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佳良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当时觉得那话题我不便多听,就匆匆忙忙地从她们身旁走过去了。”
风知意和孟西洲顿时都面面相觑得无言以对,这大人斗气,拿小孩子当刀使,去伤害小孩子,这都叫什么事?!
“我听说,那周三嫂子不是挺注重对女儿的教育吗?”风知意心里挺不舒服的,她实在反感大人斗法,拿孩子去做利器、去做祭品,“居然让女儿去对三岁的亲弟弟下手?”
陆佳良耸耸肩,“谁知道呢!我估摸着,是周三嫂子熬了多年辛苦、却一无所有的那口气咽不下去吧!尤其是她自己亲手放掉的,我觉得这个坎儿,她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风知意微微点头,众人觉得她活该的嘲笑、自己的悔恨和不甘,那周三嫂子估计是钻死胡同了。
孟西洲搂了搂她肩膀,“好了,别多想。那是别人家的事,以后就算周曼曼找上门你也别参与,这种是是非非扯不清的。”
说着想了一下,“你还是别出门了,工地上的事还是我来管吧。”
他媳妇儿难得出基地一次,还遇到糟心事。
“不用了,”风知意回神摇头,“工地上的事我都交代好了,你还是专心备考吧。”
反正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了,她也不用再出去,在家专心辅助孟西洲高考。
半个月后,12月22日,冬至,大雪。
一大清早,风知意就给孟西洲亲手换上一身崭新的保暖内衣,“听说考场的教室里特别冷,很多考生冻得连笔都握不住,待会你把保温杯里的姜茶都带上。中午就去国营饭店吃饱吃好,别省钱,知道吗?”
因为全国高考时间不统一,他们这偏远的小县城高考时间安排得比较晚,前两天跟老首长通电话,说了下京市那边的高考情况,让孟西洲多注意。
“嗯。”孟西洲对考试的环境倒不甚在意,他什么苦没吃过,冷一点有什么关系?他一心看着自己身上温暖又舒适的内衣,有些喜不自胜,“你什么时候给我做的?”
风知意看他像孩子过年得到了新衣服一样高兴,不由莞尔,“你不是老嘀咕我给孩子做衣服不给你做吗?现在给你做了,以后别吃醋了,跟个小孩子一样。”
孟西洲高兴地抱着她撒娇地蹭了蹭,“那你每年给我做一件,哪怕是一双袜子也行,我喜欢你亲手给我做的东西。”
“好。”风知意拿起衬衫、毛衣、外套一一帮着他给穿上,“外面实在太冷,我跟孩子就不送你去考场了。不过我从部队里借了车,一会送你和陆佳良去考场。”
这是风知意第一次因为私事,动用自己的身份借用公车。实在是大雪封山,去县城的路不好走,怕误了高考时间。也怕他们俩翻雪山过去,冻得没法考试。
“没事儿,你跟孩子在家好好等着就行。”孟西洲并没有矫情地需要老婆孩子在考场外面等着,“不然你们在外面冻着等,我才不安心考试呢。”
“嗯。”风知意捏了捏他的手,“别紧张,考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厚着脸皮耍无赖,拿点小研究去敲开学校的门,你想上哪所大学我就敲哪所。”
孟西洲顿时失笑,觉得他媳妇儿就像后世那些财大气粗的熊家长,给学校捐楼捐款换入取名额,“好,我不紧张。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丢脸。”
风知意也笑,“你别老在意这个,你就算考零蛋我也不会觉得丢脸。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意这个。”
“嗯。”孟西洲微微点头,“我知道。”
他媳妇儿从来就没要求过他出息上进什么的。
这会天还没亮,三个孩子还没睡醒,孟西洲穿戴好,去亲了亲三个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孩子,才带上风知意给他准备的热茶和早餐,被她亲自送上了车。
孟西洲坐进车里,朝风知意挥手,“你快回屋吧,外面冷!”
“好,路上小心点。”风知意虽然点头,但还是目送车子开进风雪里远去不见,才转身回了屋。
第146章 上大学
从恢复高考的消息公布,到高考,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多放下书本近十年的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考场一片哀嚎惨淡。
风知意听孟西洲从考场上回来跟她说,很多人考得一脸惊慌茫然,甚至还有位考生不知是因为看到考题不会做紧张、还是被天寒地冻给冻得,竟在考场上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地晕过去了!
风知意听得有些唏嘘,这大概就是太过看重的后果。就好像是濒临绝境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高考”这棵救命稻草,却发现自己不会做题?就怒急攻心地晕过去了?
