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知道无果,又何必再继续执着。
她早就该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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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落进房间里,在男人眼皮上洒下浅浅的光。
段灼从梦中醒来。
他坐起了身,因为喝了酒,大脑此刻还有些隐隐作痛。
昨晚后来还有一个朋友来了会所,一行人玩到了很迟,最后其他人打算通宵去夜场,他没什么心情,就先回家了。
思来想去一整晚,他也猜到了小姑娘不开心的缘由。
大概因为两周没见,他昨天没去接她,又没单独好好陪陪她,以致于她就闹了小脾气。
的确是他忙于公事,没顾虑到。
昨晚回到家,他发现她没在主卧里,就知道她肯定在自己房间里睡觉了,他实在有点累,就先休息了,打算今天再找她。
问题不大。
女孩向来好脾气,闹一个晚上情绪,第二天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哄两句就好了。
他今天刚好没训练,等会儿可以带她出门逛逛。
也不知道小姑娘现在醒了没。
段灼下了床,慢条斯理地洗漱完,而后去到衣帽间。
他穿上一件黑色毛衣和工装裤,又披了件厚风衣。昨晚下了连夜的雨,今天霖城气温骤降,算是正式进入深冬。
知眠是最怕冷的,每到冬天总是容易感冒,他想起去年这时候,她还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两天,可怜兮兮的。
戴好手表,他拿了一条小姑娘最喜欢围的羊毛围巾,走出她卧室,打算叫她起床。
到了门口,他推开知眠的卧室门,看到房间里空空的,床上没躺着人。
“九儿。”
他懒懒唤了声,去看里间的浴室发现人也不在。
段灼在二楼逛了圈,又去到一楼。
然而始终没听到女孩回应的声音。
段灼突然意识到,她昨晚提去会所的行李箱好像不见了,玄关处她昨晚穿的那双棕色马丁靴也不见了。
明明昨晚他回来的时候还有。
这是不开心大早上又跑出去了?
看来这回是真要和他耍小性子了?
手机突然振动了下,是诸葛宇的信息进来。
【听说你和小酒矛盾了,咋的没事吧?】
段灼回道:【这事能传到你那儿?】
诸葛宇:【林国刚才来俱乐部找张总了,听他提了句?现在你们和好没啊?】
段灼走到沙发上坐下,把脚搭在茶几上,懒懒回道:【大早上好像跑出去玩了,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没多大事。】
诸葛宇也猜着不是什么大事:【那行,今晚带她来拳击馆玩啊。】
段灼:【嗯。】
聊天结束后,段灼点开通话列表,拨通了知眠的电话。
却是无人接听。
他又打了一次。
嘟——
嘟——
就在段灼以为还是没人接时,那头忽而接通。
段灼开口,仍是闲闲散散的:“小孩儿,大早上跑去哪儿了?”
他已经很久不曾这么称呼她。
那头没说话,他见她还生气,放柔了些语气,哄:
“昨晚的事别和我闹不开心了。在哪,我去接你,今天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那头突然开了口:
“不用了。”
“嗯?”
“段灼,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想清楚了。”
“怎么了,什么事?”
他脸上仍带着笑意,下一刻,女孩平静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晰传了过来,让人猝不及防:
“我们分手吧。”
第十五章
“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 知眠说完这句话,男人的瞳仁划过一道猝不及防。
段灼感觉自己听错了,“知眠, 你知道有些话不能拿来开玩笑的么?”
他站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外头天色灰蒙蒙的, 他试图放缓语气:“乖,别闹了,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家。”
“你觉得我现在像在和你开玩笑吗?”
知眠冷静得过于反常了。
段灼声音凉了几分,“就因为昨晚的事,你就和我说分手?”
