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溪拿眼觑他,忍不住骂“你他妈这张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
徐朔闷声笑，点了支烟给他。热闹的包房里两人肩并着肩坐在角落吞云吐雾。
“其实我真挺羡慕你的。叶凉那么好，你们感情还那么稳定。不像我这,”他吐出口烟圈，“指不定那天就拜拜了。”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对待感情也都认真和忠诚。可圈子里的环境就是这样，接触的人和事又杂又多，分分合合是太正常不过的情况。
大都及时行乐，天长地久什么的只是少数人能拥有的。
沈逐溪听完这段感叹，心里莫名产生出一股危机感。
按理说自已和叶凉朝夕相处，应该很有信心才对。
可想要撬墙角的人无孔不入。
把烟掐灭，他舔了下嘴唇“那个……”
“啥？”
“我有个朋友，他女朋友最近接电话的时候总躲着他，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哦豁，我有个朋友系列啊。
徐朔秒懂。心里跟明镜似的，坏笑着揶揄“你除了我和小白，还有什么朋友啊？”
沈逐溪火气上来，“你哪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徐朔憋着笑，用简单的脑回路想了想，缓缓说到“你直接给你朋友点首歌提点一下。”
“点歌？”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产地花~~”
沈逐溪脸色彻底黑了。
家里书房灯亮着。沈逐溪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换上拖鞋朝书房走去。
门虚掩着，叶凉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明天吗？我得看看有没有时间。”
“好，那见面再说。”
沈逐溪推门进去，正看到她挂断电话，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心胀猛地收缩，他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你怎么了？”
叶凉察觉他情绪似乎不太对劲，起身走过来，“是不是不舒服？”
她抬手想摸摸他的额头，不料被他躲开。
沈逐溪抓住她的手一扯，把人搂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
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和浓烈的酒气混合在一起，让人头脑发晕。
浑浑噩噩之间叶凉被抱到了办公桌上。
她呼吸一抖，“别……”
体内好像有一把火在烧，沈逐溪双目赤红，“我想要。”
……
结束后叶凉被沈逐溪抱回房间。她躺在床上看着他换好衣服去了浴室。
没多久，他洗完澡回来。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好像人都变得温和了不少。
叶凉凑过去，摸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沈逐溪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答反问“刚才在跟谁打电话？明天你要出去？”
这一瞬间，叶凉敏锐地感觉到这段时间好像他问过好几次这样的问题。
原来是在介意这个吗？
她在他身旁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解释到“最近带了个实习生。对临床不了解，经常来向我请教问题。”
“实习生？男的女的？”
叶凉实话实说
“男的。”
沈逐溪皱了皱眉头，“那你为什么每次接电话都要避开我？”
“我怕打扰到你啊。”叶凉捏着他的手指，“有些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我怕你听不懂嫌烦就走开了。”
这个回答领沈逐溪面色缓和下来，堵在心里的那口气也散了不少。
叶凉知道沈逐溪的醋劲大，没想打他还会胡思乱想。
她仰起脸，问“你这么生闷气，是以为我变心了？”
“那你会吗？”
她想了想，“说不准。”
沈逐溪气结，将她困在身下。
“我看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把证领了算了。”
叶凉一怔，有些不敢相信“你……认真的？”
他理直气壮“省得我防贼一样防着外面的狗男人。”
竹马，同事，现在又来了个实习生。这恋爱谈得跟通关一样。
叶凉对这件事十分慎重。说到底，他们两个才在一起几个月，说领证就领证，未免太快了点。
“你让我好好想想。”她说，“给我点时间。”
沈逐溪清楚这种事勉强不来，他把态度摆出来，可以慢慢等叶凉做决定。
只是为了杜绝外面的狼子野心，他开始每天接送叶凉上下班。
叶凉不清楚他的心思，一开始不答应“天天这样折腾你太麻烦了。”
而且她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自已开车。
“我都不嫌麻烦你嫌弃什么。”沈逐溪秀得理直气壮，“我想每天多看你几分钟不行吗？”
于是他们每天跟连体婴一样一同出门一同回家。
这天车子停在医院外面，叶凉下了车，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叶医生，早啊！”
是她带的那个实习生。
叶凉点点头，“早。”
“昨天你给我看的那个案例对我帮助太大了。中午我请你吃饭行吗，你再给我讲讲别的吧。”
“不用了，我……”
不远处响起砰的关车门声音。
沈逐溪下了车走过来，先是冷冷看了那个男生一眼，然后对叶凉说“晚上妈让回家吃饭。”
“好。”
“我走了。”沈逐溪摸摸她头顶，离开前又警告地瞥了那人一眼。
男生被这刀子一样的眼神冻得噤若寒蝉。等车子开出去好远，仿佛才找
回自已的声音。
“叶、叶医生，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叶凉轻描淡写到“我男朋友。”
“哈哈……”男生干笑两声，“原来你有男朋友啊。”
蠢蠢欲动的心，卒。
……
叶凉最近发现实习生不再像以前那样总缠着她问问题，还有点躲着她。说话时也不太敢跟她对视。
对她变得毕恭毕敬，尊敬的样子仿佛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她感到奇怪，但是不太在意也没多问。
和沈逐溪在外面解决了晚饭后，他们去了一趟超市。
临近过年，各种年货开始源源不断上场。沈逐溪推着购物车，叶凉把看中的东西放到里面。
