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娇雀(双重生)——茶暖不思
时间:2020-12-09 09:54:04

  为迎赤云骑,城门大开,浔阳太守方世尧早早便候在了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笙笙宝贝的今日份记仇小本本——
  ①今天池狗给我骑小马,还说我们很配(╯‵□′)╯︵┻━┻
  ②今天池狗的猫儿子抢我东西不还(’- ’*)
  ③今天池狗的马儿子吓到我了o(╥﹏╥)o
 
 
第5章 娇蛮
  暮色余晖落尽,天光早早淡了下来,已是入夜时分。
  锦虞嗅着满城的寒梅馥郁,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她还伏在马背上。
  而军队一列已经停驻在了一处高院府邸外,府上众家仆皆出来恭迎。
  一个身着白鹇纹理深蓝官袍,貌似不惑之年的男子,正端站在池衍马下点头哈腰。
  “池将军驾临寒舍,实乃下官之幸,下官已命人备好酒菜,为将军接风洗尘,望将军不嫌。”
  方世尧笑得恭谨逢迎,又暗推了下身后一女子,正色道:“汐容,还不快给将军带路!”
  那女子衣妆艳丽,显然精心打扮过。
  她猛然回神,视线忙从男人俊逸的脸上移开。
  碎步上前,低头呈羞态状:“小女方汐容,见过将军,飨宴设在中堂,将……”
  “寻个大夫来。”
  池衍不咸不淡打断,而后翻身下马,始终未正眼瞧她。
  闺中女子自然不及多年在官场周旋的父亲圆滑。
  方汐容呆呆愣住时,方世尧立刻便命了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
  睡梦清醒些了,锦虞温温吞吞坐直身子。
  方府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跟在池衍身边小白马上的姑娘。
  见她容貌不俗,方世尧以为姬妾,下意识为自家女儿提了三分警惕,谄笑问:“这位是……”
  “这位是表姑娘。”元青上前来牵引乌骊,顺口答了句。
  方世尧恍悟,随即欢笑道:“原来是表姑娘,路上一定累了吧,汐容,赶紧陪同表姑娘到房间,好生歇息歇息。”
  方汐容连连应下。
  但锦虞压根不理会,偏开眸光,留这一对父女原地尴尬。
  浔阳作为昔日东陵的城池要地,却在国难时最早缴械投降,而今俯首称臣,唯大楚马首是瞻。
  这太守方世尧,叛国之徒,锦虞掂得清楚,心里厌恶,但眼下也没表露太过。
  士兵皆下马列队身后,只有她一人还骑于马上。
  锦虞觉得在这矮马上气势太弱,略一思量,目视边上的男人:“喂……你扶我下来。”
  听此清傲的语气,旁侧的元青元佑乃至众兵卫,皆一脸惊恐。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没见有谁敢使唤将军……
  都知道他绝非怜香惜玉之人,众人默契屏息,以为他要给人姑娘难堪。
  却见他缄默片刻,走了过去。
  池衍居高临下,迎上她那清傲的眼神。
  略一挑眉,他附到她耳边,故作为难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小姑娘,你这态度,我很没面子。”
  要不是脚伤了下不来……
  锦虞咬紧牙关,强扯出笑:“哥哥,扶我一下可以吗?”
  他唇锋微扬:“可以。”
  随即眸心又闪过一丝不怀好意:“但倘若能再笑得甜一些……”
  闻言,锦虞怒瞪清眸,那眼神巴不得扑上去咬他。
  池衍一笑,不继续逗她,伸臂揽了她下马。
  被晾在一旁的方世尧寻着机会便凑趣儿:“将军和表姑娘,真是兄妹情深呀!”
  看透这趋炎附势的嘴脸,锦虞心里冷嗤。
  这么快就适应了当敌国的一条狗。
  锦虞睨向边上的人:“背我。”
  她憋着气没地儿出,便想刁难他卑躬折腰,谁让他是楚将,而且方才还顾及颜面戏弄她。
  池衍眼底掠过一缕深湛,没多言,只是浮笑点了点头。
  锦虞稍有丝得意,却见那人冷不丁长臂一勾,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拦腰横抱了起来。
  “啊……”
  双脚离地,锦虞慌忙搂住了他的脖颈。
  旁人亦都始料未及,不可思议地倒抽冷气。
  惊喘瞬息,锦虞压着嗓子,从齿缝间低低磨出音来:“我是让你背!”
  谁知某人不以为然,温柔地提了声儿:“没事,哥哥抱得动。”
  他故意的!
