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她那样毫无底线的一直宠着他,宠他宠到就连文野本人都忘记了,感受爱的同时,也要给予,也要回应。
李明城:“好的我知道了。”
文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转头望向窗外。
李明城提前告诉了安陆菲的助理地址,直接把文野送到约定的咖啡厅。
安陆菲见文野进来,忙挥了挥手:“哎,文野!这儿呢。”
文野身上没好利索,脚下轻飘飘的,浑身没什么力气,浅浅“嗯”了一声。
“好像还是有点难受,是不是?”安陆菲一见他便心疼的皱起眉头。
文野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多了已经。”
安陆菲想起什么:“啊,对啦,我买了好多礼物给你,你现在生着病嘴里没味儿,吃点这种糖最好,我托人从日本那边买的,味道很好的,你尝尝。”
文野把糖推回去:“不用,谢谢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安陆菲自己捻了一块糖放嘴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嗯,你说。”
文野:“我没法儿跟你在一起,对不起啊。”
安陆菲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说什么?”
文野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文野你,你先别闹,缓一会儿,我给你点了咖啡,还是多奶多糖是吗?你看我都还记得你喜欢的。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陆菲很抱歉。”
安陆菲凝视着文野的眼睛,嘴里的糖忽然变了味道:“文野,你是不是还发着烧呢啊?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么?咱不闹了文野,啊,来,喝咖啡。”
文野把安陆菲递来的咖啡杯放下,“我很清醒。”
安陆菲的脸色变了又变,缓缓的喝了口咖啡,垂下眼睛。
“你喜欢了我十几年,十几年,都是骗我的吗?”
文野苦笑了一下:“可能正是因为这所谓的十年吧,让我也感到疑惑,我喜欢的到底是谁。”
一开始的确是抱着“替身”这个混蛋想法的,可是和她在一起久了,发现其实她们的性格完全不像,就连长相也并不相同。
唯就那颗泪痣,安陆菲的泪痣妩媚,程岁安的俏皮。
即使长在同一处,也是不一样的。
文野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上了程岁安,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对情人动心是非常愚蠢的一件事。
文野不觉得自己会傻到干这样的蠢事出来。
他告诉自己,对于程岁安的那些感觉,全都是因为安陆菲。
因为你把她当成了安陆菲所以你才会吃她的醋,吻她的时候才会情难自制。
三人成虎诚不欺我,这种心理暗示说多了,文野也就当了真。
等到安陆菲真的回国,和真正的她接触下来,文野才终于发现,他喜欢的远不是她了。
他只能抱程岁安,只能吻她。
他没办法和安陆菲亲密接触,一旦靠近心里的厌恶便油然而生,止也止不住。
安陆菲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到失望落寞,“你,你现阶段迷茫,还没有弄清楚你自己的感情,就好像,就好像之前我跟你说的,你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我明白,我也理解,所以文野,你跟我说这些话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放在心上,等再过一段时间,你真的明白你自己的心了,再来找我。”
文野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我也以为这种感觉是你口中的不适应,是我没搞清楚,可是现在,她……”文野停顿了一下,声音哑了又哑:“我才,我才发现,不是这样。”
听了他的话,安陆菲也顾不得表情管理了,眉头紧锁到一起:“文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啊?”
“小时候,我确实喜欢过你,你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上了中学之后我发现你的一举一动都很吸引我,我是真的喜欢,但是这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什么叫过去了?怎么可能会过去??谁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我,那个女人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对一个替身动了心??”
“很抱歉。”文野的拳头握了又握:“是我混蛋,一开始没有搞清楚,耽误了你,但是我喜欢的,的确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安陆菲眼睛里蓄起泪水,“为什么乘虚而入!”安陆菲想起什么,“是你一直养着的小情人是吧?连名字都不肯向外说的那个!”
文野的目光变得狠厉起来。
安陆菲冷笑道:“还真是她,还真的是她?文野你看清楚一点!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她是我的替身,我才是正主,我才是你爱的人,你看清楚了再说啊。”
“她不是!”文野松开手:“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对她的喜欢也不是因为她像谁,是我自己心之所向,是我的心完完全全在她那里,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说了,是我混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安陆菲眼泪肆意,“你这么维护她,你居然这样维护她!文野你看清楚一点!你是疯了吗?我是安陆菲!你怎么会这么跟我说话??”
