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清穿]——蓝色草原
时间:2020-11-20 10:09:24

  “罢了罢了。这次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最后再信你一次。若是下次再犯,我就请你玛法来管教你。”张保叹息。
  听到玛法的名号,皦如浑身抖了三抖,那可是抽起鞭子来往死里打的人,连一向听话的大堂哥也被抽过鞭子。这家里的孩子除了姐姐,他就没见玛法对谁和颜悦色过。
  皦如急忙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姐姐的话,再也不调皮了。”
  “好了,回去休息吧。”张保摆了摆手。
  看着还留在屋里的小女儿,张保和蔼地问道:“怎么了?茉雅奇还有什么事要找阿玛吗?”
  “上次我听阿兄说起一样事物:状如粉末,遇水即融,凝而坚固,我觉得有趣得很。恰好我最近翻阅来自大秦的传记,里面恰好有类似事物的记载。所以想请阿玛帮个忙,看看能不能把这物件给造出来。”纯茹笑道。
  “哦,那材料是什么?若是简单,我就请工部的同好帮帮忙。”张保对于这个听话的小女儿一向纵容得很。
  “材料易得得很。不过是些石灰、砂石和粘土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满语:茉雅奇---------长寿草(女主的小名)
 
 
第21章 蝴蝶
  十月十五日,康熙一行人到达了沂州大石桥。他对身边的大学士说:“今天的奏折一旦送到,不管在什么时候,立刻给朕呈现上来。”
  当天夜里四更天的时候,奏章送到了,康熙立刻起身详细地批阅细读,一直到天亮。
  十月,禁闭了三百年的古老大门终于再次开启,朝廷正式宣布停止海禁,开放海口。
  天气渐渐转凉,太皇太后命人送来了冬装。康熙虽然哭笑不得,但还是赶紧命人收下,并且亲自写信告知祖母自己安然无恙。他年过而立,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勤政爱民,希望能真正成为一个在史书中受人称颂的帝王,才不枉此生。
  几日后,南巡队伍从徐州府出发,到达了桃源县。
  虽黄河汛期已过,但这条哺育了万千中华儿女的母亲河,每年总要发点脾气,或大或小,全由天定。
  康熙亲自巡察完黄河北岸各项险要工程,对着河道总督靳辅说:“朕在宫里时,向来留心河务。你们历年敬献上来的河图和防洪书册,朕也全都详细阅读记录。但是朕到底没有亲眼看到过黄河险情的实际情况,不敢妄下定论。这几日朕亲自详细地勘察了地形,发现肖家渡这七处地区,实在是危险,你们所修筑的长提和水坝,一定要保护好这些地方的百姓啊。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靳辅连忙道:“万岁,微臣以为,黄河为患最大,为功最艰。目前治理黄河的当务之急,是先治理大缺口,而不得不忽略小缺口。所以微臣假借水坝,使决口处水力减弱,好让河工们能够施展开来。等到黄河全部恢复到原来的河道之后,臣建议再塞住减水坝。”
  康熙沉吟了半刻,道:“你的能力,朕自然是放心的。之前你也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来。朕近来巡视各处工程,看到河工们的生活着实辛苦。你身为河道总督,千万不能克扣河工们的粮食,若是出现了伤亡,也得好好抚恤孤寡,不可出现民乱。”
  “是,微臣必将皇上的旨意谨记于心。”靳辅急忙向皇上表忠心。
  等到靳辅离开后,康熙才和他身边的近侍高士奇讨论靳辅:“老师,你觉得靳辅此人如何?”
