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 什么都行, 你可别哭了。”
孟琪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哥哥,其实也不是她想哭, 就是这具身体大概真的是水做的,稍微有点什么就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那你去帮我打听一下七皇子会不会去龙舟会嘛。”
孟钧无奈了,“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打听。真是的,你怎么就对那个七皇子如此关心。”
“哥, 我明晚再来找你。还有,这事你不许告诉别人, 不然我就跟爹娘说你不专心读书,偷摸看闲书,还把闲书给我看。”孟琪认真的威胁孟钧。
孟钧瞪大了眼,“你这倒打一耙的!”
孟琪哼哼两声, 孟钧只好揉揉她的头:“放心吧, 我不告诉别人。不过……”他想劝妹妹离七皇子远一些,但看着孟琪的双眼,这话他又说不出口了,算了, 只要妹妹开心就好。她要真想选七皇子, 大不了护国公府倾尽全力遍访天下名医为七皇子治腿就好。
第二天,孟琪翘首以待, 打发银蕊往二门跑了好几趟,询问五少爷是否回来了。
玉蕊打趣道:“姑娘今儿个一天做什么都不得劲,五少爷若是再不回来,只怕姑娘就要亲自跑到二门去守着了。”
孟琪翻了个白眼,这背主的丫鬟,她还没收拾她呢,居然还搞取笑她。
玉蕊之前一直是原女主跟前最得脸的丫鬟,原女主傻白甜软得跟包子似的,丫鬟同她说笑,她也不会在意,故而,玉蕊说起话来就没有太过顾忌。
孟琪穿过来之后,一直没有动玉蕊,还是同之前一样,对她和颜悦色的。因为没了玉蕊,白景曜也会收买其他人,于其不知道谁是敌人,还不如把敌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严防死守来得安全。
孟钧刚一进大门,就有家里的小厮过来告知:“姑娘今儿个有急事找五少爷,都派银蕊姑娘在二门问了好几次了。”
孟钧叹气,他今日递了牌子进宫,特意去了皇子所,见到了七皇子。他必须承认,七皇子无论是品貌才学都是诸皇子中最拔尖的,但就是那双腿,整整四年了,七皇子依旧没能站起来,也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
很可惜,但这就是命。
孟钧派人去二门往里传了话,不大会儿功夫,银蕊就过来了。孟钧板着一张脸说:“回去告诉你家姑娘吧,初五会去。”
只是“初五会去”四个字,便让孟琪高兴地跳了起来。
五月初五,端午节,也是赛龙舟的决赛日。
护国公府的龙舟自然是进了决赛了,老牌劲旅中八王爷家的,镇国公府的、安宁侯府、镇西侯府进入了决赛,而永昌侯府和昌盛侯府却被淘汰了。另外五支进入决赛的龙舟则是几位皇子的龙舟。
孟琪刚坐进护国公府的凉棚里,皇后就派了贴身的嬷嬷过来,“娘娘请郡主过去说话。”
孟琪赶忙站起身,恭敬道:“还请嬷嬷带路。”
皇后见到孟琪,便拉着她坐下,“在外面就不用那些虚礼了,你这些日子怎么也不进宫了?”
孟琪微垂着头做羞涩状,“这些日子都跟着我娘学管家呢。”
皇后就笑起来,“是该好好学了。”
即便将来是嫁入宫中,作为一宫之主也得会管理后宫诸事才行。
说话间,各皇子都过来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一脸的我懂的的表情,把他们都留下说话了。
七皇子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小内侍推着轮椅。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娘娘的脸色便冷了些,“免礼,你身子不好,不用刻意过来请安的。”
孟琪偷偷抬眼看去,见到熟悉的人,便冲他眨了眨眼睛。
白羽笙心领神会,他不动声色地和皇后说着话:“多谢母后关心,儿臣今日身体好多了。”
皇后叹一口气,“正好,他们也都在这儿,你也留下来吧。”
本来各皇子都有自己的凉棚的,但现在几个兄弟都聚到皇后这边来了,皇后又有意让孟琪同几位皇子多接触一下,便没让他们再回自己的凉棚。
皇子们按照齿序坐下,不多时,一名太监捧着用红绸盖着的托盘走进来。
“来跟各位主子讨个喜。”
皇后微微一笑,从手腕上褪下个嵌了各色宝石的金镯子,“押护国公府赢。”东西不算贵重,就是为了凑个热闹。
见皇后下注了,众人纷纷出手,各位皇子自然是下注自家的龙舟胜。
孟琪放了个荷包在托盘上,“我也押护国公府赢。”然后作天真状,快步走到白羽笙身边,“七殿下,你怎么没下注啊?”
