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慕首——我要成仙
时间:2020-12-04 09:59:12

  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宁栖并未再说什么,值得庆幸的是她们家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
  收拾好各人的细碎物品,虽然一刻也不能耽搁,宁栖还是准备了些路上必备的东西,并且重金雇了一队镖师护送她们进京。
  就以她们几个女人,路上必定少不了会遇到麻烦,现如今人心险恶,多个保障总是好的。
  临行前宁栖让周管家去搜集个请命书,她爹以往风评不算差,再加上给点银子,凑个万民书来不算难,舆论也是一种力量,到时候可以递交大理寺酌情审查。
  从苏州到京城需要四日,但因为洪氏中途病了又歇了一日,马车也根本不能行太快,所以硬生生拖到第十日才抵达京城。
  与苏州城不同,京城附近的百姓口音明显浓重些,城门口人来人往排着长队,进出都需要出示路引。
  等马车缓缓进了城门,四通八达的长街逐渐映入眼帘,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流涌动,一片繁华热闹。
  从百姓衣着打扮可以看出这里的人生活水平相较来说较高,茶肆酒楼里也是人满为患,城里城外都未看到乞丐的踪迹,倒是巡逻的禁军一队接着一队。
  “原来这就是京城。”
  宁依依撩开帘子偷偷望着外面,纵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双眼中却闪过一丝向往。
  等马车停在一间客栈门前,辞去队镖师,宁栖要了三间上房,但并未第一时间去尚书府,而是找了个大夫给洪氏先看看,不然她还真怕对方撑不住。
  “我……我不碍事……老爷的事最要紧……”洪氏强撑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宁依依连忙将她按住,满脸担忧,“您如今都这样了,爹爹的事有我与姐姐,您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
  洪氏面无血色的重新躺了回去,眼眶又红了一圈,一边又眼巴巴的抓住宁栖胳膊,“你一定要救救你爹爹!”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无论从什么方面,自己女儿的确是不如这个小贱人。
  看着如今孱弱不堪的人,宁栖也未计较对方往日尖酸刻薄的模样,一边把视线投向菘蓝,“你在这好好照看姨娘,我和依依出去一趟。”
  说到这,她目光一顿,“若是我们今日没有回来……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
  难保尚书府不会为了撇清关系而对她们如何,但不管怎样此行还是要去一趟。
  “小姐……”菘蓝红着眼一边抹着泪。
  宁依依也是捂着嘴转过身,不时有抽泣声传出。
  向小二打听了一番尚书府的位置,等出了客栈,长街上四处皆是流动的人群,夹杂着来自各地的方言,差不多行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来到尚书府。
  换作以前宁栖绝对不会低下这头,可事到如今只要能救回她爹,什么尊严面子根本无关紧要。
  “听……听娘说祖父并不喜欢你,不如让我先去吧?”宁依依突然一把拉住她。
  当年的事她多少听说过,可以想见到时候对方必定又免不了一顿羞辱,至少她娘曾是祖母的人,应该不会多苛责自己。
  望着她面上的忐忑不安,宁栖拉住她胳膊没有说话,两人径直前往那偌大的尚书府。
  门口守着两个护卫,许是看到有人靠近,立马上前一步呵斥道:“这里是尚书府,闲人不得靠近!”
  宁栖拿出腰牌,“我父亲是苏州太守,今特来拜见祖父,还望传达。”
  话音刚落,两人都是一怔,不禁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身形纤细的蒙面女子,虽然来府中时间较浅,但他们也听闻过尚书大人还有个儿子在苏州任职,只是从来未回过京,此事是府中的禁忌,他们也从来不敢多问。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突然笑道:“姑娘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说完,便立马小跑往府里去,仿佛深怕迟了。
  门口立着两个栩栩如生的石狮,宁依依强装镇定的站在那,努力忽视周围路过百姓的打量,只是手心攥的极紧。
  望着这显赫的门楣,宁栖神情有些复杂,原主母亲耗尽一生也没能踏进,氏族的门第偏见难以跨越。
  不多时府中陆陆续续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名身着棕色褂裙的中年女人,神情看不出喜怒,待看到门口的两名女子时倒是笑了声。
  “本以为这辈子都难以见到大哥的儿女,如今但也不算迟。”
  女人缓步上前,视线从慌张不安的宁依依继而落在眼前的蒙面女子身上,“你是大哥的长女?”
