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动作行云流水,犹如古代打手之间的较量。保持着一米的距离,经过刚才那一招之后谁都没有再动手。
互相试探底细、互相感知目的,都在沉默中靠着自己敏锐的意识来猜测。
“谁动手!”
“大姐!你没事吧!”
工地的废墟上,碎水泥、弯曲的钢筋,全都是可以用的武器。看到大姐身后那名陌生的男人杀气腾腾,一个个都朝楚明遥冲了过来。
“你们别管!继续救人!”楚明遥朝后面赶来的会众伸出手阻止道。
目光又盯在男人的脸上,她右手臂的那一朵黑玫瑰下面,隐约浮起了两条小青蛇,“这人,我能搞定。”
话音刚落,楚明遥抬腿就是一记高抬腿,对准了男人的下巴。当了几年的雇佣兵,抓住她朝自己飞起的脚腕,他都不由地感叹她迅猛的力道。
近身格斗向来是原主的特长,当年在特殊组织学习的那几年,哪怕是教官到最后都不是她的对手,甚至在毕业考试中还在她手里断送了性命。
而穿越来这本书之前,歆晴在特种部队也是一等一的格斗好手,王牌特种兵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有了磨砺多年的体魄,加上原主原本就有的格斗技巧。现在的楚明遥,已经成了比当年更加恐怖的存在。
大姐就是大姐,能带领八百多人的组织肯定是有过人的能力。
废墟之上,那些会众哪里还想着救人?一双双眼睛全都盯在楚明遥和那男人的身上。
勾拳、擒拿、肘击……楚明遥几次主动出击,男人都只能招架没办法还手,甚至有好几次没注意,还差点被楚明遥掀翻在地。
身高一米九的男人被楚明遥逼得一步又一步后退,那一双眼睛时刻都盯在楚明遥的脸上,没有一秒挪开。
男人身形健硕,宽厚的肩膀经历过不少创伤,堆积得满是安全感。两条手臂更是灌注了力量,只一握拳,耸起的肱二头肌就宛如趴在他手臂上的小山峰,清晰的轮廓是健身房那些人所不能企及的。
“啪!”
突然,楚明遥再一次出拳却被男人牢牢地钳制住手腕。
是她大意了,那一招锁喉是很致命,但楚明遥低估了男人的防守能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轿车停在街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废墟的安静勾起了陈峰的好奇。
推开挡在外面的小弟们,楚明遥被扣住手腕的那一幕,正好被陈峰撞上。
能跟楚明遥动手?想来也就只有花重金请来的雇佣兵了!
令鎏川会所有会众都闻风丧胆的大姐大,现在被一个男人钳制得毫无反击之力。哈哈,这二十万花得真值!
“你输了。”男人冷笑了一声,沙哑的声音透着对她的讽刺。
紧接着下一秒,将楚明遥从地上拎起来的同时,男人的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了她的大腿。双手同时用力,她整个人就被男人从地上给高举了起来。
楚明遥到底是个女人,再加上有身孕,十几个回合下来体力严重透支。
看着自己那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挂在男人的手臂上,楚明遥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止是她,所有鎏川会的会众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大姐被一个陌生人打败。
惊恐、失望,所有负面的情绪都能够在那些会众的脸上看到。
唯独陈峰,他的脸上洋溢的却是得意和欣喜。
“楠哥,你这个当大哥的可真是一点都不让着我啊!”
几年没见,楚明遥本想着继承了原主更强壮的身体以及原来的格斗技巧,就可以打败他一回,没想到竟然又输了。
当年,父母被人害死之后,原主被人带进了那一所特殊组织学习,禹郑楠就是她在里面拜把子的大哥。
在这本书里,禹郑楠一直支持着楚明遥,唯独有一次曾经帮助过林琛,为此和楚明遥彻底决裂,成为书里一个偶尔出现的小配角。
但他的身手可是无人能及的强,单论格斗,楚明遥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在他面前就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接到任务通知,知道要杀的人是楚明遥,禹郑楠还不敢确定。直到刚才看到她的背影,他才知道,这次要动手的对象就是他的小妹。
缓缓将楚明遥放下来,刚才阴沉着脸的禹郑楠这才简单地哼笑一声,“小妹,你这身手可不如以前了,路上听说你好像不舒服,是伤到哪了?”
