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今天来下聘(重生)——青云上
时间:2020-12-10 10:04:02

  人到中年,又得了一双儿女,刘文谦喜不自禁,一叠声回道,“好闺女,你带着你妹妹伺候好你娘,明儿外孙过生时,我给他打一幅金锁。”
  刘悦妍高兴地回答,“爹放心,有我们呢。”
  刘文谦对汪氏说道,“娘跟着陪了这么久,辛苦了。”
  汪氏也跟着笑,“这算什么,只要你能有后,娘再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老二家的,你大嫂要坐月子,悦妍家的哥儿还小呢,你和大郎媳妇好生伺候你大嫂。”
  徐氏立刻应声,“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娘尽管放心,我会好生伺候大嫂的。”
  然而,刚才还笑眯眯的刘文谦忽然道,“娘,二弟家里也是一堆的事情。儿子虽然没本事,家里也有几个丫头婆子,有她们伺候就够了。弟妹只管带着侄媳妇家去,有事情了我不会客气的。”
  徐氏又被拒绝,顿时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看了一眼汪氏。
  汪氏挪开了眼,“听你大哥的,你屋里一堆的事情呢,大郎媳妇你留下,和你大姐姐一起伺候你大伯娘。”
  李氏是刚进门的小媳妇,刘悦薇知道她后来和婆母徐氏反目,故而并不反对她留下。李氏是个心思正派的,倒是值得拉拢。
  里头,刘悦妍和堂弟妹李氏一起帮魏氏收拾,刘悦薇和另一个产婆一起给魏氏收拾。等收拾完了,火爆的刘悦妍拖着地上那个被铜盆拍傻了的产婆出来了。
  刘悦妍把产婆摔倒了地上,“爹,这产婆居心不良,弟弟都要出来了,她又往里推。”
  产婆顿时叫唤起来,“刘大老爷,再没有的事情,我老婆子接生不是为了赚两个辛苦钱?若是刘太太能生个儿子,还能少了我的好处,何苦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姑娘们年纪小,一时看岔了也是常有的。哥儿刚开始确实位置不正,虽说是头先出来,但脸朝上还是朝下也是有讲究的。太太生了姐儿,本来就力竭,我帮她调一调位置,也能生的更顺利不是。”
  刘文谦眯着眼睛,他不懂生产,在思索产婆和女儿说的话。私心里来说,他是相信女儿的话的,但这个产婆是汪氏请的。
  魏氏只请了一个产婆,等她发作了后,汪氏做主,让徐氏又请了一个过来。
  谁知汪氏却亲自问稳婆,“张三姑,都说你手艺一等一的好,我才又请了你。我这大儿媳生了三个女儿了,也不是头一胎。这会子她累的睡着了,等她醒了,你是不是动了手脚,可瞒不过她。”
  张三姑是这几条街有名的产婆,收费也高,忽然被刘家姐妹打了,立刻大声嚷嚷着起来,“刘大老爷,老太太,若是我想动手脚,头一个怎么就顺利出来了?我老婆子也不想辩解,若是不信我的话,咱们只管衙门里说事去。”
  还没等刘文谦回话,外头忽然有人来传,“老爷,老爷,喜事,大喜事。”
  刘文谦一向精明,忽然听人这样说,他立刻反问,“可是贤哥儿中了?”
  刘悦薇在一边听见父亲说贤哥儿三个字,顿时忍不住眼泪又要出来了。
  上一世,她十六岁嫁给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郑颂贤,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生了个儿子白白胖胖。就在郑颂贤中了举人没多久,家里忽然半夜起火。
  睡梦中的刘悦薇被惊醒,郑颂贤端起旁边一盆剩水泼在薄被子上,包裹着妻儿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屋顶的横梁被烧毁,砸了下来。危急时刻,郑颂贤连人带被子把她们母子推了出来,他自己却倒在门里头。
  等火没了,刘悦薇看着成了焦炭一样的丈夫,直接昏死了过去。要不是儿子还小,她就要跟着去了。
  那一场大火,郑家死伤惨重。
  公婆俱亡,大房郑大郎被烧伤,成了残废。郑二郎夫妻和大儿子死了,只留下小儿子和女儿。郑家最有出息的郑颂贤死了,留下两岁的儿子和十九岁的寡妇刘悦薇。
  刘悦妍虽然脾气急躁,但是个心细的,见妹妹忽然动容,立刻拉住她的手捏了捏。
  来传信的是刘文谦的两个随从之一,姓高,人也长得高,大伙儿都叫他大高个。
  大高个来不及给众人行礼,立刻一叠声地回答,“老爷猜的没错,二姑爷中了,中了府试案首,连知府家的公子都只考了第三名呢!”
  刘文谦立刻大笑,“好,好,今日双喜临门,值得庆贺!”
  徐氏立刻在一边附和,“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喜得贵子,喜得贵婿!”
