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谢昭昭摇了摇头,她还怼回去,就被一股浓重的味道熏得捂住了鼻子:“好浓的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慕瑾之把她手中的折扇抽了出去,手持折扇又拍了拍她,示意她向谢峥的方向看。谢峥俯下身正在查看尸体,谢昭昭顺着慕瑾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正碰到这幅场面,差点没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什么东西?”
“尸体。”谢峥应道,手上却不停止检查尸体的动作。
乐辞叹了一口气道:“这尸体看样子放了很久了,怎么没人来管管?”
夏日里尸体经不起长久的在房间里存放,这又不是专门安放尸体的地方,难免会有些变味儿。谢昭昭把眼睛捂住,从手指缝去看那尸体的模样,“这——怎么会死成这样?”
慕瑾之看了谢昭昭一眼,“你看看你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过来,你躲什么躲,过来看,我倒是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是这种死法。”
他这话一开口,谢昭昭就见慕瑾之直接往前迈了一步,去查看尸体。
尸体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痕,或大或小,但力道都出奇一致的相同,鞭子打过的地方露出了肉眼可见森森的白骨,可见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耐人寻味的是每道红痕的力度都如此相同,这是怎么做到的?
慕瑾之站起身来,托着腮,究竟是什么手法才可以让每道鞭子的力度都如此狠毒,这种力道以及手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那这个人到底是谁,所谓的鬼魅通常是不会轻易出来害人性命的,这种手法不像是厉鬼,下午查阅过仵作的尸检记录,为什么没有把这么重要的发现记录下来,疑点越来越多,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本来是试图寻找突破口,却发现——这却让他自己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啧,这江家的小公子死的也太惨了些,不知沈家主看过之后会作何感想?”谢峥摇了摇头,又把死者头上的白布掀开,“昭昭,你看过尸检没有?仵作那边是否有了解?”
“我看倒是看过。”谢昭昭思索了一会儿,顿了顿,她下午去海棠院之前被慕瑾之拉着去了一趟,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少儿不宜啊少儿不宜,于是小姑娘目光投向了慕瑾之的方向。
“尸检报告有些不对。”慕瑾之抬了头,“这尸体的鞭伤还有腐烂程度,都和尸检报告给出的时间以及症状不符合,看伤口的恶化程度,至少已经有三日了,为什么要说是昨夜发现的?”他眉头紧锁,“莫不是有人想做些什么?”
尸体的腐烂程度味道已经明显超过三天,怎么——
“有人使用了障眼法!”谢昭昭紧接着开了口:“你们快来看,仵作查不出来施了术法的尸体。”
“噗。”慕瑾之突然笑了看了一眼他,“谢小姐刚才不还是害怕吗?”
小姑娘听了这话,理直气壮的反驳了他,谢昭昭往前一站,振振有词的一字一句道,“我才不害怕呢!我们梦花宫的人怎么会怕这事情?”
谢昭昭也是第一次出来见这些事,这么血腥的场面对她来说还是有点挑战的,但是经历的多了,总而言之就也得努力习惯了。她在家里碰到蟑螂都会退避三舍,但此时此刻的谢昭昭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明明有些害怕,却还是镇定自若的站出来。
慕瑾之觉得十分有趣,谢昭昭身子都有些瑟缩,那天他进去捅破谢昭昭和林墨风的好事时,他也看得出来,当时谢昭昭是真的怕死的,没想到此时碰上事儿虽然害怕,但小姑娘还是勇敢的往前迈步。
慕瑾之的嘴角微弯:“嗯,那勉勉强强算你没丢人。”
“父亲和我提到过,这种障眼法可以迷惑非修仙的凡人,修仙者虽然能一眼看破,但却并不会发现异端。”谢昭昭轻声道,“我不知怎么会有人把这种障眼法用到这里。”
谢昭昭心里暗道不好意思,强行拿谢清给她拿出来挡刀,她总不能说她是看原著看来知道的吧?原著是阮煜此时说的台词,不过不好意思,先拿来借用一下了。
“看不出来谢小姐读的书还很多?”慕瑾之把身子半依靠在窗户上,“这就奇了怪了,为何这障眼法故意设给凡人,却不设给我们看?”
“这——”谢昭昭红了脸,强行镇定继续瞎掰道:“那书都是父亲要我读用来考我功课用的。只是,我确实也不知道这人的意图是什么,我记得我之前还问过父亲这术法有什么用,父亲当时笑了笑,却没回我。”
“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慕瑾之接了谢昭昭的话说道,“昨夜有人冒充了江小公子进了这海棠院。”
“意欲为何?”谢峥回了头看了他。
“能为什么?”慕瑾之瞥了他一眼:“你们梦花宫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呵,怕是从一开始我们的每一步都被引着我们来的这位记在心里一直挂念着呢。”
“唉!逐华君你别把话说一半啊。”谢峥有些急:“你知不知道话说一半是最气人的!”
