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嗓音粗哑,原来是之前扯着嗓子喊杜大夫竟然撕裂了声带,现在发声都苦难,杜大夫摇摇头,又给顾大海开了点药让他回去冲着喝。
这一忙活,直忙活得大家都没吃午饭呢,沈国安付了杜大夫医药费,就带着顾大海跟顾音音一起回去。
蒋芸这会儿就在沈家,把自己的老幺放在床上让小娃看着,她卷起袖子去厨房做饭,想着等沈国安他们回来了也可以吃。
本身蒋芸是对沈国安有很大的意见,妹子嫁到他们家,竟然生了这么大的病,一看就是平时没有好好照顾!
可她跟小娃说了一会话,却发现顾音音在沈家过的完全是神仙日子啊!
“我娘在家很少做饭,大部分都是我爹做,除非我爹很忙不在家。我爹说女人不该做饭,脏活累活都是男人的。”
蒋芸吃惊极了,她男人顾大海属于很不错的人了,有钱都交给她,在外头从来不乱搞,也会帮着抱孩子,但做饭洗碗这事儿上顾大海从来都不会做,蒋芸也是觉得这都是女人该做的事情,但现在忽然听说小姑子平时都不大做饭,还是忍不住羡慕。
她进厨房一瞧,沈家的厨房跟她家的也不一样,面口袋里竟然有半口袋细面!旁边放着点玉米面,还有一箩筐鸡蛋呢,就这么大喇喇地放着,也没锁起来。
“小娃,你们平时很经常吃细面和鸡蛋吗?”
小娃如实说:“爹说娘要吃好点,每天都给娘做细面和鸡蛋吃,自打我们从奶奶那搬出来,每天都吃呀。”
她眨眨眼,精致白嫩的小脸都是疑惑:“舅妈,你们不吃细面和鸡蛋吗?”
蒋芸心里惊叹,他们都是一个月吃一回细面和鸡蛋!
现在她对沈国安一点都责怪不起来了,在这个年代,谁要是能让自己女人不做饭不洗碗,还天天吃细面和鸡蛋,那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
蒋芸忍不住心里泛酸,但想到小姑子那张脸,又摇摇头,顾音音可是村花,没出嫁时是他们村的村花,出嫁之后就是这边村的村花,合该比其他人过得都好呀。
小娃跟舅妈说完话,其实心里还是难受,她担心她娘。
等大娃放学回来,兄妹俩就一起担心,蒋芸怕他们孩子饿的快,就让他们先吃饭,可谁知道俩人根本不吃,蹲守在大门口,眼都不眨地往前看。
蒋芸心里一软,又暗暗骂自己家的那俩臭小子,可一点都不贴心!
好在,很快顾音音跟沈国安就回来了,小娃大娃冲上去:“爹!娘!你们回来了!娘你好了吗?”
顾音音被沈国安抱下来,冲着他们笑:“好多了,你们快进去。”
这一场病凶险得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却没有想到杜大夫一番诊治,顾音音当晚就彻底退烧,第二天也不怎么咳嗽了,吃了三天的药,整个人都精神了,早起就在院子里慢慢地溜达。
虽然身上还有些酸软,但那种快要死了的感觉是彻底没有了。
她唏嘘不已,望着这半新不旧的院子,看着俩趴在桌子边吃饭的孩子,再看看在厨房里忙活的沈国安,第一次觉得穷一点没啥,条件差了也没啥!活着最重要!
沈国安继续恢复了去跑生意,他早上八点出门,中午回来一趟,下午出去晚上到家的时间不一定。
顾音音觉得身上好了,也开始去妇联上班了,余芳一见到她就拍手。
“哎哟!你可终于好了!我都担心死了!”
顾音音一看,桌上堆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说是上面下来的新指导文件,要求他们妇联的到处去宣传。
余芳拍着胸口说:“你就在办公室待着,这宣传的事儿我来跑!”
她死活不让顾音音出去,生怕顾音音再被冻病了,顾音音推拒不得,也实在是有心理阴影就待在办公室里。
晚上回到家,她也不敢轻易洗澡了,过几天去澡堂子一次,因为她实在是怀疑上次生病就是晚上在家擦澡导致的。
这天顾音音洗完澡,又抹了点雪花膏,细细把头发擦干,只穿了一身秋衣,早早地躺在被窝里等着。
沈国安回来得晚,他到家时先进来看了看,摸摸她额上的温度,接着一笑:“今天还不错,继续保持啊顾音音同志。”
顾音音哼了一声不搭理她,继续扭头看书。
沈国安就去吃了锅里顾音音给留的饭,吃完把碗洗了,又去洗了脚,这才脱衣裳上床睡觉。
“抱媳妇喽!”他猛地钻进被窝,胳膊一捞,就把她整个人都弄到了怀里,顺势还挠她一下痒痒。
顾音音立即咯咯咯笑起来,把书一扔,往门口看了看:“孩子都睡了?门拉上栓了吗?”
