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娅的那位天才父亲就是靠此从元老院手上榨出一笔不小的油水,克劳狄乌斯让自己的释奴从军,然后借着功绩让他们获得公民的身份,从而在政府里担任要职,有权向元老院申请一笔不小的,要被克劳狄乌斯占去一大部分的财产。
一旁的蒂塔闻言眼前一亮,开始明白自己的父亲和埃利乌斯为何要“卖身”给屋大维娅。
为了后代能获得罗马自由民乃至公民的身份,没有什么事是这群煞费苦心的外来者父母们做不出来的。
而对于克劳狄乌斯还有屋大维娅而言,让这群打上他们烙印的释奴成为公民,无疑是进行远程操控的最好工具。
而且他们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身为前辈的提比略就是个很好的榜样,甚至靠此间接执政数十年。
多律弗路斯突然有些明白他所接触到的,属于屋大维娅的奴隶们为何会如此效忠于她。
因为对方的控制手段玩得相当出色,甚至让你明知前面是坑,却也会满怀感激地跳进去。
“奴隶会使用他们主人的名字作为效忠与保护。”多律弗路斯冲着屋大维娅单膝下跪,目光十分执拗道:“如果我能在军队里获得一定的功绩,您会将您的名字赐给我吗?”
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屋大维娅先是一愣,随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令多律弗路斯面红耳赤道:“这很可笑吗?”
“当然很可笑。”屋大维娅拍了拍胸口,缓下一两口气后才接着说道:“使用我的名字?你是想要克劳狄乌斯还是屋大维?前者是皇帝的名字,后者是奥古斯都的曾用名,你怕是要坐上总督的位子才有资格使用这两个名字。”
“您从何确信我不会成为那耳喀索斯第二?”多律弗路斯不服气道:“我会向您证明这一切。”
“到那时,还请您承认我有资格使用这两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又改了下前文的错误,尼禄的名字是在他被克劳狄乌斯收为养子后改的,现在还是叫卢修斯.多米提乌斯。我看得罗马人名头疼,因为罗马只有三十个大家族,也就是中间名,然后尾名是各个家族的各个分支。重名率高的离谱,甚至有些奴隶会去需求庇护者而使用他们主人的名字。而且罗马女性的命名规则跟男性不同,好像要去处什么再倒过来一部分,看得人头晕。
另外,古罗马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人口为奴隶,在克劳狄一世统治时期,如果主人忽视奴隶的健康问题并导致其死亡,则该主人要被判处谋杀罪;并且,如果一个奴隶在Asclepius神庙得到医疗并恢复,他将获得自由。
凯撒发布过一条律令:“ 在罗马,罗马公民可以随时进入非公民男性、下层平民男性、男奴、男孩、阉人或男妓,但上层阶级绝对不会允许"下等人"进入自己身体,在男男性行为中,上层阶级必须扮演主导的角色”。
然而尼禄被多律弗路斯上了。
关于释奴我查了很多资料,发现百度里关于罗马释奴的说法存在很大一部分错误,并非是奴隶被释放后就获得跟原主人同等的地位,不然那样整个社会就乱套了。自由民想成为公民的最简单方法就是从军,所以屋大维娅说道要送他们进军队时,他们才会那么激动。
帕拉斯:克劳狄乌斯的释奴,在获得公民身份后爬上行政长官的高位,于是元老院定给他提供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
