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面中撒了少许盐,加水揉成面团后醒面一刻钟,接着在盆中倒入清水,将面团放在水里,反复搓洗,直至粉浆都被洗出来为止。
此时手里的面团已经成了面筋,容荔生火蒸了面筋后,准备做凉皮了。
做凉皮需要平底的模具,容荔发现厨房没有,便去仓库查看,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平底铁盘。
这时候,盆里的粉浆出现了明显分层,容荔小心翼翼将上层清水倒掉,剩下了盆底白色粉浆。
此时面筋已经蒸好了,出锅后放在一旁。容荔放上蒸笼,又小心翼翼舀了一勺粉浆,倒在刷过油的铁盘里,让其均匀铺在盘底,上蒸笼蒸熟。
不多时,一张晶莹透亮的凉皮就做好了。
容荔如法炮制,又做了一张。
她将凉皮切成一指宽的长条后,接下来是调制酱汁。
容荔挖了一大勺芝麻酱用水化开,加入少许的盐和糖即可。
凉皮放入碗中,倒入调好的芝麻酱,少许酱油,足量的醋,一大勺辣椒油,蒜拍散剁碎放进去,将面筋切块放上一些,切好的黄瓜丝和香菜碎码在上面,油炸花生米拍碎后一撒,搅拌均匀。
红绿白相间,煞是好看。
容荔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凉皮脆滑,加上味道醇厚的芝麻酱和花生碎,滋味浓郁,辣椒油让这份浓郁更上一层,黄瓜丝的清淡可以在味蕾享受了浓郁后,获得清爽的甘甜。
这顿饭容荔吃得很满足,眉眼弯弯,一双杏眼里都是惬意。
饭毕,容荔拭了口,回房正欲午睡时,冷不丁听到院子里一声猫叫。
容荔眼睛一亮,连忙出来查看。
果真有一只猫,那猫自来熟地跳进院子,围着院内石桌打转儿。
容荔心里一紧,小跑着将石桌上碗筷收了。
碗筷内还有残余的酱汁,猫可能是被气味吸引过来了,但是人吃的食物含有盐,猫不能吃。
收完后,容荔见猫还在原地打转,于是她轻轻走过去,弯腰与猫平视。
不得不说,这只猫十分漂亮,通身雪白,不搀杂色,毛长而柔顺,眼睛一黄一蓝,竟是一双鸳鸯眼。
它不畏生,见容荔靠近,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步调优雅,抬头冲容荔喵喵了两声。
容荔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猫头,毛发绵密顺滑的手感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她试探着将猫抱起来,见它不挣扎,心中一喜,壮着胆子挠挠它的下巴。
猫被撸得一脸享受,脑袋贴着容荔轻轻蹭了蹭,粉色的鼻头耸动,又软绵绵地“喵”一声,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荔。
容荔的心都化了。
她估摸着这只猫可能是饿了,抱着猫翻了翻仓库,发现一级开放的食材能给猫吃的甚少,好在有鸡胸肉。
容荔取了一小块鸡胸肉和鸡蛋,清水煮好后,切小块拌在一起端给了猫。
猫蹭了蹭容荔的小腿,娇声娇气地“喵”了一声,急切地过去吃饭了。
原来是来蹭饭的,容荔一眨不眨地看着它吃饭,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可爱,还想rua。
这年头猫可是稀罕玩意儿,非富即贵的人家才养,平头百姓根本养不起。
这只猫油光水滑,且通人性,想必是长久来驯养出来的,眼下出现在这里,恐怕是贪玩跑出来的。
有主的猫,她不能收养,容荔十分遗憾。
猫吃得很快,风卷残云一般。
容荔又放了水,吃饱喝足后,猫径直跳进容荔怀里,用头蹭了蹭后,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三两下翻过院墙,不见了踪影。
容荔:“……”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蹭饭?
容荔抿了抿嘴,看向猫消失的方向,感觉有点忧伤。
被突然出现的猫一闹腾,容荔仅存的一点睡意没了,她收拾完后,就出门了。
***
容家老宅位于京郊,附近住的大多农户商贾,人多嘴也杂,无中生有的事也能传得有鼻子有眼,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容家老宅旁边有个石磨,三个妇人抱着孩子凑一起嚼舌根,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容荔出来,连忙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努努嘴示意。
容荔一出门,就听见那妇人阴阳怪气:“哟,出来逛逛啊。”
另外两个斜眼看她,即刻收回目光,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她家前几天被赌坊的找上门来了,说是她哥哥欠了钱,让还钱。”
“何止啊,我听说,是那个狐狸精勾搭了赌坊里的人,好几个呢,都为了她闹起来了,谁也不让,干脆啊都一块过来了要个说法。”
其他人咋舌。
“真的假的,那天可来了十好几个人呢,都是她相好?”
