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一来她本来也答应了这活儿，二来专辑做的好一些，也全当还夏怀煦的人情。
去杨笑公司录音棚那天，林子衿怕宝宝跟着去缠着夏怀煦耽误事情，所以瞒着宝宝，让钟毓在家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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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夏怀煦时，林子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年后天气已经转暖了，窗外阳光灿烂。杨笑公司依旧开着暖气，屋内暖如三春，夏怀煦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开衫，毛衣是廓形的，并不贴身，但意外的显得身形修长，站在窗边，像一颗温柔的树。见她进来时，就笑了。眼眸温柔又璀璨。
器乐和人声是分开来录的。
先录制人声。夏怀煦还没进录音室两分钟，设备还在调试。何灿就先找了个“我出去买杯咖啡”的理由，出去了。
陆烨紧接其后，过了大概几分钟：“我去和笑笑姐说个事情。”
何灿和陆烨做的不动声色，林子衿还没察觉出夏怀煦好朋友的打算。直到又过了两分钟，何灿从门口露了个头，冲周正燚使了个眼色，周正燚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支支吾吾只留下一句：“林老师，我……我……有事出去一下。”
出去时还不忘给站在录音室里听不到外面动静的夏怀煦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林子衿要是再看不出他们的打算就是傻子了。
他们三个方法虽然简单，效果确实好的。室内只留下的夏怀煦和林子衿两人，中间只隔了一扇透明的玻璃。
林子衿隔着玻璃睨了夏怀煦一眼，对着向里面传声的小话筒说了句“开始吧。”
今天录的是《如歌》，夏怀煦的乐队是只年轻的乐队，像乐队的名字一眼，年轻又炽烈。这首主题是“所以生命啊，它璀璨如歌”[1]的《如歌》是专辑的主打。
这首歌好听，并不好唱。高音处歌词密集，气口不好找。如果没有在气口及时换气，很容易唱到后面，喘不过气。
夏怀煦其实和林子衿单独相处还是没有面上那么淡定的，心旌荡漾，第一遍自然没有唱好。
林子衿干起自己专业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哄了，唱错了，那没有什么好说的，就重新来过。谁也没有什么面子可以讲。
夏怀煦心也就渐渐定下来。
他专业素养虽然不比童子功练出来的陈珂，但人聪明，也肯沉下心。唱不好的地方，一句一句磨，进展还算快。
林子衿知道这首歌难唱，开始录的时候就做好了和这首歌死磕一天的准备。
夏怀煦的进展其实比她预想的要快。
时间过得飞快，两人除了怎么唱，没有多余一句交流，从早上九点中录到了中午十二点多。
林子衿要求高。觉得吃饱了，会影响发音，旁人都知道她的习惯，十二点钟的时候，只进来给林子衿松了一份饭。
夏怀煦二十二岁的年纪，又是一米八八的大高个，正是饭量大的年纪。虽然杨笑录歌前就给他打好的预防针，但这会儿还是饿了。
虽然留意到她的目光，就飞速把目光收回去了。但林子衿还是留意到夏怀煦看自己的饭盒的目光。
林子衿很恶劣，特意当着夏怀煦的面打开饭盒，饭菜香气在屋内弥漫，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心情十分好，对着里面的夏怀煦说到：“开始唱吧。”
说着不忘夹起饭盒里的鸡腿给夏怀煦看。
然后看着夏怀煦有点委屈的目光，心情十分好。
又一遍录完。其实按照一般人的标准，其实唱的还算不错了，但离林子衿的标准，还算差点
林子衿走进录音室里，对着乐谱，去给夏怀煦指出应该注意的几个地方。
刚站到夏怀煦的身侧，就听到“咕噜——”一声。
林子衿看着夏怀煦明显脸就红了，也笑了。
她心情不错：“再录一遍，唱得好就去吃饭。下午录器乐。”
也不知是不是饿的。夏怀煦这遍失误很明显，高潮处有个气口没有换气。
林子衿本来准备这遍录完就放人去吃饭的：“高潮处的气口怎么没换气？”
夏怀煦声音有些委屈：“忘了。”
林子衿看他耷着眉，低着头，身形高大的青年委屈巴巴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爱。
夏怀煦实在是饿了，也顾不得形象，对林子衿撒娇：“我想吃饭了，就吃一口，可不可以。”
林子衿今天心情不错。摆摆手：“你去吃吧。下午先录器乐，录完再重新录高潮那块。”
夏怀煦如蒙大赦，飞速出去领了一喝盒饭回来。
屋内没有人，他就抱着盒饭凑到林子衿旁一块吃。