沈国安灼灼的眼神望着她:“都睡了,门也拉上栓了。咋了?你要干啥?”
顾音音脸上绯红,她香喷喷的,嘴唇也粉嫩欲滴,伸手在他胸口画圈圈,声音娇里娇气的:“不干嘛……”
嘴上说着不干嘛,她却小嘴凑上去亲他的喉结。
“嘶……”沈国安一把抓住她手腕。
这简直是要命!
男人的喉结,耳朵,那都是万万不能碰的地方,可顾音音不仅亲他喉结,还顺着下颌线往上亲,对着他耳朵轻轻吹气:“坏人,让人家等这么久,抹的香膏都不香了。”
她语气轻轻发颤,沈国安就是个傻子也听出来了。
他浑身僵直,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未经犹豫直接把她摁在床上,另一只手却飞速地垫在她脑袋底下怕她硌着,两人的唇飞快贴到一起。
柔软的身子带着馨香,每一处都是滑腻如脂,顾音音忍不住逸出破碎的声音,可他亲着亲着,猛地翻身躺到了旁边,再也不动了。
“你……怎么了?”顾音音嗓子里微微有些沙哑。
“你才好,不能这样,先睡。”
他把被子拉上,平躺好,仿佛刚刚无事发生过。
顾音音:???
她咬咬唇,攀上他胸膛:“我不,我就要。”
“不行。”他把她胳膊摆正。
可顾音音铁了心要跟他来个负距离接触,细腿开始缠着他,沈国安强行克制,把她摁在自己怀里。
“你知道你烧到四十度的时候,在我怀里奄奄一息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抓住她手:“你不能出意外,我爱你,顾音音,你给我好好活着好好保重身体。”
顾音音也沉默了,她想起来生病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后怕。
接着,男人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别急,等你彻底好了,身子恢复了,我保证你嗓子都能喊哑。”
顾音音耳垂通红,砸了一下他胸口:“讨厌!”
两人笑着又在被窝里说了好一会话,这才舍不得地闭上眼睡觉了。
第二天沈国安没有出门,他在家收拾了半天,顾音音去妇联了,中途回来一趟拿东西,看着家里乱糟糟的问:“你干啥?”
沈国安只穿了一件棉布衬衣,脸上都是汗,却显得更是眉目英俊,散发出一种属于男性特有的迷人气质,他扛起来一筐砖头往屋子里走去:“我修个炕!”
“炕?”顾音音惊住了。
这儿并非北方,没有人用炕这种东西的。
何况修炕要费很多柴的。
沈国安点头:“这样咱这屋子夜里就暖和了,白天炕在烧着也暖和,省的你冻病了。”
顾音音一时不知道说啥,她唇边都是忍不住的笑意,走过去垫脚捧住他脸啪叽亲了一口:“哥哥你真好!”
沈国安也笑了出来,他手上都是泥巴,也舍不得把她身上弄脏,就没有抱她,但是却把右脸伸过去:“这边也来一个。”
“好呀。”顾音音甜滋滋地在他左脸上也亲了一口,这才回去妇联继续上班。
她一整天心情都好的很,在办公室还唱着歌儿呢,余芳就问:“你啥事儿这么开心?”
顾音音也不隐瞒:“沈国安这个臭男人,要修个炕,我想着往后就冻不到了,心情好。”
余芳一愣,继而羡慕得不行:“你说说你命也太好了!沈国安咋这么疼你?肯定是你上辈子救了他!“
顾音音听到这话莫名一怔,上辈子?
上辈子他俩连认识都不算,她哪里救过他啊?
余芳自顾自又说:“或者是他上辈子就喜欢你,这辈子总算娶到你了,就可劲儿疼!”
这话让顾音音特别开心:“也许,你说的还挺有意思的。”
沈国安为了修这个炕累得大汗淋漓,虽然是冬天,还是热得把上衣都脱了。
他是去河堤上搬的泥,借了徐大叔家的木板车,一车一车地往车上扛泥巴,又拉着回家。
一路上引了不少无聊妇女的观看,他也不能捂着人家的眼,就只能当没看见,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乡下男人光着上身常见,冬天干活干累了脱衣服也常见,可像沈国安这样身材爆好的,那太不常见了。
他脊背挺直,帅气挺拔,宛如蕴含着坚韧力量的白杨树,胸前肌肉线条清晰性感迷人,一走一动都潇洒俊逸让人移不开眼。
看脸就觉得这人皮肤不算白,可一脱掉衣裳就让人觉得他身上皮肤真干净!