  长女而非嫡女,可见对方从未认可过她母亲正室的身份。
  宁栖微微福身,“晚辈单名一个栖,不久前曾听父亲说祖父要见我与依依,所以冒昧特意前来拜访。”
  “父亲何曾说话这话,我可从未听见,你们听见了吗?”另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忽然抬起下颌。
  其他人自是笑着摇头,“我们可从未听见,可别不是落了难就来攀亲带故,我们尚书府可不是阿猫阿狗都会收留的。”
  “就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也敢说是我们宁家的种,这顶帽子大哥愿戴,我们宁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目露鄙夷的望着两人,宁依依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先前的中年女人摆摆手,拦住那些指责声,一边笑着看向面前的女子,“并非婶婶不讲理,只是你祖父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许大哥一家靠近,我也知晓你是为了何事而来,只是你祖父是朝廷大员,若是被发现收留罪臣之女,日后在朝堂上难免惹人非议。”
  说到这,她忽然抬抬手,一名丫鬟立马上前拿出一袋碎银。
  “婶婶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等日后风声过了,说不定父亲还会接你们回来。”
  望着那一张张鄙夷的面孔,宁栖低下头深呼吸一口,最后还是正声道:“我知晓祖父的难处,自然不敢多叨扰,只是有几句话想与祖父亲口说,说我我们就走,绝对不让他人为难。”
  “父亲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指不定到时候就想赖上我们宁府!”
  “可不是,夫人您赶紧把这两人赶出去,被人看见指不定会连累父亲。”
  后头说话的应该都是府中各房姨娘,所以中年女人从未理会,只是叹息着看向两人,“并非婶婶为难你,只是你祖父的确是下了死命令,我也不敢违抗。”
  相视一眼,望着眼前虚伪的面容,宁栖退后一步,清声道:“婶婶的好意我心领了,并且会时刻铭记在心。”
  中年女人指尖微动,面上依旧没有何反应,眼睁睁望着两人转身离去才逐渐合上眼帘,扶着丫鬟径直进了府邸。
  两个黄毛丫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行走在人流涌动的长街,宁栖只觉得格外疲倦,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可真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权势的重要性,所谓的尊严与面子根本不堪一击。
  “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连爹爹的情况都不知道,我们又人生地不熟,若是爹爹真的……”宁依依说着眼眶又红了一圈。
  宁栖眉间紧蹙,“还不到最后,那一切就还有转机。”
  她更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让她爹做这种事,为何周管家那么信誓旦旦的说她爹是清白的。
  经过一处茶馆,宁栖突然停住脚步,赶紧让宁依依在外面等她一会,自己却飞快闯了进去。
  “周大人!”
  “诶诶干什么!”眼尖的侍从连忙挡住来人。
  正在与人交谈的周远海突然转过身,只见是个年纪轻轻的蒙面女子,看着还有几分眼熟,“姑娘是?”
  宁栖抬手摘下面纱,并未理会周围的视线,眉宇间满是祈求,“冒昧打扰,只是有事相询,不知可否耽搁大人片刻?”
  女子一袭淡青色长裙纤腰楚楚,尽显江南女子柔美之意,虽京中美人颇多,但如此容色逼人的女子众人还是头一回见,就连一旁的官员都险些看直了眼。
  显然没想到是她,周远海左顾右盼一眼,面上满是为难,“宁姑娘怎么来了京城,不过今日本官的确有事走不开。”
  宁栖没有说话,手心一紧,弯腰屈身之际立马被人扶住,“使不得使不得,宁姑娘这是做什么!”
  扫了眼四周,周远海叹口气,“好吧,宁姑娘随我来。”
  “周大人……”周围几个官员都是面露不解,这女子看着眼生不像京中人士,怎么这周太尉还对其颇为客气的样子。
  一路进了二楼一间屋子,直到房间内只剩下两人,不等宁栖开口,周远海却是叹口气站在窗前,“你父亲的事并非你看到的如此简单,做没做过你父亲心中有数,在朝廷多少都会有些身不由己,只是如今证据确凿,只能看大理寺那边如何定罪。”
  屋内寂静一片,宁栖上前几步,“那大人不如与我说句实话,我父亲……最后可还能留条命?”
