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金堂(嫡幼子)——戚华素
时间:2020-11-17 10:15:44

  金堂抱着骏达走在前头,不在意道:“你再大也是小辈,我给了你拿着就是。也不独是你,长平和骏达他爹也是有的。”
  谢嫦慢慢跟在后头,捏着手帕道:“既如此,我就舔着脸又收一回四叔的压岁钱了。”
  在进主院前,谢嫦道:“说来还有一事,侄女要向四叔道歉才是。”
  “什么?”金堂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向谢嫦。
  谢嫦身子向后侧偏了偏,露出左后方的丫鬟才道:“这丫头原是我母亲身边的丫鬟,来颍州前才给了我。平日我想着她是我母亲身边出来的,不忍苛责,不想竟太过纵容了她些。前些日子我叫她替我给四叔转送年礼,没成想竟出了大差错……”
  “都过去了,”金堂扫了那丫鬟一眼,心里有数,对谢嫦道,“府里规矩同从前在京中也无甚差别,多注意些就是。不过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你若觉得这是个祖宗,开春送东西进京,你把她还给大嫂,或是再换一个便是。”
  那丫鬟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却能感受到她立刻紧张起来的情绪。
  谢嫦忙道:“多谢四叔提点,只是她平日倒还算得用,我便想着给她一次机会,只是到底是犯了四叔的忌讳,合该同四叔说上一声,道声歉才是。”
  谢嫦有意缓和关系,金堂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两人便一道进了正院。
  徐氏和长平瞧见他俩一起进门,还楞了一下,很快就笑着叫两人坐下。
  金堂让人去内室把自己一早备好的压岁钱匣子取了来,才道:“今年新得了些珍珠宝石,我便叫人打了几套首饰。”
  徐氏屋里的丫鬟赶忙捧着匣子到了长平与谢嫦面前,半蹲着身子,慢慢打开匣子。
  长平的是一整套红宝石首饰,配上她大气明艳的面容,已然能叫人想象得出她穿戴齐整的姿容。
  骏达他爹显然是想象出来了,偷偷看向长平的眼神也变得亮了几分。
  长平叫丫鬟直接将匣子放在桌上,财迷似的收好,才道:“多谢小舅舅,我就知道小舅舅你一出手,定没凡品。赶巧我才做了一套石榴红的衣裳,过几日我就穿戴起来,好叫你知道没送错人!”
  骏达他爹在一旁补充道:“十五灯会时打扮起来,肯定好看。”
  长平嗔怪的看了自家丈夫一眼,耳垂却悄悄红了。
  谢嫦看得眼底一片艳羡,帕子也拧得紧了,直到听见身后丫鬟的抽气声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面前的匣子。
  许是顾忌着谢嫦还在守孝,没敢给她用颜色太重的宝石,可这一匣子大小均匀,色泽莹润的合浦珠,却半点不比长平那一匣子红宝石逊色。尤其谢嫦生得白皙袅娜,更有合这珍珠的温柔气质,只一眼,谢嫦便无心再去羡慕长平。
  “多谢四叔,嫦儿很喜欢,”谢嫦没叫丫鬟抱着,而是如长平一般,在自己身边搁着,时不时还看上一眼,还真有了几分幼时的模样。
  徐氏和谢父见状,便也先把给两个丫头准备的压岁钱送了出去,这却是正经的银票了。
  等姐儿们的给完,便是骏达和他爹。金堂也不偏心,直接叫人打了两套全套的金镶玉配饰,只是骏达人小,额外还有一套黄花梨的玩具。
  等送过了压岁钱,用过午饭稍坐片刻,长平夫妻便起身告辞。他们还得回去张罗过年之事,谢父与徐氏也没留他们,倒是长平不放心,特意叫了谢嫦说话,嘱咐她今儿要好好侍奉祖父祖母。
  等长平一家走后,少了骏达的吵闹,屋里一下便安静许多,谢父和徐氏也有些乏了,便叫都先回去休息,用晚饭时再来即可。
  往年都和李恪谢斓一家一起过,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倒是鲜少有这样安安静静回去休息的时候,落差一时太大,金堂索性回去铺开纸笔,给姐姐姐夫写了封信。
  “过几日送信出去时,记得提醒我一声,把这个也给寄出去,头回家里人这么少过年,竟连年味儿都没多少了。”
  颍州金堂念着人少,京城这还没进宫的一家子也想着金堂他们呢。
  李钺捏着自己空空的荷包,倒在椅子靠背上道:“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就比往常更喜欢小舅舅些,哥,你说小舅舅会不会把压岁钱给咱们寄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进京多少年就被寄了多少年压岁钱·明正捏着同款空荷包:其实我也在等。
  抓了个虫9.17留。
 
 
第五十九章 谢家金堂
