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血族]——竭泽而愉
时间:2020-11-24 02:13:49

  否则,他不会这样直接的与金碰撞。
  海涅没有说出后半句,他抬起手,握住了元庆的手腕,无意识的时候,他死死攥住她,甚至弄得她受伤。
  海涅的掌心弥漫出黑色的雾气,雾气柔柔地抚过元庆手腕上的肌肤,缓慢渗透。
  长亲身上好闻的气味将元庆包围。
  黑色的雾气进入皮肤,手腕上的伤口愈合如初。
  “下次甩开我。”海涅的拇指抚过新生的皮肤,痒痒的,激起奇妙的感觉。
  “会愈合的。”元庆小声嘀咕。
  “会愈合,就不疼吗?”
  “疼。”
  海涅的视线定在伊莉丝脸上:“疼就松开。”
  “那还可以忍。”元庆小声回答,“忍不了的时候,我会松开的。”
  海涅低下头,看着元庆半昂着头,他抬手覆盖发顶。
  她刚洗过头发,黑色的长发还有些潮湿,凉凉的,与肌肤比起来,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触感。
  海涅有点沉迷这种感觉,停在伊莉丝发顶的时间长了许多。
  多到元庆盯着他看了很久,才后知后觉的收回手。
  “谢谢。”一个奇怪的单词从海涅口中吐出,奇怪到元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眨眨眼睛,问:“为什么?”
  为什么道谢?
  海涅笑而不语。
  心中却给出了回答。
  她的呼唤,成功让他守住了自己的身体,所以,谢谢。
  “休息吧。”海涅说。
  “休息?”元庆的视线落在唯一一张木床上,“怎么休息?”
  海涅笑了一下,她在这里,他克制不住这种心情,总是肆意的表达。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
  他伸手穿过元庆的腋下,撑着她将她抱起。
  “欸。”元庆一声惊呼,就被海涅抱到木床上。
  “长亲!”
  “没事的。”海涅将沾满棺材死气的毯子盖在元庆身上,“休息吧。”
  他自己则没有留下的打算,身体周围浮现出黑色的雾气。
  元庆见到那黑雾,知道他要瞬移离开,身体快过思绪,她伸手拉住了海涅的衣袖。
  “长亲。”
  黑色的雾气散开。
  海涅扭头看着她,视线忽明忽灭。
  元庆缩了缩脖子,一边抱怨一边庆幸自己的胆大。
  她往靠墙的一边挪了挪。
  “我就占床边一点位置。”她声音弱弱的,没有底气。
  这是很大胆,很不知羞耻的事情。
  元庆觉得,这样已经够死皮赖脸了。
  若是长亲拒绝,她就只能推锅给血裔长亲之间的互相吸引了。
  不过,都互相吸引了,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应该不会吧……
  她又忍不住抬头瞄海涅。
  他正看着她。
  海涅保持着之前半坐的姿势,灰色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神情很复杂,但并不想是生气,反而和柔和。
  不像是生气的表情。
  海涅垂下头,褐色的发滑落在他的侧脸,他轻笑了一声。
  像是在笑元庆的大胆,同样在笑自己的犹豫。
  血族亲王站了起来,掀起毯子的一角,抬腿重新坐了上来,然后用毯子盖住了长腿。
  元庆屏息凝神,身体都崩得直直的。
  海涅的气息就在身侧。
  这个木床不大不小,很讨厌。
  两人没有实质的接触,却有围绕在对方的气息之中。
  海涅平躺下来,他没有扭头去看。
  静默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将身侧的人搂在怀里。
  元庆在尖叫发出前捂住了嘴。
  她□□燥而清冽的味道包围。
  大脑疯狂的叫嚣,提醒着她这气息的主人,那是她的长亲。
  她的长亲。
 
 
第68章 他的太阳(二)
  这个白天, 元庆几乎没有合眼,身侧的味道太过浓郁了。
  她有点痛恨血族的嗅觉,这些该死的扰人的味道在她的鼻腔里回旋着打转。
  时时刻刻, 完全不知道停歇。
  长亲就没有其他的表示吗?
  她难受的要爆炸了。
  这该死的源源不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情绪,一点一点,恶之花悄然绽放。
  太讨厌了。
  长亲没有感觉的吗?
  她没有魅力吗?
  为什么要留他啊?
  他为什么要留下啊?
