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小姐冲回自己的房间拿出自己的长鞭,从马厩中拉出一匹马来,冲去燕子巷,敲开了那个宅子的门,进去就是一顿乱抽,吓得里面的姑娘花容失色,到处乱窜。
季成遥进来:“何佩蓉,你不要发疯!”
何大小姐呸了一声:“怎么我连几个玩意儿都动不得了?”
何夫人带着何家的家丁赶过来,抱住了正在打砸的何大小姐:“佩蓉,冷静,冷静!”
一个时辰之后,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季成遥,还有哀哀戚戚的何夫人和茫然的何大小姐,本来最近就老是疼的头,越发疼得厉害。
第34章
这种事情闹到皇帝跟前, 皇帝一脚把季成遥给踹翻了:“混账东西,你居然敢养那种东西?”
皇帝看向边上的何佩蓉,他就知道这个姑娘不适合做皇家媳。被何家宠得不成样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闹到明面儿上来?
可现在再退婚,老大退婚,老二再退婚。哪个朝代的皇子会一个个被人退婚?皇家的脸面何存?
皇帝对着何夫人说:“何夫人平身吧!此事乃是成遥之错。朕会好好管教。”
皇后过去把何夫人和何佩蓉给扶了起来, 拍着何佩蓉的手:“你这孩子也太较真了,男子年轻时候哪有不风流的?成婚后就收心了。现在该高兴了吧?陛下都说要好好管教他了。”
何佩蓉心头不忿:“娘娘,臣女……”
皇帝一下子脸色就不好看了:“两家结亲, 结的是两姓之好。此事不可再提。”
皇后抿嘴一笑:“好了,好了!都要做新嫁娘的人了, 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何大小姐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靖王从今日起被禁足, 燕子巷被查抄了。
皇帝叫了暗卫过来,他之前只知道季成遥在外养了外室, 这种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可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是如此龌龊。这个儿子也是不堪大用的。
他听到暗卫调查下来,何佩蓉发现季成遥有外室, 是因为跟秦婉在布庄里争购布匹,秦婉跟何佩蓉说了话。秦婉是怎么知道的?那暗卫就说了:“陛下,郡主当日跟何大小姐分别之后, 就进宫拜见了皇后娘娘。跟皇后娘娘提及了燕子巷。”
秦婉跟皇后提及燕子巷,皇后却没有跟他来说过半句。皇帝心头怒气升起,甩手去了皇后宫里, 皇后对着皇帝行礼,皇帝坐下接过参汤:“听说那日秦婉与何佩蓉争吵过之后,来你宫里了?”
皇后笑了一声:“过来跟妾告状,说何佩蓉要抢她的衣料。”
“除此之外呢?”
“无他了。”
“那你听见燕子巷之后为何让人退下?她与你说了什么?还不快说?”皇帝把参汤的茶盏砸在地上, “一个个都当朕是死人吗?”
皇后缓缓跪下,仰头挂着眼泪:“陛下,要臣妾怎么说?难道把这个事情跟您说去?妾一直说何佩蓉性子粗俗,难以担当皇子妃的大任,王贵妃一定要这个姑娘。妾以为何佩蓉有了宫中女官教养,至少做事不会这么莽撞,可这么点事情,她闹成这个德行。秦婉是跟妾说了,可那又怎么样,要是跟您早早说了,您指不定还认为妾在挑拨离间,背后说太子与靖王的坏话。妾是后母,有些事情难道不该装聋作哑?”
皇帝伸手指着她:“你……你明知道老二有这种事情,也不跟朕说一声。”
“您怎么不问问太子,他早知道老二有这种事,跟您说了吗?如果不是太子,秦婉怎么会知道?怎么会去提醒何佩蓉?”皇后哭着问,“陛下全怪到妾的头上,为什么不去问问太子?若是太子老早跟您说,您好好管教靖王殿下,会有今日吗?”
皇帝被皇后问得一时语塞,但是皇后是什么心思,他哪有不知?他嫌恶地看了一眼皇后,走出皇后宫中。皇后被身边的侍女给搀扶起来,对着皇帝离开的方向,眼中全是凌冽之意。
皇帝刚刚回到书房,就听王贵妃求见,他怒:“不见!”
王贵妃听说皇帝不见,立刻凄婉地跪下:“陛下!”
皇帝坐在书房里,心头之恨不打一处来:“传太子过来。”
季成运刚刚听说季成遥的事情,心头还舒心,这样婚前就有了嫌隙,这何家也就未必会一心一意帮着季成遥了,倒也省去了他的一番手脚,听见他爹召唤,立刻过来。
走到书房门口,王贵妃那个老娘们跪在地上,用她那特有的可怜劲儿求着皇帝,他低头哼笑一声:“贵妃娘娘,平时怎么不知道多规劝二弟,这个时候来求父皇,岂不是让父皇为难?父皇还要不要管二弟了?”