白羽笙垂着眼帘,“不知该下注哪家,还请福安郡主给个提示。”
众人都看过来,皇后心中诧异,孟琪这些日子,进宫之时也不是没有碰到过来给她请安的皇子,但每次遇到孟琪都是远远地躲着,并未见她同哪个皇子有什么亲密一点的举动。若不是这样,今日皇后也不会让几位皇子都留在自己的凉棚里。
孟琪笑道:“你可不许下注你的那些皇兄皇弟们的龙舟,我家的龙舟一直都是魁首,快快快,要下注就下护国公府。”
白羽笙似是被她闹得无奈了,解下身上的荷包放进那内侍的托盘里,“押护国公府。”
内侍笑眯眯的做了记录,然后捧着托盘退出去了。
孟琪就顺势坐在了白羽笙的身旁,“你这个位置的视线不错。”
白羽笙心中好笑,不错什么啊,这个位置离皇后最远,而且前面有颗柳树挡着视线了。
皇后狐疑的打量两人半天,却没有开口。
白景曜的视线时不时的扫过来,他城府极深,虽然心里极为不快,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反倒是八皇子撅着嘴,“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了郡主,这些日子都不来找我玩。”
孟琪呵呵两声,直截了当地说:“我以前也不找你玩啊。”
八皇子被她一噎,顿时脸皮涨得通红,他恶狠狠瞪孟琪一眼,就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三皇子笑道:“八皇弟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这话外音,在场的谁听不出来啊。
八皇子冷哼一声,“自是比不得三皇兄成熟稳重。”
远处一声尖锐的哨声,锣鼓齐鸣,龙舟赛正式开始。
他们这里是终点处,若是想看清比赛,最好是走到凉棚外面。
孟琪嫌弃那几位皇子,便站起身对白羽笙说:“七殿下,臣女推您出去看看比赛吧。”
白羽笙微笑颔首,“有劳郡主了。”
孟琪挤走伺候白羽笙的小太监,亲自推着轮椅出了凉棚,小太监哭丧着脸追了出来。其他几名皇子也坐不住了,都跟在后面出了凉棚,一来有自己的龙舟参赛,二来要努力往福安郡主跟前凑。
皇后见他们都出去了,便诧异地同一旁的蔡嬷嬷低语:“哀家怎么觉得琪儿和小七十分投缘的样子啊,以前也没见他两走得这般近。”
蔡嬷嬷琢磨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老奴觉得,大抵郡主并不喜欢几位殿下,才用了这么个法子婉转的告诉娘娘。”
皇后细细想了想,认同了蔡嬷嬷的话,连道可惜。
“陛下和哀家都是真心喜欢琪儿的,但若她实在不喜几个皇儿,就由着她吧。”
蔡嬷嬷叹道:“娘娘可真是把福安郡主捧在手心上疼。”
“那孩子乖巧,可人疼。再说了,当年若不是护国公和世子拼死保护,我和陛下只怕早就……”
“娘娘!事情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皇后看着凉棚外,正依偎在白羽笙身旁说话的孟琪,喃喃道:“其实,小七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母亲走得早,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长这么大,人品样貌才学都出众,可当年怎么就中了毒呢?”
蔡嬷嬷不说话了,七皇子当年到底为什么中毒,皇帝是命人彻查过一阵子的,但许久没有结果,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皇上子嗣多,七殿下又不是个会卖乖讨巧的,陛下自然对他没有多少感情,七殿下将来就是个闲散王爷,甭管哪位皇子上台,他都不会对别人构成威胁,反而比其他皇子更安全。
但倘若七皇子娶了福安郡主呢?
河道长长,几艘龙舟齐头并进,但护国公府的却早把他们甩开一个身位。
孟琪本来想和白羽笙说说话的,但几只讨厌的苍蝇围着她久久不肯散去,不管她如何拿言语刺激,就是对她不离不弃。
她气鼓鼓地撅着嘴,哪怕护国公府的龙舟已经遥遥领先,都不能让她开心起来。
白羽笙递了块糕点过来,“瞧你,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
孟琪一边吃一边问他:“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当年中毒了,毒素被逼到腿部,就不能行走了。”
“那……”
龙舟已经近了,锣鼓喧天,几名皇子的视线终于被比赛吸引过去。白羽笙借机塞了张纸条给孟琪,孟琪指尖轻轻一勾,便把纸条藏进了衣袖里。
最终胜利的果然还是护国公府的龙舟,孟五哥站在船头,鼓槌重重一击,鼓声震天。
孟琪拍着手,大喊:“好样的!”