“除夕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过？”
叶凉摇头，“我去小姨家。”
到底是没结婚，就算是跟沈家人熟稔凡事也要讲个度。
沈逐溪语气有点沉“叔叔没问你？”
“问了，我不想去。”
过年他们一家三口肯定是在一起过，现在已经闹成这样就没必要装什么岁月静好。
过年图个高兴舒心，她还是不要让大家都不痛快的好。
“我愿意跟小姨一起过，她做菜特别好吃。”叶凉知道沈逐溪心疼她，反过来安慰到，“而且在她家我也挺高兴的。”
有顾宇那个活宝，气氛肯定不会差。
沈逐溪“嗯”了一声，只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
“好。”
回到家，叶凉把买回来的年货放好，又跟沈逐溪联机打了两把游戏。
叶凉玩不了那种打打杀杀的游戏，只喜欢玩扑克牌。
两局拖拉机打下来，对方被杀得片甲不留，骂了一句“王八蛋通牌”，灰溜溜跑了。
这技术让沈逐溪都惊讶了。
“挺会记牌的啊。”
叶凉笑“彼此彼此。”
沈逐溪放下手机，头枕着她的腿，“改天跟我去打徐二傻。赢了钱给你买糖吃。”
叶凉也有点累了，靠着靠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短发。
“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有时间？”他问。
“实习生的热情太短了。”
沈逐溪挑眉，“什么热情？”
叶凉撸了一下他的头毛，“求知的热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躲我像在躲病毒。”
沈逐溪
忽然觉得，自已的女人憨憨的，在感情方面迟钝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闭上眼睛，嘴角满意地扬了起来“那种不求上进的人不值得跟他浪费时间。”
有这精力还不如用在我身上。
————
越临近年底好像过得越匆忙，仿佛都想在旧岁结束前把一年积攒下来的事情做完。
转眼就到了除夕当天。一早沈逐溪就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出发，想过来送她去小姨家。
叶凉穿着新买的大衣，长发披肩，一脸喜庆洋洋，“你在家帮伯母吧，我一会儿自已开车过去。”
沈逐溪靠着飘窗晒太阳，身后的蓝天干净得亮眼。他柔和得像朵云，眉眼间带着宠溺的笑“我没把你带回来她老人家不满意，说看到我就嫌弃。”
叶凉轻笑“告诉伯母我改天过去拜访。”
话是这样说，但他们都知道这一改天就差不多要等到年后了。
初二沈家就要出发去江城。郑听薇一年就回去这么几次，肯定要留久一点。
沈逐溪看着叶凉的脸，觉得现在就开始想她了，“初八我肯定回来。”
“你回去就安心呆着，不要着急。”
“不行，我要回来陪你过生日。”
叶凉笑了笑，“好。”
挂断电话，叶凉收拾好年货就准备出发去小姨家。
检查好家里的水电，临走前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开门，见叶文彦局促地站在外面。
叶凉有些意外，顿了顿侧身让他进来。
叶文彦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她准备的东西。喉头动了动，他缓缓开口“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家过年。”
他试着提过让叶凉回去，不意外的被拒绝了。现在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多少放下心来。
叶凉告诉他“我准备去小姨家。”
叶文彦苦涩地笑了笑“我今天过来就看看你，顺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给你送压岁钱。”
叶凉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眼眸动了动，“我不要，你留着吧。”
“要的要的，过年都要收压岁钱。再说也没多少。”
红包很扁，薄薄的一层，里面放的应该是一张卡。
叶凉没吭声。
“听说你跟沈逐溪在一起了？”
“嗯。”
叶文彦欣喜地笑了
笑“挺好。沈家知根知底，你嫁过去我也放心。”
这件事他从开始就盼望能如愿，可是现在真的成真了，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酸涩。
叶文彦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欣慰，“你挺好我就放心了。你早点过去，帮你小姨做做事。”
“好。”
叶凉送他到门口，叶文彦进电梯前忽然说“嫁妆我和你妈早就准备好了。爸爸希望你幸福。”
而后别过头去抹了一把脸。
轿厢门缓缓关闭，叶凉看着自已的倒影，内心忽然五味杂全。
她以为在知道叶文彦做的事后永远不会再接受他。可是如今看到他这副卑微的模样，心里竟然滋生出一种怪异的心酸。
叶凉表情一整，决定不想了。
一切顺其自然吧。
……
晚上，叶凉和小姨合作做了一桌菜。顾宇边偷吃边捣乱，被顾安璇烦的赶出了厨房。
如今春晚没什么好看的节目，被当成了吃饭时候的背景音乐。
三人坐在大大的圆桌旁，桌上十几个硬菜，伴随着喜庆的音乐纷纷举起酒杯。
“新年快乐！”
“新年好。”
“老妈姐姐恭喜发财！！！”
顾安璇好笑，没好气地道“你就差把给我钱贴脑门上了。”
顾宇笑说“您看您，大喜的日子谈钱多俗气。给个红包就行了。”
“给，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顾安璇一左一右塞到他们手里。
叶凉好笑“我过完今年都二十九了。”
“二十九怎么了，那你在我眼里也是孩子。”
“姐你就拿着吧，好不容易我妈大方一次。”
说完顾宇就被顾安璇瞪了一眼。
叶凉收下，顺势拿出自已准备的红包递给顾宇，“以后少让小姨操心。”
“得嘞。”顾宇喜滋滋的收下。
吃完饭看了一会儿春晚，就开始包饺子。
顾安璇和面，叶凉拌馅儿，顾宇在旁面捏面玩儿。
“你别玩了，赶紧掐点去放鞭炮。”
顾宇拍拍手，看了一眼时间拿上火出门。
十二点刚过，接二连三的炮竹声响起。让这个夜晚格外热闹。
叶凉洗了手，拿起手机，看到沈逐溪已经发了拜年信息过来。
溪溪子新年快乐。
叶凉弯弯唇，点开红包，五个八映入眼帘。
现在回过去一个红包好像显得有些刻意。想了想，她发了视频过去。
沈逐溪好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剪了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漂亮的眉骨看起来又深邃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