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人才出来,在美人榻上一坐:“秦婉,我……”
秦婉挨着他坐下,贴在他身上,手搭着他的肩:“你这般害臊,要是皇帝下旨,让咱俩一定要圆房,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裴曦侧过头,扒拉下她的手:“果然,你早就预料到了。”
“对啊!我只是预料到了,可你有比我更好的解决办法,不让那个女人进来,不让季成运安插人进来吗?”
裴曦:“……”
“我今晚睡这里,你去床上睡。”裴曦推着她。
秦婉看了他一眼:“行,那就等明晚吧!”
裴曦站起来,他想脱口而出一些话,可话到嘴边,又不想说,算了算了,她是个姑娘,自己让着她。她是个债主,自己欠着她的。
裴曦抱了被褥过来,推了推她:“去床上睡觉。”
秦婉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说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裴曦伸手摸自己的脸颊,这?
秦婉站了起来,穿着薄纱的衣衫,仪态万千地往床边走去。
一个晚上,裴曦脑子里反复,那又香又软的舌头在他嘴里的感觉,侧过来,翻过去,就是睡不着。
秦婉听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翻身的声音:“阿曦,要是睡美人榻不习惯,就来床上啊!”
裴曦侧过身子:“不过来!”接下去,他连翻身都不敢翻,一个晚上睡得腰酸背痛,到了凌晨,他起床穿衣。
秦婉问:“你干嘛呢?”
“出去走走!”
秦婉笑了一声,继续睡觉。
第二日,侯爷去见皇帝,一进书房就趴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陛下,可怜可怜老臣家中就这么一根独苗,若是再遭遇不测,香火就断了。”
皇帝已经听暗卫探听来的汇报,他对季成运也是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还要去缠着秦婉,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他还嫌这个秦婉不够麻烦?
侯爷跪在地上:“昨儿我家那个不成器的,逼着他许久才支支吾吾说殿下跟他说,不许动我那儿媳,之前没人肯嫁他,好不容易陛下赐婚,总算可以让我裴家不至于断后,又……如今,婚都成了,听殿下的意思……唉,这不是君夺臣妻吗?”
皇帝额头青筋直跳,胸口也是气血翻涌,他说:“你且放心,断然不会让你绝后,谁动你家裴曦,朕断然不会放过。”
老侯爷连连口头:“老臣谢陛下垂怜。”
正要告退,皇帝想着那秦婉是季成运的执念,这个秦婉是断然不能留给季成运了,他说:“让裴曦放心大胆地圆房。朕让皇后派后宫女官前来验看。”
侯爷抬头,惊地嘴巴合不上,儿子说跟秦婉成婚是两个协商之后的决定,并非是真的啊!这可怎么办?
第30章
有一句话, 叫什么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都已经睡一间房了,吃到嘴里还远吗?秦婉在这样的自信下,躺在床上踏踏实实睡了回笼觉。直到珠儿进来摇醒她, 她才懒懒散散地起床。秦婉起来吃了点东西,找裴曦去。这货说出去散散心,怎么也没见回来?不会真把他给吓跑了吧?
秦婉走到书房, 站在门口,裴曦正在无聊地掷骰子,她走进去, 一看不对,顺手把门一关:“怎么回事?你家爷呢?”
那人立刻站了起来:“少夫人能一眼认出我来?”
“嗯。他人呢?”
“爷有点儿事。”
秦婉刚刚问, 柜子被挪开, 裴曦从里面出来, 对假扮他的那个说:“我回来了,你可以出去了。”
那人钻入地道走了, 柜子挪上。裴曦问秦婉:“找我?”
秦婉闻了闻,又凑到裴曦身上闻:“什么味儿?”
裴曦被她贴在脖子里闻, 忙推开,这人真是的,什么个习惯?
“什么什么味儿?”
秦婉:“你身上怎么有股子香气?这个香气很不正经。”
什么不正经, 裴曦以为天底下最不正经的人就是她了,他闻着自己衣衫:“我怎么闻不出来?我都已经换过衣衫了啊?”
秦婉蹭着他的脖子:“你没洗澡吧?头发没洗吧?”
