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是按照生日来吗?”陈佳肴问。
尤点点说:“阳历生日。”
陈佳肴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尤点点:“……农历呢?”
“二月二。”
“哟。龙抬头。”身后陈稳插话。
尤点点“嘁”了一声:“有你什么事啊。”
陈稳冷笑一声,没说话。
尤点点见状把本子哗啦啦翻得更响。
陈佳肴默默与童飒对视了一眼,童飒扶额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尤点点又问了陈佳肴年份,推算出陈佳肴的阳历生日。
“三月七号。”尤点点说,“双鱼座!让我来看看双鱼座的这周运势。”
“逆位权杖三,逆位宝剑二,逆位圣杯首牌,逆位圣杯侍从。”尤点点说。
陈佳肴被尤点点弄得有点紧张,“什么是逆位啊?还有正位吗?”
“有啊,一般正是好,逆是差,但也不全是哈,比如宝剑无,逆就比正的好。”
陈佳肴问:“那我有吗?”
“没有。”
陈佳肴:“……”
尤点点无辜:“是你问我什么区别的。”
陈佳肴:“嗯嗯嗯,是我莽撞了。”
尤点点故作成熟地摸了摸陈佳肴的脑袋,“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陈佳肴:“……”
“好咧,让我来看看哈。”尤点点翻了翻书,“事业……咱们是学生,事业就是学习,喔唷,不错哦,团队合作非常好,而且有升职加薪的迹象,应该是这周周考成绩还不错。再看看学习状态,本周会有其他人给你温暖的鼓励!可以期待一下哟!”
陈佳肴其实不是特别信这个,听到这里已经没了多大的兴趣,“还有其他的吗?”
“有啊!爱情啊!”尤点点喊了一声。
陈佳肴呼吸一滞,随后心跳缓缓加快,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往杂志上瞄。
紧接着听到尤点点说:“本周有桃花,哇!可能会遇到新人哦!长期合作的人几率更大哦!”
陈佳肴眨了眨眼睛,“什么是长期合作的人啊?”
身后陈稳冷不丁开口到:“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个呢?“
陈佳肴一顿,脸“唰”一下涨了一层红。
尤点点拧眉,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陈稳又冲她冷笑一声,起身走向讲台,脸色不太好地让大家晨读声音大点。
童飒没忍住,戳了下尤点点:“你呢?这周运势怎么样?”
尤点点“哼”一声,“我根本不用看!我这周桃花烂透了!说不定还会出现戴绿帽子的情况!”
童飒:“……”
那这就很严重了。
她扭头准备联合陈佳肴继续打探,结果发现陈佳肴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都怎么了?
童飒撞了下陈佳肴的胳膊。
陈佳肴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怎、怎么了?”
童飒眼睛一眯,“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
陈佳肴心虚地躲开童飒窥探的目光,“没什么,先晨读,快点,班长要生气了。”
童飒心想他那脸色一看就不是跟我们生气,还要追问,丁蓝从后门进来,童飒忙不迭拿起英语书放在脸前,背得认真。
因为尤点点和陈稳的事情,大家中午吃饭都没坐一桌。
陈佳肴看了眼隔壁桌的陈稳,又看了眼自己对面的尤点点,无奈叹气。
尤点点起初还没什么反应,一口一口往嘴里扒饭,小仓鼠一样,结果只见腮鼓不见喉咙咽,没一会儿就吃不下去了。
然后开始掉眼泪。
陈佳肴清晰地看到尤点点一滴眼泪落在碗里,她惊了一下,正要递纸巾,下一秒旁边座的陈稳站了起来。
径直走到尤点点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把尤点点拉走了。
尤点点各种挣扎,但终究拗不过陈稳一米八的男生。
直到俩人消失在食堂,陈佳肴还瞪着眼睛。
童飒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回神了宝贝儿。”
陈佳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而后脸红了一大片,非常不可置信地说:“他、他们、他们在学校就这样……啊?”
