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梦里的剧情,左飞刚被领回家,还有很多人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本质穷酸,连交朋友也都是穷酸的朋友,根本不适合作为继承人,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提起左越。
桑池池就是在这个时候拿出的领带夹。
那个领带夹比阴阳怪气地嘲讽左飞的人一身的衣服还要贵出一点,对方被原地打脸,当场就不吱声了。
……现在领带夹起码有一半以上变成了她的项链。
岁芒倒是不担心左飞被人嘲笑,他反正有本事保护自己……她只是担心桑池池和左飞的感情进度会因此受到影响。
……
事实上,岁芒的担心还是有点多余了。
因为在她的生日宴会进行到尾声、一些不留宿的同学打算回家的时候,桑池池主动找到她,红着脸问她明天放学能不能去她家。
“当然可以啦。”岁芒说,“欢迎你来玩。”
桑池池小声说:“就是,那个,我想借用一下你的厨房……”
到了这个时候,岁芒终于明白了。
桑池池从上一次在她家做完绿豆糕开始,就打算亲手做点什么送给左飞——根本没有考虑过领带夹的事情。
甚至没有为了左飞去逛过商场。
因为本该去逛商场的那一天,她人还在超市里,就被她们截胡了。
事情阴差阳错变成了这样,岁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她打算干脆将错就错,就带着桑池池一起去做奶油蛋糕。
第二天桑池池来得很早。
她们学校放学本来就晚一些,结果岁芒放学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估计至少请了一节课的假吧。
桑池池是个乖乖女,不会逃课的。
请假一节课已经是左飞可以享受到的最高礼遇了。
岁芒身后的左越看见桑池池就觉得自己眼皮直跳,他跟在岁芒身后,非常不爽地看了桑池池一眼。
桑池池被他吓了一跳,眼泪都差点儿滋出来。
她实在是太容易哭了。
桑池池揉揉眼睛,不敢吱声。
岁芒都没注意自己身后还跟着个人。
左越和她坐在一起,放学也一起走,每天都这样,她从来没往心里去。
“池池,你想好要做什么样子的了吗?”岁芒问她,“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买装饰品啦。”
桑池池打算做一个生日蛋糕。
这实在不算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生日礼物,毕竟左飞现在过生日,能收到至少二十个陌生人送来的蛋糕,丢都丢不完。
但桑池池和岁芒商量过,她有一些私心在里面。
她点点头,告诉岁芒她准备了一个小王子的模型。
她要给左飞做一个城堡样子的蛋糕,然后把小王子放在蛋糕上面,再用奶油做一朵玫瑰花。
岁芒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好极了。
她和桑池池讨论时左越就站在她的旁边,岁芒说了两句停下来,转头看着身后的左越:……?
左越:?
岁芒又想起他现在是一个人住,平常在家不知道多孤单寂寞无聊呢。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心疼,主动问道:“左越你要来我家玩吗?我们可以一起做蛋糕。”
左越:“哦。”
他的脸上写着:也不是不行。
岁芒有点想笑。
她觉得左越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忍不住就抬起胳膊捏了捏他的脸。
左越:??????
他差点整个人跳起来,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像个炸毛的猫拱起脊背,就差咧嘴对着乱摸他的人凶巴巴地哈起了。
“走吧。”岁芒捏完心满意足,笑眯眯地收回手,“今天想吃什么甜食吗?我可以顺带给你做哦。”
左越:“……”
就,顺毛成功了吗?
左越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桑池池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偷偷看看岁芒。
忽然很想问一句……他们俩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情况啊?