  这也太受伤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脑袋里像炖了一锅大杂烩,越是睡不着,奇怪的想法就越多, 奇怪的想法越多越是睡不着, 陷入一种无法平静的恶性循环。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沉下去。
  元庆轻手轻脚的爬起。
  长亲躺在她身侧,连睡觉都规规矩矩的, 一动不动的古板。
  不解风情。
  元庆哼了一声, 连滚带爬地逃出房间。
  她来到甲板上放风。
  海风还带着丝丝燥热,但对比元庆,这样的温度也显得冰冷。
  她沿着船舷往船头走,天还未全暗下来, 隐约之间, 能够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把着主舵。
  那是翱翔天使号的大副卡洛斯。
  卡特琳娜的哥哥。
  元庆眨眨眼睛,想起那个因为她被罚的瞭望手。
  她记得,船长罗西下令将她两人绑在桅杆上晒太阳。
  元庆回身看去, 不远处的桅杆上, 一道目光愤愤地瞪着她。
  瞭望手卡特琳娜,她总是这样精力满满。
  晒一整天都太阳也烤不干她的活力。
  充满活力的讨厌女人,元庆撇唇, 她现在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
  尤其这个招惹过她的讨厌女人。
  卡特琳娜瞪着她,眼神里充满挑衅。
  元庆扫了她一眼,一晚上的胡思乱想被她挑衅的眼神点燃,她提起裙子,快走几步,刚想发作,就看到一道影子从阴影之中浮现。
  元庆脚下动作一顿,转身快步离开。
  “那个贵妇怎么了?”卡特琳娜楞了一下,侧头问身后的吉米娜,“陆地上的长脖子鸟吃了海鱼,吃坏脑子了?”
  吉米娜的视线落在了从船舱内走出影子上,神色暗了暗。
  那道影子挺拔精瘦,含蓄内敛。
  是那个藏着箱子里,会缩骨,招式很凌厉的沉默男人。
  “喂,吉米。”卡特琳娜等的有些不耐烦,“你和我聊会天吧。这也太无聊了。总不能抬头数星星吧……那比小银鱼都多。”
  “欲求不满。”吉米娜打断她的咆哮,“你安静一点,很吵。”
  吉米娜的目光锁定亚伦,看着他灵巧地翻上船舷,三下两下顺着桅杆爬上风帆。
  他的动作极为轻巧,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甚至没有惊动船长养的的宠物——停在亚伦身侧的一只叫做安吉拉的海鸥。
  “漂亮。”她暗自赞叹一句。
  突然,那道影子低头朝着这个方向看来,视线与吉米对视。
  眼神冷的能冻死人。
  他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间,就移动开来。
  吉米娜却十分确认,那人在看她。
  难不成听到了她的声音?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远,他怎么可能听到?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卡特琳娜聒噪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真的开始数星星了。
  吉米娜想要回头瞪她,但两人被背靠背绑在桅杆的两侧,只能作罢。
  元庆看到亚伦的影子,她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和老古板身边的小古板多做计较。
  否则她会被这对主仆气死。
  虽然她现在也说不清楚到底在气些什么,但真的真的很生气。
  她赌气似得爬上了两层甲板,站在了船头。
  身侧就是翱翔天使号的船头像,一只欲要展翅翱翔的海鸥.
  这是风最大的地方,海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吹起了她的裙摆。
  耳边回响着风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明明乱糟糟的,却让人心情平静。
  掌舵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风是海的妻子。”他的声音被风吹的支离破碎。
  “你说什么?”
