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蓁立刻跑了过来,“三哥回来了!”
刘家之前没有儿子,这是女婿,但又没成亲,刘悦蓁就一直叫郑颂贤三哥,如同郑晗珺叫刘悦薇二姐一样。
郑颂贤笑看刘悦蓁,“三妹妹回来了。”
刘悦蓁把书袋甩给旁边的小厮,“三哥要回去了吗?我还说找你一起玩呢。”
刘悦蓁穿的男孩子衣裳,她年纪还小,一向大大咧咧,打起架来不要命,装男孩子也没人看的出来。
刘文谦把她送到一家离家比较远的私塾里读书,谎称是亲戚家的孩子。不求她能科举,只希望她能学的刚强些,以后在家里招婿,也能把持住家业。
那外头多的是招来的女婿,等岳父母一死,立刻拿住了屋里人,在家称起了大王,甚至把家业搬回自己家里去。
刘悦薇看着妹妹,“你要跟三哥玩吗,当心他考你功课。”
刘悦蓁顿时怂了,对着郑颂贤一拱手,“三哥,我先去给娘请安了。”
说完,她脚底抹油,溜了。
等刘悦蓁走了,郑颂贤看着刘悦薇,眼神越来越暗。
才刚他听的清清楚楚,刘悦薇叫的是三哥。往常,她一直是这么叫的。
今日,她忽然改口,叫了三郎。
因她下午哭的厉害,郑颂贤也顾不上去管这些小事情。这会子他想起来了,心里有些痒痒的,恨不得她再多叫两声才好。
刘悦薇不知道他心里百转千回,有些不舍道,“三郎,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有功夫了再来。”
郑颂贤点头,忽然往前走了一步,离她只有一掌宽的距离。
刘悦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他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妹妹,我喜欢听你叫我三郎。”
刘悦薇愣了一下,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等她说话,郑颂贤转身大跨步走了。
刘悦薇在垂花门附近站了许久,这才回了正院。
刘悦蓁正在逗弟弟妹妹呢,小娃儿刚醒,吃饱了,正缓缓转动眼珠子看一看四周。
魏氏问道,“贤哥儿走了?”
刘悦薇点头,“走了。”
魏氏什么也没说,“让厨房摆饭吧,你爹也该回来了。”
刘悦蓁亲了亲妹妹,抬头问道,“娘,祖母还闹脾气吗?”
魏氏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莫要管,好生读你的书。”
刘悦薇忽然道,“娘,听说舅爷家的表兄过一阵子要成亲了。祖母好面子,要是被人家知道了她和儿子媳妇不和,岂不丢脸,到时候她自己就好了。”
魏氏笑而不语。
正说着,刘文谦回来了。
厨房上了饭菜,一家子一起吃了顿其乐融融的晚饭。
夜里,魏氏在黑暗中和刘文谦说话。
“官人,二丫头这些日子心思有些重。”
刘文谦声音很小,“想是操心太过了。”
魏氏有些惭愧,“我做娘的,倒让女儿操心我。”
刘文谦安慰她,“娘子别担心,她大了,多操心一些,经历一些烦恼和难事,心性才能稳定。”
魏氏试探性地问,“官人,郑大哥是官身,按理说咱们家高攀了,要不要给女儿多陪些嫁妆?可二丫头嫁妆多了,大丫头那里岂不是不好看。”
刘文谦想了想,“东西和大丫头一样准备,到时候多给些压箱银子。咱们家和闫家的生意如今都要靠郑大哥照看,就算二丫头多一些嫁妆,闫家和大丫头也能理解。”
魏氏又有些发愁,“三丫头可怎么办呢?是我们误了她。”
刘文谦谈了口气,“是呀,三丫头的事情难办,要好生处理,不能伤了孩子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被当成男孩子养大也挺不错,至少享受过了自由。作者小时候,总是被母亲要求女孩子要有女孩子样。其实我也想疯玩打闹,家里来客人了我不想在厨房吃残羹冷炙,我也想像哥哥一样翘二郎腿自由自在。
so,姐妹们,那些劝说你们女孩子不需要太努力的,都是毒药。努力了才能独立,独立了才有自我。不努力,永远都受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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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说聘礼兄弟慰妻
再说郑颂贤,他一路小跑着出了郑家大门,等走出了两条街,他才停下来。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他顿时又有些面红耳赤。
啊,我这是怎地了,怎么如此孟浪。
郑颂贤有些自责,薇儿今日心情不好,我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慢慢往前走了一阵子,初夏的微风吹来,他感觉自己头脑清醒了许多。
岳父家里终于有男孩子了,薇儿以后能少操心一些。不过弟弟还小,他们这些做姐夫的,以后少不了要多扶持一些。
郑颂贤从小就经常去刘家吃住,早把那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天然多了一份责任感。
这样一路走一路想,很快就到家了。郑老爷和郑大郎还没回来,郑二郎刚进门。
郑家三个儿子,老大郑颂仁性格中正,自小读书,但天赋一般,今年二十一岁了,身上只有个秀才功名,郑老爷给他在衙门里谋了个书吏的职务,在陆推官手底下干活。他办差兢兢业业,很得陆推官看重。
老二郑颂德不喜欢读书,但郑家是官家,总不好让他去跑商。可他都十八岁了,女儿都有了,总要有份事情做。
郑老爷和郑太太愁的不行,最后还是刘文谦给郑老爷出了个主意,给郑颂德开了家书肆。
书肆和读书人打交道,总比一般的商人好听一些。如今书肆开了有小半年了,生意还不错。
至于老三郑颂贤,自小读书很有天赋,郑老爷老怀欣慰,终于有个能继承衣钵的了。
郑颂贤直奔正院,先给郑太太和兄长请安。
郑太太笑问,“你婶子如何了?”