  宫中的年比起在颍州时, 人多了不少,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可人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放松, 李恪这一家子, 越发惦记在颍州的时候。
  李钺看了看场中的歌舞, 掩着嘴偷偷打了个呵欠, 略靠近了些李铮道:“要我说, 看这些歌舞还不如和小舅舅一道拆九连环来的有趣。”
  “然后便是你次次都比不过小舅舅?”李铮好几年没回颍州, 可在京中久了, 对比太深, 反而越发觉得从前的日子弥足珍贵, 因而更加珍惜。
  李铮索性也不看歌舞, 只和李钺说话:“我都几年没见着小舅舅了,也不知道今年过年, 他和祖父祖母在家,习不习惯。”
  “小舅舅这两年长得快, 都快到我肩膀了, 恐怕等明年见着,小舅舅得又高上一大截,”李钺说完又道,“我看他肯定不习惯,往年咱们几个都是一处的,今年便是有姐夫骏达在,可他们也要家去……”
  “明正、行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不如也叫我们一块儿听听?”两人说的太久,引起了对面大皇孙的注意。
  二皇孙虽和他不对付, 可此时瞧见李铮兄弟吃瘪,也开始给大皇孙帮腔:“就是,正好让大家一块儿乐呵乐呵。”
  李钺有些不高兴的抿了嘴。
  李铮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叫他别把情绪摆在脸上,这才同对面两人举杯道:“不过一些家常琐碎,登不得大雅之堂,还是场中歌舞更美,我敬两位哥哥。”
  那两人虽有些不甘,到底是举杯和李铮同饮。
  上头皇后瞧见这情形,不由往那边多看了几眼。皇帝注意到这情形,状似漫不经心的瞥过去,却一眼瞧见抿着嘴的李钺。
  “那是恪儿家的小三?”皇帝招了身边内侍去传李钺近前。
  “正是行知,”皇后见皇帝叫李钺来,也没紧张,只道,“行知年纪小,难免被宠得皮了些,若他等会儿说错了话,皇上可别上脸,吓着孩子。”
  皇帝听了却笑:“男孩子就是要皮实些才好。”
  皇帝传李钺近前,李恪放心不下,便也一道跟了来,两人一同向皇帝行礼。
  皇帝叫了两人起身,先同李铮道:“我叫你弟弟,怎么你也跟来了?这是怕朕欺负他?”
  “当然不是,”李铮常跟在皇帝身边,听了这话半点不怕,“行知头回参加宫中大宴,孙儿担心他失了礼仪,这是寸步不离的盯着他呢。”
  皇帝闻言,上下打量了李钺两眼,才道:“哪里有你和皇后说的这么夸张,我看行知就很好嘛。皇后说你皮,你可要驳她?”这后一句却是对李钺说的。
  李钺在脑子里想了想金堂平时的做派,当下便学了出来,果断摇头道:“不驳,不驳,这个驳不了。”
  “哦?”皇帝头回见到这样新鲜的回答,对李钺这个小辈起了兴致,算是记在了心里。
  “我要是不皮,哥也不会想着时时刻刻看着我了,”李钺顺着李铮方才的话圆了场,彻底把李铮的担心变了对象,“所以这个我还真驳不了。”
  李钺说话时,面上神色鲜活,半点没有规矩留下的刻板,偏偏又能做到不俞矩,便是皇后也有些惊讶了。她对两个孙子都惦记得很,自然知道李钺到底是个什么性情。
  不过皇后知道不代表皇帝知道,他此刻正新鲜着,便叫在自己身边加了两个座,这是要听李钺细说了。
  李钺不自在的看了看底下一直注意这边的人们,小声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皇帝从来只见高高兴兴谢恩,以此彰显自己恩宠极盛的,还是第一次见着李钺这种觉得不太好的。
  李钺理直气壮道:“上首是您和娘娘做长辈的地方,我和我哥都是小辈,当然不太好,而且我爹娘都在底下呢,不守规矩我爹回去得罚我了。”
  “无妨,朕开口了,他不敢罚你,”皇帝说完又道,“他罚你什么,叫你这么惦记着?”
  李钺悄悄看了底下坐着的李恪一眼,道:“抄书,做错了什么就抄什么,抄个百十遍下回就忘不掉了,最关键是抄不完还不许出门!”
  皇帝听罢当即笑出了声,同皇后道:“是个好法子。”
  皇后面上也露出几分笑模样,道:“便是觉得好,也别当着孩子的面儿说啊,您瞧瞧行知这委屈的模样。”
  “成成成,”皇帝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临了还特意叫人给他们赏了两道菜带回去。
  七皇子坐在李恪身边,看见这一幕,不由道:“三哥这两个孩子生得好,个顶个的会讨父皇欢心。”
  “七弟说得是,”六皇子偏头看向其他几个弟弟,道,“可惜咱们没这个本事。”
  这话里的意思多了去了,就差没把李恪居心不良给直接说出口。
  李恪看了几人一眼,道:“从没见过,才显得新鲜罢了。”
  可不是吗,李恪这两个孩子,多大了才头回见皇帝?这才是第几次?他们的孩子若在跟前,皇帝就算见得少,难道这么大了还会问是谁家的?
