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经是明着投向了吴侧妃,这话说的,就难免心虚了。
上首的贺氏终于开口了:“贾姨娘说的很是,无论以往如何,既入了这王府,就得守府里的规矩。若不然,无论是爷还是我,都不会轻饶的!”
众人心头一凛,连忙起身称“是”。
而后,吴侧妃又不甘寂寞,扬声道:“王妃既然说,谁坏了规矩都不轻饶,那不知王侧妃该如何处置?”
凤姐儿不想,这火饶了一圈儿,竟是又烧到了自己身上,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对吴侧妃疯狗似的行为更是厌烦,忍着问道:“吴姐姐这是怎么话说的?我犯了府里的那条规矩了?今日当着王妃与众位妹妹的面,姐姐还是说清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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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王熙凤(二十七)
吴侧妃不顾连连戳她后背的蓝嬷嬷的暗示, 只觉得是同时抓住了贺氏与凤姐儿两人的把柄。
她得意洋洋地睨了凤姐儿一眼,大声说:“咱们府里的规矩,新人入府,爷是要在新人那里连宿三天的。可爷才在贾姨娘那里宿了一日, 王侧妃便耍手段把爷给拉走了。王妃, 这还不算是坏了咱府里的规矩吗?”
蓝嬷嬷想捂脸叹气, 但当着这么多主子的面, 她只能端着那张笑眯眯的喜气脸,装作自己主子说的话,丝毫没有暴露他们和辉院的智商。
贺氏眼睫一颤, 转眸问凤姐儿:“王侧妃, 你怎么说?”
凤姐儿暗暗哂笑一声, 心道:看来, 我缠着爷坏了规矩, 让王妃也心生忌惮了。
其实, 新人入府, 留宿三天什么的, 只是不成文的规定,府里的明文府规根本就没有这一条。
毕竟, 六爷才是这府里唯一的主人, 这后院所有的女人都是为了伺候他才存在的。
若是连他到哪个女人那里过夜都要被人规定, 那还了得?
这个时候, 王妃只需要一句话, 就能让吴侧妃闭嘴。
但这句话凤姐儿却说不得。
因为, 这府里的规矩都是王妃定的,也只有王妃能改。
在王妃没有对吴侧妃的话表示异议的情况下,凤姐儿若是大刺刺地说什么府里没有这条明文规定, 无异是打了王妃的脸。
凤姐儿还不准备从王妃这条船上下来,这种打王妃脸的事,自然是不能干的。
没奈何,凤姐儿只得拿出宠妾的嚣张姿态,把吴侧妃给堵了回去。
“瞧姐姐这话说的,爷要宿在我那儿,我总不能把爷赶出去吧?”凤姐儿柳梢眉一挑,凤眼飞扬,别提多嚣张了,“爷为了咱们府里,在外面奔波劳累,咱们姐没别的本事,让爷舒心才是本分。吴姐姐,你说是不是?”
吴侧妃瞪大了眼,暗暗咽了好几回起,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凤姐儿笑道:“看来姐姐也是明白的。爷觉得在我那里舒心,就多待了两日,我想贾姨娘也是不会介意的。”她转头看向元春。
元春能怎么办?
她只能端着得体的笑,说不介意了。
别说是元春了,她这话,贺氏也没法反驳。
好在凤姐儿没有下她的脸面,就算得宠也一直挺守本分。
她只是想敲打一下,并不是想把凤姐儿逼成她的对手。
因此,见吴侧妃气得胸口起伏却哑口无言,她还训斥了一句:“吴氏,守好你的本分便是!”
吴侧妃本就被凤姐儿的话堵得胸口闷疼,听了贺氏的话更是恼怒。
若非蓝嬷嬷见机的快,在她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将她被怒火冲昏的头脑给拍醒了,她必然是要开口顶撞王妃,给了王妃发作的借口的。
吴侧妃从牙缝里挤出一抹笑:“多谢王妃教诲,妾谨记。”
******
再说元春进了忠敬王府,贾家那边很快就得了消息。
贾史氏的春熙堂上,贾赦夫妇与贾政夫妇皆在,五个主子有四个相对叹息,剩下的一个贾赦,则是在神游物外。
贾王氏小心翼翼地说:“老太太,要不我找个机会再拜访忠敬王府,见一见元春?”