“呸,还相好呢,万人骑的,那些男人睡了她也不嫌脏,要我说,窑姐儿都比她干净,你们说是不是?”
“听说屋里还藏了一个,要不这些天怎么不出门,肯定是被……”
她们看向容荔,眼神恶毒。
胡说八道还不止,她们又冲着附近的人高声喊道:“我说,你们可得小心了,破鞋又出来搞男人了。”
容荔立在门前没动,细眉蹙起,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看来原主跟邻里相处得不怎么样。
容荔翻出原主记忆,很快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三个嚼舌根的与原主有过节,原主为了攒钱,不分昼夜做女红,这三人不下地干活,平日里只做些针线活换钱,在原主来之前,她们收入尚可,但是在原主来到之后,她们的女红就被比下去了。
试问,一辈子活在乡野田间的农妇,女红哪里比得上有专门老师教导的原主?
三人被抢了生意,又眼红原主挣的钱,处处排挤原主,通过欺侮原主获得暂时的得意与快感。
原主脸皮薄,做不来村妇的粗俗做派,说不过她们,常常躲在家里抹眼泪。
原主多要了些女红活计,想全身心投入,借此忘了她们的刁难,不成想竟将那三人的活计也要了过来,她们知晓后,个个跳脚地骂,甚至屡次往容家老宅门口泼粪水扔垃圾,最后还是里正出面摆平了此事。
但原主与她们的梁子就此结下了。
容荔梳理完前因后果后,回去找了根短棍,藏在袖子里。
她们人多势众,留着以防万一。
原主性格包子,不敢与她们撕破脸使劲儿闹一场,但她容荔敢。
她性子虽软,胆子也不大,那要看对谁。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被她们空口白牙污蔑诋毁,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实在憋屈。
***
那三个人还围坐着,见容荔去而复返,一个个尖酸刻薄,胡说八道。
她们以为容荔还跟以前一样,一听这话,就红着眼,贴着墙根飞快离开了,窝囊至极。
她们还等着看笑话呢,没想到容荔竟径直朝她们走了过来。
她面无表情,上来就呛:“姓杜的,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吗。”
杜氏嫁过来三年多了,一直怀不上孩子,各种偏方用了也不见效,一家子跟着着急上火,她婆婆放出话,要是半年内再怀不上,就休了她。
“嘴巴这么脏,哪个孩子愿意认你当娘,当心一辈子怀不上!”
杜氏一下子被踩住痛脚,疯了一般要冲过来动手,被容荔躲了过去。
她一边躲一边仍不忘精准打击:“姓张的,你儿子五岁了还不会说话,是不是你这辈子话说多了,报应到你儿子身上了。”
张氏最大的心病就是儿子,被容荔这么一刺激,当即扔下怀里的小女儿,冲上来就要撕扯:“贱蹄子,我撕了你的嘴!”
容荔每说一句话,都能准确地拉满其中一个人的仇恨值,不消片刻,三个人怒目圆睁,疯子一般冲了上来。
以一敌三,容荔可以说是处于下风,寡不敌众。但她丝毫不慌,脚下不停,接二连三躲过她们到处挥打的手臂,抓住一人的手臂,借力猛地刺向另一人。
两声惨叫在耳边炸开。
杜氏和李氏撞在了一块儿,跌倒在地,抱着胳膊哀嚎。
剩下的张氏看向她,踌躇着,一时有些不敢上前。
明明是同一张脸,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
容荔垂眸,瞥见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哀嚎的两个人,复抬头冲张氏一笑。
容荔笑容软软,声音糯糯,明明看上去像个小白兔,柔弱无害,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三个人心里悚然一惊。
“姓杜的,你婆婆听了姓张的挑拨才要休了你,姓李的,说你不守妇道,勾引野男人这话是姓张的传出去的,姓张的,你家鱼塘里所有的鱼是被她们两家合伙药死的!”
第3章 冰糖葫芦
容荔打小儿没见过泼妇打架,这次终于见识到了。
那三个人起先一愣,僵着脖子来回扭头看两边,刹那工夫反应过来,骤然发力扑向对方。
杜氏死死攥扯着张氏的头发,边骂边扇她耳光:“张翠翠,你特娘的竟敢撺掇我婆婆休我,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忘了前几天是谁把钱借给你,你还在背后捅我刀子,好啊贱蹄子,看老娘打死你!”
她婆婆对她怀不上孩子虽有微词,说到底也不曾提及休妻,杜氏当时还想不通她婆婆怎么突然转了性,原来是张翠翠这个贱胚子背后搞鬼!