谢昭昭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不敢确认,只是此刻慕瑾之这么说,心下便已经明了几分。恐怕从一开始就有人想请君入瓮,每一步都是策划好了的,只是为何要煞费苦心引他们前来,谢昭昭左思右想却是想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早在一开始,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已经被引他们前来的那个人知晓的一清二楚。
“难不成谢小姐可也是有和我同样的看法了?”那人在月色下看不分明他的样子,却让谢昭昭觉得一阵安心:“我想这事,恐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谢昭昭用手扶了扶额头:“瑾之哥哥,我想,或许我们从决定跟随沈家主来临安的时候,就已经入局了,只是我现在还想不清楚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引我们前来这里。”
“谢小公子,我想请问,你有没有检查江小公子的衣物?”慕瑾之散漫的起身,不回谢昭昭的话,岔开了话题说道。
谢昭昭方才想起那边堆的衣物还没人来得及仔细查看,只是这衣物到底有什么玄机,她不觉得这衣物里会有什么,但他看慕瑾之眼里是笃定的目光。
“好,我这就去看看。”谢峥应了一声,赶过去查看情况。
那堆衣物上满是斑斑血迹,似乎是在昭示着主人临死之前的惨状,这衣物已经被鞭子抽成了烂布条,都是血迹的衣物摸着有些难受,慕瑾之也走过去寻找,他不吭声,也没有异色,极其仔细而又认真的搜寻着。
有什么东西在斑斑血迹的衣服之中,摸着有些硬,谢昭昭看到慕瑾之皱了皱眉头,没有半分犹疑直接把那硬物拽了出来。
“玉佩?”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玉佩看起来没什么稀奇,但奇怪的是它在充满血迹的衣服里却没有半分血迹,甚至在他拿来的同时,它在吸收周围衣服上的血迹,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乐辞也跟着开了口:“逐华君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女主一开口,谢昭昭就知道事情可能很复杂,果然女主在看到玉佩的时候手几不可查的颤了颤,乐辞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谢昭昭看慕瑾之不说话,好奇的往前拱了拱身子,想缓解下僵局道:“这玉佩有什么用啊?”
“别动!”慕瑾之把谢昭昭刚要拉到身后,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玉佩开始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一股巨大的引力似乎马上要把人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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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临安初雨(九)
谢昭昭身体直直的往前倾斜过去,却感到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硬生生的扯住了她。
玉佩上的光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慕瑾之硬生生的用折扇作为屏障将谢昭昭和玉佩隔离开。
“我说你还——”谢峥哑然失笑:“你还真是不怕死。”他抬头又继续说:“溯洄?老爷子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居然把溯洄给江小公子配上。”
谢昭昭没太听明白谢峥在说什么,转而把目光转向了慕瑾之。
“溯洄是什么?”谢昭昭稳住身形,看向慕瑾之。
“那块玉佩名曰溯回,顾名思义,可以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读取死者生前的记忆,看来江小公子原本也是打算调查这件事的,否则江老爷子不会把溯洄给他。”慕瑾之念了段咒语,玉佩被他用折扇托在了扇子的上方:“它想把我们带回死者生前的记忆里。”
慕瑾之并不多言,直接动用术法,低低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跟我走,去他死的那一夜。有人想请君入瓮,何不将计就计呢?”
“唉,你的意思是?”谢昭昭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峥却是会心一笑:“昭昭,等会你就知道了。”
乐辞扯了扯谢昭昭的袖子道:“别急,跟着逐华君走,应该会有答案的。”
“跟紧点。”慕瑾之回了一句:“要想看等会跟紧点。”
一道白光闪过,周遭的景色迅速转变,让人有些头晕目眩。被玉佩温暖的光芒包裹着很快身边的景色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人声鼎沸,这是?谢昭昭一下子缓过神来,这是三日前的海棠院。
“唔。”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何会是在白天?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努力适应着这道光芒。
这东西看起来还挺神奇的,对了,她刚才还没问女主为什么会有异样?谢昭昭看了一眼乐辞,心知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好时机。更何况女主也不知道自己有上帝视角知道妖界威胁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谢昭昭只得先按兵不动。
有些奇怪——这个地方三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昭昭,看仔细些,这个地方有问题。”谢峥的声音让谢昭昭猛地回过神来,小江公子的身形隐匿在喧嚣之处。白日的海棠院虽不像晚上那般繁华,却也是十分喧嚣,若不是谢峥给她指了方向,谢昭昭还是丈二和尚找不着北的状态。
“江公子为何白日来这海棠院?”如果是为了寻欢作乐,他断不可能在白日来,如果说是为了和他们相同的目的,那他现在在这里,莫非是有什么线索?想到这里,谢昭昭不禁问出话来。
“别急,看完再说。”谢昭昭刚问完就被大魔王给怼了回去,她有些生气,噘着嘴瞪了一眼,像极了一只伸出爪子挠人的小猫咪。
但是慕瑾之直接忽略了她,谢昭昭觉得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我!我还能喝,干嘛拦着我不让我喝啊?”只见在角落里,江小公子一人抱着酒坛死活不撒手,这架势分明就是不让我喝就耍无赖:“到这个破临安,什么事情都不顺心,你说我样样都比不过慕瑾之就算了,就连沈家那个怪胎我都比不过,我真是要多生气有多生气!”
