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乌龙卷——蘑菇神力
时间:2020-12-09 09:45:08

  “不用。”乔松柏说。
  “好。”
  挂了电话,乔咿轻轻吐出一口气。
  窗外皎月高悬,宿舍里依旧吵吵闹闹。夜深了,大家都爬到上铺睡觉。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蝉鸣蛙叫。
  乔咿打开台灯,又把书本铺在了桌上。
  她睡得晚,一大早是被吵醒的。
  杨枚从门外风风火火进来,垂头丧气地哀嚎:“阿姨说了,咱们这栋楼电坏了,刚报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乔咿抹了把头上的汗,也下了床,见屋里只有杨枚,问:“她们两个呢?”
  “早就热醒出去了。”杨枚乐了,“你是不是不怕热?睡得好安稳,像只小猫。”
  乔咿想了想:“可能我睡眠质量好吧。”
  屋里闷热,两人抓紧洗漱完,背着书包出了门。
  食堂吃完早饭,乔咿照例要去图书馆。
  杨枚怂恿道:“反正今天宿舍的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要不咱俩去咖啡厅复习吧。”
  乔咿摇头:“我还是去图书馆吧。”
  “去那还得找位置,多麻烦。”杨枚嘟着嘴,“西门外新开了家咖啡厅,环境比图书馆好多了。老板我认识,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能给打折的。”
  “我觉得图书馆就很好。”乔咿还是不大想去。
  “你天天不是打工就是学习,也要享受一下生活嘛。”杨枚摇着她,“就当陪我去的,我请你好不好!”
  乔咿被她磨了半天,人都快被摇散架了,点头说:“好吧。”
  又补充:“不用你请我。”
  杨枚这才笑了。
  早晨难得有一刻清凉的时光,两个女孩出了学校的门还要往前走一段。正是考前复习周,路上学生比平时少。
  两人边走边聊。
  “小咿,你是不是暑假不回家?”
  “应该是。”
  “在学校多无聊啊,再说你家人同意吗?”
  “也不一定在学校,到时候看情况吧。”乔咿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着,杨枚指向前方:“到了。”
  这路段人少,挨着的是高档洋房小区,入住率不太高。乔咿不知道这旁边还有栋这么好看的两层小楼,正门是落地的透明玻璃,余下三面墙全是爬山虎。
  风一吹,绿油油的飘动,像大海的波浪。
  杨枚拉着她:“我们快进去吧。”
  店里早上还没什么人,吧台只有一个服务生。
  杨枚盯着对方,笑嘻嘻地打招呼:“余杭哥,我跟同学来喝东西。”
  叫余杭的男生眉眼细长,头发拢在后面扎了个马尾,有种酷酷的另类帅。
  余杭笑着:“没见过你这个同学啊。”
  “她不喜欢出来玩。”杨枚情绪高涨,扬声说,“她叫乔咿。”
  话音落,乔咿余光觉得扫到有个人上了二楼。
  “小咿,你喝什么?”
  杨枚的声音让她回了神:“有热牛奶吗?”
  “有是有……”但是点的人不多,余杭有些意外,“没吃早饭吗?”
  杨枚抢过话:“不是,她学播音的,不喝刺激性的东西。”
  余杭了然:“行,不过牛奶在二楼,我得去给你拿。”
  杨枚跟上去:“余杭哥,我帮你吧!”
  乔咿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杨枚很明显是对余杭有意思,但又不好意思一个人来。
  她在楼下等了会儿,也没见人下来,刚准备先找个位置看书,就是听见杨枚喊:“小咿你要上来看吗?这有好多咖啡豆!”
