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凉正在认真地看着望远镜,他低下头,眷恋地嗅着她脖间的香气。
“这个比上次那个清楚很多。”叶凉转过头,被他偷了个吻。
沈逐溪揉揉她头毛,“傻瓜,价钱是那个的十倍。”
叶凉在网上查过这种型号的望远镜,价格确实不太亲民。
“不过星空真的好漂亮啊。”她双眼弯成一轮新月,“像一个巨大的盘子上盛满了透明的糖果。”
沈逐溪忽然怔了怔。
叶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把她淘气的手攥进掌心,“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形容过。小时候在外婆家遇到一个小女孩,也特别喜欢看星星。”
“这么巧。”叶凉靠着玻璃窗,回忆到,“我也遇到过
一个男生,他也把自已的望远镜借给我用过。”
“呵。”沈逐溪捏捏她鼻子,“叶医生,吃醋你可以直说。”
“你不信啊?我现在还能模糊的记得他的长相。”
叶凉顿了顿,指着他的眼尾惊讶到,“他这里好像也有一颗痣。”
时间太长了,其实她早就记不清那个小男孩长什么样子。但清晰的记得他确实在这里有一颗泪痣。
因为第一次她想摸的时候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开了手。
“你还记得挺清楚。”沈逐溪酸溜溜地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一口,“知道你为什么记不住他的脸吗?”
叶凉舌尖发麻,含糊到“为森么?”
“因为他长得丑。像我这种帅哥都会让人过目不忘。”他理直气壮,“所以你以后只准记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沈狗我酸起来连自已都骂。
明天正文结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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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十二月末。
榕城一早就开始下雪,整个城市银装素裹,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神外科的工作虽然强度没有那么大,但是难度不小。这段时间叶凉大大小小跟了几台手术,越来越得心应手。
今天的患者是脑部恶性肿瘤,一个手术做了八个小时,结束后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冬天昼短,五点多天就黑了下去。办公室里灯光明亮,叶凉对着电脑在写病历。
手机铃声响起,她稍微活动一下筋骨,接通电话。
“还在忙?”沈逐溪在那端问。
叶凉往后靠了靠,声音疲惫,“在写病历。”
沈逐溪又去了深城谈合作,现在他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
他声音里充满了想念“元旦你有时间吗?”
叶凉滑动椅子,翻了一下台历,“应该有一天轮休。”
彼端安静了片刻,沈逐溪低低沉沉的喊她名字“叶凉。”
“嗯?”
“休息的那一天我带你去江城看外公外婆好不好?”
这个提议远在叶凉的计划外,她微微一怔“这么突然?”
“我每年的元旦都会跟他们一起过,今年……想让他们见见你。”
沈逐溪从小就生活在外公外婆身边,对他们的感情自然要重一些。如果不是沈长兴不同意,本来每年的除夕他也是要过去的。
叶凉想了想,自已也很多年没去过江城。回去看看也无妨,便答应下来“好。”
在叶凉的记忆中,沈逐溪的外公家在江城算是颇有名气的书香世家。她一直在考虑带些什么礼物过去,不会显得浮夸又诚意满满,半天也没想出来合适的。
于是叶凉只好求助沈逐溪。
这时他正在候机大厅等航班,话筒里不时传出广播的声音。
“什么都不用带,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叶凉抿抿唇,忍不住吐槽“为什么你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浅浅的灯光落下,衬得身上的水粉色绒绒衣越发粉嫩。她头发一直没剪,已经可以扎成丸子头。
现在秦苒经常吐槽她是个小妖精,“看你就知道爱情能滋养人。这么有活力一定把沈公子的
阳气都吸过来了。”
沈逐溪看着她好看的脸,话里威胁意味颇浓“叶医生,你好像欠收拾了。”
叶凉心头一跳,敷衍几句挂断视频。
啰嗦半天问了个寂寞。
她靠在桌边,手机点着下巴考虑该如何是好。
半晌,叶凉准备寻求外援。
马上就过节了,这会儿郑听薇正在布置家里,她这么有仪式感的人,绝对不会怠慢任何一个节日。
接到叶凉电话的时候她特别高兴,“儿媳妇”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最后怕把人吓到硬生生忍住了。
“小凉啊,找伯母有什么事儿?”