林子衿本想赶人，夏怀煦抱着饭盒，下巴抵在盒饭上，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又累又饿，不想动。”
林子衿只好任由夏怀煦坐在身侧。
夏怀煦吃了几口饭，胃里有点东西，吃饭速度也就慢下来。
他突然想起宝宝之前给他没头没脑出主意时那一句“你撒娇，妈妈就不生气了”。
宝宝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出主意却是切中要害——撒娇，对姐姐果然是十分有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车子发动不了，去修车。
今天上午好朋友车追尾了，帮忙去交警大队处理事故去了。
真是多灾多难。
所以更新晚了些。
[1]所以生命啊，它璀璨如歌出自福禄寿乐队的《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第三十四章
下午录器乐。夏怀煦的队友们直到她两吃完饭, 才进录音室，进来时还冲着夏怀煦挤眉弄眼。
面对朋友的调侃还有“加油鼓劲”，夏怀煦只好无奈一笑。
好在林子衿威严犹在, 轻咳一声，桃花眼眼风一扫，几人就迅速绷紧弦, 进录音室了。
年轻人虽让嘻嘻哈哈，但干起正事，还是认真的。提前也练过很多次, 第一遍录制的效果就已经还算过得去。
不过短板还是听得出来。之前听杨笑说过，他们乐队的主音吉他手给让人挖走, 这会儿正在选秀综艺里露脸。不过名气尚浅, 也没指望成团, 不过是混个脸熟然后制作一两张专辑，然后以个人歌手的身份出道。
“第十二个八拍那里, 吉他慢了一点。”
夏怀煦不为自己的失误找理由：“那我再练习一下，等几分钟再继续录吧。”
林子衿坐在外面, 带着耳机，看夏怀煦在里面练习。夏怀煦抱着一把火红的Gibson，坐在高脚椅上, 低头扫弦，十指修长，指甲像玉石, 衬着火红的Gibson，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相比第一次见面时，他技术已经好了很多。虽然吉他算是最好学的乐器，但夏怀煦半路出家, 练习的时间不长，总还是差点。
夏怀煦有个和弦总是慢上差不多一秒，其实一般人也不会这么计较，后期修音的时候再调整就好。
夏怀煦知道林子衿要求高，林子衿只是提了一句，开着节拍器，跟着节拍器滴滴哒哒的节奏反反复复练。
杨笑端着热饮进来，看着夏怀煦还在练习，林子衿手头没事，将咖啡递给她，坐下闲聊两句。
“怎么样，我挑的人，还可以吧。”杨笑语气有几分自得。
“还成。再找个吉他手会好些。”林子衿端着咖啡，客观评价到。
“几个人感情好，夏怀煦能顶着，就都不愿再找。”杨笑解释到。
“为了签下他们，我废了不少力气。说句实在话，他们几个哪怕不做音乐，也能混得很好了。”
“这几年音乐市场也越来越不景气了。华娱这两年重点全是在选秀，搞什么造星计划。选出来的人是火，但是音全靠修，现场能半开麦都算真唱了。”
林子衿点点头，这情况她是清楚的。去年苏曼茵还担任了个导师。她去做过外援，顺便赚点奶粉钱。
唱的确实不太能听，大白嗓子，修音修到失真，都听不出原声，也不知粉丝滤镜到底有多厚，听完现场还能回去夸出一篇小作文来。她因为将人嘲讽的太厉害，还上过热搜。选秀结束半个多月，她那没有几条动态的微博上那个记不清名字的爱豆的粉丝还在她微博上哭唧唧委屈巴巴卖惨骂人呢。
她也没放在心上，这对她也没啥影响。
音乐圈再怎么不景气，也就是比拍电影电视剧差点。娱乐圈是个资本聚集的地方，哪怕只是分一杯羹，也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收入了。娱乐圈就像个小型丛林社会，头部效应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弱肉强食才是常态。底层小演员小歌手一月都赚不了果腹的钱，顶级流量坐地收钱，在那轻轻松松一站，不到一小时，就是八位数收入入账。
她十几岁就出道，发第一张唱片。现在已经算是站在行业的顶端。找她约歌的能排到明年去。她以前创作的歌曲每年的版权费，在寻常人看来，都是一个天价数字。
但对于夏怀煦他们组合这样刚出道还没名气的人，这样的选择，就很难得了。
俊男美女的组合，哪怕什么都没有，就靠这一张脸，都能火。这样好的相貌、家世、学历，运营得当，成为行业顶流并不算难。
可偏偏，在已经有一人“叛逃”走向铺满金钱的康庄大道的时候，三人都选择这么一条不算好走，钱可能也不算那么多的路。
“你签了几年？”林子衿问到。
“五年。不过为了把人留下，合约给的宽松。”杨笑达到，“这不是效仿尹钧嘛。”
尹钧算起来是林子衿的经纪人，林子衿乐队出道就是签在他的公司一诺传媒下，后面乐队解散，只有林子衿还继续做音乐，尹钧为了留人，给林子衿的合约极其宽松。
林子衿是个恋旧的人，老东家心也不错，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换。后面听陈珂的话，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但依旧挂在一诺传媒下面，一些经济事由还是尹钧帮忙在打理。