  在锦虞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池衍嘴角一勾,若无其事抬步入府。
  身后的方汐容被父亲悄一提醒,忙不迭追跟上前:“汐容给将军带路——”
  深知池衍是万万招惹不得的主,方世尧命家仆安置好其余士兵,又派人到马厩喂养战马后,抹了抹额鬓的汗,终于缓下一口气。
  太守乃一城之主,其府邸自然是浔阳城的军政要地,亦是最气派华贵的地方。
  府外赫立双狮,金丝木匾高题方府二字,府内更是雕栏玉砌,别有洞天。
  池衍稳步走在府里的青石砖上。
  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却又似流露着奇异的温泠让人恍惚。
  目视前方的瞳眸是浅浅的冷茶色,而眼角那一点诱人的泪痣,总能轻易看得人心跳漏掉一拍。
  锦虞在他怀里,极近的距离,使她不由自主安静了下来。
  “抱这么紧?”
  低醇缱绻的声音温温降落耳畔。
  锦虞如梦初醒般一刹回神,抬头就见他微挑的唇线似笑非笑。
  脸蛋瞬间赧红,心里一虚,锦虞倏地松开环绕他脖颈的手,缩回自己胸前。
  她窘迫否认:“谁、谁稀罕,还没马脖子舒服呢!”
  池衍垂眸打量她,喉间低笑声细碎,白日她抱着雪融,是睡得挺香的。
  唇边的弧度还在,他声线微沉:“抱好了,摔了没人扶你。”
  行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锦虞低哼一声,还是重新搂上了他。
  走在侧前方引路的方汐容忍不住回首窥了眼,入目便是男人丝丝惑人的笑。
  他银铠仿若有光华拂过,那双桃花眸荡漾的张扬风流,直令漫天的月,满庭的花,都失了光色。
  方汐容不禁心泛涟漪,一时竟看走了神。
  方府中有不少单独的宅院,风水最佳的一处,自是准备给池衍的。
  汀兰苑。
  他们来了,候在院里的丫鬟奴仆纷纷行礼。
  池衍进了间厢房,放了锦虞在床,淡淡道:“准备几套姑娘家的衣裳。”
  “快去。”
  方汐容吩咐下去后,又见他目光淡扫屋内,马上便识了眼色。
  她柔声道:“东西还算齐全,表姑娘如若还缺什么,只管和汐容说。”
  巴结那人不成,这是讨好她来了。
  锦虞秀眸微泛冷意,一点儿不客气:“缺的可多了。”
  方汐容一听,温婉笑道:“表姑娘尽管提,汐容这就着人去办。”
  锦虞闲闲往床头一靠:“我要睡小叶紫檀的床,穿流光锦裁的衣裳,发簪首饰都得是金银锻制,玉要软岫的,还有,不是月净湖的鱼我不吃。”
  她毫不掩饰的蛮横,让方汐容瞬间哑了声:“这……”
  这些种种,都是非达官显贵不易得的,尤其眼下东陵受难,他们好不容易才保全自身,日子还过不安稳呢。
  锦虞本就不想要他们安生。
  纤细指尖懒懒弹了一弹氅袍:“没有吗?”
  方汐容踌躇着道:“确实不太容易……”
  锦虞淡淡“哦”了一声,白皙的小脸蹭在颈间那一圈雪白柔软的狐狸毛里。
  她没再说什么,方汐容刚暗自舒了口气,便就听她漠然责问:“什么都没有,你们就是这般招待的?”
  方汐容心下一惊,甚感无措:“表、表姑娘……”
  锦虞冷冷挑眸看她:“你们浔阳兵卒不见一二,献城倒是冲在最前头,我还道这太守多有远见呢……”
  略微停顿,锦虞眼底隐隐生恨:“却原来,只是个没能耐的,不如罢官得了!”
  此话一出,方汐容吓得瞬间破了颜。
  她下意识观了眼床边的男人,只见他好整以暇微细修眸,不予置否。
  方汐容哪敢得罪,于是急忙赔礼:“表姑娘勿怪,汐容这便去给表姑娘置办。”
  她微微迟疑,只得回身福了福:“池将军,小女告退。”
  方汐容慌忙离了屋,然而锦虞却是蓦然愣住。
  池将军?
  锦虞突然意识到,先前只知自己落入了楚军营地,却不知是何军队,更是从未留意过他姓甚名谁。
  如此有声望的将领,不论东陵大楚,都是屈指可数。
  方才乍一听那声池将军,她的思绪才朦朦隐动。
  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位高权重的池姓将军……
  气势忽而弱了几分,锦虞讷讷道:“池……什么?”
  池衍微微一低头,深邃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她一切心思。
  他沉着嗓音徐徐道:“仗着本王如此跋扈,小姑娘,胆子不小。”
  锦虞一下就慌了神,他还真就是楚国的那位大将军王池衍!