  只能能活着就好说,旁的都是身外之物,那顶乌纱帽不要也罢。
  周远海低头沉思片刻,忽然转过身,“此事我也拿不准,朝廷之事错综复杂,如今的大理寺卿向来铁面无私,哪怕是宁尚书出面怕也是无济于事。”
  宁栖呼吸一顿,慢慢坐了下来,眼眶渐渐酸涩,多日的疲惫瞬间席卷而来。
  不说这两年的父女之情,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无论如何也要替对方尽好作为女儿应该做的事,只是如今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想见皇上。”
  四目相对,周远海却是皱起眉,“皇上近日事忙,若是无诏大臣不得入宫,明日恰好是本官休沐,只能后日下朝之后本官再去求见皇上,只是皇上见与不见就并非我能说了算。”
  那日回京之时他曾观察过王公公拿药去了太守府,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皇上可不是那种没事就与别的女子纠缠不休的人,如今卖个对方人情总是好的。
  “周大人大恩臣女铭记于心。”宁栖神情一紧,“只是我如今可有法子见父亲一面。”
  闻言,周远海连连摆手,“这个不行,天牢谁也不许靠近,这个本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清风透过窗户吹动珠帘,宁栖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人,“虽然此举突兀,但臣女向来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只要大人肯相助,无论结果如何,此恩臣女绝不敢忘。”
  如今需要亲口从她爹口中套出实情,才能做出对应之法,不然最后拼了她这条命也只是徒劳无功。
  望着眼前冷静镇定的女子,周远海还是点点头,“好吧,本官也只能尽力而为。”
 
  ☆、真相
 
  回到客栈时洪氏还未睡下,许是一直在等她们回来,瞬间又想从床上坐起身,宁栖摆摆手让菘蓝她们先下去。
  “怎么样?可有见到你祖父?”洪氏满眼希冀的靠坐在床头。
  推开窗驱散些药味,望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京城的风俗与各方面似乎都与苏州不同,宁栖沉默了好一会。
  “事到如今我希望与您能够摈弃过往嫌隙,不管您知道什么,都希望您能一五一十如实相告。”
  四目相对,洪氏突然咳嗽了几声,眼神有些闪躲不定。
  “我看过爹爹的账本,少了足足几十万两的赈灾银,那些银子到底去了哪?”宁栖一脸严肃。
  洪氏掩嘴咳嗽了好一会,屋内才逐渐安静下来,定定的望着那边的女子,最终还是别过头,“你父亲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是万万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我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可他一直早出晚归我亦没有细细盘问。”
  说到这,她眼神又闪烁起来,“其实你父亲被贬至苏州也不全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
  宁栖仿佛猜到了什么。
  “你父亲为人既不圆滑,也不会拉拢人心,自为官以来陆陆续续得罪了不少人,你祖父亦训斥过他数回,要以氏族利息为先,但他从来也未听进心中,恰好又遇到了你母亲……”
  洪氏偷偷看了她眼,“你母亲是青楼出身,虽说卖艺不卖身但到底是风尘女子,那时候尚书大人颇为震怒,你父亲便借此从氏族除名去了苏州任职,这一去便再也没有踏足京城半步,期间京中并非没有来人,只是你父亲一意孤行……致使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屋内又陷入一片死寂,洪氏瞧了眼那边没有反应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句说错了,不过她也没有说错,那小贱人本来就是青楼出身,就这样死后老爷还非要为她终身不娶,若非老太太拿那小贱人的母亲要挟,自己怕也进不了这门。
  虽说老爷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小贱人,但这些年倒也没有薄待她。
  想到这她又抹泪抽泣,“老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办。”
  “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闻言,洪氏还面露不解,却见女子已经关门离开了房间。
  宁栖虽然只是从旁人耳中了解过原主的祖父,但一看就知对方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哪怕是为了封口,对方也必定会派人来找自己,她们只需要等待即可。
  夜色如漆,随着宵禁开始整座京城也慢慢陷入宁静,唯有巡逻的禁军不断穿过每一条街道。
  皇城之中亦是如此,殿宇间少有光亮,唯有守卫森严的御书房亮着明烛。
  随着一名小太监端着茶盏稳步靠近,门口的王德全立马接了过来,而后挥挥手。
  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屋内仿佛听不到任何声响,王德全慢慢靠近书桌缓缓将茶盏放在一旁,“已经到亥时了,皇上可要先歇下?”
  望着书桌上堆积着一座又一座奏折,他不禁恭声道:“您这几日歇的晚,先前太后娘娘还派人来嘱咐着奴才一定要让皇上多注意龙体。”
  仿佛想到什么,他又偷偷看了眼面前的人,“先前奴才听绎风大人说宁姑娘来了京城,这宁姑娘初来乍到,似乎还被尚书府给赶了出来,又是一个弱女子难免多有不便,……可需要奴才让人去盯着一下?”
  随手翻过一本折子,萧辞余光一瞥,“你如今话是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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