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太子的孩子——沈青鲤
时间:2020-12-06 10:01:20

  “王公公,你在东宫当差吗?”徐幼宁问。
  王福元摇头笑道:“奴婢是在贵妃娘娘那边当差的。”
  见徐幼宁秀眉紧蹙,王福元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徐幼宁摇头。
  “二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王公公,我能不能回原来的地方住?”当初王福元带她离开徐家的时候,说是要她做外室,但如今她怀有身孕,王福元或者应当说贵妃居然让她进了东宫。
  徐幼宁虽然懵懂无知,却察觉得出他们对她腹中这个孩子的重视。
  当初贵妃答应她,若是差事办得好,可以让她离开,如今她怀着孩子进了东宫,真的有离开的一日吗?
  “这是贵妃娘娘的旨意。”
  徐幼宁默然。
  “外头天儿热,二姑娘进屋歇着罢。”
  见王福元似乎要走,徐幼宁忽然又问:“王公公,上回您说要帮我的忙。”
  “二姑娘放心,口信已经带到了。”
  徐幼宁舒了口气:“祖母可安好?”
  这话一出,王福元脸上的神色便不大自然:“这奴婢倒没问,等回头再叫人去给老太太请个安。”
  说罢,王福元似乎不愿意再同徐幼宁说什么,领着徐幼宁进了屋,这才离开。
  或许是因为她如今真的金贵了,除了桂心,多了一个医女孟夏伺候。
  虽然从别院挪进了东宫,徐幼宁倒没觉出什么不同来。
  左右她能呆的,也只有一方小院而已。
  午膳照旧是桂心给她呈过来,菜色比在别院时丰盛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有了身孕,往常的三热三冷变成了六热四冷。不过,六道热菜里首乌鸡丁和茯苓虾仁是她不喜欢的。
  她从小就不爱吃药膳,闻不惯那味道。
  进了别院后,几乎每日都会有两三道药膳,桂心怎么端上来,又原样端下去。尽管如此,药膳还是每日都有的。
  徐幼宁刚拿起筷子,忽然听到院子里头一阵喧哗,扬眉望向桂心,见素来骄矜的她脸上显出几分慌乱。
  正欲询问,桂心匆匆向外走去。
  片刻后,廊下传来桂心恭敬的声音。
  “奴婢恭迎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男主会出场,实际他出来洞了个房。
 
 
第5章 
  殿下?
  徐幼宁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些怪异的感觉。
  她想起了那个梦,梦里她跟他做了夫妻才做的事,但她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独自住在那小院之时,她无数次好奇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此时知道他与自己一门相隔,她的好奇心霎时没了,一心期盼他不要走进来。
  然而下一瞬,便有一个身影站在了门口。
  徐幼宁下意识抬眼去看,却因着门外的阳光刺目,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觉得身影太过高大,几乎把门挡住了大半。
  “姑娘,殿下到了。”身后的孟夏小声提醒道。
  徐幼宁回过神,放下筷子,正欲起身过去行礼,那身影转身离开了。
  她不知该不该追过去拜见,院子里已经响起了一片“恭送殿下”之声。
  走了也好。
  徐幼宁松了口气。
  她重新坐下,正准备用膳,桂心从外头进来,眼神分外晦涩。
  徐幼宁不禁奇怪,太子只不过远远瞧了自己一眼,连门都没进,桂心连这个都要不高兴么?
  她不想管,也管不着,只捧着碗,继续吃早膳。
  桂心跪坐在一旁,替她布菜。
  “姑娘,殿下留了话,要您去承乾宫用晚膳。”
  承乾宫?这是什么地方?
  见徐幼宁不解,身后的孟夏解释道:“承乾宫是殿下的寝宫。”
  去他寝宫用晚膳?
