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红楼之重生之后——松影明河
时间:2020-11-17 10:13:37

  但玉阶九重,犹如天堑,圣人又头戴冕琉,六爷如何看得清?
  没奈何,他只得顺着圣人的心思,说出了注定要得罪满朝文武的话:“账册臣自然是看过的,帐上还有银两千万两。只是……”
  七皇子挑衅道:“只是如何?难不成,这国库不是圣人的国库,是你们户部的国库不成?既然帐上有银,圣人拨款赈灾,尔等因何推三阻四?”
  这一回,六爷却是想谢谢七皇子了,谢谢他的好七弟,“逼”他不得不说了实话。
  “回禀圣人,非臣等推脱不尊圣命。实在是帐上有存银,库中却只余欠条两匣,别无他物了!”
  一时之间,朝堂诸公面色皆变,七皇子的脸色一下子就胀得通红,慢慢地又变得雪白。
  很显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他是自动自发的,为六爷拉走了一半的仇恨。
  站在前面的三皇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七皇子一眼,回头便朝支持他的人使了个眼色。
  然后,朝堂上讨论的主题,便从赈灾粮款变成了该不该让借了银子的还钱。
  不出圣人所料,无论是勋贵还是官员,都是一片哭穷声,几个开了府的皇子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不容易,府里的开销大。
  六爷跪在人群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终于在圣人开口,由他主持收债时,变成了现实。
  他下意识地去看太子。
  这么大的事,他事先没有得到消息还算正常,太子总得听到一点儿风声吧?
  可是,太子只是朝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再多就没有了。
  六爷深吸了一口气,跪地接旨,心里面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他这个皇子的身份,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没有实权的勋贵和小官儿。
  那些三品以上的大员,谁会把他这个即没有帝宠,也没有势力的皇子放在眼里?
  让他去要债,谁买他的帐啊?
  下了朝之后,六爷便到东宫去寻太子了。
  一是想问个章程,二是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人自诩圣君,对臣子从国库借债的事从来不提,如今怎么突然想着要收账了?
  太子早就知道他要来,让王柱在书房门外等着他了。他一到,便被王柱引进了书房。
  太子喜金石,一进书房的门,迎面便是四扇青石屏风。
  屏风上是天然形成的花纹,分别是兰草、荷花、茶花还有翠竹。
  虽然没有凑成四季之景,但这样的天然之物,底色又是质地相近的青石,能寻来这四块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绕过屏风,便看见太子长身玉立,站在桌案前,侧着身子正在把玩儿一对玉狮子镇纸。
  六爷一阵恍惚,才发现,这两个月不大见,太子的腰身竟然收了有两寸。
  原本风神俊朗的俊彦,脸颊也凹陷了下去,颧骨突出,下巴上也显出了棱角。
  “太子大哥……”六爷的眼眶有些发热,喊了太子一句,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
  太子回过神来,扭头冲他一笑:“老六来啦?”
  依稀间,还是那个风流矜贵,宽和雍容的皇太子。
  六爷猛然清醒,连忙行礼问安:“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神色微黯:六弟也和他生分了呀!
  但他知晓六爷素来谨小慎微,这种非常时期,六爷如此明哲保身,他也能理解。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会不舒服。
  “起来吧。你我兄弟,就不要多礼了。”太子亲自扶起了六爷,拉着他一同坐下,“王柱,去沏你六爷爱喝的雪顶白毫。”
  茶很快就上来了,太子让他:“尝尝,看火候到不到。”
  “多谢太子。”六爷端起盖碗喝了一小口,仔细品味了片刻,露出了笑意,“还是太子这里的茶味儿正。”
  太子笑了笑,直接问道:“你今日找我,可是为了圣人让你追债一事?”
  六爷敛了神色:“不错。臣不明白,以圣人的为人,怎么会主动挑起这件事?”
  圣人什么为人?
  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要脸不要命!
  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圣人虽然也在意自己的文治武功,却一心想要做个仁君。
  要六爷来说,一个仁君的名号有什么用呢?
  宋仁宗是个仁君吧?
  那是因为他没有儿子,底气不足,被谏议大夫的吐沫星子喷了满脸,也只能抹抹脸认了。
  底下的大臣号准了他的脉,更是胆子大的什么事儿都敢干。
  宋仁宗自己忍了一辈子,倒是忍出了个青史留名。
  可是从他往下才几代呀,北宋便被金人攻破了国都。
  再看看汉武帝,多少人说他穷兵黩武?