  “微臣位卑权轻,实在是不敢妄议靳大人的功过,”高士奇虽是这么说着,但脸上却不见惶恐,只留一片云淡风轻,“不过此前靳大人治河已颇具功效,康熙二十二年,萧家渡一带已经合龙,河归故道。想来,靳大人于治河之道,应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靳辅于治河确实是有一手,可他这人,总让朕觉得有些浮躁,沉不下心来。之前朕总是担心他成功不了,结果却出乎朕的预料。”康熙翻开桌上的奏章再次批阅起来。
  “有才气之人必然有几分恃才傲物,固执己见。万岁是明君,明君待下臣,自然能包容下臣的缺点和不足。靳大人由万岁您亲自提拔,可见万岁您眼光独到啊。”高士奇恭维道。
  一旁站在角落里的梁九功嘴角抽了抽,这位高大人,拍起马屁来比他还在行啊。
  康熙大笑:“得臣如此,朕心愿了也。”
  时过三更,康熙还在继续看书。
  梁九功一面担心万岁爷的身子,一面又不敢相劝,只好使劲给高士奇使眼色,眼角都快抽筋了。
  高士奇会意,上前劝阻康熙:“万岁,如今已经三更天了。您要保重龙体啊,不可过劳。”
  康熙笑道:“朕自从五岁起开始读书,就一直坚持夜读,如今对此仍然是乐此不疲。况且朕现在精神得很,一点也不累。”
  “虽然万岁好学如此,但您今天已经巡查了河岸一天,身子已是疲了,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万岁还是早些休息吧。”高士奇劝说道。
  “也好。那老师也早些回房休息吧,千万要保重自身。”康熙笑道。
  高老师虽然并非两榜进士,但也学问深厚,乃是他的良师益友。更重要的是,除了皇祖母,高老师是少有的发自内心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长辈。这又是一种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情谊。
  一恍之间已到十一月,太皇太后命人送来的冬装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十一月二日,康熙再次在南京谒拜明太-祖陵,他亲自写了祝文,派遣官员前往祭奠。这些日子里,他住在金陵城里,望着那座破败的明故宫,有感而发,写下来《过金陵论》。
  “万历以后,赋敛繁而民心涣散,闯贼以乌合之众唾于燕京,宗社不守……明未到三百年而亡,实乃朕之鉴。”康熙感慨道。
  “唐太宗皇帝曾经对梁公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如今万岁能以明亡为鉴,兢兢业业,日加儆惕,着实是明君之为啊!”高士奇恭维道,“您这些日子夜夜操劳,为黄河两岸的百姓奔波操劳,实乃万民之福,国家之幸啊!万岁必能铸万千功业,成千古一帝。”
  “那还望老师能与朕共勉,做朕的文贞公。”康熙笑道。
  “臣遵旨,臣必将尽心尽力,辅佐皇上。”高士奇一同笑道。
  康熙感慨道:“那日,朕见江宁知府于成龙,觉得他廉洁自励,当为百官效仿的典范。更何况他和清端倒是名姓相同,两者又都是清廉之人,倒不失为是一段佳话。老师以为呢?”
  高士奇语气淡淡:“微臣倒是对这位活着的于大人没什么了解。只是那日靳大人回辞别,微臣倒是看到这两位大人似乎是闹了些不愉快,却也不知道缘由。至于清端公,实乃吾辈之楷模。”
  康熙听这话,就知道高士奇是不太喜欢现在这个于成龙了。也是,于振甲乃是辽东望族,又是在旗的汉人,受祖先恩荫。可以说,除了长着一副汉人的相貌,他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满人了。而高士奇、靳辅这些进士考上来的汉人则大有不同,他们出身贫苦,又有两族之间的差异,自然是相看两相厌。如今满汉两族还是尚有矛盾存在,看来曲阜之行是势在必行了。
  紫禁城,阿哥所。
  “汗阿玛已经到过曲阜孔子庙了,应该快回来了吧?”午休时分,五阿哥用手托起腮帮子问施延圭。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万岁爷此举真是令人震撼。”施延圭感慨道。
  十一月十八日的时候,万岁爷到达曲阜孔子庙,在大成殿行三跪九叩礼,亲书“万世师表”,免除曲阜县明年的地丁钱粮。
  朝中的汉臣们都对万岁爷此举激动万分。施延圭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当他听到这件事时,内心的触动。这就好像一群在沙漠中饥渴难耐的旅人看到了一汪梦寐已久的清泉,漫漫长夜中在远方亮起的一道光,让人忍不住去追逐。
  “延圭听到这件事很激动吗?”五阿哥问道。
  施延圭点头:“嗯。感觉肩上一下子轻了很多。万岁爷真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五阿哥可以清楚地看到施延圭眼中的崇拜和忠心,那是对于汗阿玛的。汗阿玛在孔庙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亲手将那位圣人捧上了神坛,自己也借机坐在了神坛上,真是——了不起。
  五阿哥拥有来自后世的记忆。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是他血脉上的父亲,也是他实际上的主人,他是整个国家的统治者。五阿哥把这两者分得很清楚,他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个儿子,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个臣子。
  臣者,奴也,这本是一个和妾、婢、奴意义相同的字眼。不过是在漫长的历史中,臣的主人为了更好地得到臣的忠诚和信任,而人为地抬高了这个字眼的高度。五阿哥不想知道这件事有多少政治作秀的成分,不过汉臣们得到的好处确实实实在在的。延圭家是武将世家,他尚且如此激动,更何况那些文臣呢?
  “五阿哥,您怎么了?”施延圭见五阿哥一脸闷闷不乐,有些担心。
  “无事,不过想起一些事罢了。”五阿哥笑道。
  “您这些日子好像一直不太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阿哥似乎自从那次出宫回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是因为小茹的原因吗?
  “没事,只是额娘前日又查出有孕,听说她这一胎怀相不太好,我有些担心罢了。”五阿哥苦笑。
  内廷的事施延圭也插不上手,只好勉强安慰五阿哥:“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不会有事的。更何况,不是还有您和九阿哥吗?”