貌似神游的贾赦突然嗤笑了一声,神色微妙地看了看贾政。
贾政的脸色很快就胀得通红,劈头盖脸地训斥贾王氏:“蠢妇,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贺氏治家严谨,再加上史氏与凤姐儿的恳求,贾王氏的无礼之事并没有从王府里传出来。
但史氏到底气不过,捅到了贾家这里。
贾政当时就气得要休妻,偏贾赦还在一边事不关己的煽风点火。
贾史氏被他们兄弟二人气得浑身发抖,最终拿出老太太的威严,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今日贾赦这声嗤笑,与当日煽风点火时何其相似?
一下子就让贾政重温的当日的无地自容,自然不会对贾王氏有什么好脸色。
贾王氏的脸色也胀红起来,她是羞愤。
“好了,政儿!”贾史氏出声喝止了贾政,又瞪了贾赦一眼,“老大,你也少说两句。”
贾赦眉毛一挑,不乐意道:“我说什么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贾史氏被他气得心梗,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她深吸了两口气,问道:“琏儿和她媳妇儿还没回来?”
贾赦暗暗翻了个白眼,道:“去人家家里赴宴,怎么着也得差不多了才能出来。刘大人是礼部侍郎,若非他的二儿媳和琏儿媳妇儿是本家,咱们家想去还去不了呢。”
他说的是实话,却也未尝没有讥讽老太太的意思。
当年,贾代善在的时候,荣国府不说门庭若市,来往交际的范围也是极广的。
可是如今,随着贾代善故去,一部分是人走茶凉,一部分是贾史氏自视甚高总端着身份,渐渐的,与荣国府来往的人家越来越少。
等贾赦的妻子宋氏去世之后,文官之家更是彻底从荣国府的交际圈绝迹。
除了四王八公,四大家族这些老亲,竟是只剩下了些想要找门路的低阶武官。
贾史氏又不傻,自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但除了再次气得胸口发闷之外,她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荣国府大不如前了?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放不下自己的傲气。
因为除了这身傲气,她是真的不剩什么了。
贾王氏急得团团转,说道:“要不,派个人把他们叫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
她话音未落,贾赦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扎到了她身上,口中喝道:“老二,管管你婆娘!”
贾政还指望着能通过贾琏夫妇搭上李侍郎呢,自然也不想让他们恶了人家,当即就斥道:“无知蠢妇,你少说两句吧!”
贾王氏委屈道:“老爷,我这可都是为了元姐儿。”
上首的老太太叹了一声:“元姐儿的事情,已经定局了,就算把琏儿媳妇儿叫回来,又能如何?”
贾王氏一噎,恨恨道:“定然是她在甄贵妃面前说了什么,要不然,凭元姐儿的品貌,肯定会被甄贵妃送入九皇子府的。”
贾史氏的脸色也不大好了,她也觉得,自从甄氏入府,她在这府里说话是越来越不管用了。
但甄家势大,她又不敢真的对甄氏如何。
此时,贾史氏不由在心里埋怨王氏没用。
若是她当初算计凤姐儿的时候更精心点儿,又怎么会把甄氏这煞星娶进来?
贾赦看了看愤恨的贾王氏、黯然的贾史氏、蹙眉不语的贾政,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从老太太与二太太齐心合力,为琏儿定了甄氏的那一天起,元春就不可能再入九皇子府了呢?
他看了看老态毕现的老太太,觉得还是算了吧。
万一把她刺激出个好歹,不是让那假正经更有理由编排他?
反正若是甄贵妃一系得意,甄氏是肯定不会让二房沾一点便宜的;若是甄贵妃一系败了,他们荣国府肯定是要跟着一块儿玩完的。
左右结果如何,二房都得不到荣国府。
如此,贾赦便心满意足了。
等贾琏与甄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午了,春晖堂里早就散了。
但甄氏已经基本上掌控了荣国府,很快就有耳报神把中午时春晖堂发生的事报给她了。
她一边对着铜镜拆首饰,一边听小丫头汇报,时不时睨一眼旁边喝茶的贾琏,神情似笑非笑,看得贾琏心慌。
等那丫头说完,贾琏便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等小丫头走了,贾琏便放下盖碗,走到甄氏身后,帮着她把头上的八宝璎珞拆解下来,甜言蜜语脱口而出:“你我成婚多时,娘子却是越发的娇艳了。”
“哦,是吗?”甄氏妩媚一笑,斜眼看他,“比之王家的大姑娘如何?”
