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种着大片玫瑰,此时开得如火如荼,满园花香。
黎书已是泪流满面,抖着声问:“晏斐背上那道疤就是当年受的伤吗?”
高志铭说:“是的。”
黎书捂住了嘴,哭得不能自已。她的晏斐到底受过多少委屈啊。为什么父母辈的恩怨要让他来承担后果?
高志铭抿了口茶压住外泄情绪。当年的情形比这惊心动魄万倍,过了许多年,如今讲出来还是难过。
告诉黎书是晏深年的意思,因为黎书知道了这些会更心疼晏斐,会更爱他。而黎书将成为家庭一员,也有权知道。
无所不能的晏总啊,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他把大半辈子的温柔给了南佳,爱屋及乌,这温柔也给了晏斐。
其他三个儿女他没怎么管过,年龄一到便分家了。跟他们相比,晏斐真算的上被溺爱着长大的。
他庞大的商业帝国,他精心培养的精英团,只留给他与心爱之人的孩子。
次日,黎书只身来到墓园。
她放了一束花在墓前,对着两座合并的墓道:“爸爸妈妈,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们。”
“我会给晏斐一个温暖的家。你们没给他的爱,我尽数补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晏斐小朋友这么多年真心不容易呀~
第68章
八月的早晨, 明媚的阳光跳进房间,光线落在床面。薄被盖住床上的女子,她睡得正香, 许是有点热, 嘤咛一声挥开被子。
丝绸质地的锦被滑落,女人肌肤胜雪,只是多处布着红痕, 星星点点,有轻有重,尤为明显。
晏斐端着早餐进门, 他轻放碗碟, 给黎书拉上被子遮住春/光。
他修长的手指拨开黎书额前的碎发,俯身轻吻黎书的眼, 轻声说:“起床了。”
黎书下意识地蹭了蹭那只手。
她全身酸软, 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合着眼眸道:“还想睡一会儿。”
今天休息, 赖床是没关系的。
“吃点东西再睡。”
黎书极不情愿地睁开眼, 模样惺忪, 可怜巴巴道:“不吃行不行?”
“吃点东西再睡。”
黎书生无可恋地看着晏斐,可怜巴巴道:“不吃行不行?”
况且吃完早餐她也睡不着了呀。
经常不吃早餐的年轻人还蛮多的, 黎书算其中之一。
结果被晏斐发现了, 无论第一天晚上多晚才睡,第二天早上一定雷打不动地叫她起床吃早餐。
晏斐铁面无情地说:“不行。”
黎书哭丧着眉眼,“那你先出去, 我穿衣服。”
“我帮你穿。”
晏斐拿起床头的衣服,姐姐那么娇,那么软, 肯定累极了。
黎书赶忙裹紧了被子,“不用,我自己来。”
这样虽然遮全了,却隐隐显出窈窕的身段。晏斐眸色一深,喉结滚动:“嗯。”
他再清楚不过里面藏着怎样的景致,兴许他该出去避一避。
黎书不肯轻举妄动,她要看着晏斐走出门才放心。但晏斐没有直接出去,反而是走到窗边,将窗帘相接处留出的一点小缝拉紧了才退出房间。
夏日九点,厚重的窗帘也挡不住阳光,黎书心底一片晴朗。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黎书相信他们还会有无数个的三年。
黎书曾在葬礼上看到过晏斐血缘上的兄弟姐妹,他们不悲不喜地出现在灵堂上。她还一度担心会发生争夺家产的事,怕晏斐会受伤,可是他们并未有任何动作。
晏斐顺利接管了公司,起初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认为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过是仗着精英团的扶持罢了。
仅用一年时间,晏斐凭借过硬的能力让所有人闭上了嘴。他处理事情的手段高明圆滑,效率极高;商业思维堪称“鬼才”,投资发展的板块赚得盆满钵满。
他带领公司走向新的巅峰。
与此同时,黎书并没有落下。她在本科阶段就曾发表过一篇A区,一篇B区。这一年里先后发表了两篇A区sci,一篇B区sci,且都是一作。
黎书在学校里本就是名人,现在还在网上都有一批粉丝。
起因是这样的。黎书帮一个交情好的老师代过课,结果被班里的学生拍了小视频发到网上去。
人都是视觉动物,黎书纯欲风的相貌掀起不小的风浪。再一了解,B大王牌专业的学神,著名研究所里年龄最小的研究员。
这几个标签一叠加,黎书的微博一夜之间涨了几十万的粉丝。还有综艺想邀请黎书去做节目,但都被拒绝了。
黎书的目的绝不是赚钱,出名,过安逸日子。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件事上跟晏斐闹矛盾。
次年某一天。
黎书结束实验回家,发现家里没开灯,黑压压的。她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的晏斐把她吓一跳。
她边走边说:“怎么不开灯。”
晏斐却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黎书颇有些无奈,人家情侣之间都是女孩子问这种问题,他们两人倒是反了过来。
她的答案始终不变:“爱。”
晏斐兴致不高地说:“敷衍我。”
黎书好笑道:“为什么又问这个话题?”