  乔咿对咖啡豆并不感兴趣,她喜欢的是胖大海。
  但悔与执迷,踏出去不过是一念。
  她往上走,二楼格局与一层完全不同,一件有个过道,两边全是房间。
  她喊了声“杨枚”没人应。
  斜对面的房间开着门,乔咿犹豫了一下推开。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变得明媚却温淡,细小尘埃都像凝结在眼前,凝结在光阴里,定了格。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皮肤的手臂懒散环在胸前。
  再往上,衬衣扣子解开了两粒,男人锁骨清晰,脖子上挂着一条极细的银色项链。
  窗台上种着一排茉莉。男人闭着眼,身子靠着窗,头向后仰,英俊又干净的面容轻陷在白色的花朵和阳光中。
  像镀了温柔旖旎的滤镜。
  那份说不出的气质,活脱脱就是旧时哪户富贵人家的阔少。
  他戴着骚红色的耳机,似乎在听歌,又像是睡着了。
  乔咿跑错了房间,有些不知所措,正要离开,男人像是觉察到,缓缓掀开眼皮的同时,略显不耐烦地道:“不是说了别吵我。”
  这声音……
  乔咿的心没来由的一紧,回头看见男人正盯着自己。
  两人视线撞上,乔咿瞬间就从声音辨认出对方是谁了。她手挥了挥,抿着唇决定不声不息地在这男人面前溜走。
  刚踮着脚往门处移动两步。
  “小咿你怎么在这里啊!”杨枚从外面跑过来,大嗓门地说,“我们在仓库……”
  她看到人,声音明显一顿。
  余杭很快跟着进来,看清状况道:“你俩怎么跑这里了,这是我师哥的基地。来,我介绍一下,我师哥周予白,以前也是咱们桦大的。”
  乔咿听到那三个字,心砰砰狂跳起来。
  “师哥,这是杨枚,也是动画专业的。”余杭转头,“这是乔咿,播音系的。”
  杨枚朗声:“师哥好!”
  “嗯。”男人声音淡,“好。”
  乔咿胳膊被杨枚抵了抵,才僵硬地转身。面前的男人高挺鼻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架上一副墨镜。
  乔咿沉默地看着。
  余杭揣摩错了,解释说:“我师哥眼睛不舒服。”
  乔咿还是没说话。
  男人个子比她高许多,站起来的时候能挡住身后大片的光,手抄在裤兜里,微微歪着一点头。
  乔咿觉得他在看自己,但理论上他应该是看不见的。
  不知道对方是否认出她,她舔舔唇,轻声说:“师、师哥好。”
  周予白勾起一点嘴角,声音带着玩味:“同门才喊师哥。”
  “……”
  “不能乱喊。”
  余杭不明白周予白今天怎么忽然较真起来,正欲解围,乔咿略略颔首,恭恭敬敬地说:“学长好。”
  灰白的眼前映出和方才要溜走时,截然不同的安静模样,周予白嗤笑:“这么听话?”
  余杭品着他的话,挠挠头:“师哥你们是熟人啊。”
  “不熟。”周予白语气轻盈,像是故意使坏,道,“只牵过手而已。”
 
 
第4章 种草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还是被认出了。
  只是这人怎么……说得每一句话都让她不自在。乔咿板着脸,唇抿得紧紧的,半天也不吭一声。
  余杭倍感吃惊,但看见她窘迫的表情,就没再追问。
  等两个女孩跑下了楼,他实在憋不住了:“师哥,乔咿该不会是你以前女朋友吧?”
  周予白把耳机线慢慢卷在食指上,手一松,红色线圈绕着圈弹开,落在桌面上,他没答反问:“我才回国几天?”
  余杭点点头:“是没几天。”
  要是出国前就更没可能了,周予白是刚上完大一的那年暑假,就突然去了国外,算来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乔咿那个时候应该在念初中吧。
  按理说余杭和他也是没可能认识的,余杭那时在念桦大附中,青春期做着明星梦,一心想考电影学院。
  他爸爸是桦大动画专业的老师,逼着他子承父业。同他讲道理的时候,拿的就是他的得意门生周予白。
  余杭心想才刚上大一的学生能有多厉害,不服气的跑到桦大。
  那天教研室是被坏了,周予白在帮着老师修,女生们聚了几堆围在后边看。
  人,余杭见到了。
  抵过了他爸爸的千言万语。
  匆匆时光,几秒回忆。
  余杭回了神,更加疑惑了。
  “师哥,那你怎么牵人家手……?”
  周予白声音里带笑,一字一句:“她牵我。”
  余杭问不出个所以然,想着乔咿那张乖巧的脸,恍然悟出缘由:“师哥在吹牛!”
  “……”
  周予白懒得理他,推了下墨镜要往外走。
  余杭主动扶着:“师哥你这眼睛到底怎么弄的啊?”
  “意外。”周予白言简意赅。
  余杭感叹:“人眼睛玻璃体能出血,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昨天见你盯着电脑,上面还放着动画片,我还以为你好了呢,还看不见啊?”
