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周氏。
水清都八岁了,她还没有动静,不知是不是也被下药了。
小花精这日的神识专门关照周尚宫,竟然发现,周尚宫也得了大红袍。
太子妃真是小心谨慎。
周尚宫已经绝育了,还在给她下药。
然后,小花精看了两位小良媛。
这两人有换了汤头,对于这两人,太子妃竟然没下死手。
只是给她们的香料里面参合了红花粉,不会绝育,只要换了香料,就可以重新生育。
小花精又看了两位皇子的母妃。
这两位屋里,竟然没有任何有害物品。
至少没有马槟榔藏红花麝香这些东西。
但是,这两位的孩子也有三岁了,还时常侍寝,只是没再怀孕。
应该是用了别的绝育办法,或者早就用了虎狼药。
如今不用避孕了。
小花精心里对太子妃的认知,算是深入骨髓。
她真是避孕小能手。
小花精知道,这种东西没有抓到现行,闹出来也不可能定罪。
但是,小花精决定隔山打牛,给太子妃一个警惕,让她今后不敢对端本宫的东西动手脚。
眼下来看,周尚宫是最好的那座山。
这日正是腊月十五。
太子不在,天气寒冷。
太子府除了太子妃的撷芳殿,有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其它嫔妃,都闭门不出。
大周氏却在这日,带着郡主水清来给小花精请安。
大周氏在端本宫附宫。
之前,小花精吩咐给了大周氏一份年礼。
她前来感谢也是正当理由。
还有一个原因,腊月十五,是水清八岁的生日。
小花精原本不知,却是水清吃了点心,说起一早吃了太子妃赏赐的长寿面,不如这里的枣切糕好吃。
小花精这才知道,水清今日满八岁(算头算尾的虚岁)。
小孩子一般不做寿,免得折福。
小花精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
她们母子在端本宫附宫,小花精理当关照。
小花精吩咐给水清八匹颜色鲜艳的提花绸缎,又赏赐两张好皮子,一张染成紫色的珍珠羊羔皮,再有一张火狐皮子。
小花精只能做个坎肩窝窝。
小孩子却能皮袄昭君兜窝窝做一全套。
又赐了玉石摆件十二件,珍珠编织的十二生肖一套。
小女孩没有不喜欢这式样的玩器。
水清看着各色礼物,兴奋不已:“多谢贾母妃。”
小花精其实只比水清大十岁,被水清这般称呼吓了一跳。
之前水清笼统的叫她娘娘,叫她亲娘母妃,叫太子妃嫡母妃。
此刻忽然改口,应该是得了礼物很感激。
小花精却不能说她叫错了,笑道:“无需客气。”
大周氏却有些受宠若惊,忙着阻拦:“多谢良娣,只是这太贵重了,她小孩子家家,不知轻重,别碰坏了……”
小花精却把水清抱上炕让她玩儿:“郡主眼下是太子府唯一的掌上明珠,将来造化大着呢,她不配谁配。
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太子听见该不高兴了。”
水清这般时候噘嘴道:“母妃又冤枉人,贾母妃可别相信,清儿可爱惜东西了。
清儿之前的那些玩器,都好好的,就连小时候父王送的拨浪鼓,都没坏。
清儿留着,将来送给弟弟妹妹玩儿呢。”
水清的拨浪鼓可是不便宜,乃是太子所赠的抓周礼物。
拨浪鼓周边,镶嵌了红蓝色的宝石。
大周氏闻听这话,面色一红,伸手捏捏水清的面颊:“可别瞎说,什么弟弟妹妹,已经有了两个弟弟呢,赶明儿把拨浪鼓送给他们去。”
水清眼睛一暗,却没说话。
那玩器很贵重,是父王送给她的礼物,不是嫡亲弟弟,她舍不得。
小花精看着母女间的尴尬,应该是大周氏想把女儿教导成为阳春白雪。
故而,后宅纷争并未告知女儿。
再有,大周氏肯定念叨过,很想有个儿子傍身。
皇帝的女儿再尊贵,那爵位封号也不能传承。
真正富贵只有一代人。
儿子就好的多了,可以封王,至少也是郡王。
儿子孙子孙女都有爵位。
真可谓富贵延绵,代代相传。
小花精看着大周氏,觉得她就是拨动周尚宫的那根棍儿。
大周氏在屋里也不脱掉毛皮外衣。
小花精摸了摸大周氏的手,嘴里说道:“姐姐很冷吗?”
