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今天来下聘(重生)——青云上
时间:2020-12-10 10:04:02

  刘文谦再三谢恩,先回府了。
  等回到家,刘文谦把此事告诉了魏氏。
  魏氏吓了一跳,瞬间眼泪又出来了,“王爷,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所有人都认为刘文谦放一把火救下了魏氏母子三个,却没想到这是他和许知府商议好的。他为了救妻儿,不仅放火烧自己,还承担了窝藏反贼之后的罪名。
  当日刘文谦在花园子里乱挖,许知府就觉得他心里可能在打什么坏主意。说实话,许知府对于南安王到底能不能成事心里也没谱。若是成功,那最好不过。要是失败了,他所有的儿女怕是都性命难保。
  许知府再三思量后,和刘文谦达成协议。刘文谦放火,提前在房里藏了几个木头人。等火一起,他被人救出来了,那几个木头人都烧没了。许知府亲自来刘家查看,检查花园子里时,略过个那个及其隐秘的地窖。
  他也没有别的条件,以后若是南安王事败,刘文谦或者他的子女要帮许知府留下一条血脉。反正南安王只在乎刘文谦的性命,他的妻儿从来入不了南安王的眼。许知府利用南安王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暗度陈仓放走了魏氏母子,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刘文谦当时都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等后来他到了京城,过了一年多才去找那个孩子,没想到真找到了。他随手丢在庄子上,当个普通孩子养着。
  谁也没想到,现在许知府居然来问他要儿子。
  好在许知府知道事情轻重,并未直接点破是谁藏了他的儿子。
  魏氏责怪刘文谦,“王爷早该告诉我的,怎么能一个人做这么大的决定。”
  刘文谦长出了口气,“说实话,当初找到这个孩子,我也有犹豫要不要留下他。留下他吧,是个祸端,若是被人翻出来,岂不是罪过。若是不留吧,好歹是条性命,他爹当初也放了你们母子一条活路。”
  魏氏也担心不已,“辛亏陛下没有责罚。”
  刘文谦沉默了片刻才道,“陛下好敏锐的心思,许知府这样一说,他就猜到了我头上。看来以后做事情还是要光明磊落,不知道哪天就被陛下揪住了小辫子。”
  魏氏悄悄问他,“陛下有没有生气?”
  刘文谦低声道,“生气定然是有的,但我估摸着,他气的并不是我藏了这个孩子,而是没有告诉他。”
  魏氏念了句阿弥陀佛,“幸亏这孩子还有些用,不然咱们的罪名就大了。老天爷真是有眼,因果报应不爽。姓许的造反,让他断子绝孙。他留了一丝善念,如今能白捡回这个儿子。”
  刘文谦道,“此事还是莫要告诉孩子们。”
  魏氏点头,“我晓得。”
  皇帝第二天就把许知府的儿子弄走了,几位重臣们都大眼瞪小眼。
  庄大人问,“陛下,此子果是许家孩子?”
  皇帝点头,把责任和功劳都揽到了自己头上,“许贼奸诈,对南安王阳奉阴违。一边扣押着诚王,一边放了诚王妃母子,条件是让诚王照看他这个私生子。诚王回京后寻访了一年多才找到这个孩子,朕让人留他一命,果然有用。”
  庄大人忙道,“陛下圣明。”
  其余人也赶紧来拍马屁,这事儿算是糊弄过去了。众人心里都清楚,此事不适合说出去。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许知府造反,皇帝居然还留了他儿子一条性命,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造反。
  人找到了,后面就是和谈的事情了,皇帝自己挑了能言善辩的御史中丞范达人去谈判。
  范大人火速带着那个孩子去了云南,双方约定在两军阵前见面。
  许知府和范大人是认识的,范大人想着自己是礼仪之邦,主动打招呼,“许大人别乱来无恙。”
  许知府,哦不,许首领请他坐下,“范大人风采依旧,许某却落魄不堪,就差茹毛饮血了。”
  范大人笑道,“如今许大人愿意和朝廷和谈,以后就好了。”
  许首领看着范大人,“范大人,既然和谈,就要有诚意,我提的两个条件,陛下都答应吗。”
  许首领还叫皇帝为陛下,范大人心里很高兴,“陛下心胸开阔,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双边贸易之事,只要许大人以后能约束土人莫要胡来,也并不是不可以。至于令公子,我已经带来了,人就在后面大营里。”