叶凉指尖一下一下地扣着桌子边缘,说“元旦跟沈逐溪回去看外公外婆,就是想打听一下二老喜欢什么。”
一听是这事,郑听薇笑了出来。她坐到沙发上,慢不经意地喝了一口茶,“你什么都不用带。他们看到你就高兴了。”
“……”
叶凉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伯母。”
挂断电话她不禁感叹,还真是亲生的。说的话都一样。
叶凉的假期在元月二号,一号晚上跟沈逐溪坐上了飞往江城的航班。
四个多小时的行程,到地方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江城天热,他只穿了一件短袖,露出的胳膊肌肉清晰可见。
沈逐溪介绍“这是表哥。”
叶凉叫了一声“表哥。”
男人点点头告诉他们“晚了我让外公他们先睡了,你们现在我那里住一晚。”
为了照顾叶凉他说的是普通话,带着江城的口音,咬字有些不清晰。
但触景生情,小时候的那种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回来了。
“怎么都行。”沈逐溪牵着叶凉上车。
表哥家不大,两室一厅的房子。沈逐溪和叶凉自然就睡在一间。
时间晚了,两人简单洗漱过后就躺下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叶凉闭着眼感觉腰间一紧,落进温暖的怀里。
“怎么折腾了一天,你还是这么香。”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分外抓耳。
叶凉小声说“面霜的味道。”
“很好闻。”他喉结震动,低头在她嘴上咬了一口,然后把人搂得更紧,“睡吧。”
—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妥
当后去拜访二老。
院子里沈逐溪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零零散散堆了一地。
他揶揄“这些礼物份量挺足。我看等下要不你把亲也顺便提了吧。”
叶凉脸一热,“你有点正行。”
门从里面被推开,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堂厅走出来。
多年未见,叶凉有些不敢认了。但是对他们身上的亲切感还很熟悉。
“外公外婆。”
“真的是小凉啊?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外婆笑眯眯地说到,“记得以前你妈妈带你过来,这小子就往外跑,没想到竟然有能耐把你带过来。”
沈逐溪打岔“一直在外面聊?让不让人进去啊?”
外公一脸慈祥地拍拍他肩膀,转身朝里面走。
这处是个老宅子,三进三出的院落。进了堂厅,叶凉在红木椅上坐下,手边是刚沏好的碧螺春。
淡淡茶香在四周萦绕,聊了一会后沈逐溪陪外公去下棋,叶凉则认真地翻看外婆给的相册。
老太太年近古稀,依旧精神抖擞。老花镜一戴,颇有几分当年做医生时的风范。
“沈二从小就不喜欢拍照,说自已那张好看的脸被我们拍糟了。”
叶凉笑了笑,“他小时候脾气就这样?”
“可不是嘛,讨人嫌的很。”老太太一边嫌弃,嘴角一边扬起来。
相册是倒序,一页一页翻过去,叶凉仿佛见证了沈逐溪岁月漫长的成长过程。
她一脸沉静,嘴角微弯。心里想的是虽然沈逐溪臭屁,却有一点说的没错。
他这张脸从小就祸国殃民。
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叶凉的手忽然顿住。她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那个拿着望远镜的小男孩脸上,心跳突然开始加快。
“外婆,”她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发紧,“这个望远镜是沈逐溪的吗?”
外婆凑过来看了看,想了半天后拍了下脑门,“你看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这望远镜是他外公买的,后来不知怎么被他弄丢了。”
心跳越来越快,她声音因为激动有些轻颤,“他小时候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总咳嗽?”
“他跟你提过啊?他小时候气管不好,人还不老实,调皮的要命,经常跟人打架。”提起这些,外婆脸上有一种平淡
的温馨,“就他那个不服输的性子,打架一定要赢,然后回来就遭罪。常常一脸伤,咳得山崩地裂。”
叶凉垂着眼眸,指腹轻轻抚过照片上那张稚嫩的脸。
“他后来是不是收敛了?”