第19章 小甜点19
不管左越跟岁芒到底有没有什么。
反正他最后是跟着桑池池一起去了岁芒的家。
岁芒本来就很擅长做各种甜品。
西式蛋糕之类的东西虽然是后来才学的, 却也学得不错,教桑池池做个蛋糕还是小菜一碟。
蛋糕需要进烤箱烤好一会儿。
岁芒把步骤都教给桑池池,最后在等待烤蛋糕的间隙, 让桑池池练习裱花。
……这真的是太难了。
桑池池怎么也没想到, 裱花竟然比做蛋糕难那么多。
岁芒现在醉心学习, 桑池池练习裱花时,她就急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去订正之前写的试卷。
她的书桌前放着两把椅子, 刚刚两个小姑娘挤在厨房烤蛋糕的时候,左越就坐在这儿写作业。
岁芒在他身边坐下, 翻出自己的卷子。
她现在写试卷的正确率已经提高了不少,左越简单看过, 认为她在下次月考的时候可以一举跃出倒数前十。
想要直接爬到中游是难了点,不过照着这个势头努力下去, 在高三到来之前还是可以做到的。
左越又看了眼她订正的错题, 提醒道:“这题其实不用放错题集里,你错题集已经有这个题型更经典的例题了。”
“……你说得对。”岁芒默默放下笔,“这题是粗心算错了。”
她上下看看,自己的试卷“伤痕累累”, 比起她做的菜要丑上好多倍。
岁芒托着自己的下巴, 由衷地感慨:“好累啊, 数学太难了。”
左越又开始想笑了。
他上辈子这辈子上下两辈子笑的次数,都没有最近这半个月笑得次数多。
左越努力压了压嘴角,假装严肃地问:“你做菜算调料配比的时候怎么没算错过?”
岁芒:“啊这……”
她其实真的没有算过,都是凭本能做的呢。
“这很难跟你解释。”岁芒十指交叉,掌心向外, 懒洋洋地伸长了胳膊, “那你为什么正确率那么高?”
因为他已经学过一回了。
但他也不能告诉她。
左越这回真的勾唇笑了:“……嗯, 这很难跟你解释。”
他不知道为什么,和岁芒坐在一起,就算这样简单又幼稚地重复对方的话,都能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岁芒。”他忽然道,“你看我给你的礼物了吗?”
岁芒连忙放下笔:“哦哦!我差点忘记了!昨天忙到太晚了——”
她急匆匆从椅子上跳下来,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左越送的礼物。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书桌前一盏台灯散发着明亮的光。岁芒小心翼翼地解开礼物的包装,从包装袋里面摸到一个盒子……
她把盒子拿出来,打开。
盒子里面是一根细细的金色链子。
岁芒:“……”
她是和链子杠上了吗?
岁芒摸了摸这根链子——是纯金的。
链子的长度比她想象的要更长一些,到不像是手链。仔细看过去,能看见细长的链子中间,夹着一个个小小的……芒果?
岁芒笑起来:“怎么这样呀,我的芒是锋芒的芒,才不是芒果的芒呢。”
左越垂下手,指尖漫不经心地点在那根链子上——也透过链子,触碰到岁芒的手。
“但它很可爱。”左越手指一勾,把链子勾到他的手里,“不是吗?”
岁芒很想否认,但那一个个圆滚滚的芒果藏在细细的链子里,每一个都迷你极了,小巧精致到让人很难说它们不可爱的地步。
她扁了扁嘴,还是不服:“是很可爱。可是,可是我也没有那么可爱。”
她可是个刀子呢。
会伤人的那种。
锋芒背后是锐利的刀刃,见血封喉,绝不留情。
左越很想摸摸她的脸——其实也没什么不能摸的,毕竟岁芒刚刚还捏过他的脸颊呢——可他的手刚伸出去,脸就变得非常滚烫。
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出那种事情。
收回来的手放在链子上,两只手轻轻把金色的链子解开。
左越在岁芒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她。
“我给你戴上?”