童飒见怪不怪说:“他们小学就拉手了,初中就拥抱了,高中没进门就接吻了,我估摸着大学毕业孩子都能上幼儿园了。”
陈佳肴:“……”
大概是同学故事太精彩,以至于陈佳肴晚上做题的时候耳边不停地回响童飒对陈稳和尤点点青梅竹马爱情故事的总结。
除此之外,眼前还会循环播放陈稳拉走尤点点的身影。
她想着,笔尖始终落在课本一处,渐渐晕染出了痕迹。
直到身后忽然碾过来一层压力,陈佳肴猛地回神,扭头——
没有碰撞的疼痛感,反而是额头贴上一层清凉。
陈佳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微微抬头,对上周延礼低垂的目光。
周延礼的手掌还在陈佳肴额上,他轻轻往后一推,嗓音低沉沙哑,“怎么回事,遇到不会的题了?”
冬日的夜晚比夏日更沉静,男人嗓音在这一刻莫名其妙显露出几分缠绵旖旎来。
呼吸喷在耳后,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瞬间染上一抹红,陈佳肴不由自主浑身僵硬,好像身上每一寸肌肤都不是自己的。
她甚至连头都没办法拧回去,只是傻傻低“啊”了一声。
好似在默认周延礼的说法。
但其实她脑子里一团浆糊。
因为额头那一块肌肤相贴的地方越来越热。
她喉咙都有些发烫。
“哪一题。”周延礼又轻轻推了一下。
陈佳肴这才回神,手忙脚乱低下头,手心的汗溢出,她差点握不住笔。
“这、这题。”陈佳肴随便点了一道。
周延礼目光垂落,嗓音沉沉点出题目考点。
他讲题一向挑重点,从不废话一句。
说完问:“懂了吗?”
陈佳肴恍恍惚惚地点头,然后抬头,看向周延礼,问:“你感冒还没好吗?”
周延礼一顿,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题本,原本苛刻严厉的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咽了回去。
他抬眸对上陈佳肴清亮的眼睛,那双漆黑纯粹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
他不动声色蹙了蹙眉,而后平淡出声:“快好了,你写你的。”
陈佳肴却又问:“你今晚吃药了吗?”
周延礼目光再次挪向陈佳肴的脸。
陈佳肴一言不发沉默两三秒,而后起身离开书房。
房门关上,周延礼看着桌子上摆得规规矩矩的题本和笔,眉头明显拧深一分。
房门再次被推开,陈佳肴把水杯和药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笔低头写题。
小姑娘动作很轻,以至于水杯里的水只颠簸了几秒便平稳下来。
一如周延礼的心。
他又看了眼陈佳肴,才端水喝药。
颈间喉结滚动,泄露了男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
一种微妙的情绪刺激了陈佳肴的情绪,她看着周延礼被水润过的唇,难以自制地咽了下的喉。
她想到,接吻那两个字。
夜凉如水,身上棉被柔软,脑后枕头也是绵软且透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很快进入梦乡。
陈佳肴因为白天累,晚上一向睡得很沉。
从第一晚睡在这张床上,她的睡眠质量就出乎意料得好。
今晚依旧。
甚至更甚。
因为今晚有糖。
陈佳肴又闻到了糖葫芦的味道,细腻绵长的甜,她含在嘴里,舌尖轻舔,糖液流了满满口腔,也舍不得咽下。
渐渐的,糖变得柔软,又有些凉,但是又很烫。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陈佳肴缓缓睁眼,她看到了周延礼垂敛的眼睫。
夜梦惊醒。
天光大亮。
人类一向难捱悱恻的情感,天亮以后更难隐匿。
-
这周末不考试,周延礼学校有事,一大早就走了。
陈佳肴早饭后去小区散步,探望小灰猫的时候发现它碗里又添了新粮和水,水还是温的。
真是只幸运的小猫儿。
中午徐阿姨来做饭,陈佳肴在旁边帮忙,徐阿姨倒牛奶的时候,陈佳肴面色如常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玻璃杯。
“用这个吧。”
徐阿姨一看,“哎呀,今天怎么那么乖,愿意多喝一点了啊。”
陈佳肴笑笑没说话。
下午做题陈佳肴也几乎没怎么离开过水杯,她进进出出地倒水,喝掉,再倒。
然后同样进进出出卫生间。
下午五点多,陈佳肴出了书房。
难得有时间,坐在客厅沙发找了个之前童飒推荐的综艺看。
边看边拍张照片发到群里。
童飒:哟。
童飒:居然有时间看电视了。
童飒:小阿肴你飘了啊。
陈佳肴:看一会儿,你们都吃饭了吗?