“这孩子是顺毛驴,一开始到我这里软硬不吃。我和你外公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他是油盐不进。”说到这,外婆微微一顿,“可是后来忽然就开始听话了。架也不打了,药也好好吃了。就是背着我们晚上总一个人跑出去,知道他不会走的太远,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棋室里外公在叫添茶。外婆嘴里喊着“来了来了”,走了过去。
叶凉拿出手机悄悄的把那张照片拍了下来。
吃过饭,沈逐溪和叶凉出门去逛街。这一路上他就发现叶凉心情特别好,总是笑眯眯的。
“我外婆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心情这么好?”沈逐溪搂着她肩膀,似真似假到,“是不是把我许给你了?”
叶凉摸摸他下巴上细微的胡茬,笑说“没什么,就是找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她望着街边陌生又熟悉的景色,淡淡说“一些珍贵的人和事。”
沈逐溪知道她小时候也在江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只以为她触景生情,并没有多想。
搂在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两人沿着江边,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路。里面是一个别墅区。
叶凉凭借记忆认出了小姨夫的家,“我以前就住在这里。”
她指着不远处那栋独院小楼。经验累月墙壁已经有些发黑,院子里的秋千好像很久都没有人用过,座椅也掉了漆。
午后的阳光落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莫名有几分寂寥。
沈逐溪微微蹙眉,这场景让他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
“你在想什么?”她水润的杏核眼望着他。
“没什么。走吧。”
叶凉咬了下嘴唇,没吭声。
再往前是一个小花园。两人信步走进去,花瓣和树叶落了一地。这会儿正是树木开始凋零的季节。
“你知道那是什么树吗?”叶凉指着几米外的一颗大树问。
沈逐溪心头一跳,顿了顿否认到“我忘了。”
叶凉似乎没注意到他说的是“我忘了”,而不是“不知道”。
“你怎么记性这么差。”她松开他的手走到树下,围着树干绕了两圈,忽然兴奋到,“沈逐溪你快点过来!”
“你看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那块用红线吊着的木牌,你帮我摘下来。”
沈逐溪抬头看了一眼。树有点高,他微一思量,直接把人竖着抱了起来。
叶凉吓了一跳,随后被他举到了肩膀上。
“够得着吗?”
她舒了口气,试着够了一下,“你再高一点。”
沈逐溪踮起脚,叶凉努力伸手,把绳子扯断。
落了地,她赶忙看了一眼木牌,而后紧紧抓在手里。
“你知道我第一台望远镜是怎么得到的吗?”
沈逐溪看着她,没说话。
叶凉仰起脸对他笑了笑,“有人扔进了我家院子,然后送给我了。”
“那小子还挺会讨女孩儿欢心。”他喉结滚动。
叶凉心头跳了跳,又说“那个人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相爱的人在槲寄生树下许愿,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
他似笑非笑“还有这种说法?我不相信。”
平时挺会撩的,今天忽然变得不解风情起来。叶凉有些气恼,想说“不信算了”,就听他又说“除非你跟我试一试。”
沈逐溪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护在后背就这样将她抵在了树干上。
清风吹来,卷起了一地落叶。阳光穿透枝丫影影绰绰打在他们身上。
半梦半醒之间,叶凉感觉到手里的木牌被沈逐溪拿走放进了口袋里。
她缓了缓神,头靠在他肩膀上,哑声问到“沈逐溪,你还记得木牌上的内容吗?”
“嗯。”
那些被时光洗涤渐渐模糊的记忆,随着扯断的红线仿佛一瞬间全部涌进脑海里。
那个说给他上药的小女孩。
第一次看到星空时高兴的拉住他的那双小手。
约定好下次见却再也没有出现的小坏蛋。
一幕一幕,都尘封在最干净的记忆深处。
沈逐溪声音嘶哑,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