他的大半边脸都隐藏在书桌的阴影里。
不过岁芒不畏黑暗,也因此可以看清楚左越的目光。
他明明是蹲在她面前的,身子矮下去不知道多少,就连眼神也是自下往上投射过来,应该是带着尊敬的仰视才对。
可偏偏他的目光里还透着几分睥睨众生的味道。
岁芒有些得意,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左越会有所作为,他不该永远跌倒在那一片水洼里。
如今左越身边的朋友也多了,沉默和阴霾都在离他远去。
他的成绩在稳步上升,也开始参加同学们的活动,偶尔还会笑,就像每一个这个年纪的高中生那样。
他开始变得平凡,又始终如往常那般不凡。
岁芒弯曲膝盖,非常自觉地把白白嫩嫩的小jio从拖鞋里抽出来。
左越还蹲在她的面前,单手握住她的脚踝,让她踩在他的大腿上。
少年的身体比过去健壮了很多,原本就是热血澎湃的年纪,体温也很高。
岁芒作为刀子,身上的温度理所当然地偏低。
于是当她冰凉的脚板底触碰到左越滚烫的大腿,几乎是下意识地缩了下脚趾。
但也只是动动脚趾头罢了。
更高的温度都不能伤害到她,她也不会因此就把脚收回去什么的。
圆润的脚趾在左越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左越喉结滚动,垂下的眼睑盖住一片翻滚的暗潮。他把解开的金链子在岁芒脚踝上绕了一圈,细心地扣好。
有一颗稍微大些的“芒果”是中空的,它不是纯金,动起来能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不过它也只比链子大了一点点,远看并不明显,声响也微弱而有限。
岁芒抬起腿看了看脚腕上的链子,意外道:“……哇,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没想到?
听上去有点儿失礼。
左越又笑了一声,起身坐回椅子上,又按住她的膝盖把她的腿按了回去。
“你喜欢的话,下次再换个手链。”左越的目光扫过岁芒的手腕。
岁芒摸摸自己手上纤细的银镯子,很宝贝地捂住:“穿金戴银不好吗!”
左越意义不明地哼了声,看向别处:“你倒是贪心。”
“是哇,莓子哥说了,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岁芒放下捂着镯子的那只手,“高中生全都要!”
左越:“……”
不,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周树莓都让岁芒学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左越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一个高中生,哪怕她已经成年。
他只能承认,在给她戴上链子的时候,自己确实对这个小孩产生了很多很多的保护欲……还有一点占有欲。
只有一点点。
-
桑池池并没有把蛋糕做好。
准确来说可能是,做得不太满意。
她和岁芒约定好明天再来继续,临走前还不忘记询问岁芒,想不想去参加左飞的生日会。
毕竟按照现在桑池池和左飞的关系,她邀请几个朋友过去,左飞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岁芒依稀记得,她所知道的未来里,桑池池确实带了两个朋友过去。
是像孟晴那种坑死人不偿命的“好朋友”。
她不想去给左飞过生日,又担心桑池池被坏人坑了。好在最后经过一番询问,岁芒得知桑池池已经和那两个朋友绝交了。
不说那两个,她基本上和自己先前所有的朋友都绝交了。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她好的,或多或少的都想着坑她或者占她便宜。
岁芒可心疼她了,送她出门的时候还拿了两包自己做的曲奇,就打算让她带回家吃。
结果刚从家门口出去——差点迎面撞上对面的人。
岁芒急忙刹车,后退半步,看清了对面人的脸……那不是白重明吗!?
……她和白重明还真有“撞缘”呢。
白重明下意识捂着胸口,结果发现没有真的撞到,立刻松了口气,举起胳膊就豪放地跟岁芒打招呼:“晚上好啊。你这么晚出来干哈呢?”
岁芒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可可爱爱的。
白重明立马认出这是他兄弟的女人,下一秒,左越的脸又出现在了两个小美女身后。
白重明顿时一口气哽住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左飞会发消息骂他!
关键发消息骂他也就算了,看他没回,还特意打电话来骂他!
是他错了!他居然觉得左越与世无争。
好一个左越,太贪心了!
白重明怒发冲冠,怒目而视,正要仗义执言——猝不及防被人塞了一袋小饼干在手里。
白重明:?
“今天顺手烤的曲奇。”岁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贿赂他,“很香的,有巧克力味,还有咖啡味的,不是很甜的那种。”
白重明:“……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岁芒拍拍他的肩膀,“在我这儿看见池池的事情,希望你对左飞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