“唉,少爷您不能再喝了,您忘了,这次老爷来是要你查明这一带的冤魂作祟是个什么情况的?”身旁的仆人苦口婆心的劝慰道:“那沈家的小公子是奇怪了点,但他却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少爷您不能这么说别人啊。”
“我呸,什么沈家的小公子,分明就是沈璃他脑子有包,这么一个沈家本家他爹都不认的人,还硬生生因为沈璃的缘故被抬举成临安沈氏的小公子。”说罢他又抱着坛子继续灌酒:“你说凭什么啊?他一个天煞孤星,怎么就平白无故的两年前得了上人的赏识,比赛赢了头名,我却只能拿个第二!呵,不知我爹怎么想的,还要我来临安沈氏的地盘调查,我说,老爷子是诚心想让我不痛快!”
“唉,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沈霖了?”谢昭昭探着个脑袋问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两年前,你还小,不知道实属情有可原。”乐辞回了话,又顿了顿:“那时的情况我大概还是记得的,当时我在的时候。”
话说了一半,谢昭昭还想继续问,乐辞却不继续说了,谢峥觉得有些奇怪,这位姑娘是何时去的当时各大世家齐聚的宴会,不曾听她提起,亦或者是,他丢失了记忆忘了,可是没道理,所有他询问调查过的情况来看,乐辞是绝对没有参与两年前那次各大世家门派的宴会的,怎么她今日却会说他在的时候?
乐辞之前的经历完全可以说是一片透明,他才放心把这个姑娘留在谢昭昭身边,可是如今看来——
他打量了乐辞一眼:“姑娘怎么会知道之前的事情,好像当时你并未在场。”
“啊哈哈哈哈。”谢昭昭尴尬的笑了两声,替乐辞解围道:“哥哥,乐辞姐姐这不是口误,怎么,你还挑起来我好朋友的不是了?”
“是吗?”谢峥犹疑的看了看谢昭昭:“我怎么不知道乐辞姑娘的记性这么差了?”
乐辞的神色略微有些不正常,却很快恢复如初,谢昭昭把乐辞的肩膀搂在怀里,轻轻附在她耳畔,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耳畔突如其来的热气让乐辞有些怔住,那人说的话很短,却在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温暖:“姐姐不要在意,哥哥就是有点喜欢以防万一,我们继续调查。”
谢昭昭其实大概知道女主之前是被当妖界的小喽啰被捆去的,很大的可能是当时的一个被吃了毒药利用的小婢女,但她不能说,毕竟她现在是书里的炮灰角色,说出来惹人生疑,只能用这种方法替女主缓解尴尬了。
慕瑾之方才一直没理谢昭昭,此时此刻才腾出精神来,对,是腾出精神来特意讽刺谢昭昭,他嘴角微微上扬道:“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这么烂好心了,你以前可不是这种人。”
废话,壳子里换了个人,那能一样吗,这话憋在心里,谢昭昭没好意思讲,只能往后跳了一步道:“逐华君说哪里的话,我的良好品德只是你以前没发现过而已。”
慕瑾之聚精会神,懒得继续理旁边的谢昭昭,越是和她说话,他就越觉得心烦意乱。他此时此刻心下突然思量起那人喝醉时缠绕他头发笨拙的动作,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他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不断的有这种异样的感觉?看来他果然是要离谢昭昭远一点。
两年前那事——倒是闹得很大,这自然是因为因为凌云的坐镇。仙门子弟每逢三年便会有一次考核,因为他当时出了点意外进入了闭关,他师父正巧被人推举着非让去看看仙门考核,而凌云选中的正是沈霖,后来因为沈霖不愿也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