他能无动于衷?”
“好吧,他们两人夫妻情分还在”,祝愿苦着脸,“跟我的设想完全不一样,倘若两夫妻感情彻底凉了,我们就可以离间他们,把陶然争取过来,谭雅洁嘛,只要抓住她杀泠泠的把柄,她就算不乖乖听话,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但两人夫妻同盟稳固,利益一致,事情就棘手了,她仔细想过,瓦解沙惕犯罪集团,先清除外围,四大话事人,车蓬、魏学林废了两个,扎波卡边缘化,敏明和P.N是一边的,其余的人各有各的盘算,三心二意,不足为虑,陶然是制毒技术的总负责人,控制住他,沙惕差不多成光杆司令,就容易对付多了。
P.N笑了下,问:“分而治之,各个击破,这就是你打探他们两人夫妻关系的用意?”
祝愿点头,“对,但我想得过于简单了,夫妻哪有隔夜仇,情人的死都没法让他们决裂,另外想办法吧。”
“我有谭雅洁故意杀人的证据”,P.N平静地抛出“王炸”。
“真的?”
祝愿高兴坏了,P.N看着她心情不由变好,“香港那晚,你雇的情报掮客中弹,我阻止你开枪,在那同时,泠泠被跟在身边的保镖溺死在泳池,我派去的人没来得及制止,还把人跟丢了,幸亏桑达收到消息,在保镖潜回金三角时抓住他,目前共犯和证据都在我手上。”
“那我就不担心了,牌在你手里,一定会善加利用吧?”
反正陶然谭雅洁栓在一条绳上,一张牌狙两个人,赚了。
祝愿笑着起身,“走,吃饭去!”
古色古香的柚木船停在湄南河畔,塔銮、皇宫、佛像、破旧老宅,脉脉流淌的河水都沐浴在落日余晖中,火烧般的晚霞将天际的云染红,渐渐的,天空的色彩变得更为绚丽,由夺目的橙红过渡到娇柔的桃粉,再变幻成神秘的葡萄紫,最后转为深邃的蓝,太阳坠落,夜幕降临,城市亮起灯光。
安静地欣赏完日落美景,祝愿邀请P.N上船。
偌大的船舱只摆了一张餐桌,两人落座,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送上餐前饮料和热毛巾。
P.N问对面惬意吹风的人,“顾客只有我们?”
祝愿正托腮看向船外染了霓虹色的荡漾水波,闻言精神大振,她可不是啥谦虚人物,当即自夸了一波,“这条船被我包场了,你在造型室试装时,我一个电话搞定的,保证你没见过比我更注重效率的人”,意犹未尽,她脑子冒出一个想法,怂恿道,“这五年你神经肯定绷得很紧,无暇放松——不对,为了心理健康,你需要彻底地放纵一把,你要是不反对的话,咱们把工作往后延一延,今晚找家夜店,放飞自我,不醉不归,怎么样?”
若问各个国家各大城市的人文景观,她不一定能说全,但吃喝玩乐的去处却如数家珍,凡是网红打卡的潮店就没有她不知道的,虽说加入三和帮后,各种灯红酒绿的局就没停过,可戴着镣铐跳舞,痛快是不可能痛快的。
现在他俩身边一没跟班二没眼线,难得放风,出去嗨呀。
服务人员陆续上菜,P.N颔首致谢,绅士风度展露无遗。
祝愿觑空又问一遍,“怎么样,约吗?”
P.N手持刀叉,优雅地切下一块水果腌制的牛排,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口感略甜,微辣,他放下刀叉,喝香槟解腻,稍后抬头看着眼巴巴的祝愿,笑笑说:“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