“昨晚的事, 只是让我彻底想通了。”
“我不想再继续喜欢你了。”
知眠的话一字一字很清晰:“段灼, 我不会再回去了。”
男人眉头突突一跳, 下一刻就发现那头把电话挂了。
窗外突然涌进一股冷风,卷起白色纱帘, 寒冷得刺骨。
女孩刚刚说的那些话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段灼握着手机,骨节微微泛白。
半晌,他轻嘲一声, 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提分手。
挂他电话。
胆子是真的大了。
段灼冷着脸走回客厅,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
另一边。
宾馆房间里, 日光穿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微弱光亮, 却仍是如同黑夜。
知眠坐在床边。
昨晚她想通以后,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星蕉洲。
她找了个宾馆先住下, 早上和梁栀意打电话时, 说了这件事事。
很快, 梁栀意赶来了。
她原本以为知眠会哭得稀里哗啦,谁知女孩比她想象中的淡定许多,除了眼睛肿肿的,看过去有点憔悴。
梁栀意听完具体情况,“那你和段灼打电话提分手……他怎么说?”
“他挺生气的。”
但她知道,段灼生气,不是因为她要分手这件事。
而是骄傲如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向来温顺懂事的她,竟然会主动选择离开。
她都能想象到,如果她今天没离开,他仍然还是和从前一般,随便哄她两句,让昨晚的事翻篇,看似低头,实则仍占据高位。
但是现在,她不想再让自己委屈求全了。
“真想通了,真打算分手?”
“嗯。”她很坚定。
梁栀意问她接下去的安排,“你不能就一直住在这宾馆里吧?”
“我打算去租个房子。”
“租什么房子啊?你跟我回家,就在我家住着。”
梁栀意和父母住在一起,知眠实在不好意思一个寒假都寄住在她家。而且到时候对方父母问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不长住也行,今天你先跟我回家,找到房子了再搬出去行吧?”
在梁栀意的据理力争下,知眠答应了。
梁栀意陪她聊了一会儿,最后赶她去休息,“看你肯定昨晚都没睡,赶紧去睡觉……”
知眠被迫躺进被窝里,闭上眼。
心头思绪交杂,末了却被她重重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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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暮色低垂,黑色悍马驶入瑞光拳击馆的停车场。
瑞光拳击馆挂名于任时俱乐部之下,是平时自由搏击的训练场地,诸葛宇和司马诚都是投资者之一,平时几个朋友有空了会来这里打打拳。
段灼下了车,走进灯火通明的馆内,直接乘坐电梯到达二楼。
从更衣室出来后,他走到训练室,此刻擂台上,诸葛宇和司马诚正打得热火朝天。
两人看到段灼不发一言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戴着拳套,面色不冷不热,却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右耳下脸廓处的疤更显冷戾。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而后诸葛宇率先跳下擂台,走到他旁边坐下,脱下拳套,“今儿就你一人来啊,小酒呢?”
段灼没说话。
“你说话啊?你们俩不会还在吵架吧?”
司马诚也走了过来,笑,“你还没哄好人家?”
段灼戴好拳套,身子往沙发上懒懒一靠,掀起眼皮,“老子哄她干嘛。”
诸葛宇了解段灼的性子,知道这肯定还是窝火着,轻啧:“看来这是还没和好啊,你说你怎么招惹人家的,把人弄得那么生气?”
男人舔舔后槽牙,笑了,“我招惹她?”
莫名其妙来一句分手,说再也不回来,他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她惯出这倔脾气。
“哎行了你,小酒性格软绵绵的,要是真跟你生气,那绝对是你的问题。你他妈还这么拽,不知道女人的生气级别是会翻倍的吗?”
司马诚问:“你今天没叫她一起来?”