皇帝听见季成运在那里笑话王贵妃,气不打一处来,让边上的太监去把季成运叫进来,季成运一进书房,皇帝立马把砚台往他身上砸:“黑心肝的混账东西。”
季成运撩袍跪下仰头问:“父皇何出此言?”
皇帝走出来指着他:“你敢说自己不知道老二的事?”
季成运当然知道,但是知道也要装不知道,摇头:“儿臣不知。”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秦婉怎么会知道?她这么会去挑拨何佩蓉?”皇帝问他。
季成运回忆自己跟秦婉说的话,实在没有说过这个事:“儿臣真的没有说过。”
“还要狡辩?”
外头王贵妃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原来是太子害了自己的儿子。
季成运跪在地上:“不曾说过就是不曾说过,二弟不检点,难道也要算在儿臣身上?”
皇帝本来就怒火攻心,这个时候听见他还矢口否认,一脚踢过去:“你检点?东宫里乌烟瘴气,婚前与秦姝做出那种事?叫检点?婚后还在念想着别人的媳妇儿,叫检点?混账东西。”
皇帝对着季成遥倒是没有打,看见季成运反而拿来了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顿,季成运跪在地上,背上被皇帝抽得皮开肉绽:“若是能让父皇解了心头之气,儿臣就是被父皇抽死,也无怨无悔。只是二弟之事与儿臣确实无关。”
季成运往回一看,脸上凄凉:“只不过我母后早亡,他人有亲母在身边罢了。所以他做了错事,要儿臣来承担。”
听见季成运的怨怼之言,皇帝一声:“滚!”
季成运一脸哀戚,从地上爬起来,走出书房,此刻天上下起了冷冷的冰雨,太监过来要给他裹披风,他推开,橙黄的太子袍服,背后是道道血痕,他走在雨里,太监撑着伞追出来,季成运跪在院子里,仰天大叫:“母后,母后,你为何去得那般早?若是您不走,儿也不用为了能有岳家相靠,放弃自己心爱之人,弄到今天这番田地。即便如此,父皇还将二弟的错,算到儿的身上,儿臣每日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却还要处处受责骂……”
王贵妃看见季成运这般,她不干了,立马爬起来,走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何出此言,陛下登基就封你为太子,早早为你订下如花美眷,你自己看上现在的太子妃,把美人给作跑了,现在全然怪到别人的头上。再说了,成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这个做哥哥的,尽管教训。什么话都不说,随便他做出这等错事,还在背后悄悄跟一个女人说,你这是做哥哥的样子?作为哥哥你何时管过弟弟?”
季成运仰头看王贵妃:“贵妃娘娘,成运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着季成运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爱妾和长子,一个在门口哭,一个在院子里哭,皇帝恨不得自己在书房里也哭上一场。他错哪里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一群人,谁都不认为自己错了。
秦婉发现自己错了,出去一趟居然漏买了关键性的东西。看着阴沉的天气,原本发懒不想出去,可想想,还是走一趟吧?带着丫鬟们,乘着马车,找了个杂货铺子,进去问:“搓衣板有吗?”
珠儿和环儿愣了:“姑娘,您要这个东西干嘛?”
姑娘可不用洗衣服,她要这玩意儿?老板拿出一块搓衣板来,秦婉横竖看了一下,嫌弃:“上头的波浪不够,这块不行。”
“都是这样的。”
“能定制一块吗?”秦婉问。
“您要什么样儿的?波浪加高,料子最好用老榆木的料,硬一些。”坑男人一定要往死里坑,否则蠢货不长记性。
“加高上面的波浪干嘛?”
“家里裘皮比较多,要洗厚的东西,那点波浪搓揉起来不够爽利。”秦婉说道。
“那价格就贵了。”
秦婉让珠儿给了一两银子:“够吗?”
“够,够!”店里的老板立马说,“要加宽吗?”
“要!”
“三日后交货可行?”
“行!”秦婉算了算,自家夫君估计还要上几天才能回来。不知道新年里,能不能让搓衣板派上用场。
订好了搓衣板,心里才觉得大事落了地,人生离圆满只有那么一公分的距离,妙啊,妙不可言!
带着丫鬟们上马车,珠儿和环儿闹不明白姑娘要搓衣板干什么?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裴曦倒是和秦婉心心相印。
钱世镐这个老头子,如果秦婉来归类,就是个老愤青。裴曦把他的囚车给劫了,塞给他吃了秦婉给的药丸,然后一路上就听他变着法子骂朝廷,老头子行万里路,看了万里山河,见识了这个山河中的百姓,一肚子的哔哔言语。
裴曦恨不能搞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不要再听这个老东西那些长篇大论,他脑仁疼,可老头说的全他妈对,只能:“对啊!对啊!您老说得对!”