  许首领道,“我要先见一见孩子。”
  范大人也很有魄力,让人把孩子带了过来,许首领一看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范大人立刻让人带走孩子,继续和谈。
  两边先签了贸易文书,随后许首领先退了一个城池,朝廷把孩子给他,他又退了一个城池。
  范大人做完这些事情就回京复命去了。
  解决了云南土人的麻烦,众人心里轻松了一些,但愿这姓许的真能把土人管好了。
  云南驻军和土人的拉锯战中,沛哥儿悄悄过了三岁生日。
  三岁是个重要的坎儿,到了三岁以后,孩子的存活率会高很多。而且,到了三岁,小孩子会忽然懂事一些。
  之前的一年多里,刘悦薇真是头疼死了。
  两岁多的娃儿,什么都要自己做主,可他什么都不懂,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但刘悦薇又不想强迫他,只能忍着,看他瞎胡闹。
  吃饭的时候,碗是盛饭的,茶盏是喝茶的,他偏偏要把饭倒进茶水里。睡觉的时候,你给他盖上了被子,他觉得你竟然没有经过他同意就私自给他盖被子,立刻踢掉了……
  除了瞎捣蛋,他精力还十分旺盛,在院子里跑一个多时辰都不累,回来后还能把屋子里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
  翻了之后要学着整理,又塞的到处都是东西。
  好在正院里丫头婆子多,他霍霍的快,众人整理的也快。
  这样霍霍了一年多,等过了三岁生,他忽然跟开窍了似的。说话更清晰了,不会再故意和人对着干了,也不会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刘悦薇还记得上辈子,大郎两岁多没了爹。本来还是很调皮的孩子,忽然间就懂事了。这一世,沛哥儿终于熬到了三岁,而此时,她的家还完完整整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
  为了庆祝家里人平安顺遂,沛哥儿的三岁生日,刘悦薇决定在家里庆祝了一番。正好,母子两个同一天生日,她过二十岁 ,儿子三岁,一起庆贺。
  刘悦薇给家里下人多发了一个月月钱,让大伙儿多叫叫沛哥儿的名字,保孩子更健康。
  当天,刘悦薇让人给沛哥儿换上了一身红彤彤的衣裳,头上戴了帽子,看起来喜庆的很。她自己也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衣裙,头上的首饰也都是新的。
  郑颂贤今日告了假在家里陪妻儿,见到刘悦薇打扮的娇美动人,郑颂贤喜爱的紧,摸了摸她头上的点翠步摇,“娘子以后多装扮装扮,花一样的年纪,不用太朴素。”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一个人过久了,刘悦薇很多时候穿着都偏素,头上的钗环也很简单,并不会满头珠翠。
  今日因为过生日,她一身的红衣红裙,戒了奶之后,她的身段又轻盈了许多。因着沛哥儿晚上不怎么闹了,她睡得好吃得好,现在整个人气色十分好看。
  刘悦薇笑着对他说,“三哥整日不在家,我装扮什么。”
  郑颂贤笑,“娘子也可以装扮了给自己看呀,不一定要给我看。”
  沛哥儿忽然插到两人中间,“娘好看,娘好看。”
  刘悦薇摸了摸儿子的脸,这张脸和大郎小时候一模一样,希望大郎现在已经考上了进士,家庭和睦。
  郑颂贤见她眼神缥缈,从怀里掏出个红包,递给沛哥儿,“沛哥儿三岁了,以后要懂事,不能再惹你娘生气了。”
  刘悦薇回过神,也递给儿子一个荷包,里面有几个金子打的小狗,正好是他的属相,“沛哥儿最近乖了许多,娘真高兴,沛哥儿长大了,懂事了。”
  被夸奖后的沛哥儿十分高兴,咧开小嘴笑了。
  郑颂贤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玉镯子,套在刘悦薇手上,“娘子,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刘悦薇看了看桌子,颜色很好看,“多谢三哥,我很喜欢。”
  沛哥儿缠着他爹,“爹,我也要镯子,我也要镯子。”
  郑颂贤把儿子扛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戴什么镯子,咱们先吃饭,吃了饭爹陪你去院子里玩好不好?”