毕竟,要不是生存环境太差,也不至于衣食不足导致冻得唇色发紫。而正是因为急于摆脱这种困境,所以太过看重高考这契机,才在发现自己答题不顺时,搞得自己心态崩溃直接晕厥吧?
因此,风知意格外细心温柔地呵护同样在高考中的孟西洲。
孟西洲看破不说破,趁机在夜里抱着她好好撒了会娇,第二天身心愉悦地继续去考试。
其实他并没有多看重这次高考,这次若不行,还可以明年;明年还不行,大不了他以后自考文凭。
更何况,他觉得这次答题挺顺的,所以第二天考完回来跟风知意说,“我觉得我应该考得不错。”
风知意笑,“那就好。快进来吧,我给你们俩准备了羊肉锅子,你们好好暖暖。这考完了,你们俩也放松放松。”
紧跟在孟西洲后面下车的陆佳良笑问,“我又可以蹭饭了吗?”
昨天考完在他们家吃了顿好的,今天又蹭,这家家户户口粮都有数的时期,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儿,”风知意招呼他进来,“这高考,人生中也许就这么一次。你们两有缘一块参考,也算是“同窗学友”了吧?”
就像是后世同班同学高考完,以后各奔前程,“考完还不得好好聚聚、庆祝一下?而且,等你拿到录取通知书就要回去了吧?以后,估计很难再见一次了。”
陆佳良想想也是,跟着他们夫妻俩进了屋,谦虚道,“还不一定考得中呢,这录取通知书也不知道有没有。”
“怎么会没有?”之前辅助他们俩温习的时候,风知意就发现陆佳良底子很不错,问过后,得知他本就是高中毕业,而且学习很不错。下乡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别的兴趣,就爱看书。再加上孟西洲又提前了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给他透信儿,又给了针对性很强的高考资料,他还能考不中?
所以风知意觉得,“你九成能考中,说不定还能拿了咱们省的省状元!”
陆佳良其实也挺有信心地笑道,“那承你吉言。”
说着,看着他们那三个孩子看见孟西洲,就欢呼地一起冲过来,“爸爸!”
“欸!”刚脱掉外套的孟西洲忙蹲下,却不料三个孩子一起把他给冲翻了,然后父子四人嘻嘻哈哈地打闹在一块。
陆佳良在风知意的招呼下,脱了外套挂一旁后围着锅子餐桌坐下,羡慕地看着在厚厚软软的地毯上欢闹成一团的父子四人,跟风知意笑道,“难怪之前他要填一个省城这边的学校,这若换做是谁,恐怕都舍不得走远吧。”
这个时候的高考,是考前就填志愿的。陆佳良是填了两个京市大学,一个海市。而孟西洲填了一个京市、一个海市,最后一个就是离这里最近的省城大学。
风知意微微点头,把烫在热水里的碗筷给取出来一一摆开,“他确实有些放不下家里。”
所以想着如果考不上京市和海市的大学,最起码能回省城这边,这偏远地区的竞争稍微小点。
陆佳良表示理解,但他觉得孟西洲学得也很不错,极有可能考远了,“如果考上了京市或海市那边的大学,你们要陪着去吗?”
这里太过偏远,来回一趟京市海市,路上都要花个三五天。真考去了京市海市,恐怕一年都难以回来一趟。可老婆孩子都在这边,怎么放心得下?
风知意招呼父子四人过来准备开饭,回头冲陆佳良微微摇头,“不了,我在这里有工作,走不开。”
不光是基地的事,还有学校的事,她确实走不开。而且,她也不想带着孩子搬来搬去,太折腾人。更何况,孟西洲可能也不会在学校久呆。
陆佳良想想也是,看着纷纷一骨碌爬起跑过来的三孩子在风知意的招呼乖乖坐下、用热毛巾擦手准备吃饭的样子,深以为然地点头,这确实。
她若没了这份工作,孟西洲又要去上学,一大家子没了收入怎么在大城市里过活?把三个孩子养得这么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风知意给孟西洲和陆佳良倒了米酒,给三孩子倒了果汁,跟孩子示范地端起她自己杯子里的米酒,“来,咱们祝爸爸和陆叔叔金榜题名。”
三个孩子立马端起小竹杯里的果汁,奶声奶气地道,“祝爸爸和陆叔叔金榜题名!”
孟西洲和陆佳良立马感动地举杯跟他们一一碰杯笑道,“谢谢饭饭、菜菜还有米米!”
