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寐难求——十二相识
时间:2020-12-16 09:21:28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红毯,明星们在门口下车,被狗仔们的长枪短炮拍过之后才进会场。
  各种摄影设备,各种工作人员,一场订婚宴,倒像是什么高级的慈善酒会,明星们摆完ose就要去捐钱了似的。
  电视就这么开着,程岁安一边打扫房间一边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
  主角男女就要登场,程岁安放下手里的事情。
  电视里的安陆菲穿一身定制长裙,带着碎钻的裙摆包裹着玲珑身材,长发卷曲着垂至腰际,妆容无比精致,镜头拉近都看不到一点毛孔。
  唇边带着一点笑容,眼下那颗玫瑰色泪痣让她看上去温柔又俏皮。
  程岁安脑海里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在一次收拾文野衣服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好几个人的合影,程岁安只看了一眼就被文野抢走了。
  “别随便动我东西。”
  可事实上程岁安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长着泪痣的女孩,她还好奇:“这是谁啊?好漂亮。”
  文野与有荣焉:“我高中同学,漂亮吧?我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惊艳。”
  惊艳。
  现在程岁安终于理解了。
  每次看到都会觉得惊艳的人,该多么漂亮。
  可能是程岁安太敏感,或者说她太了解文野。
  文野夸赞她的一瞬间程岁安就听到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
  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和她眉眼间有一点相似?尤其是那颗泪痣。
  还记得她和文野第一次见面,文野醉意朦胧埋在她脖颈叫她安安的场景。
  程岁安试探性的问:“她叫安安,是吗?”
  文野挑眉:“你认识她?”
  程岁安就确定了。
  陈媚说得一点没错,程岁安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安陆菲这个人。
  知道她自己在文野心里的真正身份。
  她也有纠结过,这是一场飞蛾扑火,除了粉身碎骨不可能有其他结局。
  但是程岁安离不开。
  她离不开文野,也有一点不甘心。
  她在赌,赌时间能培养出爱情,赌上她所有的青春,一定能换来文野回头,哪怕只有他一点点的真心。
  也算她赢。
  所以程岁安是不计较的,不计较文野有多少个女人,不计较他有多爱玩,有多花心。
  她们不可能有她这样爱他,更没有她这样的时间基础。
  等到文野意识到是她一直陪在身边,自然就会爱上她。
  这就是程岁安执着的原因。
  其实就连陈媚最后的猜测都没有错。
  曾有一段时间文野厌倦程岁安。几乎半个月都没有来找过她。
  程岁安出门染了头发,换了裙子,给文野打电话让他过来。
  那天文野连着要了她很多次,几乎疯狂的做,房间的每一处都留下他们爱过的痕迹。
  这样卷曲的头发,漂亮的裙子,再加上她的泪痣,是不是很像某个人?
  这样的事情程岁安就只做过那一次,因为当文野带她到达顶峰时,叫的是“安安”这个名字。
  程岁安的心仿佛被刀狠狠划过。
  这不是爱情,更不是她想要的真心。
  这是一场愚蠢至极的自取其辱,是濒死之人丧失理智的饮鸩止渴。
  程岁安在一声声的“安安”中告诉自己,以后,哪怕思念他到死,都不会再这么做。
  时间总是会冲淡一切感觉,可这些记忆太过苦涩,即使被冲淡一些,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苦不堪言,令人难过至极。
  电视里戛然而止的音乐拉回程岁安的思绪。
  漂亮的女主人公表情管理失败,不可置信的看着穿着西装的男人。
  祁刚甚至还在顽劣的笑,他朝大家点了点头。
  “对,你们没有听错,”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跟安陆菲小姐订婚,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他扭头看向安陆菲,斜斜的咧了咧嘴角:“抱歉啊。”
  这场事故突如其来,从现场切到的几个观众的画面来看,新郎突然悔婚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直播被迫中断,可是祁刚说话的视频还是挂上热搜,评论区里争吵不下。
  有人说祁刚是真性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她就没办法和她在一起。