PS:写的屋大维娅就是个恶女。
罗马贵族女性的名字是三部分,但据史可查的屋大维娅的名字只有克劳狄娅.屋大维娅,是克劳狄乌斯和屋大维的阴性体,所以屋大维娅在听到多律弗路斯想使用她的名字时才会有这种表现。
那耳喀索斯:克劳狄乌斯的秘书长,自由民,前奴隶,同时也是无数释奴的追逐目标和榜样。
第9章 胆大
“让埃利乌斯给我准备四万个塞斯特提,我明天要去一趟奴隶市场。”通宵了一整夜的屋大维娅终于写完一章赞颂皇帝陛下的歌剧,堪称是泥塑的同人,估计阅读过的人都会怀疑屋大维娅动笔时戴了十层的滤镜,将描述奥古斯都的绝妙词汇全都剪贴粘贴到克劳狄乌斯身上。
隶属于克劳狄家族的书店老板在拜读过屋大维娅的新作后,也发出如此质疑:“我亲爱的屋大维娅,即便我是罗马帝国的忠诚公民,但也不得不怀疑,您似乎将伟大的奥古斯都与克劳狄乌斯陛下搞混了。”
书店老板的用词委婉而精妙,脸上更是露出毫不掩饰的困惑之情:“这就好比是将两座全身石像的头颅进行交换,即便是伏尔甘再世,也不可能将二者的裂痕进行完美修复。”
“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正准备写第二本书的屋大维娅,让蒂塔给她倒了杯泡着玫瑰花瓣的柠檬水,同书店老板交涉道:“你只需要知道这本书会让皇帝陛下感到高兴就是了,况且你要是不接手这本书的印刷和售卖工作,我便会去找其他人。”
说罢,屋大维娅露出个商业化的笑容:“卢比乌斯先生,你不会是想将一笔唾手可得的收入,以及赞美皇帝陛下的机会,拱手让给其他人吧?况且这本书的署名人是我,谁又会去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虽然古罗马的女孩会在七岁时被定给一个过了十六岁成年礼的男孩,可屋大维娅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克劳狄乌斯一直纠结于要不要将屋大维娅这把包装好的毒匕首送到尼禄身边。别的不说,准备接替大法官之位的鲁基乌斯.希拉努斯,就曾表示要与屋大维娅订婚,甚至愿意付出两百万塞斯特提来缔结这份婚约。
鲁基乌斯.希拉努斯是克劳狄乌斯的第二任妻子大乌古兰尼娅的侄子,亦是提比略时期的大执政官阿庇乌斯·希拉努斯的独孙。
在大乌古兰尼娅与克劳狄乌斯的长子德鲁苏斯意外去世后,阿庇乌斯.希拉努斯就一直想方设法地维持他们家族对克劳狄乌斯的影响力,甚至在大乌古兰尼娅被克劳狄乌斯送回娘家后,还锲而不舍地想要让二者复婚。
直到小乌古兰尼娅呱呱坠地后,阿庇乌斯.希拉努斯才绝了这个念头,转而从麦瑟琳娜的两个儿女身上下手。
如果布列塔尼库斯和他的异母兄长一样,在克劳狄乌斯闭眼前意外身亡,那么屋大维娅就是通往王座和克劳狄乌斯金库的钥匙。
同皇帝的王冠相比,区区二百万塞斯特提算什么?即便鲁基乌斯.希拉努斯不喜欢屋大维娅,他也可以像提比略处死朱莉娅.凯撒里斯一样,熬到头上的大山全都去见普鲁托后,再处死屋大维娅。
“我无意让您的名誉蒙上无知者的质疑,只是希望您不要为此让我们之间的友谊出现裂痕。”事关皇室成员的名誉,即便书店老板被屋大维娅所描述的利益弄得有些怦然心动,但也不得不提前给屋大维娅打好预防针:“那些自由民可不会因为《十二铜表法》而对您有所宽容,即便是提比略和卡里古拉的利刃都无法阻止他们。”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屋大维娅轻描淡写道:“毕竟我母亲和斯库拉闹出的丑闻就是我亲自解决的,那段日子可比现在要艰难的多。”