  但那又如何?
  汉朝是真的强,往后数多少年,四邦邻国在大汉面前,也只有摧眉折腰的份儿。
  只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腹诽一下圣人,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
  他今日也是实在是被圣人坑得狠了,这才忍不住在太子面前露出了口风。
  当然,这也有在他潜意识里,太子是不会害他的原因。
  连六皇子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最信任的人还是太子,这个庇佑他长大的哥哥。
  这一点儿,连理应和他最亲密的妻子都比不上。
  太子失笑,因六爷下意识疏远他而生的不舒服一扫而空。
  然后,他就朝六爷丢下了两个炸雷:“圣人有这个想法,是孤让人运作的。至于为何会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也是孤举荐的。”
  “什么?”六爷瞪大了眼,“太子大哥,这……您这不是坑弟弟嘛!”
  太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对六爷道:“这件差事,你只管好好干。至于其他的事,你不要多管,不要多问,甚至连听都不要多听。”
  六爷神色一凛:“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太子沉下了脸:“老六,你连孤的话都不听了吗?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多问了吗?”
  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
  但六爷知道,太子是为了他好,于是便忍住了想要了解的欲望,郑重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不听、不问、不管!”
  太子重新露出了笑意,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听说你后院的王妃、侧妃、侍妾都有了身孕?”
  “是。”提起即将到来的子嗣,六爷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神色,“侧妃王氏的月份最大,已经快八个月了。王妃贺氏的月份儿最小,不到三个月。”
  太子道:“你这些年在子嗣一直艰难,如今子嗣丰茂,我也就放心了。”
  他喊了一声,“王柱。”
  “诶,奴婢来了。”王柱领着几个小太监应声而入,小太监们手上都捧着东西。
  太子道:“我出宫不易,这些是准备给孩子们的洗三、满月、周岁礼。既然你今儿来了,就自己带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君上线!
 
 
第101章 王熙凤(三十二)
  六爷离开端本宫的时候, 是满面笑容的。
  可一进了自家的马车,他的眉头就立时皱了起来。
  反常,很反常!
  倒不是说太子给他的孩儿送礼反常,他的每个孩子出生, 太子都会准备又贵重, 寓意又上佳的礼物。
  可是, 如今三个孩子都还没影呢, 他就把从洗三到满月的礼物都准备齐全了,也未免太过心急了。
  就好像……六爷往后都不再进东宫了一样。
  是这些日子,他对东宫的疏远太明显了吗?
  可太子言谈举止之间, 也并未对他心生芥蒂呀。
  他又想起临别时太子对他说的话。
  “你那侧妃, 是王子腾的侄女?”
  六爷不知他为何会问起他侧妃的亲眷, 但还是据实以告了:“是, 王氏是跟着王子腾夫妇长大的。”
  然后, 太子便意味深长地说:“王子腾是个人才呀, 能文能武。还有你那王妃贺氏家里, 在文臣里也有一席之地。有了这一文一武, 你日后也不用愁了。”
  当时,六爷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是圣人忌惮我了, 还是太子忌惮我了?我府里无论是王妃还是侧妃, 都比不得其他兄弟。饶是如此, 还是引起上头忌惮了吗?
  太子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叹了一声, 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说了一句:“你回去吧,好好办差, 旁的事都别想了。”
  只是,他如何能不想?
  六爷用力揉了揉脸,在心里又把最近朝堂上的大事小事过了一遍。
  ——支持三哥的文人是越发多了,圣人甚至因三哥参加的文会过多而训斥了他;
  ——九弟在勋贵里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了,上个月好像有几个勋贵旁之女进了忠敏王府;
  ——各派系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浮出水面了,许多事情都达到了为反对而反对的地步……
  还有就是三哥又在礼部和工部安插人手了;新换上的吏部郎中,是甄家的姻亲;圣人似乎是觉得敲打太子敲打地够了,又提拔了几个太子一党的人……
  如今的朝堂,看起来一团乱,可实际上却依然在圣人的掌控之中。
  太子一党、三皇子党、六皇子党三足鼎立。
  其他皇子虽没有大动作,但私底下的小动作、小串联,却是从来都不少的。
  不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人物。
  就他在户部这些年,也没少在暗中给三皇子党的人下绊子。
  至于九皇子,人家有甄家支持,而甄家巨富,掌管钱粮的户部,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九皇子没办法。
  但这也没关系,反正六爷又不着急,来日方长嘛。
  既然朝堂上还算安稳,太子这样反常,又是为何?
