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也没有再多留,离开这里去找白桃他们了。
但白桃和单书还没找到,南曲就先看到了在花园里和一名丫鬟聊得正欢的张浩。
张浩这张脸捏得挺好看,在这个游戏里穿上古装束着长发,有一种白面书生的气质,确实很招异性喜欢。
此时他面前那个丫鬟,就正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那就是张浩?”齐行远远的盯着他,低声问道。
“是呀。”南曲说:“我们还是先不要过去吧,也许张浩小哥哥正在打听什么重要的信息呢?”
她说完才发现,齐行已经往前迈出了半步,似乎正准备上前。
闻言,他动作一顿,收回脚步点了点头:“就在这里等他吧。”
南曲不禁觉得奇怪,这个齐行明明是个观察入微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会准备在这时候过去?
她正疑惑着,又见花园另一端的小径那头走来了几个下人。
“看来喜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齐行看了眼腕表:“下午的行动,恐怕会比较麻烦了。”
因为喜宴散了,下人们又回归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会有不少人四处走动,很容易让人注意到举止奇怪的玩家们。
就连此时,两人也立刻走到了树边去,借着枝叶和树荫稍微减弱他们的存在感。
而那边的张浩似乎也注意到了远处的下人,在两分钟之后终于结束了聊天。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就朝前院方向走去,没发现南曲和齐行。
齐行拉起南曲就跟了上去,脚下走得飞快,像是在追什么逃犯似的。
南曲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连叫了他两声,他却像没有听见。
那目光一直都落在张浩身上,始终没有转向过其他地方。
好奇怪,难道他们认识?
南曲不再叫他了,小跑着跟着他一路往前。
好在张浩走得不快,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快便拉近了。
在相隔还有二十多米远时,张浩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随即他停在那里,目光从齐行牵着南曲的手上一扫而过,挑了挑眉:“哟,怎么,你们这是在恐怖游戏里一见钟情了啊?”
南曲:“……”
很明显齐行是嫌她走得慢。
齐行松开她,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张浩说:“你好,我叫齐行。”
他的目光犹如一颗钉子般,死死定在张浩脸上。
张浩却只是微微一笑,神色自如道:“你好,我是张浩。你头发还是湿的,下井了吧,查到点什么了吗?”
齐行又看了他几秒,才缓缓垂下眼皮,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看起来有一点点苦涩:“没什么,井里有具尸骨而已。你,找到另一个玩家了吗?”
齐行也不是最后一个进入员外府的人。
他收到单人任务的时间比南曲还要早,刚进游戏没几分钟就有任务了,但他在完成进入员外府的任务后又出去了——去找了包打听。
所以最后一个玩家,到现在还没出现。
其实按南曲和张浩,白桃和单书这两组玩家进入游戏时的情况看,那第六个人一开始应该就在齐行身边。
但他说当时没有发现周围有玩家,而任务又来得很快,也没来得及仔细找人。
张浩摇头:“没找到,所以我干脆来找线索了。反正如果还有玩家,人迟早会出现,找不到就算了。”
南曲便问:“那小哥哥你刚才跟丫鬟聊了什么呀,人家都乐得合不拢嘴惹。”
“打听了一下王员外的事情。”张浩说:“这丫鬟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但她说现在王员外只有一位正妻,就是那位老夫人,没有别的妾侍。王瑞生应该也是她亲生的,因为她和王员外一样对他特别宠爱。”
“你们试过用商店里的心愿单,复活某个人吗?”
突然,齐行没头没尾地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南曲一愣,既迷惑又茫然地看向了他。
而他却看着张浩。
张浩也明显懵了一下,才摇头道:“没有……那怎么了?跟我们的任务有关系吗?”
齐行摇头:“没关系。我试过,但它告诉我,那个人还没死,不能复活。于是我改了心愿,要找到他。”
南曲:吃瓜.jpg
张浩笑了:“你该不会在说我吧?”