书店的老板居然无言以对。
克劳狄乌斯刚登基的那几年里,为了堵住那些质疑他不如日耳曼尼库斯的声音,克劳狄乌斯学着奥古斯都和兄长的样子,开始对边境的几个部落与国家进行侵略。
也就是那时,没了丈夫和父亲管束的麦瑟琳娜居然脑抽地同罗马的名妓斯库拉展开XING马拉松比赛,最后闹得人尽皆知,声名狼藉。
当时的屋大维娅被外祖母小多米尼娅带去维塔斯的神殿里祈福,所以并不知道她的母亲干了什么惊天之闻。
而等她终于赶回家时,小多米尼娅被麦瑟琳娜气得昏倒在地,逼得年幼的屋大维娅一边安抚着外祖母,一面绞尽脑汁地给麦瑟琳娜收拾烂摊子。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麦瑟琳娜完了。
毕竟敢当众给皇帝戴绿帽子,而且一戴就是二十五顶的皇后,即便不被立刻执行死刑,也多半会假模假洋地流放个一两年,然后被秘密处死。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当时还不到成年人腰身高的屋大维娅,不仅把麦瑟琳娜的名誉圆了回来,甚至还借此让麦瑟琳娜站到了为罗马奉献的至高点上。
整个罗马都被这一骚操作给惊呆了。
这完全是古代公关历史上的史诗级一刻,完全能与“弗拉娜的审判”相提并论。
屋大维娅和麦瑟琳娜的祖先是深受推崇的女神维纳斯,她在古罗马文化里的第一身份是美神,第二身份是仅次于密涅瓦的智慧女神,而第三身份则是妓、女的保护者。
为了给麦瑟琳娜的失德之举找出个挽尊的由头,屋大维娅同斯库拉达成协议,以克劳狄家族和巴尔巴图斯家族成为斯库拉的背后支持者为条件,让她召集古罗马的妓、女们进行战争募捐,并将此举宣传做大,令群众的目光从麦瑟琳娜的身上挪开,并借此堵住政敌们的嘴。
即便“荡、妇羞辱”是那些经常出入于声色场所,以及情妇香闺中的政客们,用以攻击政敌的最常用手段。但在希腊与罗马帝国时期,对于妇女们的贞洁苛刻并没有以前那样“饿死是小,失洁是大”的程度,再加上玛特罗娜们与日俱增的社会活跃程度,以及《十二铜表法》里渐渐放开的妇女自由与继承权,社会上默认以下的妓\\女行为是完全合法的。
其一是征税,其二是替神庙赚钱,其三是以消除社会上的唳气,其四是为贫穷的女人积蓄一点退休积蓄。
屋大维娅擦了克劳狄乌斯在此之前征收战争税的边缘,将麦瑟琳娜的行为合法化,并让那些支持麦瑟琳娜和斯库拉的玛特罗娜还有妓、女们募捐了一千万塞斯特提送到战争前线。
老天不负有心人,在屋大维娅心惊胆战地为麦瑟琳娜奔走一个月后,罗马元老院在克劳狄乌斯一派的逼迫,与民众的呼声下,宣布麦瑟琳娜和斯库拉的“比赛”是出于为罗马奉献的合法纳税途径,同时也赞扬了那些进行募捐的玛特罗娜和妓、女们。
虽然危机被顺利解除,但屋大维娅和麦瑟琳娜也受到了一些来自卫、道士和政敌们的冷嘲热讽,成了“皇室碧池”的代名词。
只是屋大维娅并不在乎这些,因为克劳狄乌斯和马库斯.巴尔巴图斯从中看到了屋大维娅的潜力,这也是她之后有资格旁听父亲和外祖父商谈政事的重要转折点。
作者有话要说:
古罗马大部分是老夫少妻,因为他们都会在女孩七岁时订婚,而男孩直到成年甚至开始建功立业后才会被说亲,这也是为何很多皇帝的儿女孙儿会小那么多。
日耳曼尼库斯:克劳狄乌斯的亲哥哥,提比略的侄子,亦是屋大维娅的伯父与尼禄的外祖父,同时也是奥古斯都的外孙女婿。在奥古斯都的四人继承人(亲外甥加三个外孙)全部“意外死亡”后,日耳曼尼库斯便被过继给提比略,作为奥古斯都为提比略亲选的继承人。
普鲁托:古罗马人对哈迪斯的称呼。