晏斐垂着眸子,睫毛轻颤,“这两天回家,你都没有抱我,还没有亲我。”
黎书恍然大悟,她走到沙发边,“瞎想。我这两天做实验身上味有些大,你不嫌弃我自己都嫌弃。回来了肯定先去洗澡啊。”
晏斐抬头执拗道:“那你现在就亲我。”
黎书拒绝道:“不行,我得去洗个澡,有一味药超级难闻。”
晏斐以迅雷不掩耳之速把黎书压倒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刷过黎书的颈部,黎书感觉有些痒。
他闷声道:“制药跟我,你更喜欢哪个?”
黎书毫不犹豫地说:“你。”
晏斐低低地笑出声,一下一下吻着黎书的脖子,留下濡湿。
即便有过多次肌肤之亲,黎书还是没出息地红了耳根。晏斐对她而言,真的跟妖精一样,永远都能撩到她。
晏斐的吻滑到耳边,他轻吻耳垂,悄声说了句话。
黎书的脸瞬间爆红,她大力推开晏斐,脚下像装了风火轮一样,一下就冲上了楼。
留下一句:“想都不要想!”
晏斐摸着下巴,眼里有些兴奋。
隔天下班,晏斐照旧开车来接她。
黎书最近忙于新药的研究,看到晏斐就自觉卸下了所有担子,往他怀里扑。
晏斐沉声问:“要不要背?”
黎书倒不矫情,她确实疲累得很,头跟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要。”
晏斐高大的身形矮下去,黎书咧着嘴角趴上那安全感十足的背。
晏斐稳稳地起身,走起路来也不吃力。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黎书终究发现了问题。她摇了摇抱住晏斐脖子的手,说:“晏斐,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啊?”
晏斐抿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黎书太了解晏斐了,一下便了然晏斐心里肯定存着事。她的脸亲昵地贴上晏斐的后颈,“因为什么不开心啊?”
“姐姐可以不干制药这行吗?”
“姐姐”这个称呼一出,黎书就知道晏斐肯定有什么请求。在一起不久,晏斐就改了口,只会在极少数情况下喊她“姐姐”。
听完整句,黎书情绪已经有些淡下去了,问:“为什么?”
晏斐不吭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得不到合理的理由,黎书也不肯让步,生硬地说:“让我放弃制药,没可能。”
他们之间吵架的次数微乎其微,通常不过几个小时就能合好。只是这次的分歧似乎有些大。
晏斐始终持着同一个态度,不愿她继续制药。
这可是黎书一直以来的梦想,她喜欢制药。世界上有无数种病魔,折磨着千千万万的人。纵然她只是个平凡人,还是想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能力帮助他们。
接下来的好些天,一提到这个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会僵下去。黎书脾气也倔,硬是没怎么理晏斐。
九月初,晏斐因公司有个跨国合作,需要飞往M国。大概一周多才能回来。
走之前,黎书特意去机场送晏斐。但仅仅是普通的送行,简单地交流了几句。
黎书知道,他们之间还存在着那个矛盾。
晏斐走后,黎书总是心神不宁,焦躁不安。有时做着实验都能走神,许华杰看她状态不佳,干脆给了她一天的假。
初秋的深夜带着凉意,月光微冷。
黎书独自躺在双人床上,所有情续蜂拥而至而至。委屈一瞬间就涌上来,酸涩着眼睛给迟星打了电话。
“书书?怎么了?”迟星一接电话就听到黎书的哭声,立马掀开被子去了阳台。
“星儿,我好难受,好委屈。”
黎书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跟晏斐吵架了?”迟星有些着急,她很少见黎书这样哭。
“晏斐不让我继续干制药这一行了。你知道的,我从高中起,梦想的职业就是这个。”黎书连续抽了好几张纸巾,胡乱地擦着眼泪,“我一想到晏斐不支持我的事业,我就好难过。”
“他是我最爱的人,却要阻止我做喜欢的事。”
迟星算是听了个大概,说:“他说理由没?像是什么制药太辛苦啊,或者有些材料会伤害你的身体啊。”
因为黎书的缘故,迟星曾经了解过制药这一行业。
黎书摇头:“没说。”
她哭着哭着,忽然想到一件事。
手里这味新药在研制过程中会产生有害物质,为了不影响到晏斐的身体,她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那日晏斐还因为这个抱怨她。啊,好像就在那天之后,晏斐提出来的。
那这样说来,晏斐是因为制药对她身体不好才让她放弃的吗?