  沛哥儿立刻高兴起来,顿时把镯子的事儿丢到脑后。
  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早饭,吃过饭之后一起去了花园子里。
  太阳出来了,二月的风虽然还有些凉,但也让人闻到了一丝春天的气息。
  刘悦薇坐在了秋千架上,“三哥,你来推我呀。”
  郑颂贤轻轻推了一下,沛哥儿见状立刻也来推他娘,没几下的功夫,秋千就越飞越高,刘悦薇的裙摆随风飞舞,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郑颂贤看的有些眼晕。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薇儿都二十岁了。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在巷子里玩耍,路边一块破瓦片和一根枯树枝都能玩上半天。看到蚂蚁搬家也要蹲下来研究半天,数一数究竟有多少只蚂蚁。
  那时候薇儿头上扎两个羊角辫,小脸又白又胖。两个人玩累了就牵着手一起回郑家或是刘家,翻箱倒柜一起找吃的。
  十几年过去了,沛哥儿都会推他娘荡秋千了。
  郑颂贤感觉心里有一阵异样感飘过,这十几年里,郑家和刘家一起经受了许多波折,他和娘子也遇到了很多困难。上苍保佑,那些不好的事情没有发生,自己仍旧平平安安的。
  郑颂贤思绪正在到处乱跑,刘悦薇喊他,“三哥,你推我呀。”
  他立刻回神,又推了她两下。
  沛哥儿连忙道,“娘,娘,我也要坐。”
  刘悦薇停了下来,让沛哥儿坐了上去,夫妻两个站在秋千架两边,轻轻地推他,每次秋千飞起来的时候,沛哥儿都要吓得啊啊叫,然后又激动的咯咯笑。
  一家三口在花园里玩的十分高兴。
  刘悦薇过生日,虽然她自己没请客,该记住的人也都记住了。
  魏氏打发人送来了一匹新料子,刘悦妍送了一根赤金镶宝的长簪和一对金镯子,连汪彩凤和五皇子妃都送了一些小礼物过来。
  金缕阁经过了上一轮的扩张,在京城的份额变大,京郊也打开了一些销路。年前,投入进去的银子都已经回本了,上个月各家终于见到了第一轮净分红。章郡王府有了这项进益,终于不用再像以往那样紧巴了。故而此次刘悦薇过生日,柳氏送来的东西虽然小巧,却值钱的很。
  刘悦薇高兴地收下了大家送的生日礼物,亲自下厨带着丫头们做了几个菜,准备和丈夫儿子好生吃一顿晌午饭。
  云锦熟练地指挥丫头们摆放饭菜,刘悦薇见她一幅干练的样子,觉得应该把她的亲事提上日程了。
  郑颂贤吃了一口娘子做的菜,赞不绝口。
  刘悦薇笑道,“三哥,我做的一般,这还有厨娘做的许多菜呢。”
  郑颂贤连忙又夸赞了一番,沛哥儿虽然不懂,也跟着说好吃!
  郑颂贤吃了几口菜之后举起酒杯,“娘子,我祝你芳华永驻、心想事成。”
  刘悦薇端起酒杯,“多谢三哥。”
  夫妻两个喝了一杯酒,然后各自满上,看着沛哥儿。
  沛哥儿赶紧也举起自己的杯子,虽然里面只是甜汤,他也很正经地和父母碰杯,夫妻两个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听得沛哥儿十分高兴,缠着和父母碰了好几次杯。
  母子两个的生日悄悄过了,朝廷也解决了云南土人之乱的事情。
  至于刘文谦藏孩子的事情,除了魏氏,姐妹几个一概不知。原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后面又起了波澜。
  当日范大人在云南和许首领签了边境贸易的文书后直接走了,后面的一应事宜交给了云南布政司处理。
  云南官员们按照往常的规矩,建了个差不多的集市,派了几个兵在那里把手,每隔五天开放一次,两边的人拿一些东西来交换。
  刚开始还好好的,但时间久了,就有人开始钻空子。土人那里有人拿次一等的木料充好木料,汉人这边也有人用粗盐充当上等细盐。
  为此,两边人时常起冲突,闹到最后,不仅打了几次架,还出现过吃了有毒的盐死人的事儿。
  若是打架斗殴死人也就罢了,盐不干净吃死了人,许首领就不干了。
  他找云南布政司,让对方给个交代,云南布政司也就是处罚了一下那个贩卖劣质盐的商人,别的什么都没做。
  许首领心里很不高兴,他知道,朝廷虽然和他和解了,但在汉人眼里,还是看不起土人的。
  且土人这边的人十分团结,死了一个人,整个家族都来闹,所有土人都觉得要找汉人报仇。
  许首领也不再犹豫,带着一队人马冲破了关卡,进城把那个商人砍了,然后收兵回寨。
  这下子云南这边不干了,你不经过我的允许私自冲过边界来我这边杀人,是何居心?两边刚刚达成协议,这么快你就反悔了。
  云南这边立刻上报朝廷,皇帝开始重新审视这事儿。
  皇帝的新政推行有几年了,略微有了些成效。如今各地大地主和土豪们开始按规矩交税,但这一年年的,不是这里发洪水,就是那里干旱,每年的军费、养百官的钱,哪哪儿都需要银子。皇帝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个抠死鬼,朝廷的银子还是不够用。
  皇帝心里清楚,朝廷的钱和民间百姓的钱加起来总量并不少,但活不起来。
  所有人都喜欢把钱藏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只有一小部分钱在外面流动,使得整个大环境死气沉沉。
  此次云南之事,给了皇帝一个提醒。
  他想开边境贸易。
  皇帝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知道,此事不可轻举妄动。全天下百姓都觉得,大周朝地处中原,物资丰饶,外面都是些蛮夷之辈,若是开了边境之口,一则外敌容易入侵,二则和蛮夷做生意,岂不是让他们白占便宜。
  周朝成立到现在,一百多年了,一直闭关锁国。除了象征性的和边境几个小国家开了个像云南那样的小口子,安抚一下这些整日找麻烦的跳蚤小国,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开过边境贸易。
  皇帝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外面肯定也有好东西,只要开了边境贸易,肯定能招来许多外面的游商,把周朝的茶叶、布匹这些东西卖出去,他们来买东西,自然就要花银子,这样周朝的钱和物就能活起来。除了卖出,肯定也能买入一些周朝没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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