  徐幼宁不禁抖了一下,莫非他想……不,如今她是双身子,贵妃那么重视这个孩子,他应当不会那样做。
  更何况,方才徐幼宁虽然只看见了一个影子,但仅凭着那个影子,已窥见太子风姿一二。
  那样的人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遐想。
  徐幼宁释然,东宫搬进来一个不速之客,主人想见一见,理所应当。
  她不再胡思乱想,踏踏实实地吃自己饭。药膳依旧是不碰的,就着酸辣藕丁吃了两碗饭。不知道是不是有身孕的缘故,徐幼宁像揣了个火炉一般,吃顿饭都热得慌。
  孟夏见她出了薄汗,从外头喊了个小宫女来给她打扇。
  徐幼宁这才觉得舒服一些,吃过饭,自去榻上躺着了。如此睡了两个多时辰,被桂心叫醒起来梳妆打扮。
  这一次梳妆,比之前要隆重得多。
  描眉、敷粉、点唇,额上还贴了一枚桃花钿,衣裳是淡青色的缂丝百水裙,外头搭一件藕荷色妆花圆领袍。
  徐幼宁在镜子里看了一眼,这身打扮不能说不好看,只是不太适合她。
  她生得嫩,比本来的年纪看着还要小三五岁,因着这份幼齿,不宜浓妆,略施脂粉即可。
  铺那一层厚厚的脂粉,立时便把她脸上最稀罕的新鲜气儿掩盖住了。
  她自是不在意。
  毕竟,她是去拜见太子,不是去见心上人。或许,妆点得隆重些,太子才不会嫌她失礼。
  出了小院,外头停着一座步撵。
  徐幼宁没坐过,小心翼翼地跨上去,孟夏从后头追过来,扶着徐幼宁坐下。
  待徐幼宁坐稳,孟夏回头看了桂心一眼,桂心只作不知,吩咐抬撵的宫人起轿。
  片刻后,步撵落下。
  这一回,桂心乖觉地扶着徐幼宁下了步撵。
  承乾宫门口站在一名年轻的内侍,见徐幼宁到了,上前道:“姑娘这边请。”
  原本徐幼宁以为自己住的地方已经是天上少有,地上少见,然而承乾宫的巍峨和富丽还是超出了徐幼宁的想象。
  扫过一眼之后,徐幼宁迅速垂下目光,跟着那内侍往宫殿走去,由着他扶着自己上了台阶。
  内侍推开门,徐幼宁还没跨进去,便觉得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炎炎的夏日里,送来这样沁人心脾的凉意,着实令人舒适。
  “殿下怕热,承乾宫里放了许多冰,姑娘若是觉得凉了,奴婢给你取一件斗篷过来。”
  “不必了,”徐幼宁急忙阻止,她身上怀揣着火炉,恰巧怕热得紧,如今才是初夏,已然动不动流汗,全靠着宫女打扇过日子。
  想不到承乾宫里竟是这般凉爽。
  若不是这里是太子寝宫,徐幼宁真想趴地上再不挪窝了。
  “姑娘冷了热了,只管说,奴婢好作布置。”
  内侍笑了笑,恭敬领着徐幼宁往里走去。
  正殿里没有人,徐幼宁随着内侍走过光洁的地面,往西面的偏殿走去。
  “殿下,徐家姑娘到了。”内侍站在门口恭敬道。
  “嗯。”里头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徐幼宁不知为何心惊肉跳起来。
  这语气陌生,却是那一晚梦中无比熟悉的调调。
  内侍侧过身,朝徐幼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徐幼宁稳了稳心神,朝里头走去。
  屋子里摆着一张长长的食案,太子坐在一侧,听着脚步声,抬眼望向徐幼宁。
  也是在这个时候,徐幼宁看清了梦里那张模糊的脸。
  玉冠之下的眉目妙绮无双,赤色锦袍勾勒出挺拔身姿,如松如竹,如玉如云。
  他的容貌与贵妃有七分相似,玉质的肤色,若柳的长眉,高挺的鼻梁,只是贵妃是大大的杏眼,而他则是幽深的星目。
  此刻,他的眸光正落在徐幼宁身上。
  徐幼宁一碰到那审视的目光,顿时收起了好奇心,埋着头走过去,默默地朝他福了一福。
  她的失礼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她出身低微,并不知宫中礼节。
  太子无半分动容,淡淡道:“坐。”
  几案的另一侧摆着一只蒲团,徐幼宁依言坐下,与他相对而坐。徐幼宁不知这样合不合适,她如今根本无暇思索,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内侍等着她坐定,便传了菜。
  承乾宫里的饮食比她素日吃的更胜许多,光是热菜就上了十二三样,只是令徐幼宁意外的是,摆在她面前的,还有她最不想吃的茯苓鸡丁。
  平时桂心给她呈上来她不吃也就罢了,今日是在承乾宫,内侍特意摆在她跟前的,她若是一筷子都不动,怕是不妥。
  徐幼宁没有打算讨好太子,但不想惹他不快。
  她如今是他的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若是吃罪了他,往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
  太子没有再说话,自拿起了筷子。
  徐幼宁看着他用了几样,方才跟着拿起了筷子,伸向那碟茯苓鸡丁。
  尝一口,算是全他一个面子,省得怪罪。
  然而鸡丁还未入口,那股茯苓的味道扑鼻而来,徐幼宁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手一抖打了个干呕。
  旁边的内侍倒是眼疾手快,拿了帕子过来捂住徐幼宁的嘴。
  “姑娘这是害喜了吧?”内侍道。
  徐幼宁知道他在替自己打圆场,感激地朝他望了一眼,顺着他的话道:“是,我本来就闻不得中药味,尤其是茯苓,往常不至于如此,定然是因为……害喜。”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极为艰难。
  即便她早已认命,此刻在害她有喜的人的跟前,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太子蹙着眉。
  徐幼宁心中无奈。
  难不成因为自己害喜,他也要不悦吗?