  “你说得对。”他只是冥冥中有不好的感觉,对小六,对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在他来自后世的记忆里,这两个孩子似乎都是早夭的下场。他还不够强大,他现在什么也改变不了。
  “对了,听说纳兰侍卫向万岁请辞下江南去了。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纳兰侍卫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明珠大人可是气坏了,扬言说等纳兰侍卫回来要打断他的腿呢。”施延圭努力缓解五阿哥的心情。
  “什么?”五阿哥忍不住喊出了声。
  施延圭笑了:“五阿哥很吃惊?也是,纳兰侍卫这事确实有些离经叛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不是病逝——嗯,病的很厉害吗?”今年四月,历史上的纳兰容若——一代才子不是溘然而逝吗?
  “原来阿哥您也听说了呀?今年四月的时候,纳兰侍卫确实病得很厉害。不过五月的时候他的病就将将好了。今年万岁南巡,纳兰侍卫特意请旨跟了去,就呆在南边不回来了。真是——真是任性啊!”施延圭感慨,真是让人羡慕。
  “倒是像谙达的性子会做出的事。他去了江南也好,还能多写几首脍炙人口的词作供世人传唱。”真好,原来他这个意外闯入的小蝴蝶真的能扇动龙卷风啊。
  施延圭看着五阿哥,果然是个孩子,听见崇拜的人获得自由也会这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靳辅资料参考清史稿。
  高士奇(1645~1704年),字澹人
  康熙朝有两个于成龙,一个是“清官第一”,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四月十八日去世;一个是(兵部尚书、河道总督清代名臣于振甲),这里指的是后者。
 
 
第22章 担忧
  十二月九日,皇上终于从京师正阳门回宫了。
  原先大家以为皇上要在江南过年,全都打不起精神来。如今皇上回了紫禁城,这个新年就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
  要五阿哥说今年过年与往年有哪些不同:大概就是典礼更繁琐了,汗阿玛除了祭天祭地祭祖,如今还要祭孔,相对的,他的小膝盖也肿的更厉害了。此外,今年的宴席,汗阿玛宣布取消需要用刀割手撕的整只烤羊烤肉这些大菜,所有菜色向汉化靠拢。于是,差不多只剩下蒸碗和炖菜的皇宫家宴变得更难吃了,气氛也越发得严肃了。
  翊坤宫。
  “娘娘,奴婢准备了药汤,等您泡完脚再睡吧。”宜妃身边的大嬷嬷命人端着药汤进屋。
  宜妃温柔地轻笑:“好,辛苦嬷嬷了。”
  “奴婢哪里敢言什么辛苦?娘娘福气好,虽然生下的阿哥没有其他宫的主子多,可五阿哥和九阿哥如今稳稳地都站住了,康健着呢。哪像其他主子,福气来了,也承受不住。如今娘娘您怀的这一胎也必然会是平平安安的。”嬷嬷劝慰道。
  “那就借嬷嬷的吉言了。”的确,虽然她怀胎次数比不上旁人,可是她的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再加上万岁时不时得来探望她,她该安心才是。
  “奴婢让小厨房炖了枸杞乌鸡汤,娘娘也喝一碗吧。”嬷嬷小心翼翼地把碗递给宜妃。
  “好。本宫尝着今儿的乌鸡汤倒是没有往日那么油腻了,清清爽爽的,倒是让人舒坦。”喝下这碗汤,脚又泡在热乎乎的药汤里,宜妃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是六格格的主意。她听说娘娘这几日胃口不开,就让人试着用冬瓜去油,陈皮去味,炖出来的鸡汤果然清淡得很。娘娘您放心,这一盅是奴婢盯着翊坤宫的太监亲自熬的,没有外人参与。”嬷嬷连忙解释道。
  宜妃吩咐道:“好,我知道,我自是相信嬷嬷的忠心的,嬷嬷不必如此紧张。六格格那孩子琢磨这些事也确实是辛苦了。你把上次皇上南巡回来给我带的那副头面找出来,再添几箱上好的衣料送过去,算是多谢那孩子用心了。”
  “是,奴婢等会儿就去办。娘娘,奴婢让人伺候您洗漱吧。”
  宜妃颔首。
  一排排的小宫女们轻轻地动了起来。
  五月节到了,康熙命内务府给四品以上的大臣及其家眷赏赐粽子、菖蒲等物,君臣同乐。粽子吃了,菖蒲插了,大臣们就该麻利地滚来处理公务了。假期是没有假期的,这辈子都没有假期的。
  “延圭,原来你也带了佩五彩粽子和香囊啊。你这样一挂,整个人都喜庆了好多。”五阿哥嘻嘻一笑。
  施延圭上上下下地打量五阿哥,眼神不言而喻——您还不是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带,可是白嬷嬷偏要我带上,她年纪又大了,我实在是拧不过她。”五阿哥嘟着嘴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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