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红——梁仝
时间:2020-12-22 07:13:00

   书名:勃艮第红
  作者:梁仝
  文案:
  赵聿生严苛且傲慢地规定,自留地不准讨厌的人进。包括车子、办公室、房间等等。
  起初温童荣登所有黑名单TOP,后来从车子、办公室、房间一一解禁……
  有人考虑床是否该解,“你能不能换首阳间的闹铃?”
  “干嘛!又不响给你听!!臭人!!!”
  “……也不一定。”
  无人能逃真香定律。
  1.长线暧昧/HE;
  2.上司下属/年上差10岁;
  3.防盗比例90%;
  4.正文连载于2020.6.16~12.18。开头和中后段小修过,盗文读者请勿留言。作者没微博。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童,赵聿生 ┃ 配角: ┃ 其它:暧昧
  一句话简介:从心又违心
  立意:傲慢与偏见
 
 
第1章 辰光勿早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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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聿然的揭牌酒会上,温童问她讨瓶马贡的勃艮第红。
  她不再是那个一沾酒就脸红的愣头青。酒越发是依赖品,催眠降噪剂,每天入夜小酌一口,烦心事总能抛得更快。
  聿然把酒拿来的时候,顺带问她,“温总,和某人的婚宴帖子何时下到我这里啊?”
  狭长的一条红木盒,温童掀开来看,圆舞女郎般的浆果色瓶身,紧口匝着块寄语牌。拢盒子的丝带由风吹刮个几转又折回来,
  烟粉色,着陆在她袭地的黑礼裙上。
  温童拆下寄语牌,上面一串圆体英文,“May you a bright prospect”还没来得及瞧落款,有人身影挨近,荫掉头顶的吊灯光。
  “落单待不住了?”
  梁先洲坐到边上,“嗯,好无聊,老是想来看你。”
  今晚的酒会满堂衣冠,他亦是,通身煤灰色西装很是得体。像他这个人鲜少能给人拣出错。
  “你把这瓶酒拿去焖菌菇烤牛排罢。”
  “你确定?”
  梁先洲投来的目光是审视。拿酒当佐料烹饪这没什么难的,糟粕掉一瓶上乘佳酿也不要紧。关键是,他攥住温童持卡片的手发问,送酒的人,你舍得作践他的金贵心意吗?
  就像你现如今和我婚事在即,而身和心有没有腾干净?
  问话最后不了了之,因为温童挣开他跑了出来。
  潮湿的夜里,她站在路灯下抽烟,这臭毛病和嗜酒一样是那人染给她的。他的原话,生意经里烟酒都是唱戏的行头,正常没人爱看素身大白嗓的。
  “戏里旦角喝酒似乎都不是什么大团圆结局。”
  风拂了些雨珠到眉心,身前是黑黢黢的小路,身后是觥筹名利场。
  温童把卡片举到眼前,借着烟头一星点的光看右下角……
  忽而,对面停下一辆车,披着雨,两束远光灯跳成双闪。随即放了声喇叭。
  温童抬头望去的时候,
  车里人也来降窗看她。
  雨往车厢里赶,扑到他的腕表、驳头和眉眼上,也往她手里的卡片去:
  .
  .
  *
  时间进度退回原点。
  二〇一四年,入梅又一周,南浔和上海同款的黄梅天。
  “上海鲲鹏年艺术品拍卖会于月-日在静安洲际酒店举行。现场人气爆棚,座无虚席。历经多小时的拉锯战,……,瓷杂、紫砂等拍品总计件,成交额万元,成交率达……
  其中,明万历年间徐友泉先生的龙嘴紫砂壶,由冠力集团副董事温沪东以紫砂拍品最高成交纪录,万元拿下。”
  电视念到这里,温童一把抄起遥控器,关了它。
  藤椅上的阿公:“关了干嘛?”