  是不是该像戏文里那些做错事的奴婢一样,立马跪地谢罪?不管对不对,先跪下总是对的。
  她站起身,跪在了太子跟前。
  “民女无礼,请殿下恕罪。”
  “起来。”太子似乎蹙眉,语气也带着一点不悦。
  徐幼宁心里焦灼得很,跪在地上没有动,内侍上前将她扶起,方重新坐下。
  “你不爱吃药膳?”太子问。
  徐幼宁没想到刚才她说了那么一堆话里,他记住了这一句,虽然疑惑,依旧点了头。
  “闻不得茯苓的味儿?”
  徐幼宁又点头。
  家里买了茯苓糕,她是一口都不碰的。祖母心疼她,每回都是趁她不在屋子里的时候偷偷吃。
  “中午过去的时候,她的桌上摆了一盘茯苓鸡丁,”太子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朝旁边的内侍扫了一眼。
  内侍顿时会意,泠然道:“奴婢这就去查问。”
  查问什么?
  徐幼宁有些懵然,但太子只说了那一句,内侍将她跟前的茯苓鸡丁端走,退了出去。
  她缓缓会过意。
  太子中午在门口晃了一眼便看到了她桌子上摆的茯苓鸡丁,以为她喜欢吃,所以才叫人在她面前摆了这道菜?
  如此一想,徐幼宁的眸光朝食案上扫去,果然,中午的那几道菜都在。
  所以内侍出去,是要查问是给她端的这道不喜欢的菜吗?
  那么桂心……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继续问话。
  徐幼宁收回了思绪,这才意识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正襟危坐,回道:“民女徐幼宁。”
  太子微微颔首:“李深。”
  徐幼宁咬着下唇。
  她虽是深宅女子,太子的名讳也是听说过的,只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跟天人一般的太子攀扯上关系,怀上他的孩子,跟他面对面的坐着,听着他向自己报名讳。
  她莫名感慨,却依旧委屈。
  “除了膳食,还有其他不妥?”太子问。
  他的模样与慧贵妃相似,别的地方却完全不同。
  慧贵妃是高高在上的,他却是平易近人的。
  慧贵妃的每一句话,都叫徐幼宁觉得自己卑微如尘埃,但他不是。
  他问话的时候问得很仔细,每一句都是看着徐幼宁的眼睛说的,真诚不失礼节。
  他既像一位待客周到的主人,又像一位爱民如子的君上。
  但是对徐幼宁而言,他既不是简单的主人,也不是简单的君上。他看似平淡的问话,都不是一时兴起的客套。她所答的每句话,他都会加以分析和判断,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要紧的东西。
  一不小心说错话,恐怕小命就不保了。
  “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不习惯,当然不习惯。
  她习惯每日清早同祖母一起饮茶,习惯同家里的姐妹吵闹,习惯坐在自己的暖阁里晒太阳。
  然而万千愁绪涌上心头,她只能低着头道:“民女并无什么不妥。”
  太子点了一下头,将话锋转到别处。
  “你爹的案子,大理寺已经破了,诬告你爹的是国子监监丞,贪墨银两的也是他。”
  徐幼宁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爹爹徐启平为人古板,性子倔强,与同僚相处并不好,但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章法,绝不会做贪墨之事。
  “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淡淡道:“举手之劳。”
  他的举手之劳,却决定了徐家人的命运。
  他察觉到徐幼宁低垂的眸光,缓缓道:“你有话?”
  徐幼宁的确有话要问,只是她不敢说。
  “但说无妨,赦你无罪。”
  君无戏言,他既许诺无罪,应当能说话算数。
  “殿下,民女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贵妃娘娘会让我来……当差?”
  作者有话要说:  内侍:姑娘这是害喜了吧。
  幼宁:对,都是他害的!
  李深:……孤只是,身体好罢了。
 
 
第6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