  风在呼啸,人声被挤压隐匿。
  掌舵的大副卡洛斯笑了起来,高喊道:“听说,你是来寻找不老泉的。”
  他的声音在风中难以分辨。
  血族听觉灵敏,风的呼啸在元庆耳中成百上千倍放大,震得脑袋晕晕。
  她依稀听见不老泉。
  “是的,我是来找不老泉的。”
  不老泉是从亡者国度流出的泉水,想去死人的领域,自然要找到不老泉。
  “我妹妹给你添麻烦了。”卡洛斯大喊,他已经知道元庆发现了妹妹的秘密,“女孩子在海上漂泊,多吃些苦头也是好的,能收敛一些。”
  元庆向着底层的甲板看去,卡特琳娜昂着头向天上看。
  她没有说话,视线重新转回海面。
  海平面上,最后一丝阳光挣扎着不肯落下,将海面染成暖烘烘的橙色,懒懒洋洋的模样。
  她眼中闪过惊艳,虽然没有开口赞叹,但这一抹惊讶都被大副卡洛斯收到眼底。
  “日出才是绝美。”他喊道。
  元庆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定在海面。她的视力极佳,能够透过海面看到浅水层里成群的海鱼。
  卡洛斯见她没有回应,不再自讨无趣。
  他之所以会和元庆搭话,也只是听到水手说,自己无法无天的妹妹因为得罪了船上的贵妇人,被罗西下令绑起来,在甲板上晒三天太阳。
  “日出。”元庆呢喃着这个词语,望向东方的海平面。
  东方。
  “那个黑头发的女人是东方人。”
  “她的模样很像我们在香料群岛见过的人。”
  脑海里浮现出她无意间听到的对话。
  吉米娜口中的香料群岛在什么地方?离她的家乡远不远?
  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期待,站在船头的元庆踮起了脚,她手撑在船头,一用力,轻巧的翻上船舷,稳稳当当的站在船头。
  海风卷起她的裙子,在呼啸的海风下,她纤细的身影随时有可能被折断。
  但元庆站的很稳,很稳当。
  罗西从船长室内走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海鸥安吉拉飞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与她一起看着那个眺望东方的黑发女人。
  “你也觉得她很奇怪,对吧?罗西侧头逗弄海鸥。
  海鸥安吉拉叫了一声,算作回应。
  夏日的夜晚不算长。
  元庆站在船头,直到东方的海面由幽蓝变成浅蓝。
  很快,水天相接的由蓝变成了红,入眼都是红。
  慢慢的,层层叠叠的红渲染了云彩,这一下,水天相接处都是一片红。
  红光蔓延到元庆的脸颊,她微微昂起头,接受着阳光的洗礼。
  太阳似乎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肮脏的吸血生物的身份,惩罚一样,那红光刺痛起来,散发夺目的亮光。
  元庆眯起了眼睛,光很刺眼,刺得她眼睛发痛,可她发自心底的开心。
  太阳升起的地方,是家乡的方向,是光诞生的地方。
  刺痛让她混淆了时间与方向,灵魂深处,一个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一次次,吸引着她的全部。
  元庆慢慢转身,皮鞋在船舷上画了半个圈。
  一层甲板上,在船舱夹角形成阴影之中,一道身影浮现出来。
  元庆睁大眼睛,望向那道影子。
  她看着他,背着光,她看不见长亲眼中的情绪。
  可她知道那是什么。
  总有人要先行一步,莉莉沉睡前,曾留下这样一句话。
  本来,元庆以为那是莉莉告诉她不要为自己难过,可现在看来,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
  另一个不那么悲伤的意思。
  元庆绽放出笑容,与明媚的阳光一样。
  海涅眸光闪动,微微向前一步。
  阳光逼得他停下了脚步。
  接着,他看到那道身影动了起来。
  她从船头一跃而下,踩着轻巧的步伐,迎着阳光,她撒开腿,不顾仪态,仍由裙摆飞扬,黑发乱舞。
  如果总有人要先行一步,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与长亲一起的日子,不能在纠结中浪费。
  她有没有魅力,长亲的想法是不是和她一样,问一下,不就明白了吗?
  震撼混着惊喜,海涅张开了双臂。
  元庆迈步,从光亮跃入阴影,扑进他的怀抱,为他带来温暖的光。
  “长亲,你觉得我有魅力吗?”
  “你喜欢我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比阳光还要亮上百倍千倍。
  海涅抱紧了她,感受她双腿缠上腰际。
  他昂起头,灰色的眼睛明灭交错。
  “嗯……”喉咙中挤出一个低低的音节,他扬起头,吻住了她的唇。
  元庆俯身,更加贴近海涅,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与那个落在额头上的,克制又放纵的吻不同,这一次,他卷进她的唇齿,几乎与她纠缠合一。
  元庆想,她一定在笑,长亲与她心意相通。她笑弯了眼睛,看着倒映在他灰色眼瞳中属于自己的色彩,笑容越来越难以隐藏。
  海涅一只手搂住怀中的血裔,抬起手,捂住了元庆的眼睛。
  他阖上眼睛,深入着这个吻。
  没有血裔与长亲的血脉吸引,没有女性血族的诱惑。
  只是海涅与伊莉丝,只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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