一模之下,她已知悉大周氏也有宫寒的毛病。
她也被下了药,只是没有小周氏的分量足。
或许,大周氏在太子妃眼里不足畏惧。
下药之时,并无让她绝嗣之意,遂一笑:“姐姐是不是有体寒的毛病啊?”
大周氏讶异:“良娣会号脉?妾身的确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凉。”
小花精颔首:“我们荣府是功勋出身,武将之家什么都懂一点。
我是女孩子也不用科举,多的是时间,所以什么都学一点,只是不精通。
姐姐这毛病,趁早调理还不晚。不知周姐姐贵庚?”
大周氏脸一红,知道良娣这是听了水清要弟弟的话,道:“不敢当良娣尊称,妾今年正值花信之年。”
“二十四岁,姐姐好年轻。”
这是十六岁花季生了水清啊。
大周氏眼神黯淡:年轻有什么用,红颜未老恩先断。
太子府不缺女人。
且她样貌不显,虽是德妃娘娘赏赐入府。另外两个却生了儿子。
她一点优势也没有。
家世也不显扬,父亲只是家中庶子,在军中做个虞候小官。
祖父年纪大了不可能再升迁,一日从副将的位置退下来,不知道父亲还能不能留在军中。
她不像堂妹周尚宫,有个参将的父亲,将来还有升迁的资格,太子格外看重。
大周氏以为小花精会继续聊下去。
结果,小花精却收住了话题,她也只好告辞了。
小花精这日午后,让人给水清蒸了九十九个寿桃,又送了一把一根的银丝挂面,代表长长久久。
翌日腊月十六。
这一日是嫔妃惯常请安的日子。
太子妃没有通知取消,嫔妃们也是各有所求。
故而,一起到撷芳殿请安。
然后,撷芳殿鸦雀无闻。
竟然没人理睬七个前来请安的嫔妃。
腊月可是下了几场大雪,院子里猴冷。
虽然嫔妃们都站在廊下。
但是,各人在家里都是窝在热炕上,抱着手炉过日子。
初始还好,半个时辰之后,小郡主水清就咳嗽了几声。
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太子妃闹得哪一篇。
小郡主再次咳嗽之后,大周氏便在院子里跪下磕头:“婢妾给太子妃请安,郡主不舒服,婢妾先行告退。”
这般时候,撷芳殿终于有了动静。
太子妃的奶嬷嬷出来陪个笑脸:“对不住诸位娘娘,太子妃今日早起忽然咳嗽发热,请了太医号脉。
大家都急糊涂了,忘记今日请安这一茬了。
诸位娘娘都请回吧,太子妃这会子吃了药,不宜见风。”
大周氏抱着水清对着小花精颔首:“娘娘见谅,婢妾告退。”
嫔妃们都福身行礼,告退而去了。
小花精伸手接过水清。
这孩子是给她母亲张目,并未生病。
小花精怕他她受凉,手在她后背心很自然拍拍,给她暖暖肺。
太子妃病了,嫔妃们自然要探望。
太子妃一般都让人等上两刻钟,才会让人传话,说是怕过了病气,让人回去。
却又不吩咐说免了探视。
如此来了三日,都没见到太子妃。
腊月十八,小花精不伺候了,让抱琴禀报太子妃,说自己咽喉疼痛,不能前来请安。
依然是奶嬷嬷出面招抚抱琴,却让小花精自个去厨房熬碗生姜水。
这日原本约好了要进宫,帮着皇后娘娘置办年货。
结果,小花精失约。
巳时,皇后没有等到小花精,很不放心,派遣胡娟前来问讯,却是小花精伤风了。
胡娟开了汤药,亲自守着煎熬。
这般时候,大周氏前来探望。
小花精吩咐她回避,免得过了病气。
大周氏前来是为了蹭医,自然忍着害怕,忙前忙后。
然后,大周氏悄悄拦着胡娟诉求:“我这一到冬日,就手脚发凉,别的毛病也没有,也不好特特请医问药。”
胡娟压低声音:“司药司虽然给嫔妃看病,却要先请示皇后娘娘。”
大周氏讪讪一笑:“那就罢了。”
她嘴里说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小花精。
人家不避讳前来探望。
小花精应该领情:“若不忙,胡司药替她瞧瞧吧,哪怕不配药。娘娘哪里我去说。”
胡娟这才拱手:“良娣开口,属下敢不从命。”
胡娟替大周氏拿脉之后,眼神一冷:“这病没法子治疗,今后不要胡乱吃药即可。”
大周氏愣了:“司药这话我听得糊涂,我从来不曾乱吃过药。”
胡娟瞬间明白其中关隘:只怕不光是周尚宫中招了,这位大周氏也中招了,吃了马槟榔。
那一日,小花精只是说周尚宫中招了,让她点名这药的危害,大周氏做个传声筒。
马娟面色好转一些,很是同情她,点拨道:“难道不是你主动吃了闭经的药?是药三分毒,这药还特别有害,再吃下去,不仅于生育有碍,身体也会加速衰老。”
大周氏摇摇欲坠,她做梦都想生个儿子,她是名言正顺,何苦要吃闭经药?