孟钧看到她就冲她挥挥手,龙舟上其他孟家的小子也咧着嘴冲着她笑。
第79章 暴君的病娇皇后6
孟琪回到自己的房中, 摈退了丫鬟们,这才从袖口中取出那张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万佛寺三个字。
但孟琪明白,这是白羽笙约她去万佛寺见面。
第二天一早, 孟琪就跟老太太撒娇, “祖母, 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里佛祖跟我说,让我去万佛寺吃斋念佛一段时间, 身体就会好起来。”
老太太虽然半信半疑,但到底舍不得宝贝孙女离开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怎么行!”
“祖母,您就让我去吧,您不知道, 那些药可苦了,我真是不爱喝。”
女儿的身体健康是何氏最大的心病, 太弱了,早上吹着风,晚上就会烧起来,这些年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药, 当年还没桌脚高的小娃娃, 被药苦得嚎啕大哭,抱着她的腿说:“娘亲,好苦呀,琪儿不要喝。”
于是她劝道:“母亲, 就让琪儿去吧, 就去十天。我先去和方丈说一声,这十日关好山门, 莫要让闲杂人等进出。咱们再多派些人去伺候她,咱家的小子里不用念书的,跟着过去几个。”
老太太犹豫了,“这……”
孟琪趁机拉着她的袖口摇晃,“让我去吧,让我去吧。孙女没多少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这话一说出来,老太太心立刻就软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孙女长大了,及笄之后就该嫁人了,“去吧,去吧。伺候你的丫鬟全带去,我这边再把串珠、念珠两个借给你用两天。”
串珠、念珠两人赶忙上前行礼,“老太太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姑娘。”
孟琪咬了咬唇,人多碍事啊,不过能去就是胜利,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好了。
“那我们明日出发吧。”
何氏便起身道:“老太太,媳妇这就去安排下人和万佛寺打声招呼。”
孟琪笑吟吟回了含香院,“金蕊,你们几个收拾东西,咱们要去万佛寺住上几日。”
银蕊探出脑袋来:“姑娘怎么想着去万佛寺了?”
孟琪眉眼含笑,“昨儿夜里梦到佛祖了,我跟他许了愿,佛祖说,梦里许得不作数,要去寺里诚心诚意地拜一番才行。”
金蕊打趣道:“姑娘许了什么愿?”
“我呀……我跟佛祖许愿,要给咱们家金蕊找一位得意郎君!”孟琪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金蕊脸涨得通红,跺了跺脚:“姑娘就会取笑奴婢。”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银蕊捂着嘴笑,“姑娘怎么就只给金蕊姐姐一个人许愿呢。”
孟琪点了下她的鼻尖,“放心,也给你许了。”
银蕊大大方方地说:“那我要一个生得好看的!”
孟琪奇道:“只要生得好看吗?你不想要个上进的家里条件好的?”
银蕊摇摇头,“不用,奴婢可是您的贴身丫鬟,将来还要给您做身边的管家婆子呢。夫君上进不上进家里有没有钱都不重要,我养得起来。但一定要生得好看!太丑了,我受不了。”
孟琪一怔,哈哈大笑起来。
“银蕊姐姐,你可真是的,在姑娘面前这般胡说!羞也不羞!”玉蕊捧着果盘进来,轻轻放在孟琪面前,“姑娘,新鲜的杨梅。”
银蕊啐了玉蕊一口,“你别光说我,昨儿个我见你拿着支钗又是羞涩又是甜笑,快说,是哪个送你的。”
玉蕊脸色顿时变了,“不是……那是……是我自己买的。”
银蕊瞥她一眼,那钗现在就插在玉蕊头上,倒是不值钱,不过是支竹钗,但应该是玉蕊心上人送的。银蕊觉得玉蕊大抵是不好意思了,便上前替孟琪挽了袖子,伺候孟琪净手。
孟琪捻了一个杨梅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玉蕊,玉蕊脸色有些发青,眼神慌乱,孟琪心里冷哼。
看来尊贵的六皇子已经和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搭上了线,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借由这个丫鬟的嘴传递到白景曜的耳中。
六皇子真是好心计啊,一支亲手做的竹钗,看上去十分的不起眼又不值钱,但在女子心中,自己爱慕的男人亲手为自己做的礼物当真是世界上最贵重的了。
只是不知道等六皇子知道万佛寺一行之后,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呢。
她很期待呢。
第二天一早,护国公府驶出数辆马车,孟琪让玉蕊和金蕊陪着自己坐了一辆车,银蕊和仙蕊坐了放了箱笼的两辆车,虽然只是去礼佛几日,但孟琪惯用的香炉、看得书,还有其他许多物件全都带上了,就跟搬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