  有人说祁刚要是真的一开始就不想在一起可以私下和女生说,何必现在闹成这样。
  还有人说这场订婚直播就是为了博眼球赚热度,现在两位主角背后的公司全都股价暴涨。
  这和爱情有什么关系,这不过就是一场利益交换。
  说不定人两个人都愿意。
  程岁安关了评论,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今天晚上文野应该又不回来了。
  程岁安放下手机,窗外的雪景很美,夕阳西垂,朦胧胧的金光映在白雪上。
  房间安静得不像话。
  程岁安找出一张干净的画纸,慢吞吞的支起画板,手机里找出一支舒缓的轻音乐。
  她早习惯了等待文野时的安静。
  现在也不例外。
  -
  文野赶到酒店的时候,安陆菲还穿着订婚长裙,蹲在地上哭成泪人。
  看到文野的身影,安陆菲立马起身,哭着抱住文野。
  脸上的妆还没卸,被眼泪冲刷成一条一条的。
  抱住文野的时候,文野在心里别扭了好一阵。
  周围都是来参加宴会的朋友,还有安陆菲的母亲。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做呢这个祁刚真的是……”
  安陆菲哭得伤心,手上都没有力气抱他了,只能揪着他的西装,头抵在他肩膀。
  “行了行了。”平时最能说会道的文野,安慰起人来竟然有些匮乏:“行了别哭了。”
  “我现在,我现在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被未婚夫悔婚。”安陆菲带着浓浓的鼻音:“全场直播,他弄这个全场直播就是为了让我难堪的。”
  文野皱着眉,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
  这场直播——她会不会看到?
  安陆菲的母亲有些心疼的拍着她的背:“没有没有,别想这么多了啊。”
  安陆菲肿着一双眼:“我爸呢?为什么还没来。”
  她母亲不太好说,“你爸爸……他……工作忙。”
  两行清泪从安陆菲眼中流淌。
  周围的人都在或真情或假意的安慰着安陆菲,声音乱成一团。
  文野手机调了震动,完全没有听到电话响。
  程岁安打了第三个电话没人接之后放下了手机。
  从猫眼往外看,门口的两家人还在打架。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正画着画,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男人的暴喝。
  程岁安吓了一跳,没敢开门,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是邻居两家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打了起来。
  她在看的时候刚好其中一个男人揪着另一个人的领子把他摔在她家门上。
  一张脸直直的放大在猫眼处。
  程岁安全身一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张放大了的脸,越想越害怕,颤抖着手给文野连续打了三通电话。
  都没有人接。
  这个时间了,他应该在安慰她吧。
  怎么可能有时间管自己呢。
  程岁安回到房间,把自己锁起来,然后报了警。
  “在你家门口打起来的?”
  “是的。”
  “能说一下你家的地址吗?”
  程岁安报出这里的地址,警察说他们马上就到。
  程岁安放下手机,一个人蜷缩在床上。
  卧室没有开灯,窗外的天空想一块深蓝的宝石,天边挂着一弯淡淡月影。
  她抱着自己,似乎还是能听到门口的声音。
  这种细碎的打架声和怒骂声和记忆里的声音混到一起,她有些分辨不清。
  仿佛自己还是那个被母亲打得满地爬满地躲的小女孩。
  她在躲闪的时候听到邻居们议论,有的说她可怜,有的说这女的真不是人。
  大家都很生气,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帮她。
  因为母亲有精神病。
  精神病杀了人是不犯法的。
  所以没有人敢出手。
  母亲发起狂来完全没有理智,下手又狠又痛,时常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程岁安的童年记忆非常模糊,是因为有一次母亲打得太重,她的头撞在桌角,以前的记忆就不那么清晰了。
  只有偶尔在牵起某一个点的时候会回想起来那段恐怖的记忆。
  就比如现在。
  警察还是不来,门口的打架还在继续。
  程岁安一遍一遍回想起猫眼里那个男人的脸
 
 
第17章 新的生活
  程岁安费力的把行李箱搬到楼上。
  租的房子里面条件是不错,可是地处老旧小区,没有电梯,而且还是六楼。
  程岁安叮叮咣咣把巨大的箱子拽上楼,彻底没力气了,放下行李箱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