裴曦连连退后:“秦婉,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
“你去哪儿了?”秦婉站直了问他。
见他脸涨得通红:“季成遥昨夜睡在外室那里, 我在他睡梦中,将他暴打一顿,这个王八蛋晚上一个两个女人伺候,房间里就是这个味儿。”
秦婉噗呲一笑, 原来是某人不愿意被人利用,所以去打人出气了啊?果然是季成遥那个货惯常的熏香,季成遥喜欢用那些不正经的东西。
“这货太坏,打得好,季成遥肯定把这个账算在季成运身上。就算拐弯,也是算在皇后身上。”
外头敲门:“少爷,老爷回来了,让你去他那里。”
“马上就来。”裴曦应了一声。
裴曦去侯爷的主院,侯爷皱眉看了一眼裴曦:“你个混账,为了你,我脸都丢尽了。跟我进来。”
裴曦低着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跟着他进去。
侯爷把进宫的情形说了一通,裴曦听说皇帝管得特宽,还要派宫里的女官前来验看,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又被她给猜到了。
一想起那个女人,想起她那张笑脸,听见这个消息,她不会得意地笑吧?
要真的女官来验看,那岂不是?
裴曦转头要去后院,侯爷一把将他拉住:“别冲动,再想想办法。若是郡主不愿意,你也不可勉强。”
裴曦脸一红,她哪里会不愿意,估计此刻偷着乐呢!
“我知道,我跟她商量去。”裴曦垮着一张脸出侯爷的院子。
回到自己院子,珠儿过来跟他行礼:“少爷,少夫人请您过去用饭了。”
裴曦跟着珠儿进去,桌上已经摆了饭菜。裴曦说:“秦婉,你跟我回房去,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儿?”
裴曦一把将她拖进了屋里,把门一关,秦婉看着被挡在外头的阳光:“死鬼,大白天的拉人家进来做什么?”
裴曦拍一把自己的脑门,就说吧!她还巴不得呢!一下子不想跟她说了。
还是说吧!裴曦深吸一口气把他爹进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秦婉,秦婉眨巴着她的杏仁大眼:“这不是昨夜早就知道的事儿了吗?”
他十分郑重地对秦婉说:“你真的别胡闹,我也是为了你好。若是有一日,咱俩和离之后,到时候你再找,夫妻之间也不会有芥蒂。”
秦婉听不得什么和离,再找。她历经这么多的世界,跑回来找他。他一再推自己出去,她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可他娘的!秦婉一把揪住裴曦衣领:“告诉我,你外面是不是有狐狸精了?心里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没有。”裴曦回答很干脆。
她猜就是,不就是他那个傻逼师傅说的几句话,他当成了金科玉律吗?秦婉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胸说:“那和离什么?我可以给你时间,我们之间慢慢互相了解,等你喜欢上我。我认可你这样待人处事认真的态度,可你也不能老是把我往外推吧?”
“我……”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秦婉问他。
裴曦下意识要点头,一下又茫然,他到底不喜欢她什么?哦!师傅说:“阿曦,你下山之后,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上那种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的当。她们是骗你,会骗得你把心都交给她,最后她把你的心踩在地上。”他不能上当。
秦婉勾住他:“没关系,只要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就行了,你喜欢我是早晚的事儿。”
裴曦不知道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她拖着他出去:“晚上的事情,山人自有妙计。我做了盐焗螃蟹,可好吃了。”
她说妙计,裴曦心里发慌,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人出去,秦婉开了一坛葡萄酒,倒入琉璃盏里,环儿把盐焗螃蟹拿过来,用小木锤敲掉了盐,里面一个个螃蟹露了出来。筷子夹了一个放在碟子里,给秦婉一个,给裴曦一个:“姑爷,姑娘刚刚试的新做法。”
裴曦看秦婉,吹着气,掰下一条条的螃蟹腿,吃得津津有味。心里摇摆不定,信她?信她个鬼啊!要是等下,她让自己躺平,难道也听她的?
“吃啊!”秦婉催他,“方法永远比问题多,你信我的。”
裴曦开始吃螃蟹,秦婉抬起琉璃盏:“碰一个。”
裴曦跟她碰了一个,看她一口喝下葡萄酒,打开了蟹壳,吃里面的黄:“还是很饱满的,味道不错。”
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她要是敢?他就离家出走。看她怎么办?等等,自己明明不想跟她在一起,却好似跟她赌气?果然如师傅说的,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真的……
下午,果然宫里派了嬷嬷过来,一路进来,对着秦婉行礼:“见过郡主。”
秦婉还了礼,嬷嬷将一个锦盒交给秦婉:“陛下去娘娘处说了两句,娘娘让老奴将这个盒子交给郡主。跟郡主说一声,陛下关心裴家子嗣,望郡主能早日为裴家开枝散叶,也不枉他赐婚的本意。”
秦婉手里的锦盒落在了地上,一时间泪珠从眼眶里滚出:“知道的,我是功臣遗孤,不知道的还当我罪臣之后。成婚找了京城没有一个贵女肯嫁的纨绔子,这是圣意,我忍了。成婚当天,殿下来威胁我夫君,不许他和我同房,第二天给送来个娼门女子给我添堵。今天皇后又过来,逼着我跟他圆房。是不是不把我逼死,不甘心?”