双手搭在楚明遥的肩膀上捏了两下,这次几年功夫不见,她比当年就胖了一圈。当初在特殊组织那个瘦瘦小小的黄毛丫头,现在竟然出落得这样有女人味,胸前的两团肉也从金桔变成了菠萝。
“我怀孕了。”楚明遥难为情地嘀咕了一句。
禹郑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重逢的喜悦就这样被一句话冲淡。在这位壮汉的心里,曾经一直为她留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隅,希望她某天可以心甘情愿地走进来。
但,怀孕这两个字,终结了他之前所有的幻想……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以为他是来找茬的,闹了半天原来是自家大姐大的旧相识啊!
一想到刚才男人那一番身手,还有身上那一种令人退避三舍的气势,鎏川会的会众就觉得无比骄傲。
公会里有来了一位高手,这下鎏川会的实力岂不是又上升了一大截?
坐在那一处空地上,禹郑楠将她那一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刚才简单地包扎了一番,这白色的纱布现在还是不要碰到地上的瓦砾碎片比较好。
“你今天怎么来了?”
“鎏川会里有人花二十万,要你的命。”
扫视着公会的那些公众,一个个看似也都在忙着救人,楚明遥真没想到会里竟然有人会这样迫切地想要自己的命。
“是谁?”楚明遥追问道。
“这件事等会再跟你说。”
扭过头,禹郑楠朝另一个方向努了努下巴,“好像有人想找你。”
怯懦懦地抱着一瓶矿泉水,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正站在几米外的地方偷偷瞧着楚明遥的方向。
那是工地里某位民工的女儿,幸好她昨夜睡在支架床上,被救出来的时候才没有受伤。
“小妹妹?”朝那小姑娘招了下手,楚明遥疑惑道,“是有什么事要找姐姐说吗?”
一溜小跑到楚明遥跟前,小姑娘和楚明遥坐着的时候差不多高。
礼貌地冲她鞠了一躬,大方地把那瓶水伸到了她面前,“姐姐,谢谢你救我和爸妈出来,我想请你喝水。”
姐姐长得好看,但她旁边的男人长得凶神恶煞的,所以小女孩刚才才不敢靠过来。
接过那一瓶水,楚明遥心里一阵温暖。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水泥灰,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谢谢小妹妹,你们家里人没事就好。”
“我以后长大了,也想加入姐姐的会,帮助更多的人!”小女孩道。
整理着小女孩身上破烂的衣服,那种感动,楚明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因为她也希望,鎏川会以后真的能帮助更多的人。
几十米外,一双眼睛已经盯着她的背影观察了许久,而坐在楚明遥身边的那个男人,更是挨了他好几记眼刀。
“林总,您怎么来了?”站在一旁的工地负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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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禹郑楠:身子重就别乱走了。
楚明遥:医生说多运动对孩子好。
禹郑楠:你这多累啊,大哥帮你!
双手将楚明遥举过头顶上下运动。
禹郑楠:怎么样?锻炼有效果吗?
楚明遥……医生让我锻炼,不是让你锻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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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原地站了近五分钟,林琛的眼神一直在楚明遥和禹郑楠之间打转。
并排坐在那一片空地上,从来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楚明遥,现在竟然把双脚搭在他的腿上!
喝着那一瓶廉价的矿泉水,难得能在她的脸上看到有一丝微笑。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呵,好一副郎才女貌的绝世璧人啊!
那男人是谁?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
“林总?”工地负责人又小声地问了一句。
神游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林琛阴沉的表情将脑袋里的困惑隐藏了起来。抬起手来在嘴前轻咳了一声,尘土飞扬的废墟四处弥漫着一股水泥的味道,隐约的一股酸味,正从楚明遥的方向蔓延。
把助理手里的事故报告册拿过来,林琛用力地丢在男人怀里,“你好意思问我吗?你们公司做了什么事,难道心里都不清楚?”