黎书渐渐地停止了啜泣,迟星在那边道:“想到原因了?”
哭过后鼻音有点重,黎书说:“应该是因为制药对我身体不好吧。”
迟星奇怪地问:“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啊,让你白白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到没脾气,我寻思着也没ghs啊。
还剩最后一章啦。
这个分歧肯定是会解决掉的。晏斐再不愿,还是只能支持。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牺牲什么。
第69章
黎书脸颊上有几道泪痕, 她没说话,心下却已了然。
晏斐应该很早就不想让她干这一行了,一直没说而已。这次估计是了解到较大的危害性才下定决心央求她。
是的, 央求。晏斐总是那么克制, 那么小心翼翼,明明无论提什么要求,她都会认真考虑的。
迟星转而叹了口气, “书书啊,还记得上个月你生日吗?”
黎书说:“记得啊。”
那次生日晏斐专程为她举办了宴会,只是她因为实验室临时有事, 没能去成。
“你可知道, 晏斐本来是准备求婚的。他筹备了好几个月,你一通电话来, 全没用了。”
“他邀请了很多人, 从你初中的同学, 到我们高中的同学, 再到大学同学。他几乎想告诉所有人, 你们要结婚了。”
“场地在双灵山。山脚到山顶的那一条道, 他为你绑满了玫瑰。礼堂里的每一个气球,都写满了他的告白。”
“晏斐也从未生你的气, 只是拜托大家不要说出去。因为他要重新准备求婚仪式。”
“如果当时你在场, 看到他落寞的背影,指定得心疼好一番。”
黎书完全怔住了,呆呆地说:“他没告诉我啊。”
迟星说:“当然没告诉你, 不然哪来的惊喜。”
“书书,不要跟晏斐闹脾气。睡一觉起来,跟晏斐好好沟通一下。”
迟星前两年跟陈烨结婚了, 深知沟通的重要性。无论哪种关系,及时的沟通必不可少。
黎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又是怎么蜷到被窝里的。她紧抱着晏斐的枕头,嗅着那上面残留着的晏斐的味道。
泪腺如打开的水闸,眼泪流得极凶。
她这个骗子,说好要疼晏斐的,结果全是晏斐在迁就她。果真是被晏斐宠得太厉害了,一点委屈也受不得,还恃宠而骄。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订了最早一班的飞机票,她要立马去找晏斐。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飞行,黎书安全抵达M国。每次晏斐出行都会跟她报备行程,就连住在哪家酒店都会说。
她找得到酒店,却不知道房间号。站在酒店门口,黎书给晏斐打电话:“晏斐,你在哪?”
那边的晏斐刚结束会议,眉头一拢:“宝宝,你来这边了?”
黎书听到晏斐亲密地喊她,眼泪一下子就滚下来,哽咽着说:“嗯,我来跟你道歉。”
“在机场么?我来接你。”
晏斐哪舍得生黎书的气,此刻又是高兴又是着急。
“不是,酒店门口。我不知道你住在哪个房间。”
黎书哭腔特别明显,晏斐心脏直抽疼,忙吩咐司机加速。又哄着黎书说:“不哭不哭,我马上就来。是我的不好。”
黎书呜咽着说:“分明就是我的错。这几天我还故意不理你。晏斐,你把我宠坏了。”
“你以后要多说说我,不要事事顺着我的心意来。”
“还有制药这件事,我会注意身体的。”黎书哭得打嗝,“你这么好,我才不舍得折寿。我要跟你白头到老。”
哭得太厉害,黎书甚至有点喘不过气,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