尤点点:还没,我爸妈今天不在家,我准备吃泡面。
陈佳肴:哇,其实我也挺想泡面的。但是家里人不让。
陈稳:开门。
陈佳肴:?
童飒:@及格肴,来,小宝贝儿,跟我一起玩消失。
陈佳肴后知后觉想起来,陈稳和尤点点好像是邻居来着。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陈佳肴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陈稳口中的“开门”到底是跟谁的。
她放下手机去开门,门外居然站着陆寻,以及一个小男孩。
是陆寻儿子。
“校、校长?”陈佳肴很惊讶,“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陆寻递进来一个礼盒,“朋友送的,刚好路过这儿,给你们带过来一盒。”
说着探头往里看,“你家周教授不在家啊?”
你家周教授……
陈佳肴抿了抿唇,眉眼弯弯,说:“他今天学校有事。”
“真忙。”陆寻说,“我就不进去了,还有事。”
说完又想起什么,“诶?那你晚上吃什么啊?”
陈佳肴说:“有阿姨。”
陆寻拧眉,“什么阿姨?家里请阿姨了?”
陈佳肴还没来得及说是,陆寻自己先否定了自己说:“不可能,周教授要是往家里请阿姨,以后我家就不请阿姨了。”
陈佳肴一顿,没先说别的,而是问:“为什么啊?”
陆寻说:“他不爱陌生人进他家啊,这人领地意识很强的,那么多年一个阿姨都没请过。”
陈佳肴瞬间就懂了。
怪不得徐阿姨每次都把家里收拾得仿佛没来过人一样。
也怪不得周延礼在家的时候,徐阿姨一次都没来过。
这个阿姨,是周延礼打破了自己的规矩,只为留下照顾她的。
这个男人,是真的什么都没说过。
却又总能让她一步步沦陷在他给的温柔里。
以后,以后如果身边没有了他,她该怎么办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零点前。
第23章 偏袒
十二月中旬, 平城迎来又一次降温。
陈佳肴被暖气热醒,慢吞吞从被窝里爬出来,拉开窗帘, 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房子位居十几楼,站在窗边一眼看过去, 整个平城好像就在手边。
但又因为茫茫雾气,显得神秘又不可触摸。
不知不觉, 她已经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四季。
周末照常周考,周内出成绩。
陈佳肴这学期的分数和名次一直在稳步上升, 每次分数下来丁蓝都会冲她笑笑, 然后拿她做正面教材激励其他人。
陈佳肴本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要的根本不仅仅只有这些。
“啊, 马上要去上体育课了。”童飒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 “这气温这冷风,离了暖气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宗健作为体育委员非常善心地提醒道:“下学期要会考,还有体考, 你一天天就趴着吧,到时候八百米有你受的。”
陈佳肴听后一愣, “什么会考?什么体考?”
宗健很意外, “你不知道?”
陈佳肴的表情告诉所有人, 她不知道。
于是解释了一番,陈佳肴第一次如此积极地上体育课。
课后拉着童飒问:“会影响高考成绩吗?我跑不了八百怎么办?我每次都跑好慢的,还有什么?跳远有多远啊?跟我们平时一样吗?”
童飒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不是,体考总共没多少分的,丢个一两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陈佳肴低落地摇摇头, 不再说话。
他们不懂。
他们不懂她有多需要这些分数。
于她而言,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阿拉伯数字组合,是她靠近周延礼的每一步。
晚上放学,天色已经沉地能滴出水来。
月如钩,颜色浅白,悬挂天幕一角,偶尔被乌云遮挡。
陈佳肴脖子上套着围巾,呼吸间吐出浓浓的白气。她头上也戴着针线帽,再次剪短的头发贴在脖子里,阻挡了风的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