弗拉娜审判:弗拉娜是一名古希腊名、妓,有一次她被人控告,面对最高法院的有罪终审,雄辩家西佩里德斯当众扯下弗拉娜的长袍作为辩护,以其婀娜的身体使法官和民众折服,于是她被当庭释放。
这一章很毁三观,但屋大维娅不可能让麦瑟琳娜死去。或许对于很多人而言,她是个□□,但对于屋大维娅而言,麦瑟琳娜是个不负责但足够爱她的母亲,况且她也不可能让小多米尼娅和马库斯.巴尔巴图斯被麦瑟琳娜拖累。
古罗马有些贵族妇女确实很让人无语,她们为了逃避男性监护人和道德的束缚,会在神庙里宣布放弃贵族的身份和优越生活,宣布成为妓、女。因为妓、女是合法纳税者,其财产是受到保护的。这也很讽刺,一方面要求妇女贞洁,一方面又从妓、女的身上汲取养分和欲望。而贵族妇女们和妓、女的关系也很一言难尽,甚至有些妓、女会帮贵妇们拉住她们的老公,好让贵妇有机会偷情。(黑人问号脸。)
《十二铜表法》中的第八表——“以文字诽谤他人,或公然歌唱侮辱他人的歌词的,处死刑。”
PS:不要问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怎么懂这么多,问就是天才,问就是《孤儿怨》。
第10章 市场
德拉乌苏斯被蒂图斯安排到屋大维娅的庄园里干活,他的年纪和身体素质已经不适合去从军,但屋大维娅的家里从不养闲人,所以只能去做点简单的力气杂活,算是为自己挣一口饭吃。
多律弗路斯非常不想与自己的父亲分开,所以请求蒂图斯将他也安排到屋大维娅的庄园里工作,结果被德拉乌苏斯言辞拒绝,甚至声称多律弗路斯要是敢跟他一起去庄园,他就再也不会认这个儿子。
“庄园里的杂货不是你的归宿,你应该像主人说的那样,去参军,去赢得战功,然而得到皇帝陛下的赦免,成为一位公民。”德拉乌苏斯十分坚持道:“难道你的愿望就只是当个有钱的释奴,成为不受《公民法》保护的自由民吗?”
多律弗路斯无言以对,直到德拉乌苏斯快要动身时,才闷闷地憋出一句:“我成了公民,那你呢?”
“我会一直是主人的奴隶,直到我死的那一刻。”德拉乌苏斯毫不迟疑道:“成为公民只是你人生的一小步,你的目标是那耳喀索斯甚至是帕拉斯,我希望在我死后,你的儿子或者孙子能成为骑士阶级的一员。为此,我必须一直侍奉在主人身边,作为你向上爬的阶梯与保障。”
“她不过是个女人,占着跟皇帝的血缘关系才有了指手画脚的权利。”多律弗路斯不屑道:“女人可不是罗马的公民。”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受到《公民法》的保护,而你却是个被《万民法》唾弃的奴隶,只要她能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能将你轻易处死。”德拉乌苏斯略含深意道:“命运女神赐予了她万里挑一的出身,主人既然继承了她曾祖母的名字,这就意味着她会是执政官乃至皇帝的妻子,玛特罗娜们有多大权力,我比你更清楚。纵使帕拉斯和那耳喀索斯权势滔天,但在麦瑟琳娜面前,他们还是要卑躬屈膝地像是被释放以前。”
“……命运何其不公,有些人生在罗马,有些人却只能靠着贱卖尊严来获得一丝喘息。”多律弗路斯一拳捶地,愤恨道:“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践踏过我的人付出全都代价。”
尤其是将他们父子推出去送死的弗拉维乌斯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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