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买食物,需要300袋大米,200桶油,400包盐……”
旁边的正在理货的工作人员听见了,问:
“你们是学校食堂来采购的吗?那直接去找经理啊,便宜。”
便宜这两字对宁莘莘的诱惑力可太大了,当即向她询问经理办公室的位置,和聂燃找过去。
经理询问了他们要采购的数量,果然给出优惠。
在原价上差不多打了个八八折,能便宜几千块钱。
宁莘莘拿着他给的单子,将需求一样样填上去。
除了米面等主粮外,菜也是很重要的一项。
咸鱼腊肉及各种干货,差不多要了一千斤。
蔬菜不好保存,因此她只写了一百斤土豆,与一百斤红薯,洋葱、南瓜、萝卜各几十斤。
疯人院小仓库里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于是又加上十条冬被、十条夏被、十套床上用品、十个枕头。
拖鞋男女款各十双,内衣内裤五十套,家居服五十套,毛巾一百条。
洗发水沐浴露洗洁精牙膏牙刷洗面奶……等等等等。
写到后面一张单子根本不够用,又向经理要了几张。
后者非常好奇,“你们是什么单位的?这些批发去给谁用啊?”
宁莘莘打哈哈敷衍过去,写完采购单。
经理拿去看了几眼,打了几个电话,对她说:
“有些货得从别的仓库调过来,大概明天下午才能全部配齐,到时一起给您送过去,您看怎样?”
宁莘莘道:“没问题。”
“好的,那麻烦您写下收货地址,再付下订金。”
她刷了卡,光订金就花了小十万,尾款是订金的两倍,加起来将近三十万。
宁莘莘忍着肉痛,写下地址。
经理看了一眼,困惑。
“您确定是这个地址?好像那里是一片废弃工厂啊……”
她忙道:“没错没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我会在那儿接货。”
她说得那么笃定,对方也只好相信,开始给她备货去了。
宁莘莘与聂燃走出办公室,一看时间才用了一个多小时,问:
“要不要再逛逛?看看有没有你想买的东西?”
聂燃点头,两人在货架间转了起来。
“这是什么?”
他指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箱子问。
“冰箱,用来保存食物的,但是得插电才能用。明天咱俩去看看发电机,要是能买一台带回去,就来买电器。”
“这个呢?”
“洗衣机。”
“这个?”
“电视。”
他兴致缺缺,忽然拿起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宁莘莘看清上面的字,脸颊通红,强行镇定道:
“口香糖。”
“做什么用的?”
“吃起来甜甜的,还可以让口气清新。”
聂燃当即拆开包装,递给她一片。
“吃,你中午点的炸酱面全是蒜味,熏得我头晕。”
“……”
有人从旁边路过,惊诧地看着他们。
宁莘莘忙夺过他手里的盒子,丢进购物篮里。
“都没付钱呢,出去再说。”
聂燃半信半疑,顺手又拿了十几盒,全丢进篮子里。
两人买了些零食,宁莘莘路过美妆区时,拿了些化妆品,匆匆结账离开。
超市外面有家药店,他们又买了一堆应急药品,这时天色不早了,去市场来不及。货明天才到,也用不着去工厂。
他们回酒店,宁莘莘坐在床上,拆开化妆品的包装盒,在手上试颜色。
聂燃翻出那个小方片,撕开,捏着里面油腻腻的东西皱眉。
“你确定这是糖?”
宁莘莘看了眼,仿佛扎眼睛一般,立马移开视线。
“当然是,我骗、骗你做什么?”
聂燃走到她面前,“那你吃给我看。”
“……我现在不想吃。”
“什么时候吃?”
“熏人我去刷牙行了吧?”