林子衿早几年巅峰状态时，感觉自己灵感多到可以溢出来。作出的词曲，最喜欢的留给自己人，多的都交给尹钧，或者自己用，或者卖出去。从她指缝里漏出去的那些歌，都足够让人抢破头。尹钧靠着林子衿这颗大树，也陆陆续续捧出过不少歌手。
这几年烦心事多，状态也不好，产出量才少些。
“就这么看好他们？”林子衿笑问。
尹钧和她签合同时，她已经成名了。可夏怀煦他们，还是新人。圈内对于新人的合约，一向苛刻。只有混出些名堂，爬上去了，才能拥有合约的议价权。
“这不是废话？有可以当流量明星的脸，还有实力，这得是多难得的事情。”杨笑对他们几人的期望不可谓不高，“不然你能答应为他们制作专辑？”
林子衿听他这话，说话的语气一顿：“夏怀煦没和你说……”
“说什么？”
林子衿看她神色，倒是真不知道夏怀煦联系他母亲替宝宝做手术的事情来。
现在回想，前段时间，自己为宝宝的事情心力交瘁，杨笑从来没来打扰过她要求配合宣传，也从没催过词曲进度，她将词曲做完一丢就不管了，杨笑大概知道自己家中事情，几乎是捧着她，哄着她来做这张专辑。
林子衿抬眸看了一眼夏怀煦，她几乎是在这个圈子长大的，小时候随着父亲睡在舞台后台，后面十几岁出道，看过太多人性的阴暗面，真心朋友难得，利益交换才是常态。夏怀煦这样清风明月一般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夏怀煦刚刚结束一遍练习，从曲谱中抬头，就看到林子衿正在看他。
两人目光相对。夏怀煦回了林子衿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林子衿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歌词——你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那是陈珂十七八岁时写给初恋的歌，也就那时候，才能写出这样腻腻歪歪的歌词。但套在刚才的情景上，却也异常合适。
林子衿被这笑容感染，心情也明朗起来。
“对了，我听说个事情，你也留心点。”杨笑和林子衿低声说到。
“我听说风腾想要收购一诺，当然，是收购还是入股还没准信。去年风腾不是收购了华娱，看样子是音乐这边也想插一手。毕竟音乐也是他们造星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总是和人合作，不如自己买下来。”
“虽然现在你和一诺直接没太多牵连了，但你工作室还挂在一诺下面，还有你那些歌的版权代理……如果不想和风腾有太多牵扯，最近还是要留意处理一下的。”
杨笑知道林子衿的性格，工作室挂在一诺下面，是有老东家的情分在，但如果老东家换人了，风腾公司出了名作风强硬，林子衿大概是不会再续约的。。
“好的，我会去和尹钧了解一下的。”林子衿低声和她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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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林子衿和尹钧也聊了一下有关问题。风腾确实也有入股的意向，双方正在洽谈。
尹钧不是坏人，不然林子衿也不会和他合作那么多年。
林子衿不过把意向那么一说。尹钧就同意了。工作室之前就是独立的，不过走一下变更流程，不算麻烦事情。不过版权代理，是如果要结束，需要在去年的九月份就提出解约，那时候风腾还没和一诺开始接触，林子衿也在忙着给宝宝找医生，谁都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茬，也就再续约了一年。
尹钧倒是想照顾她，提前给解约了。但公司股东不止他一个，加上风腾也在那盯着她的版权。林子衿也懒得让他为难，解约的事情就暂且搁置，放倒今年九月份再进行。
她这边忙着处理工作室变更的事情，还有兼着给夏怀煦他们做专辑。转的像陀螺一刻不停，。
宝宝术后复诊那一天，正好是给夏怀煦录最后一首歌的时候。崔静淑每周专家门诊都是固定时间，这次不去，又要等到下周。手术都已经顺利做完，出院前的情况也还算不错，他们几人心也松了下来。
苏曼茵正好有空，看林子衿正好在忙，干脆接下了陪宝宝复诊的活。
林子衿坐在录音室，接到苏曼茵电话时正好在和夏怀煦录人声，看到苏曼茵的还有些奇怪——按道理这个点两人应该还在医院。
林子衿心突然跳的有些快，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那端苏曼茵的语气有些急：“子衿，你最好还是过来一趟。宝宝这边出了点问题，具体还要做个检查确认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