郑颂贤认真回答,“婶子看起来气色不错,还说问爹娘好。”
郑太太点头,“过几日就满月了,到时候咱们都去。你叔叔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们兄弟帮着招呼客人。”
郑颂德性子活泼,在一边笑眯眯插话,“三弟出门一趟,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颂贤笑着回答,“家里的事情有劳二哥操心了。”
郑颂德摆摆手,“我干的都是小事,三弟以后中状元了,一定要跟众人说,你用的笔墨纸砚,都是从我铺子里出去的。”
何氏笑骂他,“三弟才回来,你做哥哥的不问问他好不好,就知道贫嘴。”
正说着,郑老爷和郑颂仁回来了。
一家子都起身迎接。
郑老爷看到三儿子,点点头,“回来了。”
郑颂贤要给父亲行大礼,郑老爷摆手,“莫要多礼,都坐下。娘子,让人上饭,今儿忙了一天,晌午随意吃了两口,早饿了。”
不等郑太太吩咐,唐氏立刻带人摆饭,一家子团团坐在了一起。
郑老爷夫妇坐东边,郑颂仁和唐氏带着三岁的儿子鹏哥儿坐北边,郑颂德和何氏坐西边,郑颂贤带着妹妹郑晗珺坐在南边,一家子把个八仙桌坐的满满当当。
郑太太看了看儿孙们,忍不住感叹,“官人,再等两年,这桌子就坐不下了。”
郑老爷笑,“坐不下就分家,哪能都在家吃老子的。”
郑颂仁连忙道,“父母在不分家,爹说笑了。”
唐氏也跟着说道,“娘,等三弟妹进门了,到时候人多了坐不下,就坐两桌。”
郑太太笑着没说话,家里三进院子,三儿媳进门了也能住的开,就是孩子多了略微有些挤。哎,家里暂时也买不起更大的宅子了。老三成亲,得花不少银子呢。
刘家对郑家有恩,郑老爷嘱咐郑太太,聘礼下厚一些。夫妻二人还特意找另外两个儿子商量过了,怕他们有想法。
郑颂仁懂事早,小时候郑老爷去读书了,刘文谦把郑家孩子当自己家孩子养,一应吃穿和刘家姐妹一样。连郑颂仁成亲,都是刘文谦掏的钱。
他听爹娘说去刘家下聘,立刻摆手,“爹娘只管去,我再没有一句话。儿子也攒了些银子,明儿都给娘。刘叔给二妹妹的嫁妆定然多,咱们家若是聘礼太薄了,也不像样。”
郑太太笑,“胡说,岂能要你的银子。”
郑颂德笑眯眯的,“娘不用担心,儿子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回头就给娘交账,保管三弟的事儿办得风风光光。三弟中案首都没请一个客人,这回下聘,可不能寒酸。娘不知道,三弟中了案首,儿子的书肆整日跟菜市场一样,人多的很。”
郑老爷摸了摸胡须,“你们兄弟知道相互帮衬,我与你娘很高兴。只是,你们的银子,说好了只交一半,就不能改。说起来都是为父没本事,欠你们刘叔良多,如今倒要委屈你们。”
郑颂仁赶紧鞠躬行礼,“爹羞臊儿子了,若不是爹娘辛苦,家里哪里能有今日。刘叔仁义帮扶,也要爹扶的起来才行。若是换成儿子,那真是,白费了银子也没个好结果。”
郑颂德开玩笑,“大哥真是的,当着矮人不说短话,您这话让我往哪里站呢。”
郑太太嗔怪两个儿子,“哪里那么多怪话,你们回去和你们媳妇好生说一说,咱们家底子薄,这回下聘礼,比你们兄弟多个几百银子。也就这一回,以后再不会有偏颇的。”
打发走了两个儿子,郑家夫妇就歇下了。
那边厢,兄弟二人都把这事儿告诉自己屋里人。
唐氏的父亲是个老秀才,家里条件一般。郑颂仁成亲早,当时郑老爷还没做官呢。连她的嫁妆,里头有好多东西都是刘家帮着置办的,她倒没什么意见。
何氏的父亲是衙门里的一名司狱,司狱油水丰厚,且她家世袭了好几代的差事,家境还不错。婆母说多个几百银子,她也不在意。何氏有自己的想法,家里多还些人情,以后她们妯娌也能平起平坐,总不至于要矮三弟妹一头。
何氏悄悄问郑颂德,“咱们家到底欠刘叔家多少钱啊?”