“我说什么了?你听进去了没有?你有一颗爱民的心是不行的,还要身体力行……”
当时见到的时候,老头子还肚皮胀大,容易疲累,还能有个停歇,五六天一过,肿胀的肚皮消下去了,这下好了,精神头真是足得让人发指,一定要收他做关门弟子,要好好教他治理天下之大道。
裴曦只能丢了男人的脸面:“您老还让不让我回去了?我再不回去,媳妇儿要让我跪搓衣板了。”
老头一听又是与他惺惺相惜:“当年老妻在的时候,都说她是个悍妇,可谁知悍妇最是疼人……”吧啦吧啦回忆了一通老太婆的好。
裴曦可是记得,当年老头被老太太追得满大街跑,抓到了揪了一大把的胡子,老头子骂老太太是个泼妇,要休妻。他跟师傅在并州看得叹为观止,师傅还以此为例子,告诉他女人的种种坏处。
现在听当事人说来,却是另外一种说法。裴曦仔仔细细听了,老太太节俭操持整个家,在家里老头什么事儿都不用干,听下来老头被骂,浑身上下的皮肉还舒坦,他说:“我在外头骂人,家里被媳妇儿骂,这叫一物降一物,别到她让你跪再跪,你自己准备一块搓衣板,她还没说就跪上去,保管她心疼,舍不得。我就是悟得太晚。你这个膝盖上呢准备两块……”
老头传授了一套对付媳妇的办法,还说:“外头买的搓衣板,尤其是新的,不能用,那个要疼死,你去觅一块用了二三十年的,上头的瓦楞都快磨平的那种。”
这下裴曦不嫌他话多了,听进耳朵里,这太有用了。
裴曦带着人往家里赶,抄近路,不走官道。高山延绵不绝,山上百兽出没,一路上遇到狼群,跟老虎碰上,虽然个个都是高手,到底也被搞得狼狈非常,这才钻出了山林,下了山来。
“等等!”裴曦叫停,下马而来,见林子边上白白的一团,竟是一只白色的狐狸。裴曦蹲下看,这只狐狸还不大,身上没有受伤,就是有些萎靡不振。
小狐狸还挺有趣,裴曦将它抱起,媳妇儿平时在家无趣,养个狐狸,解解闷?
将它抱在身上带着去了边上的一家农家投宿,几个人风尘仆仆,见农家养了一只大公鸡,多花了些银子,买了下来,晚上饱餐一顿,裴曦将狐狸用热水洗涮了干净,喂了鸡爪和鸡内脏给它,小东西倒是吃得欢快,才知道这只狐狸没啥毛病,就是天气冷,大约太小,没能力觅食,所以饿了。
晚上农家给收拾了一个杂物间出来,五六个男人,烤了一堆火,打算和衣而睡,还没睡着。隔壁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主人家夫妻天黑了没事儿干,正在找事儿干。
一位兄弟率先坐起来:“燥死人了!”
他一坐起来,其他人也坐了起来,索性拿出酒来,喝酒聊天,隔壁那个声音实在让人无法静心:“这女人叫得也太假了,用得着那么来劲儿吗?”
“怎么就假了?女人在兴头上止都止不住。你是没那个本钱让你家娘子这样上劲儿。不行你问问老四,他媳妇儿肯定缠着他不放。”
那老四低着头,无奈摇头:“我家娘子,不肯给我睡,每次都说疼,我怎么哄都不行。”
“哎呦,不是吧!你小子把你媳妇儿吓跑了?”
“可见本钱还是要恰当。”
“怎么就恰当了?史书看过没有,那个XX把那个X太后老婆娘弄得离不开他……”
“你看得那叫史书吗?那是野史。”
“真的,不信,老四你去找个寡妇试试,铁定离不开你。”
“不对,老四,你可以跟头儿请教请教,他那本钱可不输你,他怎么拿下少夫人的?”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裴曦,裴曦脸涨得通红:“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会吧?头儿你跟老四一样?”
老四高兴了:“可见不是我一个吧?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的苦……”
裴曦恼羞成怒:“谁跟你一样?”
边上一直没开口的黑皮中年汉子说了:“都是年纪太轻,太莽撞,把女人给吓着了。这种事情,不是你们自己开心就完事儿了,要让女人一起开心,才能离不开你们,什么大小,长短都不是事儿,我来教你们这群没个数的小子……”
李哥一直没开口,一开口那个描述之详细,简直是打开了大家的新大门,直到听到:“李哥,那地儿多脏啊?怎么下得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