  六爷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他如今最头疼的,还是圣人新交给他的差事,其余的事情,往后再说吧。
  回了王府之后,六爷直接进了书房,太子给的礼物则是派人按着匣子上的名号分送到了各处。
  他得召集自己有限的几个幕僚,商议商议,这差事,究竟该怎么干?
  说来也是巧,贾王氏被贾史氏压着,不让她来王府看元春,一直等元春怀胎三个月的消息传回贾府,贾史氏才松了口。
  但因怕她再弄出上一次的事,贾史氏硬是又压了她一个月,才让她递了拜贴进来。
  这一回,贾王氏再拜见贺氏,可是老实多了。
  贺氏不待见她,态度难免冷淡,她竟也都一一忍了,只想着待元春生下了男孩儿之后再说。
  她自以为这样的委曲求全,贺氏有再大的气爷该消了。
  却不知道,她这样的前倨后恭,可是恶心坏了贺氏。
  ——原来,你不是不懂规矩,而是不想遵守啊!
  你是看不起我忠敬王府呢,还是单纯的看不起我这个忠敬王妃?
  待贾王氏从清辉院告退之后,贺氏她转头就把情况透漏给了凤姐儿。
  凤姐儿也是冷笑连连:你这回怎么不拿甄贵妃压人家了呢?
  六爷派人送东西进芳菲院的时候,贾王氏正陪着元春说话呢。
  一听送东西的小太监说这是太子殿下今日赐下的,元春还没有如何,她倒是先嘚瑟上了。
  ——太子赐下的东西,六爷立马就让人给元春送了过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了六爷对元春看重,宠爱元春。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
  这句话,反过来也成立。
  元春本就对母亲的心性了解甚深,又在皇宫里模爬滚打好几年,贾王氏眼皮儿一动,她就知道母亲在想什么了。
  她也不多说,只让抱琴塞了个荷包给那小太监,询问道:“除了我这里,还有哪处有?”
  那小太监捏了捏荷包,感觉里面硬硬的,该是银豆子,这才笑眯眯地回话:“王妃和王侧妃那里都有。”
  瞥了一眼神色一下子就垮下来的母亲,元春道:“抱琴,替我送送这位小公公。”
  然后,她就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替母亲添了茶,继续方才的话题:“母亲方才说,珍大哥哥又说了门亲事。看母亲的意思,这亲事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贾王氏刚刚被打破了“女儿很受宠,女儿独一份儿”的认知,神色不免有些不精神,皱着眉头道,“珍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媳妇儿去了还不到一年,就急吼吼地要续娶。”
  一般稍有脸面的人家,也会给亡妻守足一年的孝,才会考虑续娶的事。
  元春自然知道,不会是这么简单,但她还是顺着说:“那也没什么,如今先定下来,等珍大哥哥妻孝满了,再迎进门也就是了。”
  这种事情,只要面上过得去,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顶多就是前妻的娘家会有不满,以后减少来往。
  元春知道,母亲这样不满,定然还有别的原因。
  果然,就听贾王氏不满道:“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横竖别人家里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大家大哥别说二哥,心照不宣也就糊弄过去了。可是,那尤氏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还是个候补的官儿。这样出身,如何担得起贾家宗妇之责?”
  这一下,连元春也开始皱眉了。
  倒不是说她看不起五品官家的姑娘,说到底,她自己也就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呢。
  只是,一族宗妇,到底非同寻常。
  特别是像贾家这样的大族,族中有多少事务都是要宗妇处理的,许多族人的纠纷也是要宗妇调解的。
  而这些东西,都是要从小就耳濡目染地开始学的。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大家族的嫡长女,宁愿晚嫁几年,也不愿屈就了。
  因为,自小就被当成一族宗妇培养的嫡长女,根本就不愁嫁。
  只元春又想:“莫不是这尤氏有什么过人之处?若不然,珍大哥哥也不会这么急着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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