欢乐地吃过庆祝高考结束的饭后,就是磨人的等待录取通知书。
不过基地里就两个考生,这种焦虑等待的气氛倒不重。
尤其是孟西洲又跑去工地上忙活,虽然下雪了,但工地上还有很多活儿可以继续做,所以工程并没有停。
而陆佳良也跟着研究办忙着药材的防寒保暖工作,两人都无心、也没空去焦心忐忑。
两人的录取通知书,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样子,邮递员一块给送来的。
一个清大,一个京大。而且还真被风知意给说中了,陆佳良还真成了省状元,还来记者采访登报了呢。
这可让军营里小小地欢腾了一下,与有荣焉。
不过都年底了,风知意给两人小小地庆祝了一下,就把陆佳良送上了回家的归程。
这一别,以后就是天涯各一边,可能就是数年不见,甚至再也不见。
陆佳良很是感慨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困住了他八九年的地方,有让他愤恨的、如泥潭般的黑暗过往,也有让他感动温馨的人情温暖,尤其庆幸自己遇到了风知意夫妇俩,临别前依依不舍地叮嘱,说是一定要保持书信来往。
风知意夫妇微笑点头,目送他的车子开远,有些感慨道,“他应该是雀跃吧。”
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走向光明远大的未来。
孟西洲微微颔首,揽着她走回屋里,“大概是。”
毕竟陆佳良走的时候,眼睛一直发着亮。
风知意侧首看他,突然也有了不舍,“等年后开春,你也要走了。”
孟西洲心有所动,双手把她搂进怀里,垂首亲了亲她,“我会尽快回来,不会离开你和孩子太久。”
风知意抬首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毕竟这大学一上要四年,可他又不像她一样有很深厚的专业基础,拿什么去跟学校申请只考核不上课?又拿什么保证自己的学业不落下?学校里如何会同意给他开这个特例?
可他不让她插手,说他自己有办法,问他有什么办法也不说。
孟西洲笑笑,还是不说,“等我做到了再告诉你。”
他不想空口说大话,但他媳妇儿能做到的事,他也想凭自己本事努力做到。
“行吧。”风知意也理解,他不想受妻子庇护的男性心理。
知道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过年期间,孟西洲都一直跑上跑下地忙着安排好工地上的事情,保证哪怕他不在,也能稳妥运转至少半年。
这样,他媳妇儿也不用太操心太劳累。
等过了年,孟西洲就要出发北上去求学了。
因为这边有基地和学校的事情没法抛下,而且带着孩子也不方便,所以夫妻俩商量着,不用风知意送孟西洲去学校报道,他一个人去就行。
只是这离别的日子越近,孟西洲就越依依不舍,只要不是在外面忙活,他几乎都黏在风知意身上了。
风知意给他收拾着行李,拍拍他搂在她腰间的手,“别在这碍手碍脚,去跟孩子们道个别。明天你一大清早的就要去赶火车,孩子们肯定来不及醒。等他们醒了,估计就吵着要爸爸了。到时候,我可招架不住。”
从后面搂着她不放手的孟西洲侧首亲了亲她的耳垂,“那今晚让他们三个都睡小房间好不好?”
风知意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赧然地嗔了他一下,“你有本事,你去说服他们。”
“好!”孟西洲眼睛一亮地重重亲了她一口,“看我的。”
说着,还真的去找还在客厅玩耍的三个孩子,哄着他们一起去小房间睡觉。
风知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等她帮他把行李都给收拾好,过去找他时,看到三个孩子已经在他的轻拍下睡着了。
“怎么办到的?”风知意有些讶异,这三孩子非常喜欢跟他们夫妻俩挤着睡,尤其是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说爸爸暖和,争抢着挤在他们爸爸怀里睡。
孟西洲笑笑,轻轻“嘘”了一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轻轻带上门,然后一把抱起她,“智取!”
风知意低呼地轻捶他肩膀,“小声点,别吵醒孩子。”
“好!”孟西洲抱着她迫不及待地往大房间里走,掩饰不住地雀跃和激动,“今晚你是我一个人的啦!”
这语气,好像是终于把她从孩子们手中抢回来了一样,风知意微微好笑,刚要说什么,就被他丢到了柔软的床上给压了下来。
缠绵辗转了一夜,都快天亮了,风知意见孟西洲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捧起他还在到处啃的头,“快5点了,休息下,一会好起床了。”
孟西洲凑在她嘴角亲了亲,又歪头亲了亲她耳垂,一路蹭着往下,“可我还想要。”
风知意手指插在发间轻轻揉着,“一个晚上都给你了,还没够啊?”
“嗯,没够。”孟西洲口齿不清地埋首啃着,“我这一去可能要好几个月,可你答应我一周三次的。你算算,这得少我多少次?今晚根本连零头都补不回来,我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