“郡主,奴也是奉命行事。再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滚!给我滚!”秦婉撑在桌上,失声痛哭。
那嬷嬷对着秦婉行礼:“今晚,奴会住在府里,明日一早验看元帕。”
这个事情又在府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府里大半的家丁都是跟着秦婉一起过来,一个个义愤填膺,心有不甘。郡主已经够可怜了,凭什么这种事情还要被宫里逼迫。
裴曦听着自己的亲信说着家里的传言,心头郁闷,晚上那一关怎么过?手下兄弟说:“头儿,少夫人美若天仙。咱们山上没一个姑娘能比得上。您何不?”
“呸,王八羔子。”
“头儿,以前在山上,那些姑娘个个都想对你投怀送抱,你不要也就算了。可少夫人这么个大美人在身边您都不乐意同房。您是不是那里有什么毛病?”
裴曦怒:“你才有毛病呢!”
“我没有啊!我很正常,我对梅花一心一意,要是梅花跟我成婚了,我就想跟梅花生一堆的小崽子。”
梅花刚好从外头进来,听见这话,走过去拧着那货的耳朵说:“想什么呢?做梦!”
那哥们对着裴曦说:“您看,我想,她还不给。”
“出去,出去!”裴曦挠着头发,自己意志太不坚定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早晚被……
“头儿,少夫人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她去打季成运了。”梅花突然探头。
裴曦抬头,就说吧?她就没消停地时候,这么个女人捞在手里,自己早晚会被弄死。
秦婉叫了马车去了太子办公的府衙,季成运还是兼任了官职。她坐在马车里等着,季成运听见秦婉找他,心头高兴,从里边出来。
秦婉从马车上下来,已经作了妇人打扮,一想到她换了妇人装束却不是为了自己,心头一痛,叫一声:“婉儿,找孤有什么事?”
秦婉走上前去,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季成运没有想到她上来就打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秦婉对着他恨声道:“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才甘心?”
说完,秦婉转头。季成运过去拦住她:“秦婉,你到底要孤怎么做,才能对孤有一点点真心?”
“我只要你放手,你已经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要怎样?你想让我背一个红颜祸水的骂名,最后一根白绫赐死吗?”秦婉质问他。
“婉儿,你怎么总是不相信孤呢?”
“我信你什么?从我退婚,你苦苦纠缠,陛下因此深恨于我,将我嫁给裴曦。我已经成婚了,我认了。你也马上要成婚了。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行不行?”
“婉儿,不要认命,会有办法的。你信孤,孤会想办法的,将来,你我肯定能在一起。”
“我们没有将来,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放过我,行不行?因为你找了李爱爱,又怕行迹泄露,把李爱爱给杀了。你可知道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现在陛下……”秦婉说不下去了,“算了,不说了。你我形同陌路,就算是帮我了。”
“婉儿。”季成运站在那里,回想,今天定远侯进宫之后,他就被他那父皇叫过去臭骂了一顿。已经说到,要是他脑子还这么混,他也不是不能废太子的。
今天秦婉又过来这么说,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婉一下子眼泪落下:“你自己想要秦姝背后的势力,自己和她搅在一起,才让她有机可乘。现在你还来对我说那些做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就算是苟全性命活着不行吗?季成运,我对你没有情意了,若说有,只有恨!望你知。”
秦婉倔强地擦了眼泪,转身上了马车。绿茶表演结束,回家。
进了府衙,问清楚原因,才知道皇后派了嬷嬷去裴家,皇帝一定要让两人圆房,季成运一口气没有换过来,挥袖将桌上文房四宝扫落在地,一步错步步错,眼看秦婉成别人的女人,他竟无力回天。
秦婉刚刚到侯府门口,看见一群五大三粗的人站在侯府门口:“叫你们裴曦出来。”
看见马车要进门,那些人转而拦住她的马车,秦婉从马车里出来,可以看见双眼还是红肿着,下了车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