斥骂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发雷霆的林琛如同一只从深山老林里逃出来的凶恶猛兽,还未展露出嘴里带血的獠牙,那一股杀气腾腾就足以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
林琛十几分钟前的一个电话就调来了几辆吊车,和另外几支装修队,建筑工地的废墟,让专业的人来处理才更加妥当。
召集了合作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他当着所有受难者和他们的家属对他们大加斥责。
不是自己公司的人又怎么样?只要逆了林琛的心意,他照样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处罚。
“你们负责照顾那些受伤的工人,直到他们恢复出院,不允许找护工,必须亲力亲为!还有你,给你个将功抵罪的机会,把那些卖劣质原料的公司名单交给我,顺便自己去警察局认罪……”
身后林琛的声音引起了楚明遥的注意,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实在太熟悉不过了。真不愧是林氏集团的负责人,转过身时,林琛那指点江山的神态,乍一看还真有点古代帝王的姿态。
在他跟前,所有的人都半弯着身子,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汗如雨下。面对自己的老板,他们都不像现在这般恐惧,林琛真的是凌驾于亲老板一样的存在。
“那人谁啊,拽得二五八万的。”
禹郑楠最看不过这种自以为是的有钱人,以为自己有点臭钱就能够对人吆五喝六的。
但对林琛的厌恶,却不像对其他有钱人那样深,知道他是为了那些工地受难者发声时,嘴里虽然是在谴责,心里倒还是对他挺欣赏的。
“林琛,一个比较有钱的人而已。”楚明遥淡淡地回了一句。
早知道今天林琛会到这,自己就不来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
扶着禹郑楠摇摇晃地从地上站起来,这休息的时间久了,刚才包扎好的伤口比刚才更加疼了。踩在地上,隔着那一层纱布,一颗细小的瓦砾产生的疼痛感都堪比一块尖锐的碎玻璃。
“楠哥,走!好几年没见了,我请你好好吃一顿!”伸手搭在禹郑楠的肩膀上,楚明遥笑着说道。
“哈哈!好!”
她她她!
当楚明遥和禹郑楠从身边经过时,林琛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要不是心里足够强大早就当场昏厥过去了。
那男人的手竟然敢放在楚明遥的腰上,两个人贴近的距离,好似分分钟都可以来一次甜蜜的拥吻。尤其是楚明遥弱柳扶风的样子,呵,当初在自己面前怎么不像现在这般娇弱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再怎么说楚明遥也是自己的女人,就算是需要在外人面前演戏,也不用演得这么逼真吧。
“楚小姐,不知道您今晚有时间吗?”正在训斥负责人的林琛突然话锋一转,叫住了快要离开的楚明遥他们,“我有些事,想单独跟您谈一下。”
愤懑、气恼,林琛那一双眼睛里装了太多的情绪。盯在楚明遥身上的时候,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掂着脚慢慢转过身来,楚明遥一脸地无所谓,说:“时间是有,但我不想跟你谈事。”
在场的林氏集团的员工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样明目张胆的拒绝,他们可真是头一次听到。
自家的总裁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
凡是他要见的人,不夸张的说,就算是昨天刚出殡,今天也要准时从棺材里爬出来坐在他对面。否则,等待他的绝对是比死翘翘凄惨一万倍的下场。
认识林琛的人都深有体会,婉转的托词都可能激起他的愤怒,更何况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
不过,工地的负责人倒觉得庆幸了。
因为如果林琛把气撒在楚明遥身上,说不定他们就能逃过一劫了。
“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楚明遥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道。
周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听到楚明遥那句话的时候,林琛的脸已经变得铁青,耷拉下的嘴角比欠他几个亿还要气愤。
但下一秒,他竟然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然地回了一句:“没事了,再见。”
众员工:???
在楚明遥面前,林琛是注定不可能发泄心里怒火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也难以跨过楚明遥这一处美人关。
——
这次来华国,禹郑楠只带了一只黑色盒子。
放在鎏川会的会馆,里面装着他随身携带多年的一把短匕,是当年从特殊组织离开的那天,原主亲手送给他的。
摩挲着缠绕在短匕手柄上的那一全麻布,上面干涸成黑的血渍这么多年都没有褪去,拿在手里,依稀还能够闻到上面的一股血腥味。
“小妹,这把刀你还记得吗?”
楚明遥点点头,记忆深处的那些片段紧接着就翻涌了上来,“当然了,这可是我送给你的。”
最后的毕业考试,所有人都在荒岛上努力地挣扎,这一柄短匕就是原主当年用一块碎铁片打磨出来的。
在石头上摩擦了上万次,才磨砺出两侧锋利的边缘,那一块麻布是她从衣服上扯下来的。
靠着这把短匕,她收割了不少对手的性命,也是在关键时刻将它丢给禹郑楠才帮他了结了压在他身上的教官。
“当年你只顾着报仇,一毕业就走了,可惜呀!”手指经过那一处刀刃,锋利的锋芒在他的茧子上留下一道痕迹,精准的力道并没有让手指渗出血来。
“这些年,走到哪我都一直把它揣在身上,只想着未来哪一天见到你,可以用它继续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