村里男人大部分因为营养不良都有些矮,一般都是一米七二出头,就是再强壮也高大不起来,加上不注意卫生常年风吹日晒,皮肤脏兮兮黑黝黝的,可沈国安一米八几,很容易激起女人的崇拜感,皮相又这么好看,抬手擦汗的样子都让人心里一动。
有开放点的妇女就低声说:“哎呀,这顾音音真有福气,你们瞧那沈国安,啧啧,这身子,馋死老娘了!一夜至少得三次?”
“噢哟我男人要是有他一半好,我也满足了!人跟人真是不一样!”
“他在干啥?修炕?娘嘞!有恁冷吗?哪个冬天不是这样过的?就他女人冷啊?”
“好了好了,豆子他娘,可别酸了,瞧你手上的冻疮,你男人要是舍得给你买雪花膏,给你修炕,你也不至于长冻疮了。”
豆子他娘哼了一声,把长了冻疮的手藏起来,越想越气,都是嫁人,为啥顾音音的男人这么会疼人?
她咽不下这口气,扭着屁股就回去跟自己男人吵架,要求修炕。
豆子他爹噗嗤一笑:“修炕?你不看看人家顾音音长啥样,你长啥样,你一身老肉就是冻烂了又能咋样?你要是长顾音音那样,别说是修炕,就是修宫殿老子都给你修!”
豆子他娘气得上去就抓他的脸,两口子打了起来。
这修炕实在是掀起一波异样的浪潮,眼见着越来越冷,谁不怕冷啊?
以前冷习惯了,大家都冷,可现在看着沈国安给顾音音修炕,个个女的都闹着要修炕。
梅晴也闹:“世贤,咱也修一个,不需要咱自己动手,让修村小学的工人顺便给咱们修,也就一天两天的功夫,你晚上看书也省的冷。”
林世贤不说话,埋首看书,梅晴又重复一遍,委屈巴巴:“沈国安为了给顾音音修炕,一趟趟从河堤往家搬了几十筐泥巴,世贤,咱也修一个好不好?”
她喋喋不休,林世贤原以为当没听见就好了,谁知道她一直说一直说,他实在受不了,随手操起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
“话这么多?”
梅晴一愣,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把嘴里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双臭袜子!
她气得差点吐了,半夜忍不住跑去她妹妹梅玲家去了。
梅玲现在一个人睡,她今晚上有些失眠,想到白天偶然间看到的光着身子的沈国安就浑身燥热。
上辈子她跟自己男人就有些不和谐,可好几次跟顾音音约会都瞧见她脖子上暧昧的草莓印,顾音音还抱怨过沈国安都四十多了还是热情的很,一见到她就不放过她。
天知道,梅玲有多羡慕!
她真希望被沈国安压在身下的人是自己。
一想到这些,梅玲就忍不住哭,她哭着哭着,梅晴来了。
“你哭啥?”梅晴有些意外。
梅玲咬牙切齿地说:“你说,顾音音有啥好的?沈国安为啥只喜欢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喜欢沈国安?!”
“喜欢。”梅玲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承认了。
她站起来焦躁地走了几圈:“我喜欢他,只喜欢他,拼命都想嫁给他!可是我想了好多办法,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不明白了,顾音音到底哪儿好啊?”
梅晴压抑着兴奋的心情,竟然没有料到梅玲喜欢沈国安啊!
这不就好办了?作为一个女人,身体就是最大的优势,如果梅玲可以追求到沈国安,那顾音音不就能成为弃妇了吗?
她兴致勃勃地给梅玲出主意:“你想追一个男人还不简单?也许这个男人会拒绝你一次两次,可只要你不停地关心他,总会有机会让他沦陷的!首先你要装着真的只爱他这个人,不需要任何回报,愿意做那个见不得光的,你说有哪个男人真的抗拒得了温柔乡呢?等你真的跟他睡了,到时候再哭着逼迫他离婚,否则就死给他看,得手就是轻而易举呀!”
想到自己跟林世贤,梅晴满脸骄傲:“你按照我的方法,是一定可以得到沈国安的。”
梅玲半信半疑,姐妹俩围绕着这个话题说了半天,畅想着顾音音被沈国安抛弃的样子都激动死了。
可惜,此时此刻她们要是听到了沈国安跟顾音音的对话,不得气个半死。
顾音音躺在炕上,感受着暖烘烘的滋味,舒服得直打滚:“啊,现在都不用盖厚被子了,原来炕这么舒服呀!”
她拿开沈国安的胳膊:“你太烫了,不许碰我!”
沈国安哭笑不得,强行搂着她,认真地看着她:“媳妇,让我亲亲。”
顾音音哼了一声,别过头:“你亲我干嘛?哼,我都知道了!你这几天干活脱了衣裳,好多女的在看!背后还议论你呢!”
沈国安皱眉:“议论我啥?”
“议论你长大好,身材好!争着想当你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