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为后(重生)——妩梵
时间:2020-12-02 10:50:28

  惠太妃本就憎恶容晞,便驳斥道:“本宫看,不是太后染了病,而是你皇后给她安了个病名罢?”
  容晞娇美的面容泛冷,她身后站着的宫人不少,都在默默看着惠太妃和她剑拔弩张的对峙。
  惠太妃又算个什么东西,每次见她都是副颐气指使的嘴脸,难道仗着自己的辈分高,就敢同她这个皇后叫嚣?
  容晞声音还算平静,可话锋却明显带刺,她反问惠太妃道:“惠太妃可有看见本宫身后站的太医?太后到底病没病,难道太医会诊不出来吗?惠太妃若懂医术的话,大可以进去为太后诊脉,看看她到底病没病。”
  见惠太妃面色一白,容晞正要再当着宫人的面,同她细细数数她宫里的开支。
  她要让这些宫人都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克扣她惠太妃的分例。
  这时。
  一个头戴幞头的小太监颠颠地跑来,略有些兴奋地对容晞恭敬道:“娘娘,皇上回汴京了,适才城门侍郎来报,说皇上马上就要到城墙边了。”
  惠太妃听罢,只得悻悻地带着那太妤离去。
  她想,皇帝回来甚好,那阿锦的脸被这容皇后打得几乎破了相,到底这阿锦从前也同皇帝欢|好过,就让他看看这容氏到底是副什么恶毒的嘴脸。
  容晞没再多顾惠太妃,听罢慕淮将归,她的双眼顿时就蔓上了一层雾气。
  宫人瞧着,这皇后娘娘的面上,适才一看,还带着深宫妇人的狠辣。
  仅这一瞬的功夫,她身上略有些凌厉地气场便削减了不少,就算上了端丽持重的妆面,也恢复了些许符合年龄的少女气质。
  容晞嗓音略有些发颤,对丹香命道:“同本宫去宣华楼,迎皇上回来。”
  丹香兴奋地应了声是。
  主子娘娘这两月受得委屈太多,皇上回来了,定能为娘娘撑腰。
  这日汴京秋风萧瑟,略有些凛冽刺骨。
  慕淮从御街官道归宫时,并未乘华舆,而是身着帝王御阅之服,骑汗血骏马行在众人之前。
  革带华绶,黯色披风皆被秋风吹拂,风采可谓华带飞髾,英朗飒然。
  慕淮头戴着华贵的镂镌金冠,眸色深沉,气度稳重,丝毫不像是刚继位两个月的君主。
  宣华楼旁的侍卫已然驻守森严。
  相国严居胥提前做好了亲迎帝王的一切布置,身着朝服,恭敬地对慕淮施了大礼。
  慕淮下马后,虽径直走向了严居胥的方向,却与不远处的容晞视线相触。
  容晞已施礼起身,风沙迷了她的眼,她双眼泛酸,有泪意涌动。
  若不是周遭的人太多,她真想立刻就扑进男人的怀里。
  好在自己还算争气,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落泪。
  慕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且富有磁性,他对严居胥道:“朕东巡在外,相国在汴,辅政辛苦。”
  严居胥自是略有惶恐地答:“皇上过誉了,为皇上效力,是臣的本分。”
  慕淮回宫后,首要之事自是要同严居胥和其余重臣去乾元殿,聊叙他不在的这几月,汴京都内所有的要务。
  可见容晞正泪眼灼灼地看着他,慕淮心中终是不忍,当着众臣子的面,走向了他的小皇后。
  他用微粝的大掌握住了女人纤白的小手,容晞抬眼看向了他,觉慕淮身上带着秋日草木的寒凉。
  慕淮语气温淡,轻声道:“皇后有些清减了。”
  这语气听在容晞耳里,再寻常不过。
  可周遭站着的人听来,却有些惊诧。
  他们从未听过慕淮,用存着刻意温柔的语气,同一个人讲话。
  见容晞有些无措,慕淮又将语气压低几分,对她叮嘱道:“朕还有要事要同大臣商议,晞儿先去内殿等朕,朕忙完就过去陪你。”
  容晞乖顺地点了点头。
  她跟在了慕淮和严相的身后,慕淮的身量高大又挺拔,正同严居胥阔步往乾元殿处走。
  容晞知道,这时的慕淮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芝衍,而是大齐所有子民的皇上。
  待慕淮同大臣谈完公事后,天色已晚。
  容晞换上了寡素清淡的妆面,那张娇美的面容一下子多了几分幼态,她一直侯在内殿的八仙桌旁。
  上面的菜食已然被热了一遍。
  慕淮进内殿后,表情未显疲惫,见容晞要站起身来向他问安,便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容晞许久未同慕淮单独相处,觉得很局促,甚至是赧然。
  慕淮眉眼冷峻凉薄,见八仙桌对面的女人下巴尖尖,从前好不容易略显圆润的脸又瘦了回去,娇小的身子穿着皇后繁重的鞠衣,看着格外的瘦弱。
  好不容易才将她养肥了些,才两个月的功夫,竟瘦成了这副模样。
  慕淮不禁蹙起了锋眉。
  这女人也不如从前一样,喜欢同他叽叽喳喳地叙叙低语。
  慕淮心里难得有些慌乱,生怕这女人同他生分。
  东巡的时间不过两月,这女人竟然不黏他了。
  慕淮神情还算镇静,他略用着饭食,问向容晞:“听严相说,你这月料理内宫之事,颇有成效,竟省了一万两银子?”