郑颂德看了她一眼,“这不是钱的事儿,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考秀才,考举人,刚开始做官往衙门里打点,大哥娶亲,家里吃喝拉撒人情,你能算得清?再说了,爹和刘叔的交情,早就不论钱财了。”
何氏咂舌,“难道以后要一辈子背着这个人情债?”
郑颂德摇头,“不是人情债,刘叔也从来不让我们提这个。如今爹做了八品,以后要是有机会,也不是不能再升一升。这一二年刘叔发了大财,不是没有爹的面子在里头。但不能说你困难时人家给了你一碗饭,你发达了回了两碗饭,就能两清了。”
何氏忽然低头,悄声问,“刘叔发了财,有没有,有没有?”
郑颂德多少知道一些,刘文谦发财了,还能亏了郑家。但郑家夫妇低调,家里日子简单,外人谁也看不出来。
郑颂德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不是咱们该问的,如今家里又不差咱们吃喝。三弟读书天分好,以后路还长着呢,妹妹还没出门子,哪里不要花钱。”
何氏嗔怪他,“我就是问问,我又不是想问爹娘要钱,我就算缺钱了,也是问你要!再说了,要是三弟以后能中状元,你让我给三弟妹打帘子端茶都行。”
郑颂德笑了,“你不用给三弟妹打帘子,伺候好你男人就可以。”
何氏反手拧了他一把。
郑太太操持着儿子的聘礼,刘家满月礼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
各处亲朋接到了帖子,纷纷表示会来吃席。
这办酒席,少不了要家里男丁操持,刘文谦就算长了八只手也忙不过来。他先把大女婿闫庆才叫来帮忙,又从族里叫了两个可靠的后辈过来,家里又有几个男仆。
刘悦薇上辈子管了一二十年的家,有这些人,也足够了。
刘文谦见女儿办的妥帖,一个字都没提把二房侄子们叫过来帮忙。
汪氏虽然仍旧和众人冷战,但眼睛也盯着这事儿呢,见二房兄弟三个一个没来帮忙,大房也不提。
等满月礼前一天,汪氏忽然病了,理由是想念儿孙。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欢迎新来的亲们踩一踩作者专栏,收藏一下作者和作者的接档文吧。唉,就是文案写的不好,亲们不要嫌弃。
第16章 打七寸满月之礼
刘文谦给汪氏请了大夫,大夫诊了半天,摸着胡须道,“老太太这是郁结于心,开怀一些,养养就好了。”
刘文谦让管家送了大夫出去,自己留在汪氏的房中。
母子二人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刘文谦问汪氏,“娘心里可是有不痛快?”
汪氏表情落寞,“娘恭喜你,如今儿女双全,家财万贯。”
刘文谦又问,“娘不为儿子高兴吗?还是说,儿子哪里做的不对。娘说出来,儿子改。”
汪氏没说话,半晌后,红着眼眶道,“老大,你能有今日,都是你自己拼来的,娘为你高兴。娘知道,十根手指有长短,你能干,老二窝囊。如今,如今看着你们大宴宾客,老二却在祖坟山上受罪。我儿孝顺,整日山珍海味供我老婆子吃,可,可我如何能吃得下呢。”
刘文谦垂下眼帘,“娘,这是五叔的决定。”
汪氏本来正在擦眼泪,闻言拿开帕子,“只要你去找你五叔,他,他定会松一松手的。”
刘文谦抬眼看向汪氏,“娘,您只要能说动五叔让我分宗,我什么都答应。”
汪氏被噎了一口,“好好的,如何总是要分宗。分宗有什么好,没有族人,谁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