张氏的脸已然红肿,大声哭叫,拼命挣扎,险些从杜氏手里挣脱了。
李氏见状也爬起来,拽着张氏的衣领,抬脚就踹:“说我偷汉子,张翠翠,我几时得罪你了,你要这么作践我!“她恨恨道:“让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为着这个事,她名声坏了,不仅被邻里戳着脊梁骨骂,还被她丈夫婆婆打骂,甚至差点被赶出家门……如今也就杜氏和张翠翠还愿意同她亲近,谁会想到张翠翠就是背后那个乱嚼舌根,险些害死她的人!
李氏眼眶倏地红了,她使劲一抹脸,狠狠踹向张氏的心窝子。
张氏蜷在地上,灰头土脸,“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她见两人不罢手,心里又惦记自家鱼塘,眼中闪过恨意,猛地将冲上来的杜氏李氏掀翻了。
她啐了一口,眼中闪着恶毒,恨恨道:“我呸!我不就说了两句话吗,至于吗,再说了,你们身上也没掉块肉啊。可我家呢,整整一个鱼塘,那么多鱼!都没了!被你们下药药死了!你们几天不赔偿我百两银子,这件事就不算完!”
“狗日的,你还有脸要银子!”
“老娘打死你!“
三个人又重新扭打在一起,彼此撕头发扯皮拧肉,无所不用其极,惨叫声接二连三。
看着三个人满脸指痕鲜血,容荔轻声哼笑,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三个人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很快将附近的人引了过来拉架。
容荔终于出了口恶气,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眼瞧着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天色都要暗了。
容荔循着原主记忆,去了东街。
东街是嘴靠近内城的街道,又是进内城的必经之路,街道两旁铺子林立,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更兼出来游玩办事的达官贵人,繁华富庶自不必多说,各色买卖在这里可谓如鱼得水。
来的路上,容荔就想好了,余额多少关乎她的性命,马虎不得,而外卖成本虽低,但是收入不高,虽说按照系统的说法,提升等级之后,相应的外卖酬金也会水涨船高。
她有金手指仓库,吃饭不用愁,每天都有单子,集腋成裘,只需要一段时间,就能有一笔可观的积蓄。
但问题就在外卖每天一天只有一单,光靠着这个安身立命,风险太大。
因为除吃饭之外,样样都需钱。
且不说还有个赌鬼哥哥,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会带着人上门洗劫。
现如今她没权没势,孤身一人,只能躲。
躲避时候的方方面面,这又是额外的开支。
容荔不打算接济原主哥哥,染上赌博的人,没几个好下场,更何况他都不顾及妹妹安全,公然带着赌坊的人上门洗劫,活活气死了亲妹妹,毫无亲情人性。
这种哥哥不要也罢。
所以,思前想后,容荔还是打算发展个副业,外卖与副业一手抓,有双份的收入,就是双份的保障。
原主善女红,但她不行,穿越过来后,容荔并没有继承原主的技能,所以走原主老路行不通。
她厨艺精湛,会许多现代美食,可以考虑在这里开餐馆。
但开酒楼需要钱,她没有。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容荔并不气馁,她沿着东街慢慢考察。
仅东街的酒楼餐馆就有十数家,想必已经饱和了,若是没什么新鲜花样,贸然挤进去怕是不易。
容荔心里不住思索,她来到相邻的两家酒楼门口,瞧着客人进进出出,兀自沉思。
片刻后,她遽然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现如今没有本钱,开店摆摊不是首选,不过,容荔倒是可以同这里的酒楼合作,将一些现代美食的食谱配方卖给酒楼,她收分红。
这样不仅有钱赚,而且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外卖,等到钱攒的差不多了,开店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容荔在东街来回转了转,决定和一家叫“鸿芝酒楼”合作。
这家酒楼规模不少,原先客流量不小,但随着旁边其他酒楼的出现崛起,鸿芝酒楼的生意逐渐下滑。
这也是容荔选择他的原因。
她心中雀跃,但新的问题随即而来。
同鸿芝酒楼合作的前提是让老板看见食谱配方的价值,然而,能不能见到老板还是个大问题。像鸿芝这种大酒楼的老板日理万机,很少天天都在,大多数是将酒楼托付给可信的人打理,有决定权的是酒楼的老板,而不是打理酒楼的掌柜。
见不到老板,同鸿芝酒楼合作的难度陡然增加。
容荔慢慢走着,路上买了串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裹上金黄的糖丝,吃到嘴中酸甜可口,山楂绵软,先酸后甜,糖丝酥脆,口感丰富,闻之口齿生津。
她小口小口咬着糖葫芦,漫不经心地走着。
容荔还在想如何同鸿芝酒楼的老板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