“上局游戏结束后,我的积分足够了,就兑换了这个心愿。它告诉我,在我的下一局游戏里,就能见到他。”
齐行沉声道:“那个人不是单书,他没那么沉闷。而除了单书,目前就只有你了。”
张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我?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应该是还有个我们没找到的玩家吧……”
他笑得半眯起来的眼底里,却隐约闪过一抹狐疑。
难道真的,会是他认识的人……吗?
第26章 成亲6
张浩——或者应该叫唐慎, 有着和普通玩家完全不同的身份。
他必须在每一场游戏里扮演不同的人,和其他玩家一起参加游戏,却又不是他们的队友, 而是一个专门拖后腿,增加玩家们存活难度的邪恶反派。
如果有任何一个玩家知道在游戏里还有他们这样的存在,那么那些人,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弄死他们。
而就像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同样, 也没有人知道, 他们就和那些游戏玩家一样,都不是自愿的。
一旦违逆了游戏, 等待他们的也同样是死亡。
甚至,玩家们在游戏结束后还能回家生活一个月, 度过一段相对舒适的日子。
可他们却连自己原本是谁都不知道。
以前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就连各自的名字也是游戏系统所取。
他们被系统称为“员工”,还分了很多个小组,唐慎就是其中一组的队长。
但与其说是员工, 他觉得“工具”两个字更合适。
一群没有过去,也看不见未来, 还不得不做着违心事的工具。
而没有过去的他们,也无法再回忆起任何一个以前认识的人。
他看着眼前那个名叫齐行的玩家,却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半点的熟悉。
不论是长相, 声音,还是名字, 他都没有丝毫印象。
可是他知道一件事——这场游戏里, 总共有六个玩家, 那个还没出现的第六个玩家, 是个女性。
也就是说,除去齐行本人外,只有他和单书两个男人了。
对方很肯定要找的人不是单书,那就……只有他了。
齐行是谁?他自己又是谁,值得对方这么大费周章来找他吗?
“算了,也许真的是第六个玩家吧。”
齐行抹了下脸,神情难掩失落,与之前略显傲慢的样子大有不同。
唐慎心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问。
他当然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真名叫什么,与齐行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他不能问,否则一旦被系统检测出员工和玩家有纠葛,他和齐行都活不了。
游戏想要杀了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南曲问了——
“小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呀?难道在游戏里死亡的人,其实并没有死吗?”
她想起了韩大壮。
也不是没想过用那个心愿单许愿让他复活,但是,在父母与一个只相处了几天的玩家之间,她只会选择前者。
那心愿专区并没有限制一个人只能许一个心愿,但存积分回家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如果要复活某个人,那她回家之日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她一直特别害怕,在她回去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
所以她只是动了念头,却连试也没去试过。
现在听了齐行那番话,她就忍不住期望着韩大壮也还活着。
当然,除了这个念头外,还有一个——如果死去的玩家其实没有死,那她也不用太担心游戏失败会被抹杀这件事了吧?
然而,齐行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她的美好想象。
“不,他是一个特例。”
他说道:“我在第四次游戏里就死了,是他许愿复活了我。由此可见,玩家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但在他进入游戏失踪之后,我许愿时得到的提示却是人没死,不能复活。”
这……
南曲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这个人是在第几次游戏失踪的呀?”
齐行沉默了一下,才道:“十三……别说这个了,先去做任务。”
他的情绪有点低落,南曲也不好再往下问。
她看了看张浩,见对方也低着头只顾往前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不禁越发的奇怪。
现在也就等着第六个玩家出现了,到时候,应该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毕竟齐行是靠着心愿功能进来找人的,那人就百分百在这场游戏里,这一点绝不会错。
“分开走吧,目前只有道士一条线,但这远远不够,我再去找下别的。”齐行出声道。
南曲便也说:“那我们都单独行动好啦,现在喜宴散惹,大家一起走太容易让人起疑,一个人更方便。”
张浩点点头,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下午一点半,我们这次就在六点再会合吧,到时候去哪儿见?”