安陆菲恨得咬牙切齿:“那样一个小门小户,不知名不知姓出身的人,也配出现在我面前?!也配跟我相提并论,也配跟我一较高下?!她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在你身边蛰伏,居然还让你疯魔成这样!不准我进屋,甚至还为了她和我说这些?!”
安陆菲完全丧失理智,“文野,就算你喜欢,你难道真的以为你能娶她么?她真的能如你备注里所说,成为你老婆么?你休想!连我都进不去的文氏大门,我就不信她能进去?呵。你不用这么羞辱我,我就等着看你们的笑话,文野,我告诉你,以后你千万不要来找我,千万不要来求我,今天是我甩了你,不是你拒绝我!”
安陆菲拿起包要走,文野冷冷开口:“坐下。”
安陆菲回头看向文野,此时他的眸中满是冰碴,看得安陆菲莫名心虚:“什么?”
文野拇指相互摩挲着,“你怎么知道我给她的备注?”他死死盯着安陆菲的眼睛:“那天你接过她的电话,是不是?”
第25章 一通电话
李明城在车里等了许久,看到安陆菲气吼吼的从咖啡厅里出来,抬手跟她打了声招呼,安陆菲仿佛没看见,闷着头往前走,李明城看她眼里隐约挂着泪,停在那里不敢擅自动了。
过了会儿文野也垂头丧气的出来,李明城连忙打开车门迎过去:“文总,文总你还好吧?没事吧?”
文野的面容快和炭一个颜色,灰突突的低着头,“走。”
李明城斟酌文野的神色,不敢多话,启动车子送文野回家。
晚上文野又开始发烧,他先是感觉有点难受,找不着体温计,让李明城送了一个过来,一量体温,三十九度二,吓得李明城又想把他送回医院。
“不去不去,我没事儿,林冰洋不是给我开药了么,给我找找,我吃点。”
李明城拿着体温计皱着眉踌躇道:“不行吧?文总,这体温太高了,还是回医院看看要紧,怎么又反复了呢这可怎么办。”
文野穿着一身家居服,薄薄的,头发耷拉下来,略略遮住眼角,凌厉深邃的五官柔和不少,身上那种嚣张霸道的气焰也跟着弱了下去。
发烧烧得浑身疼,文野仰头灌了一大杯水,没有什么力气的摆摆手说:“嗨呀不用去,烧不死,你把药留下,就先回去吧,我没事儿,啊。”
李明城急得在原地捯饬起小碎步:“那……”
“哎对了,别告诉林冰洋昂,磨磨唧唧的又得听他唠叨。”文野摆摆手:“行了去吧。”
文野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谁说也不好使,以前还有程助理能帮着劝劝,现在她也不在……
李明城没办法了,只能依了文野。
吃了感冒药,脑子昏昏沉沉的犯困,文野重新躺回床上。
安静下来,脑海里回想起咖啡厅里安陆菲的话:“是啊,是我接的,并且删除了通话记录,我本来没想接的,看到你的备注我就想听听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备注她是老婆,呵,结果啊她可怜兮兮的说她摔伤了脚,问你能不能去接她,我就说不能咯,谁知道她还挺懂事,也没多说什么。”
那天文野回家,程岁安拄着拐正在倒水,看他的眼神悲凉凄惨,文野还以为是她疼得太厉害。
原来她给他打过电话,在她最疼最无助的时候,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号码。
结果是一个女人接的。
她那时该有多么悲伤和绝望。
文野越想越觉得心脏难受,这种疼痛逐渐蔓延至全身。
呼吸都跟着不痛快了,文野翻了个身,想要把这种不适感抹掉。
跟安陆菲谈话的时候,他想起和程岁安初遇的那些事儿,那时安陆菲还在,他尚且咬牙克制着不要想太多,想多了恐怕在人前都无法控制的难过。
现在一个人独处,生病的人又格外脆弱,思念与回忆在他脑海里开闸放洪,汹涌决堤。
一开始把程岁安接回家,文野的确是抱着混蛋的想法,安陆菲出国的那天,文野没去送她,参加了一场酒肉饭局,喝得将醉不醉之间,在包间里看到了程岁安。
她眼下的玫瑰痣热烈灿烂,文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这样特别的一颗痣,世界上竟然有人和她一样。
文野就在暗中默默看着她。
那还真是个倔强的姑娘,被场上最土豪的张总看上,经理摆明了在她耳边威胁,她脸色不变,小小年纪,眼睛里的杀气那般锋利。
仿佛文野再不出声,她就要和他们这群人鱼死网破。
一来觉得新鲜,二来也的确和安陆菲相像,文野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他,小姑娘居然同意了。
眼神怯懦着,点头却是毅然决然的。