“没叫。”
桀骜如他,怎么可能会主动妥协。
更何况今天他是被甩脸子的那一位。
诸葛宇叹了叹气,拿出手机:“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兄弟当和事佬,我帮你打个电话,劝两句好吧。”
他拨出了电话。
段灼转眸看了他一眼,吐出三个字:
“开免提。”
“行行行。”
电话拨通后,响了几秒,那头终于接起,传来淡淡的女声:“喂。”
段灼略微抬眸。
“小酒,你不是放假了吗,今晚怎么没和段灼一起来拳击馆啊?我和司马都在呢,等你过来玩儿,你赶紧过来,段灼说过去接你。”
司马也道:“小酒,你别跟小段计较了,你今天来,我们帮你把他打趴下。”
那头的女孩沉默两秒,终于开了口:
“谢谢,但是我以后不会过去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
刹那间,空气凝结成冰。
段灼平静的眼底如同湖面卷起一道涟漪。
诸葛宇和司马诚一时间难以置信,“分手?!咋的就分手了?!”
“这些事我和他已经讲过了,你们去问他吧。”
知眠道:“我这边有点事,就先挂了。”
嘟——
电话挂断。
诸葛宇放下手机,愣愣地看向段灼,“小酒她说你俩分手了?我去,真的假的?”
“你觉得可能是真的吗?”
段灼眉目冷然如冰,几秒后站起身,嗤道:“闹脾气而已,过几天就回来了。”
他活动了下手腕,走去擂台,“你们俩上来一个,陪我打会儿。”
诸葛宇推了把司马诚,“你去。”
“你怎么不去?”
“没看到他心情不好?我怕他等会儿打我打疯了。”
“……”
诸葛宇的话果然应验了。
晚上九点多,段灼轮番把两人打到都喊打不动后,最后终于舍得宣告结束。
段灼仍旧面不改色,笑了声:
“就你们这体格?”
“……”有被冒犯到。
段灼离开训练室去冲澡,另外两人则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高中时期,段灼在三人中就是最会打架的。
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只是他一心专想进EA,对谈恋爱不感兴趣,谁知最后会栽在家里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姑娘身上。
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发现两人在谈恋爱,是在段灼的办公室里。
诸葛宇进他办公室经常不敲门,那天推门进去,就看到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搂着知眠坐在沙发上,正接着吻。
两人一直在一起,直到现在。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到了闹分手的地步?
段灼冲完澡后,从更衣室出来,另外两人刚好也走了过来。
三人往停车场走去,聊到明天去外地训练的安排,他们明早的飞机,要去江城,在那边训练几天。
“明天我带孔思一起去,某些人和女朋友吵架的,就是带不了哦。”诸葛宇笑得很欠揍。
段灼冷冷睇了他一眼。
上了车,男人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的诸葛宇和司马诚,不禁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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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悍马驶进别墅车库。
段灼走进家门后,发现里头黑漆漆的,玄关处仍然没有知眠的鞋。
呵,真的没回来。
长能耐了。
段灼走到楼上,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知眠的房间前。
推开门,他这才感觉到里头的空荡。
她的生活用品都不见了,桌子底下,原本有个放着她父母遗物的盒子,是知眠最宝贵的东西,此刻也不在了。
段灼拿起桌面上的一个首饰盒,打开,是知眠昨天还戴在脖子上的那根白金项链。
这是他送给她十八岁的礼物。
她戴上后,从来没拿下来过。
此刻却放在这里。
回到主卧,段灼坐到沙发上。旁边开了半扇的窗外,无星无月,静谧幽然。
这样的夜晚,总适合发生点什么。
如若没有发生昨晚的事,女孩应该躺在床上,曼妙的胴体如清晨的玫瑰,滴着露水,在他怀中一点点绽放。
第一次和他一起睡时,他就险些要了她,女孩缩在他怀中,身体轻颤,酡红着脸,带了懵懂的哭腔:“段灼……”
他把她压着,哑声笑了:“不是说想和我玩?现在觉得好玩么?”
段灼回想起,心生燥热。
明明知眠期末考试那两周也没回来,当时却不见得有什么。
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聊天页面,发现最近和知眠的聊天只有寥寥几句话,随便一滑竟然滑到了上个月。
他记得知眠明明以前话很多的,他当初还打趣过她像只小麻雀。
每天她会给他发很多信息,有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日常。
他每一条都会看,只是有的时候忙,看过就忘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