“那座废弃小院怎么样?”齐行说。
“好。”
就这么说定了,三人在花园便直接分开,开始各自行动。
南曲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暗想,现在府里其实还有好些地方他们都没去过。
比如王员外和他老婆的住处,以及书房,库房,下人房之类的地方。
道士那边有白桃和单书在查,如果她再过去,可能反而会给他们添乱,那不如就去那些地方看看好了。
她想着,四下张望了一下,就向着先前一直没踏足过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几分钟后,她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外形气派的大院子,而此时,正有一群人朝那院子里走去。
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是很快认出来,那群丫鬟簇拥着的正是年近六十的员外夫人。
她停下脚步,看着她们逐渐走进那座院子,消失在门内。
南曲望着那道门,皱眉想道,说起来,这员外一家还真是非常奇怪啊。
按说他曾经纳过那么多妾,总该有几个怀孕的吧?难道是这位夫人以前一直不许妾侍生子,给她们喝了药?
可是,即使一开始是这样,但在她自己久无所出的情况下,就由不得她不愿意了吧。
镇民说,王员外是在三十八岁那年才有了王瑞生这个儿子,那员外夫人肯定也就是在三十多才怀孕生子了。
可古人结婚又很早,十几岁就成家了,从成亲到生儿子中间,愣是隔了快二十年?
要知道,在古代人看来,传宗接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
上至皇家下至揭不开锅的穷苦百姓,都拼了命的想多生几个儿子。
员外夫人多年无所出,王员外不休妻另娶就不错了,她怎么会还有权利不让妾生孩子?
不管那些妾到底是不是真像外面传的那样被王员外给吃了,至少也会纳几个质量不错的来传宗接代吧?
除非……这位夫人有着某种令王员外不得不畏惧和退让的本事。
是娘家背景硬,还是抓住了王员外的什么把柄?
不过,这怎么想着想着,好像跟冥婚这件事越离越远了?
南曲摸摸下巴,沉思片刻后,转身走向了一开始混入员外府的那道偏门。
虽说府内的喜宴结束了,但外面的流水席还正是热闹的时候。
员外府外面摆上了很多桌椅,凡是对府上说一句吉祥话的,不论是有钱人还是乞丐,都可以入席免费吃一顿。
这流水席要持续整整三天。
所以在南曲快要走到偏门那儿的时候,附近的下人就多了起来,而外面传来的喧闹声也大得彷如闹市。
她走出门,就看见了从巷子旁边一直摆到大街边去的一桌桌喜宴。
虽然饭菜规格肯定比不上里面那些,但每张桌子此时都坐满了人,后面还有围观排队的,一旦有人吃饱了起来,又立刻会有人补上。
南曲混进人群里,将手臂上绑的红布取下来塞到了衣服里,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普通镇民。
由于这喜宴是王家办的,现在周围的人们谈论的大都也是王家的事,她站在人堆里,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那些人的对话,生怕遗漏了什么信息。
“那鱼看着还挺不错……”
“嗝,我快撑死了。”
“王员外这可真是大手笔。”
“嘿,王家少爷成亲,怎么知府大人没来呢?”
“你们看那要饭的,吃就算了,怎么还偷呢……”
“……”
在这一连串的废话里,南曲抓住了其中似乎有所帮助的一句——“怎么知府大人没来呢?”
之前齐行在包打听那里得到的消息中,其中就有提到过,王员外和知府有交情,所以连县令都得让着他,他们王家才敢在这镇上作威作福,无法无天。
那么王员外和知府之间的交情,是朋友关系呢,还是有点什么别的隐情?
如果是朋友,今天这场掩人耳目的婚礼,知府应该会来参加才对吧。
毕竟平时王家背靠着知府这座大山没少乱来,如果关系不够硬,知府怎么可能一直罩着他们?
啧,这还真是越理越复杂。
南曲在人群中找了找,注意到了左边的几个中年妇女。
她们此时正在说话——通常这样的人物,是最喜欢八卦的。
南曲向她们挤了过去,听见她们正在议论那新娘到底是哪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