  容晞因着过于思念男人,一见到他,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她眼中登时蔓上了水雾,只颔了颔首,温软地回道:“嗯。”
  慕淮刚觉她格外寡言,掀眸一看,竟见女人的那双美目早已变得眼泪汪汪。
  他无奈,撂筷后,低声问道:“怎么还哭了?”
  慕淮扬手唤宫人撤菜,将神情可怜兮兮地女人拥入了怀中。
  这一抱她,慕淮方觉,容晞瘦得就跟没骨头似的,他都不敢使多少力气。
  他攥住女人纤软的手,轻声责备道:“手也这般冰,怎么朕不在,就不知好好照顾自己。”
  边说着,他边为女人拭着颊边的泪。
  容晞将脸儿贴在他的胸膛,声如蚊讷地喃喃道:“臣妾太想夫君,所以现在很善感矫情,夫君不要见怪。”
  慕淮唇角微牵,回道:“晞儿想朕,朕很高兴。”
  二人相拥了片刻,宫人已备好了热水。
  慕淮将娇弱的女人拦腰抱起,觉她身量属实过轻,面色不易察觉地沉了几分。
  容晞被热汤浸身,满室皆是氤氲的暖雾。
  水溢了一地,她伏在慕淮的肩头,低柔地哭出了声。
  慕淮神色带着怜惜,他拨开了她的湿发,低声问她:“朕弄疼晞儿了吗?”
  容晞面带泪辙地摇了摇头。
  慕淮很早前便很注意了,敦伦前亦会提前备好药脂,不会伤到她,更不会弄疼她。
  她知道自己现下的模样一定很娇气,但一想起阿锦的事,她心中便觉得酸涩无比。
  但今夜,她绝对不会同慕淮提起阿锦的事。
  这本是她同慕淮小别胜新婚的日子,谁也不能毁了它。
  慕淮吻去了她眼角的泪,嗓音泛哑地又问:“可有人欺负晞儿,同朕讲讲?”
  容晞柔弱无依地将绯粉的小脸贴在了男人的肩头,细声细气地回道:“没有,没人敢欺负臣妾。”
  慕淮轻轻抚了抚女人瘦弱的背,又亲了亲她的额侧。
  他隐约觉得,容晞有事在瞒着他。
  现下二人这姿态,是容晞最喜欢的。
  可面对着面,就像慕淮在抱着她似的。
  容晞知道慕淮因她伤感,一直在隐忍着,便呵气如兰地在男人耳侧喃声道:“夫君动一动罢,臣妾也想了。”
  慕淮本就禁不住女人的撩.拨,话刚落,便深吻了下去。
  待将娇人儿捞出来后,慕淮知道她被折腾坏了,虽说他意犹未尽,却准备陪着她早些睡下。
  他高大的身躯刚刚拥住了她,容晞便如幼鸟归巢般,立即缩在了他的怀中。
  又像个吸人精.气的小妖似的。
  慕淮无奈失笑,亦对女人承诺道:“朕日后,不会再离开晞儿这么久。”
  容晞娇美的脸看上去很困乏,她轻闭着双目,温软地回道:“夫君说话要算话。”
  慕淮回她:“朕自是不会诓你。”
  话刚毕,怀中女人的呼吸渐匀。
  慕淮俯身,吻了下她的眉心,似是在自言自语,以低不可闻地幽幽地道:“晞儿太瘦,要吃胖些,朕如今都舍不得碰你。”
  *****
  次日一早,慕淮下朝后,便陪容晞去了刚被修葺好的椒房宫。
  见女人恢复了往昔的明媚,慕淮的心中也安沉了下来。
  容晞知道男人的那些心思,慕淮陪她看新的宫殿时,便特意展现出一副兴奋的模样。
  慕淮神色清冷,见女人对这处满意,面色也和缓了些。
  他想,这处还算配得上他的晞儿。
  室外秋风凛冽,二人便入了椒房宫的偏殿。
  丹香为端坐于罗汉床处的帝后呈上了热茶,容晞这时冲她使了个眼色,丹香立即会意。
  原本慕淮正心无旁骛地看着容晞啜饮着清茶,觉她低垂着羽睫的模样甚为乖巧可爱,却见丹香引着一个小腹微隆的女人进了偏殿。
  阿锦战战兢兢地进殿时,见年轻俊美的新帝看向皇后的眼神是带着温情的。
  但转首看向她时,新帝那双深邃的眼却很冰冷,就像是在看一只萤虫。
  慕淮不解,问向容晞:“这宫女是何人,唤她进来做甚?”