  所有人都满口庆贺,刘悦妍悄悄对妹妹说,“恭喜二妹妹。”
  刘悦薇眨了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我也要恭喜姐姐,听说姐夫家里要分家了,以后姐姐就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
  刘悦妍笑,“不说那些了,今日咱们得了弟弟,妹夫中了案首,真是双喜临门。”
  刘悦薇把眼光转向地上一脸不忿的张三姑,低声对刘悦妍说道,“姐姐,我敢断定,这个婆子肯定有问题。”
  刘悦妍眯起眼睛,“她虽然狡辩的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悦薇想了想,悄悄回答她,“姐姐,今日家中喜事,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说这婆子害人。但我知道个消息,需要姐姐帮忙。”
  刘悦妍把头凑过来,“什么消息?”
  刘悦薇小声告诉她,“我听说张三姑的儿子在外头惹了事,姐姐回去让姐夫帮忙打听打听。就算我们治不了她,我就不信,她还能不疼儿子。”
  刘悦妍立刻双眼放光,“二妹妹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办。”
  那边,刘文谦高兴完了,吩咐大高个,“你去置办一份厚礼,立刻送到郑家去。”
  汪氏笑眯眯地附和,“这才是正理,还是我儿有眼光,挑的女婿一个比一个好。”
  刘文谦摸了摸不算长的胡须,“娘今日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汪氏看了看张三姑,“老大,今日双喜临门。张三姑一向名声不错,没听说她在哪里害过人。两个丫头担心亲娘,一时焦急也是有的。吴大嫂,你刚才在一边,你来说说。”
  另一位产婆姓吴,吴婆子虽然名气没有张三姑大,也是经年的产婆了,“回老太太,这一胎双生,后面一个时常有不正的,若是艰难,调一调位置也使得。若是还有把子力气,只要不是坐莲花,拼一口气也能生出来。有人调了更好,有人调了,就……”
  后面的话她虽然没说,但大伙儿都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每天早上6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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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论责任妯娌吵架
  刘文谦能抗住多少年不纳妾,心里自然是看中魏氏的。
  两个女儿都说这婆子有问题,且刘悦薇那句族里人人都盼着他绝后的话让他心里不得不起疑。他辛辛苦苦一二十年,自然不想让家产落到旁人头上。
  有许多人劝他,亲侄儿和儿子有什么区别。留女儿招婿,生再多儿子,说白了也是别人家的。
  刘文谦嘴上客气心里骂娘,亲侄儿既然和儿子一样,你们一个个的怎么不把家业给侄儿?女儿是我亲生的,难道不比隔了肚皮的侄儿贴心?
  他之所以把女儿们养的都比较刚强,就是想告诉众人,就算他没儿子,他三个女儿拿出来,没有一个孬的。
  吴婆子说的话比较客观,张三姑此举看起来似乎有些多余,但谁也不能说她百分百真做错了。
  刘文谦想到房里的魏氏和一双儿女,以及女婿家传来的喜讯,收了笑容。他心里也清楚,今日之事,只能先按下不提。
  这些三姑六婆,自来喜欢干些不正当的勾当。等办完了家里的喜事,他再细细寻访。若真是清白,到时候送上一份表礼,算是赔罪。若是有人在中间动手脚,哼,他就算之前没儿子,也不代表人人都可以把他当做一块肥肉。
  “去衙门倒也不至于,小女见张三姑推孩子,救母心切,一时情急动了手。不过,此事三姑也有责任。内子既然胎位不正,自然应该先与家人商议,岂可轻易私自动手?若是失了手,三姑拍拍手走了,我刘家岂能受得住?还有吴妈妈,我家本来先请的你,你岂能万事都听三姑做主?”