她起身走向卫生间,从他面前落荒而逃。
特地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半个多小时,想好解释的措辞,宁莘莘才出来。
不料聂燃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那个东西也被他丢进垃圾桶。
她轻轻地喊了他两声,见没反应,放下心来,赶紧把剩下的小盒子丢到床底下。
买了这么多东西,估计他是不会注意的,就当便宜以后住这间房的小情侣了。
做完这件事,她的心才真正地踏实了,也涌出一股疲惫感,躺去另一张床上睡觉。
半梦半醒时,她隐约感觉有人坐在床头,睁开眼睛一看,是聂燃。
他低垂着脑袋,手里捧着上次开来的药,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莘莘撑着床垫坐起来。
“要不别等回去了,今天就开始吃吧,早吃早好。”
对方吓了一跳似的,连忙转身。
“姐姐,你醒了。”
得,又换人了。
她嗯了声,“你拿着药看什么?又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字。”
“我……”
宁莘莘拿来一盒,指着上面的说明道:
“这个一天吃三次,一次四颗,你去倒杯水来。”
聂燃一向很听话,此刻却坐着不动。
她察觉到不对,问:“怎么了?”
他摸着肚子笑得很虚伪,“我好像还不饿,下次吃吧。”
这人真搞笑,药又不是饭,还得饿了才吃?
宁莘莘看着他闪躲的眼神,感觉他在打什么主意。
夜深了,他们没下楼,直接在房间里叫了外卖,边看边吃。
吃饭时还算和谐,可一到了洗澡的时候,宁莘莘便忍不住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小聂不是老聂,他压根不知道。
但身体是同一具身体啊,胸口上的红痕都没消完呢。
聂燃对此毫无察觉,在卫生间鼓捣一番,抱着衣服出来求她。
“姐姐,你帮我洗好不好?”
宁莘莘看见他□□的上半身,如同被电击一般,掀开被子迅速躲进去,闷声道:
“不好,自己洗!”
“姐姐……”
聂燃跑到床边蹲下,想拉她的手。
宁莘莘反应强烈,吓得他愣了愣。
“你、你怎么了?”
她努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姐姐没事,就是有点困。乖,自己洗澡。”
“好吧……”
聂燃嘟着嘴走进卫生间,笨手笨脚地打开花洒。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砰的一声,大约摔跤了。
宁莘莘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磨砂玻璃后,肉色人影扶着墙爬起来,继续洗澡。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心中完全没有主意。
两人以后算什么关系?炮友?
她才不要跟他当炮友,救命啊……
平静的一夜过去了,第二天二人早早起床出门,奔赴批发市场。
日用品和食物已经买的差不多,现在最缺的是装修材料。
疯人院那么破,而她不知道自己要在里面住多久,如果不想半夜被塌下来的天花板压死,最好重新维修一下。
旧楼翻新需要什么材料?
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因此只能付钱找了家装修公司,报出小楼的各项数据与损坏程度,让他们开出一张参考材料清单。
水泥、石灰、红砖、瓷砖……
一堆从未接触过的陌生材料,弄得宁莘莘头晕脑胀。
市场很大,她不甘心被人宰,坚持要货比三家。
因此足足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将需要的材料购买完毕,同样写下工厂那边的地址,让老板下午给送过去。
她找到卖发电机的地方,却得知这玩意儿烧油很厉害,要是想带回去长期稳定的投入使用,起码还得买个几吨柴油差不多,成本太高又麻烦,果断放弃。
东西都买的差不得了吧?还缺什么?
再缺的话她也不想买了,多年来的积蓄这两天里如同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往外扔,转眼没了一大半。
看着剩下的余额,她心痛得要死。
为了弥补自己,两人的午餐只买了几个包子。
出租车也舍不得打了,一边吃一边走去公交车站。
途中路过一个大院子,宁莘莘扫了一眼,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走到栅栏旁边,探头朝里望。
“姐姐?”
聂燃见她没跟上,回头喊她。
她一动不动,只盯着院子里的人影,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聂燃一口气吞下剩下的包子,跑过去问:
“你看什么呢?”