  房间朝南,此时温暖的阳光洒满一室,把寒冷完全隔绝在外,给室内镀上一层暖洋洋的金色。顺着窗子能遥遥看到离得不远的精神病院,里面的病人正裹着棉衣晒太阳。
  程岁安轻松许多,站起来找了个小抹布开始收拾房间。
  她喜欢干净,做事麻利,没一会儿就把小家擦得窗明几净。
  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好好摆放进来,小小的房间顿时有了人气儿。
  程岁安上网添置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小摆件,小玩意儿。
  她很痴迷于整理家务,每一处都布置得温馨,在外面工作再累,回到家也能轻松许多。
  一切收拾妥当,程岁安下楼熟悉了一下环境。
  这边住的大多是老人,下午太阳正足,吃完午饭裹着大衣坐在外面的摇椅上下棋聊天,几个小孩子蹲在旁边跟小黄狗玩。
  开放小区没有清晰的大门,车辆很少,出了门就是小吃一条街,这个时间点冒着各式各样的香味,转角那边就有一个菜市场,不算大,好在菜式多样而且便宜。
  和别墅区旁边那个进口生鲜超市,一根根被保鲜膜包起来的蔬菜大不相同。
  程岁安买了两条鱼和一点青菜回家。
  卖鱼的老板心肠很好的帮她把鱼收拾干净,回家洗一下就能直接做。
  程岁安跟老板道了谢,给自己做了一大锅鲫鱼冬笋火腿汤,就着香喷喷的白米饭,暖暖一碗汤下肚,舒服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收拾好厨房,程岁安抱着笔记本到阳台上,裹着被子看网页投简历。
  很早之前就已经把助理那边的工作交接好,邮箱里的辞职信是定时发送的。
  程岁安的个人信息是没有录入到新河集团员工系统里的,她每个月的工资都是直接从文野卡里出,也就是说她根本算不上是新河的员工。
  所以辞职对于她来说手续非常容易,跟部长说一声就行了。
  程岁安还没想好自己要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她对这个没有要求,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
  网上靠谱的不靠谱的五花八门的工作浏览了一圈,好像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技能,从十八岁起开始给文野做助理,她就没有再做过别的。
  只能随便投了几个看着挺正规的文秘的工作先碰碰运气。
  热热的喝了一点蜂蜜水,有点困了,程岁安关了电脑,去浴室洗澡。
  房间里放着她喜欢的香氛,洗完澡出来就闻到淡淡的怡人香味。
  她从不用香水,却很喜欢在家里摆一些香薰,香味很淡很暖,闻着就让人舒心。
  她翻过身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看手机消息。
  打开微信,并没有未读消息。
  程岁安便给文野编辑了一条:文野,我们分手吧。
  想了想,顺手屏蔽掉他的朋友圈。
  然后打开微博看了看,评论几乎爆掉,文字动态的那一条评论最多,大家都在问发生了什么,猜测纷纷,程岁安看了几条,脑洞开出云霄之外,有的甚至说她是个寻子多年的母亲,为了找儿子一直在画画。
  程岁安差点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有微信语音发过来,程岁安吓一跳,手机无意识点了接听。
  竟然是蔺川打过来的。
  “没打扰到你吧程助理?”
  程岁安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慵懒:“嗯,没有。”
  “刚刚你部长给我打电话,说要换一个助理跟这次合作,他说你……辞职了?”
  部长果然收到了她的辞职信,她早已做好准备,手上除了蔺川这个案子,其他都很好交接。
  “嗯,是。”
  “不在新河了?还是不在平城?”
  程岁安:“不在新河了。”
  “那你打算做什么?”
  程岁安斟酌了一下,没有直接告诉蔺川她正在找工作的事。
  “还没有打算。”
  蔺川听出她语气里的防备,低声笑:“最近我都会在平城,如果程助理也有时间,我们一起出来庆祝一下吧。”
  “庆祝??庆祝什么?”
  蔺川声音里笑意不减:“哦,我说错了,就是一起出来吃饭,也许我能在你找工作的时候从人资的角度给出一点建议呢?”
  对于蔺川的高兴,程岁安表示不解和拒绝:“不用了,谢谢蔺总,我要休息了,晚安。”
  程岁安挂了电话,手机放在旁边躺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睁开朦胧睡眼,划开屏幕接听电话。
  “你什么意思。”
  是文野的声音,程岁安心头一颤,清醒了不少,她缓缓坐起身,方醒的声音还有点哑:“什么。”
  “我问你什么意思?发的那条微信,是恶作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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