  刘文谦三言两语就把责任都推到张三姑和吴婆子身上,张三姑私自动手调胎位,不管有没有内情,这等轻易断人生死的事情,自然不能放过。吴婆子见张三姑做主了,就在一边干看着,也跑不了责任。
  张三姑擦了擦脸,“也是我老婆子急了,没和贵府商议,二位姑娘打的对,我老婆子再没一句怨言。万幸太太平安生产,还请大老爷放过我这一回,我回去后吃斋念佛,为姑娘和哥儿祈福。”
  刘文谦阖下眼帘,还没等他回答,刘悦薇插了句话,“爹,前头四妹妹耗时久。弟弟在里头等了许久了,本来要出来了,又被推了进去,谁晓得有没有受伤。”
  上辈子孩子生出来就没气儿了,刘悦薇断定就是这产婆弄的鬼。
  这两句话一出,顿时让两位产婆心里的侥幸又减少了两分。
  张三姑讪讪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咬了咬牙,“是我老婆子的错,这样,刘太太满月前,我老婆子每日过来,伺候太太和新得的哥儿姐儿。”
  刘文谦本来想拒绝,刘悦薇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刘文谦知道这个女儿虽然一向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但主意很正。今日若不是她强行带着大女儿要进去,谁也不知道张三姑私自动了手脚。
  刘文谦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麻烦二位了。等会子大夫来了,若是孩子无碍也就罢了,若是有个什么,二位可要给我个说法。”
  张三姑的心往下沉,咬了咬牙,“刘老爷放心,若是哥儿哪里不好,我老婆子任打认罚。”
  说话的功夫,张大夫来了。
  他给魏氏号过脉,点头说无碍。又看了看两个孩子,让人喂两个孩子一人喝了一口米汤,然后摸了摸胡须,“还好,会吃东西,且先养一养再说,想来是无碍的。”
  刘文谦再三道谢,送走了张大夫。
  张三姑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
  刘文谦盯着这婆子,“三姑且回去吧,路上有石头,三姑可要好生看着路,不能走的地方,可别下脚。”
  张三姑的笑容卡在脸上,刘文谦话里的威胁她何尝听不出来。
  吴婆子内心有些后悔,她不该盲目信任张三姑,本来龙凤双生,能得份大赏钱,这下子好了,鸡飞蛋打。
  二人一起怏怏地走了,站在汪氏身后的徐氏眼神又闪了闪。这一瞬间,又被刘悦薇捕捉到了。
  等二位产婆走了,刘文谦再次开口,“娘,您回去歇着吧。悦妍,你晌午别走了,帮着照看半天,让喜妈妈和花罗给你帮忙。悦薇,家里的事情,你好生照看着。”
  汪氏笑着接口,“老大,你这总算有后了,我心里高兴的什么似的。你不在家里歇几日?陪一陪你媳妇和几个孩子,铺子里的事情,让老二帮你张罗几天也使得。掌柜和伙计们都是做熟了的,他只管出个人看着就行。”
  汪氏有自己的私心,老大家资丰厚,老二屁都没有。原来还想着把三郎过继过来,等老二老了自然也不用担心了,但如今大房有了儿子,过继的事情自然谈不成了,只能从别的地方想主意了。
  谁知一向孝顺的刘文谦却一口拒绝了,“娘,二弟最近不是学着给人做经纪?王经纪轻易可不收徒弟,我还是托了郑大哥的路子才给他寻了这个师傅,让他好生学一学,以后也是门长久的买卖。儿子如今有了后,还有三个女儿要发嫁,更得多干活才行,岂能在家里闲着。”
  刘文谦以前对二弟偶尔揩点油水的事情并不在意,只要不是图谋他的家业,不欺负他几个女儿,针头线脑的便宜,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今日之事蹊跷,为甚突然多请了个产婆,还出了岔子。刘悦薇说的绝户两个字,重重地压在他心口。
  儿子才出生,他不能掉以轻心。家里的事情,一概不能让外人插手。
  汪氏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再说话。
  原来刘家兄弟并未分家,刘文谦能干,刘文远跟着他哥享福,等刘文谦做生意亏了本,欠了一屁股债,汪氏立刻做主把老二刘文远分出去了,她自己仍旧和老大住在一起。
  后来郑家相助,刘文谦东山再起,积累了丰厚的家资。除了绸缎庄,还开了家当铺,又买了几家铺面出租,城外有两个大田庄。
  刘文远和徐氏悔的肠子都青了,要回来和大哥一起奉养老母。汪氏自然是愿意的,但刘文谦二话不说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还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魏氏打理,让汪氏只管吃喝享福。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汪氏都要分给二儿子一份。寻常吃的喝的,魏氏大方的很,但家里铺面田产的收益岂能分给二房?刘文谦夫妇只要不答应,汪氏就去族长家里哭泣,说魏氏不孝顺,又没生儿子,要休了她。
  刘文谦不好直接和老娘吵架,经常往族长家里送礼。族长太太岳氏是个公证人,又得了刘文谦的礼,每回好言相劝,软硬皆施把汪氏打发回来。
  大女儿出嫁时,刘文谦置办了厚厚的嫁妆,徐氏心疼的直骂刘文谦下辈子还是个绝户头。
  她觉得,那都是她儿子的钱。
  她忍不住到魏氏面前说闲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嫁妆太厚了。
  魏氏当时一句话就给她顶回去了,“二弟妹,你就是嫁妆太薄了,刚入门时才总是愤愤不平。”
  徐氏气得肝疼,“大嫂也别忒向外了,难道不为老了之后考虑?你又没个儿子,不留些家业,以后谁给你养老?”
  魏氏盯着徐氏看,她再不发威,这贱人就想爬到她头上去了。
  魏氏抬起下巴看着她,“我老了如何,和弟妹有什么相干?就算我死了曝尸荒野,也不用现在就受人闲气。再说了,儿子多了有什么用,若养成了废物,还不如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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