  她虽深居后宫,但锦宸身为太子,精通朝政,故而锦虞没少听他提过池衍的名字。
  锦宸曾说,池衍此人于沙场生杀予夺,他麾下的赤云骑军纪严厉,但凡经他手的兵卒,尚无一人敢存异心。
  他轻狂恣睢,地位堪比国君。
  回想这两日的所作所为,锦虞不由得往后避了避。
  怕他如传闻暴戾,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离他远些了,锦虞又陷入思索。
  被关在楚皇宫的那段时间,她亦有所耳闻。
  因有他一人之言,楚国皇帝才不下令将东陵赶尽杀绝,否则上至王族,下至百姓,将无一幸免。
  想到这儿,锦虞又觉得他应该没那么不近人情。
  虽然心里仍有些怂怯,但她从来不是容易服软的人。
  锦虞小小地挥了下拳:“你……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少女浮愠的脸上稚气未脱,池衍觉得有趣,轻轻一笑。
  等他意识过来,唇角扬着的弧度一望而知。
  他微默,为自己不知何来的潜意识。
  这时,元青轻叩门边,领了大夫进来。
  池衍面不改色,曲指不太轻地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语气颇有教训的意味:“养好伤了再蹦跶。”
  额间一疼,锦虞吃痛捂住。
  她抿唇不作声,谁让自己身陷敌军,只能忍着,乖乖让大夫看伤。
  落坡和跌倒的连相刺激,锦虞右脚踝肿得厉害,好在没伤及筋骨,涂几日膏药便可。
  雪山寒气透骨,前日她还染了风寒,今晨虽退了烧,但为防万一,大夫还是配了剂药。
  有不少丫鬟留下伺候,池衍随后便离开了她的屋。
  一日奔波,其他事情锦虞这会儿也懒得作想。
  涂了药,吃了些东西,早早就歇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威作福笙笙子●v●
  欺软怕硬笙笙子(づωど)
  被狡猾池姓大灰狼叼走的纯情小白兔笙笙子(:з」∠)_
 
 
第6章 书房
  楚陵之战,至今不过短短两月。
  两个月前,楚军十日破帝都,直攻东陵王城,各郡受命赴援,却久不发兵。
  仅包括临淮在内的四座城池誓死抵抗。
  而余下十八座,不出半月便弃城投降。
  没有兵力支援,巍巍王城就是徒有其表的躯壳,楚军夺城,就有如瓮中捉鳖。
  锦虞记得,那时战火连天,王城内外一片狼藉,陈尸遍野。
  她在朝晖殿内躲了整整七个昼夜,父皇,母后,皇兄……
  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第七夜,朱漆雕金的殿门轰然崩塌,硝尘飞浮中,护驾的最后一个侍卫也倒在了血泊里。
  她哭喊着被楚兵跪押在殿侧。
  隔着朦胧的泪雾,眼睁睁看着领头者砍下了父皇的头颅。
  那个人,像黑夜里的恶鬼,悍刀下的血滴滴坠落,犀利的丹凤眼眸冷扫而来。
  那道锐利狠劲,从此每一个噩梦都仿佛将她注视……
  “啊——”
  蓦地梦惊坐起,锦虞失神的双瞳充斥惊悸,沁出的汗都染湿了鬓发。
  她急促喘息着,半晌,呼吸才终于平复下来。
  眸光低敛,逐渐邃远。
  自从东陵失守,父皇殒命后,母后当场吐血攻心,哥哥不日又被流放疆域。
  而她则是被关在了楚都皇宫,不见天日。
  楚国皇帝风流成性,多次命她服侍,甚至打算强来,若不是她一支凤钗抵喉以死威胁,想来他不会暂且作罢,她也难得机会逃出来。
  静了良久,锦虞偏过头,抬手撩起印纱床幔。
  一簇明亮透过窗格,照进床榻,朝晖的光泽落到眼皮上,她不禁眯拢了秀眸。
  天又亮了……
  来到方府已有两日,丫鬟都会按时将膳食送进来请她用,她脚伤难行,也就一直待在屋内。
  锦虞轻叹一口气,掀开锦被下了床。
  她缓缓踩下右脚,发觉那膏药效果倒是不错,虽还不能恢复如初,但已不那么疼了。
  敲门声“咚咚咚”轻响三下。
  锦虞慢慢扶坐到桌旁,淡淡应答,守在屋外的丫鬟红秀这才推门进入。
  “方才听得动静,表姑娘可是睡魇着了?”
  锦虞不喜太守府,是因那方世尧,对丫鬟她自然不会多为难。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