  “什么冠力董事副董事,我不高兴听。”
  “小囡又吃枪药了,这天滚的雷都是你作响的。”
  “……是吃枪药了还是电视上的东西招我了,阿公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不听就不听。你快些呀,摸摸索索地,什么时候开锅?。”
  温童闷声受气地低下头,把手里芹菜狠狠一掐。动作极有发泄意味,发泄她眼下,脑子里各种乌七八糟的记忆:
  -
  四个月前,大三刚开学,温童生父温沪远又来找她了。
  之所以说找,是因为她赤条条落地起,就是阿公带大的。懂事以后才明白原来自己不是阿公充话费送的,她有个难产而亡的妈,还有个袖手掌柜二十多年的爸。
  上世纪阿公关存俭去上海谋生的时候,女儿关南乔结识温沪远的。彼时,两家人住一幢筒子楼,身家差不离,日子一样清汤光水。
  硬要说哪家钞票更多些,温沪远的那辆二八杠可以回答。从初中到大学,都是它载着他和关,风里来雨里去地趟过青春河……
  然而,每段青葱故事都逃不开一个宿命感的“然而”。
  温沪远是一门心思钻化工的学究脾性。而关南乔,用关存俭对她的奚落话,没个八尺身也要当破马张飞,毛躁又乖张,全无体统,那个年代不作兴什么偏干什么。
  感情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她也情愿把自己浑交付给温,无论是身和心。即便她时常觉得拢不住这人,
  但世人总是糊涂更比明理多,吃过的教训和脚下步子反向走。
  温童就是在那时候,悄默声萌芽的。
  温沪远对此全然蒙在鼓里。
  他更上心的,是因技术理念和厂长背道继而请辞,于大哥温沪东的资助下自立门户的事。
  他能白日安全帽、夜间桌畔灯,却不能匀几分最起码的心神与她,问津她莫名情绪化的原因……
  终究,骡子碰上最后一根稻草:
  温家发迹后搬离了老楼,一并把关南乔从老二的姻事里择了出去。
  她就是那一下,心彻底冻去腊月天。
  *
  后来的事随故去人化作了灰。温童告诉阿公,母亲的遗怨投射在她身上,她总归对温沪远是恨的。
  才不管他前前后后地来古镇水巷堵过她几回,又跟去学校诉衷情,想用什么亲情牌或道德杖绑架她回去。
  有时血缘再怎么溢价,没亲情依旧不保值。家庭的基石终究还是爱,温家不是家,“这座茶楼,你身边,才是我的家。”
  其次温沪远实则动机并不纯。关南乔去世后,温沪远延挨五年余才娶的。
  兴许是现世报到头了,他一直无所出,原因也啼笑不已:精子的受孕活力婚后就窝囊掉了。
  “有事他唯一香火,无事关南乔遗孤,当我万金油呢!他还说什么封建迷信话,算命的押他翻不过第十年的山。”
  “生意人嘛,都作兴这套的。”
  “他哪里生意人!榆木死书脑袋而已。”
  冠力领航包邮区制造业这么些年,外人都了然,正董事读书出身,副董事更会拨算盘。
  据说〇八年的金融危机,也是老大穿针引线到那“四万亿”中的一股,才弥缝了资金缺口。
  说一千道一万,难兄难弟过来的。“能有什么隔夜债?就算有,找我又顶毛用。”
  阿公说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关键时刻,温沪远究竟需要直系血缘的一张包票、遗嘱上白纸黑字的继承人,还是什么天降神兵。显然你的本事只够当前者。”
  “我才当不了。”
  一句话堵死。温童依旧好恨父亲,“过去娃娃被狼叼走,长大也只认狼妈的。”
  但凡他父爱皮下的利己心没这么欲盖弥彰,她兴许就肯了。也怨艾得很,倘若他下人不这么单薄,当然也就没她的事了。
  “反正,”阿公开解她,“不管你以后去向如何,根本指望的只有你自己。”
  话完催她抓紧时间。先把肚子填饱要紧。
  -
  南浔古镇这家世味楼是关存俭回乡后开的,算起来得有四十来岁了。当年他随大流淘金失败,就还是回来本分生产,顺带扶持下已然式微的评弹。
  他老了,如今只想留在这里和茶楼一起老。
  条凳八仙桌,青瓦马头墙。他每天起早摸黑就同这些东西厮守,勉强自负盈亏,最关键的是心里有个奔头……
  -
  二楼东角包厢,槛窗洞开,烟雾缭绕。
  “鲲鹏的拍卖会,温董就是专为龙嘴紫砂壶去的,可惜呀,辣不过老姜。”
  “老孟这话说得不够味,什么姜还是老的辣那都是老黄历了。不信你瞧老赵,才入门的小犊子,桌兜里筹码比我们谁都多。”
  “信他鬼话,他说没打过掼蛋就是没打?”
  被开涮的人叼着烟但笑不语,他着实没打过,“够了歇吧,要怪只怪我头脑太灵光,你们手里什么牌我算得一清二楚。”
  “那你怎么不算我的牌呢?”对家老孟不快,“最后一轮也不帮我拦着点,至于叫我当乌龟嘛?”