文野没当回事,只是把她放在身边,她在他的房子里住了一阵,跟他说想要上班,文野以为小孩儿只是玩玩,随手把她送新河里去,原以为她过几天就会厌倦,没想到她还真就认真起来,两年的时间,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小助理了。
说实话这两年文野没怎么把程岁安放在心上,只当是养着的一个小玩意儿,偶尔到她那里坐坐,她天真的把他当成恩人,每次他去她都恨不能把他当神一样供着。
文野没个正经的家,猫一天狗一天的混,和程岁安相处很舒服,有时候不用像在别人面前那样端着架子,程岁安这小孩儿话不多,却很会察言观色,把文野每一处情绪都照顾得很周到,文野去她那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偶然在文野也参加的一次公司部门总结大会上,看到程岁安帮市场总监递文件整理材料,妥帖温婉,面面俱到,偏偏市场总监也是位青年才俊,还是前几年文野亲手提拔上来的。
那是文野第一次觉得吃味儿,看着她和那个傻逼离那么近他怎么都不得劲儿,那一整场会议文野开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总裁的情绪写在脸上,在场的谁也不敢多说话,气氛压抑极了。
会议结束文野气急败坏的告诉李明城,把程岁安调到他跟前来,越近越好。
那天晚上文野去了程岁安那,四处挑毛病,程岁安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惹到了文野,不管怎么哄他都不好。
最后弄得程岁安都不太敢说话了,任由文野自己气鼓鼓的坐在一旁。
见程岁安不理他,文野才慢慢说了今天市场总监的事。
程岁安只好跟他解释,什么她现在是刘总的助理,自然得处理这些文件,这次的会议是她负责的,有许多项目得跟刘总定,所以多说了几句。
文野没听她解释的是什么,饭前心里堵得慌,喝了两大杯红酒,这时候酒劲儿上来了,闷得脑袋疼,眼前晕晕的。
看着程岁安不断动着的小嘴,只觉得鲜艳诱人,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颊也像红苹果一样可爱。
这屋子里也不知怎么的,温度开得那样高,热得人脑子都转不动了,声音哑哑的问,你确定你跟他真的没什么。
程岁安抿起唇角,嗯,没什么的。
抿唇的动作在此刻的文野看来简直是犯规一般的可爱,他心底里翻滚着莫名的感情,就快要压制不住了。
“你真的不喜欢他?”
她有点无奈的笑:“当然了。”
文野一直盯着她看,程岁安还以为他还在生气,手稍稍牵住他的衣角,稍微晃了晃,柔声哄:“好了,别生气了好吗?”
文野喉结上下滚动:“过来。”
程岁安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还是把身子凑过去:“怎么啦?”
文野张开手一把把她抱住,小小一个人儿,抱在怀里比想象中还要舒服,文野脸埋在她脖颈里,长叹了一声。
程岁安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文……文野。”
文野一呼一吸间带着浓浓酒气,轻咬着那颗苹果,恶狠狠的吓她:“再敢和别人那么亲近,我就把你的小脸全都咬下来,耳朵也咬下来,脖子也咬下来。”
每说一个地方,文野就过去轻轻咬一下,程岁安痒得直躲。
摩挲过来摩挲过去,文野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咬还是吻了。
“程岁安。”他低声叫她的名字。
程岁安不敢说话。
她偷偷喜欢了两年的人,此时就在她面前,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
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深邃眼睛,淬着漫天星子的温柔光辉,深深的看着她。
程岁安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动静大一点就会吹散眼前这梦幻般的一切。
“想我了吗?”文野声音哑着,气息就扑在她耳边。
程岁安连骨头都软了,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大热气球,烧着了火,快要飞上天了。
她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文野没忍住,又在她耳边啄了一下,她那里似乎格外痒。
“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