院子里有几栋楼,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楼之间的空地上几个大孩子带着一群小孩子晒衣服,厚实的冬衣全部拿出来,挂在长长的竹竿上,接受艳阳的照射。
“这是谁家啊?这么多小孩。”
聂燃自言自语,却听得宁莘莘心底一酸。
如果这里也算家的话,那就是她曾经的家。
院长和工作人员是父母,所有小孩是兄弟姐妹,大家一起吃一起睡,院里经济困难的时候,一起吃一个月的土豆,倒也温馨。
可惜这个家有期限,住到十六岁就得各奔东西。
当年和她一起长大的孤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身体健康的话,大约像她一样,为了生存和梦想忙忙碌碌。
患有残疾的,估计只能被转移到成年福利院,和些瘫痪在床的老人生活在一起。
“姐姐?”
聂燃等不到她的回答,又叫了一声。
她收回目光,拉着他的袖子。
“走吧。”
本想进去看看院长的,可万一她也看到了报纸上的死讯,冒然前往,恐怕会把她吓得不轻。
还是就这样静静的消失吧。
下午,宁莘莘早早赶到废弃工厂等待。
三点之后,订购的货物陆陆续续送达,她拿着采购单一一比对,生怕遗漏任何一项,忙得连水都没时间喝。
聂燃站在旁边,帮忙搭手搬运货物,按照宁莘莘的指挥堆放好。
夜幕降临,最后一箱货卸下,货车离开工厂。
聂燃仰头望着面前的“小山”,震惊地合不拢嘴。
“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呀,带得回去吗?”
宁莘莘收起采购单,“带不回也要带。”
她受够要啥没啥的生活了。
废弃工厂门是坏的,晚上恐怕有人来偷。
于是他们没有回酒店,拆了两个纸箱打地铺,将就着睡一晚上。
天亮之后,已经是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了。
宁莘莘让聂燃留在这里看守货物,自己回酒店退房取行李。
回来时路过一家重庆面馆,进去买了十份半成品,叮嘱老板仔细装好,大包小包地回到厂房。
聂燃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她把货物又点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看向聂燃。
“准备好了么?咱们要回去了。”
房子退了,货清空了。
以后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银行卡里的余额,以及还没有注销的身份证。
聂燃点点头,紧张地问:
“姐姐,我们不会走散吧?”
宁莘莘笑了笑,拉住他的手,站在那堆货物前,闭上眼睛。
如同来时一般,只刹那的功夫,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已然回到疯人院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看看聂燃,确认两人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渴死了,帮我倒杯水喝。”
宁莘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指挥聂燃去干活。
在光鲜繁华的城市待了几天,回到这小破屋里,还真有点不习惯。
聂燃很乖巧地答应了,走到井边打水,抬头时惊道:
“不好!”
“嗯?”
“我们的东西呢?”
宁莘莘扭头巡视一圈,可不是么!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剩下的都是疯人院本来就有的,他们的货呢?那堆小山一样的货呢?
没带回来?她可花了几十万呢!
她急得从凳子上跳起来,楼上楼下跑了一遍,路过走廊窗户时,猛然停下脚步。
无数个大箱子整齐地堆在小楼外面,几个丧尸躲避不及,压在底下努力挣扎。
太好了……
宁莘莘松懈下来,整个身体都软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聂燃跑到二楼,也看见了货物,开心地说:
“我们把它搬进来吧。”
这么多东西,小楼能装得下么?
宁莘莘看着触手可及的纸箱顶,心里没底,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咦,姐姐你不舒服?那我来吧。”
他不由分说地跑下楼,抱起一个箱子就要进来。
有丧尸朝他靠近,宁莘莘心里一急,从房间里拖出破晓扔下去,大喊:
“小心!”
聂燃放下纸箱,拿起破晓,锋利的刀刃划过丧尸的脖颈。
“你先进来,这样太危险了。”
周围全是丧尸,哪儿能安心做事。
聂燃回到客厅,宁莘莘下楼,与他合计一番,先去山那边拔了些燕姬草回来,种在货物旁边,隔离出一片安全地带,然后才开始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