  “你那牌……回天乏术。”
  三下五除二洗好牌,赵聿生摘下烟送牌垛□□。牌桌最怕新手,他赢了,但心里是不怎么起兴的,全赖上午湖州市政举办的采购招标会。
  他们一行人代表冠力出席,原该胜券在握,结果却滑铁卢地没竞成标。从上午到眼下,他手机被老东家温沪远震得不得歇。
  这是第五次打来,赵聿生瞄手机一眼,余光将好带到厢外路过的人。他出声唤停那瘦怯怯的身条,“你好,给我拿根一次性打火机,”他自己用的防风火机,水火在几分钟前告终了。
  门外人迟迟才应声,脑袋探入门缝,手里捧了盘清炒藕心菜。
  轻描淡写一盘白,却用的红绿椒丝作俏头。像这姑娘生的一张水秀脸,言辞却泼得很,“我们不卖的!”
  好气又好笑,一屋人听去直摇头。
  “对过有家小卖部或许卖。”温童才反应刚刚有些欠礼,就找补了一句。说着,怯怯后退,给面前这位要出门的人让路。
  男人三十开外,一身挺刮衬衫西裤,形容清举,但眉眼间很有距离感。
  二人会会目光,在窄仄过道的阴湿黄梅天里……
  旧雨新逢,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要说:  -
  .男女主都有过去;
  .主职场;
  .不习惯文风的弃文不必留评告知。
  -
  下本写先婚后爱题材《听牌记》,在专栏,求个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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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说陈昭善的新老公是打牌胡来的。
  那天她手风好背,连着几圈不开胡,难得听牌一次,听的那张是顾岐安打的。
  后来她问顾二,“你是不是故意给我放水啊?不是也没要紧,那次对我来说赢了还不如输。”
  __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感情同理。”
  “有句话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你哪来的自信呀?”
  “你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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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结婚不长不短吧?有时也会想到一辈子。
  .先婚后爱/锅碗瓢盆家常经/
  .熟男/二婚女/都有白月光
  其余预收坑也都在专栏。
  初稿/,定稿/.原基础上小修并加了楔子。
 
 
第2章 
  一八年许是流年不利,温童和恋爱七年的男友向程分手了。
  同为南浔土生土长,又是高中同班,他们从高一窗户纸了三年,高考誓师大会才相互剖心,确立关系的。
  原本校服到婚纱也不在话下。
  两人闹掰的理由,反正在向程看来很蹊跷,温童也没细讲。好像任何糖罐子蜜盛得再多都经不起摔摔掼掼,也受不起翻旧账。她本想和他好生谈一谈,岂料越谈越跑偏,最后动起嘴仗,不可开交了。
  也无怪,他心里是记着她一笔账,至今还勾不销。
  “我那时候就叫你填去苏州,你没肯。其实你要真听劝的话,能省去好些个麻烦。”说的是志愿一事。念书上温童不怎么开窍,外加身边也没个正经父母关照,学得一贯吃力,是那种老牛筋三火焖煮还难得烂的人。
  而向程成绩扔她一大截。高考完,她绞尽脑汁地捡漏优等大学的次级专业,他却全然不慌,径直去的苏大临床+。
  这是个长线专业,所谓八年不过零头而已。向家是医学世家,中产以上阶级,万事都帮独子圆融好了,就在苏大念,出头了也留在苏州三甲。至于置房成家,也自然不消他烦神。
  他于是规劝她,志愿指南上拣个同城的大学,是骡子是马左右和他一起。
  温:我不高兴你这么讲,难道我脱离了你还不成个人了。我这分数必须选拿手专业,要么就前景好的。苏州那边没合格的。
  向:不信邪了还,我帮你选。
  温:不要!我是我,你是你,请你拎清楚!
  这句话伤到他了,乃至后来每回冲突,他都要搬出来炒冷饭。总的来说温童是很喜欢他的,皮相合她心意,也照护、共情她,就是过分男友力,俗话说大男子主义,有时溺得她喘不过气。
  比方这遭矛盾的原因,她杭州某大学毕业后,说要去上海落脚。
  向程闻言就光火了,到底还是不想来苏州,你就一牛皮纸灯笼只照自己,压根没想我!
  “上海离苏州不远啊……”
  “半小时的车程也是双城记,也是异地恋。还有,我不认为你材化专业能找到什么对口职业,提防受骗吧,现在应届生求职遍地陷阱。”
  她的专业不提倒好,一提温童就火。好像是温沪远贻害的孽缘,她门门不上道的学科里,偏就化学顶出色,一点即通。填志愿的时候,她本来穷骨气地不想和化学沾边的。
  但是人徒争那一口气也没用,现实总会叫你吃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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