  容晞从罗汉床前起身,恭敬地回道:“皇上,这宫女说您于三月前幸了她…且,她已身怀有孕……”
  话未讲完,容晞便听见“哐当——”地一声。
  她双眼骤然瞪大。
  便见,慕淮竟是将手边的茶盏猛地抛掷于地。
  他额侧青筋贲出,难能流露出了暴虐阴戾之态。
  亦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向了阿锦的身前。
  阿锦站在殿中,心自是吓得一凛,连连往后退着数步。
  容晞也走向了慕淮和阿锦的身旁,她不知慕淮到底幸没幸过阿锦,可那阿锦的肚子里到底怀着孩子,她身为人母,自是不愿见到女人失子落胎。
  ——“皇上……”
  容晞拽住了慕淮的华贵的衣袖。
  慕淮却顺势攥住了她的纤腕,让她站在他的身旁。
  慕淮看向阿锦的眼神,冰冷又摄人。
  昨夜容晞哭得那么伤感,想必就是因为这个阿锦。
  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宫女,在这两个月里,毁了容晞对他的信任。
  他努力了许久,才稍稍让容晞对他有了些信任。
  这个贱人,让他的晞儿同他产生了龃龉。
  慕淮空着的一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手背亦是贲出了青筋。
  帝王之威,让人生畏。
  满殿的宫人跪了一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只听,慕淮用极森寒的嗓音迫问阿锦道:“哪来的贱人?朕何时幸过你?”
 
 
第82章 朕教你
  慕淮的话音刚落,本就跪了一地的宫人心中是愈发惊骇,俱都将头首又低了几分。
  新帝从前, 便戾名在外。
  但自登基后,却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阿锦自是也吓得大惊失色,她只是翟太后宫里的一名粗使宫婢,没资格陪着太后参宴或是去御花园赏花。
  慕淮未登基前, 她只遥遥窥见过他一面, 却也未看清他的容貌。
  今日,阿锦方才如此近距离的, 得观天子之颜。
  慕淮表情阴鸷, 容貌却是极出色俊美的, 甚至有种芝兰玉树的清俊。
  阖宫诸人皆知,新帝慕淮独宠皇后容氏,予她无上的尊荣。
  阿锦一直觉得,宫里谁受宠, 谁得势, 都与她这个小小的宫女无关。
  可待看清慕淮的相貌后,再一想起这两月,容皇后那副恃宠生骄的嚣张跋扈作态, 阿锦心里,头一次有了妒怨。
  虽说容皇后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但阿锦却仍觉得,自己受尽了羞辱。
  阿锦本就没想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与她私通的那个侍卫皮相不错, 他从前油嘴滑舌, 心肝宝贝的唤着她。
  知道她有孕后, 却不肯认账,一脸甩狗皮膏药的嫌恶模样,还辱她是个下贱坯子。
  阿锦从来没想过,要嫁给这个侍卫,知他俸禄很低,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富贵日子。
  她走错路的原因,无非是深宫寂寞,想找个年轻郎君作伴而已。
  阿锦在宫里人微言轻,知道自己有身孕后,也没银子和人脉去尚药局去找个医女开副落子药。
  翟太后发现她有身孕后,便开始摆布她的命运,为了让她的孩子能成功保住,每日命宫人看着她,让她饮下大量的汤药。
  容皇后也摆布她,甚至还折辱作弄她。
  阿锦一早便看出,容皇后是个狠毒且妒忌心强的女人。
  她容忍不了别的女人有了皇帝的孩子。
  阿锦想,反正自己横竖左右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就在临死前,让这容皇后心里同皇帝再生些芥蒂。
  她想让容晞不爽利,想让她觉得膈应。
  阿锦原本是站在椒房宫偏殿,那华贵的吊顶下。
  她有了主意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锦垂着头首,她不敢去看帝王阴沉愠怒的面容,只语带泣音地编纂着谎话,道:“陛下…您忘了吗?那日汴京的雨很大,奴婢为太后跑腿办事,并未带伞,便在亭榭避雨。碰巧…碰巧陛下也在亭榭避雨,奴婢刚要离开……您就…您就……”
  话还未毕,阿锦突觉身侧倏有阴风阵阵。
  慕淮已然怒极,他倏地将跪在地上的阿锦拽了起来,阿锦正有些不知所措时,便觉脸颊骤痛。
  脑袋里也是”嗡——”地一声。
  慕淮习武,手劲很大,他扬手箍阿锦的这一巴掌,让刚站起来的她,再度轰然倒地。
  容晞美目微瞪,见慕淮这一巴掌下去,那阿锦的嘴里竟是渗出了血丝,也被骇到了。
  原来慕淮,他也是打女人的。
  阿锦回过神后,用手捂着泛疼的脸,心中怨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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