贾琏面色微变,叹气道:“她已经是忠敬王的侧妃了,娘子提她做甚?”
甄氏轻轻“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好了,好了,”贾琏笑吟吟地拿起牛角梳子,慢慢地替她梳理那一头又黑又亮的秀发,柔声道,“无论从前如何,那都是家里长辈的打算。再说了,上天既然安排咱俩走到了一起,那就说明咱俩有缘分。再提别人,岂不是伤了咱们夫妻的情分?”
一句“别人”,一句“夫妻”,便哄的甄氏心花怒放。
贾琏风流俊俏,嘴巴又甜又蜜,甄氏嫁给他时,也不过二八少女,两人成婚之初好一阵蜜里调油,她又怎会不爱贾琏?
贾琏的确是风流,但甄家的男人和贾家的差不多,这在甄氏看来,都不算什么。
恨只恨那些小蹄子自己不规矩,整日里就想着勾搭爷们!
想到那些不要脸的小蹄子,甄氏不免就想到了如今住在西屋的通房彩云。
虽然她已经用甄家的秘药,彻底绝了彩云的上进之路,但活生生一个人杵在那里,她心里到底是不舒服。
“哼,说什么夫妻情分,这话你对西屋的那个,也没少说吧?”
甄氏很有分寸,便是吃醋也只显娇蛮不显霸道。
那眼神儿一瞭,贾琏骨头都酥了,丟了梳子一把抱住她:“我的心肝儿,我这颗心,只在你身上!”
不多时,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出来,从屋里传出男男女女的嬉笑声。
“哎呀,真是讨厌!”
“心肝儿,快让我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写到这里,作者菌才发现一个重大漏洞:按照作者菌上一个故事的设定,贾敬出家是在太子兵败自杀之后……
所以,大家就当每个故事都是发生在平行空间的吧。毕竟,都已经写了这么多了,如果要大修的话,作者菌就真的要考虑生发剂的牌子拉!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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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王熙凤(二十八)
随着六爷回来的越来越晚, 连困在后院的凤姐儿也察觉到了,朝堂之上的氛围越发紧张。
上次史氏带着值哥儿来看她的时候,也跟她透漏过,最近太子行事越发没了章法, 三皇子与九皇子的声势也越发浩大。
史氏的意思, 是让凤姐儿最近安分点儿, 别傻乎乎地往六爷跟前凑, 免得被当成了出气筒。
凤姐儿又不傻,这个道理自然明白。
可六爷自己往她院子里来,她总不能把人给撵出去吧?
最近, 后院那些女人们也乖觉, 往日里那些争宠的手段全都停了。
似乎是生怕六爷到了她们那里, 一个不顺心, 就把一肚子的憋屈都朝她们撒了。
凤姐儿能怎么办?
她只能每日里欢天喜地地迎接他来, 把人伺候好了, 早上再依依不舍地送出去。
她并不是他的正妻, 朝里的事, 他也不会对她说起。
凤姐儿很清楚,他之所以频频往她这里跑, 就是因为在她这里觉得轻松。
而想要让别人觉得轻松, 首先自己得轻松了。
因此, 凤姐儿就干脆让自己什么也不要想, 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对外面的事半点儿不知道。
如此, 又过了三个月,在和六爷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她被一道鱼羹熏得想吐。
已经有了几个孩子的六爷筷子一顿, 面上便露出了喜色:“快,去请太医!”
凤姐儿心里也有了数,但面上还是一脸茫然,嫌弃地捂住鼻子:“快,把那汤拿走。今日是谁做的汤,莫不是内脏没有掏干净?”
六爷失笑,干脆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内室的榻上,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傻丫头,你这个月可是换洗了吗?”
“爷说这个做什么?”凤姐儿的脸“哄”地一下就红了,羞恼的在他肩上垂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瞪大了凤眼,巴巴地看着六爷。
六爷朝她点了点头:“爷估摸着是。待会儿太医来了,让太医看看。”
“嗯,嗯。”凤姐儿连连点头,满面欢喜地捂住了肚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六爷,须臾眼眶又红了,“妾伺候爷这么久,终于能为爷开枝散叶了。妾……妾心里高兴得很!”
“好了,好了,莫哭了。”六爷伸手抹了她眼角浸出的泪,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当心生出个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