  李恪这一示弱,便叫人生了不少优越感出来,便也懒得理他这个不爱说话的哥哥了。便是回京了又怎样,在他们眼里,这人早迟是要回颍地去的,没看都成亲王了,这封地还没改吗。
  闹了这么一出,接下来的事儿倒和李恪没多大干系了,谢斓和郑氏那边虽有些波折,可谢斓到底是亲王妃,又是三嫂,大皇子妃二皇子妃虽也来了,顾忌着谢斓两个哥哥是她们那方的人,便只视而不见。
  如此,李恪一家在除夕宴上,倒是全身而退,还得了赏。
  即便如此,等回到家中,也人人都是身心俱疲,念着两三个时辰后还要进宫,便都散了。
  颍州谢宅里头,难得只四个主子过年,金堂见谢父与徐氏都意兴阑珊,便叫几个近身伺候的小厮丫鬟各自凑了局,摆在外间。
  谢嫦身边的人拘谨,玉书墨书却不,他们和谢父徐氏身边伺候的人都相熟的。加上谢松和青梅也来凑了热闹,金堂索性指使他们把老管家也给拉下场。
  屋里很快便喧闹起来,人人脸上都带了笑,谢父和徐氏只在一旁看着也觉得热闹,又有金堂拉着谢嫦努力凑趣,才总算把两人给逗开心了。
  一行人直闹到守完岁,才各自回了院子。
  从今日起,金堂的乡试日期,便一步步近了。
  金堂躺在床上,明明眼皮子酸涩得厉害,脑子却还总有几分清醒,无法彻底入睡。
  明日起后,祭拜过祖先,便该将书从头复习一遍,四书五经轮着,得好久呢。等到金桂飘香的时候……
  墨书听见里间彻底没了响动,又等了一会儿,才起身吹灭了蜡烛,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转年再是冰封千里,走到京城的金堂看着李钺:外甥肖舅,你这像的超标了啊!版权费记得结一下谢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ydrich·m 165瓶;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章 谢家金堂
  转过年, 冰雪消融,柳枝吐了新芽,一切欣欣向荣。
  青梅夫妻年后都跟在金堂身边当差,一个主外, 一个主内, 把金堂身边把持得滴水不漏。
  墨书玉书两个便卸了大部分杂事, 只一心伺候金堂起居、读书, 跟着金堂在谢宅和王府之间打转。
  等到金堂意识到春天来了时, 连山野桃花都要谢了。
  “整日在家呆着, 竟然连四季时间都迷糊了, ”金堂看着桌角谢嫦特意叫人送来插瓶的桃花一时有些感叹, 很是赏了一回, 才叫墨书捧了桃花放在窗边, “把窗户敞开了,就搁在桌上, 外头草木青翠,才更显得它颜色好。”
  玉书特意跟去看了一眼, 同金堂夸道:“还是少爷会打理, 这花放在这里,果然更娇艳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也不知道书院的桃花如今可谢了。”
  他这么一提,金堂便也想起河下村书院里那几株桃树来,当年头回去时,他还爬过树呢,后头那几年结了果子,李恪果然没叫随意摘了,而是特意叫人做了点心和果酱等物留着, 让他慢慢吃。如今看到这花,倒想起些记忆中的味道来。
  去年潘先生走后,他便鲜少回去河下村,等李恪等人走后,没人同路,便也就不去了。
  金堂想着旧日在书院求学的时光,嘴角慢慢浸出笑来,旋即又遗憾道:“只怕到今年秋天,我都不得空再去。”
  玉书忙道:“总归是您考乡试要紧,等过了今年秋天,您就是举人老爷啦!”
  “未定之事,结果如何,还犹未可知,”金堂本是谦虚两句,可一瞬间想起李恪,不由得心中一凛,小声补了一句,“总归我是不会叫姐夫再亲自从京中到涂州去接我的。”
  墨书见此,忙捧了新茶上前,道:“今年嫦小姐倒是和少爷亲近许多,除了今日这桃花,往日还有些折扇、荷包等物。我昨日去正院送东西时偶然听见嬷嬷过来回话,说是嫦小姐打从过了年,统共就只叫身边的丫鬟出去过一回。”
  “果真?”金堂这么问了一句,又立即懊恼的轻轻摇头道,“瞧我,看书都看糊涂了,你都说是你听见的了,我还要问一句废话。”
  “且再看一段日子,若她果真改了心思,不惹是非,便可慢慢许她随长平出门游玩,”金堂说着,又笑起来,“总不能真关她三年。”
  金堂说完,又问:“这几日京城可有信来?”
  墨书忙道:“王爷叫人送了几样新鲜物件,王府管事听说您还在读书,便说不许打扰了您,领着人搁下东西便回去了。”
  “都是什么时候的事?”金堂忙站了起来,“下回便是我在读书,也要直接来回我,若姐夫叫人传了信,总不能再叫他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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