大周氏都不用思索,便知道是谁要害她。
除了太子妃再无第二人。
可是太子妃为何要害她,她想不明白。
毕竟她之前生了水清。
她一直以为,太子妃再不会防备她害她。
因为她既无宠,又出身低微。不会威胁太子妃的地位。
胡娟这丫头说话直通通,她是真的很郁闷:这些人太龌龊,为了争宠无恶不作。
翊坤宫的两位小宝林,为了细腰,竟然饿肚子饿的晕厥。
她真是受够了这些蠢笨毒辣、不知所谓的女人。
小花精打了灵气罩,这些话仅限于大周氏与小花精能够听见。
大周氏失魂落魄的走了。
胡娟面色讪讪:“主子,我似乎说的太明白,吓着大周氏了?”
小花精让她略微点播一下,让大周氏回去慢慢品味。
结果,胡娟大开大合。
小花精道:“没关系,即便她跑去跟太子妃对质,顶多被太子厌恶,我反正也没准备做宠妃。”
第146章 揭露
小花精在房中窝了三日。
这三日小花精一直在看戏。
头一日大周氏在屋里发疯, 一时哭, 一时砸东西。
不过,她很有分寸, 所有一切都瞒着水清。
第二天,大周氏就开始对自己的卧房进行大清扫。
然后, 她重点盯上了一罐子面茶, 再有一罐子茶叶。
这两罐东西是小周氏分与她。
她怀疑是小周氏嫉妒她,便借口商议过年的事情, 去拜访妹妹小周氏。
春节期间,她祖父周副将会进宫, 她想让周尚宫带她拜见祖父祖母。
周尚宫瞧不起妹妹, 却知在太子府,姐妹必须抱团。
血脉至亲比别人更可信。
周尚宫命人煮茶。
大周氏手指颤栗,这茶水有毒。
大周氏顿悟,妹妹被人害了不自知。
大周氏当即遣散下人,抱着周尚宫就哭了:“傻妹妹,我们两个都是傻子,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啊。”
周尚宫蹙眉:“姐姐发什么疯?”
大周氏指着茶壶:“茶叶被人下了药了,我们被人绝育了。傻妹妹, 你还天天的替那个毒妇得罪人。”
周尚宫曾经怀孕过,流产了。后来一直怀不上, 张太医看了又说没问题, 他这些年一直在调理, 吃的药比饭多。
结果, 姐姐却说,她被人下药绝育?
她不能相信,抓住大周氏:“你说清楚?谁要害我?”
大周氏泪眼婆娑:“茶叶谁送的,就是谁害的。”
周尚宫抱着茶罐嗅来嗅去,她吃惯了这个味儿,根本不觉有异。
再者,马槟榔也不是毒死人的药物。
它本身也是一种零嘴。
周尚宫面色铁青:“传张太医……”
大周氏拦住了:“张太医的医术难道不如胡司药吗?妹妹想一想吧。”
周尚宫不能置信:“我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大周氏无情戳破周尚宫:“妹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八年前,太子妃的嫡长子水泓得了天花,王妃一个人抱着儿子去了城外的庄子避荳。
孩子临死喊父亲,王妃派人送信,希望孩子临死见父亲一面。
当时太子在木兰围场,你当时奉命,正在太子的营帐当差。
京都送信的人夜半到了围场,你却拦着不许通报,说是王爷累着了。
天亮之后,王爷才得了消息赶回来,孩子已经死了,只差一个时辰,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王妃当时疯了一般,不吃不喝,整日啼哭。
两个月的胎儿流产,从此不能生育了。
当时妹妹十六岁,原本开年就要进府,结果因为这件事,王爷愧疚,婚事也因此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