  周予白“啧”了一声,似乎是嫌他话多,斜过视线,大言不惭道:“别废话,看不见。”
  镜片后的眉宇琢磨不透,余杭到底怕他,瞬间噤了声。
  -
  楼下,两个女孩坐在靠窗的樱桃木小方桌边,乔咿低头看着书。
  杨枚连书包都没打开,捧着脸惊叹着:“那个师哥真是帅哦!跟他一比,咱们学校那些长得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她向前凑了凑,“就是太有距离感,跟咱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乔咿短暂地抬头,又不着一语地低下去。
  “你说是不是呀?”杨枚手戳了戳她。
  “可能吧。”乔咿神色无波无澜。
  “他为什么说你俩牵过手?”没等回答,杨枚双手抱拳放在胸前,满脸兴奋道,“刚才他跟你说话好苏啊!”还学了一下,“‘乔咿,这么听话?’”
  “他哪里叫我名字了?”乔咿眉头皱着,鼓着嘴催她,“你快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他说你俩牵过手哇?”
  这问题杨枚从楼上下来就喋喋不休问了半天,乔咿觉得自己要是不交代,可能今天这书就别想看了。
  她叹口气,壮士断腕般地放下笔,清了清嗓子。
  店里没什么人,少女声音甜糯,像江南的雨天,绵绵惹人怜爱。
  周予白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乔咿一本正经地说:“我俩是牵过手。”
  似有预感,他左眼皮突突跳了几下。
  “有天路口偶然遇到的,我看他是盲人,好心扶着他的手过马路。”乔咿认真说完,又补了句,“我是助人为乐,做好事留了个名。”
  余杭缓缓转过头,看向后面的脸色已然比墨镜还黑的某人,心想,什么牵手,师哥果然在吹牛!
  眼部出血其实已经吸收了一部分,周予白眼前的视线像蒙着雾,但足以让他看到。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小瞧人了。
  下面两个完全没留意到,杨枚瞠目结舌:“是瞎了啊?天呐!刚不是说只是眼不舒服吗?”
  她自问自答:“肯定是不好意思讲明……哎,我要哭了,好可惜啊!”
  余杭故意咳了两声,才往下走。
  周予白像模像样地扶着他,在她俩旁边那张桌边坐下。
  余杭去吧台加热牛奶,又煮了两杯咖啡端过来,一杯美式放在周予白桌上,余下的端给她俩:“我去忙,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杨枚坐不住,没一会儿跑去吧台找余杭玩。乔咿吃过早餐,轻轻抿了一口牛奶。
  少女粉嫩的唇瓣上沾了甜腻的奶沫,懒得用纸巾擦,她舌尖伸出一点,下巴跟着微微仰起,像只餍足的小花猫,舔了舔唇瓣。
  旁边似有道视线注视着自己,她捧着杯子缓缓侧过头。周予白单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对着她。
  一瞬安静。
  乔咿深吸一口气,猛地把头转回去。那种无法忽视地存在感灼烧着她的神经,连周围的空气都陡然热了起来。
  要是刚才她那种幼稚的小动作被他看到了,她得羞地钻进地缝里,再也不出来。
  也不过几秒时间,旁边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乔咿坐姿不变,先是眼珠朝右移过去,然后才试探着转过头。
  两张桌子隔着窄窄的过道,明明泾渭分明,气氛却又说不出的微妙。
  墨镜后的眼睛令人琢磨不透,乔咿壮着胆子跟他对视。像是为了证实,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出舌尖,还是刚才的动作,轻轻舔了下唇。
  那人没动,她的心却莫名多跳了几下。
  但最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还是看不见的。
  乔咿很明显地呼出口气,这才放下戒备,重新低头开始看书。
  她的课本仔细的包着书皮,边边角角都保护得很好。
  周予白看着她在草纸上写写画画。她坐姿很端正,双手规矩地放在桌上,略压低一点头,扎着的马尾尖松松垮垮地扫在白净的耳骨上。
  写了一会儿,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她咬着原子笔思考,眉心浅浅皱着。
  “哦。”少女轻轻谓叹,清亮的眼睛有了喜色,又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的沙沙声像羽毛落在周予白的耳膜上,他眯了眯眼。
  乔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做完那面试题的时候,旁边的人站了起来。
  周予白说话的声音比一贯小了许多,但是乔咿还是听到了。他嫌弃那杯咖啡太难喝,手搭着余杭去吧台,指挥着重新做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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