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虽然有了点眉目,但是想要抓到这个畜生还是遥遥无期。”小孙恼恨地拍了下桌子。
被老大哥给嘲笑了,“有点挑战才有意思,走,跟我去车管所查车去。”赵明说。
小陈出了会议室,给老陈打了个电话,就算是姐姐的案子,但也不能告诉他太多信息,只简短告诉他结论,“爸,杀害我姐的凶手再度出现了。”
老陈在建委开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才干巴巴连说了三声好,想挂断电话,手太抖,怎么都按不准挂机键,身旁的老方接过手机帮忙给挂上了。
老陈坐了一会,突然起身,对建委主任说:“我有急事先走一步。”管他什么学习上级会议精神,他要找个地方先哭一哭。
陈星耀怕李淑珍在电话里听到消息反应激烈再受不了晕过去,选择下班后当面跟她说。李淑珍听后反而表现得最平静,眼泪早已在前些年流干了,到这会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开口让儿子放平心态,“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别着急,慢慢查,有他落网的一天。”
查案甄珍帮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些好吃的给熬夜、加班的刑警们补充营养。
宝库也用行动支持,用大毅力学会了《便衣警察》的主题歌《少年壮志不言愁》。姐姐送饭,他送歌声。
在宝库的歌声里,查案又走到瓶颈。
登记在册的进口五十铃一支队都一一核验过,排除掉大部分车主,有三个车主上了他们重点关注名单,但排查后也被划掉了,剩下的是大量的假五十铃,这里还有没上牌照的黑车,想要一一查清,查到农历二月都不一定能全部查完。
不着急那是假的,已经大半年没抽烟的陈星耀燃起一根烟,盯着正前方的案情分析版,一动不动坐了好久,直到烟头把他烫回神。
灵光一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蹭一下站起来,开了门朝会议室外面喊,“在屋的都进来一下。”
二支队和三支队今天没出外勤的也都跟着进来,陈星耀找出一幅全国地图挂在分析板前,向来沉稳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沙哑,“我们的思路一开始就被局限住,所有人第一个想法都逃不开这是本地凶手作案。如果是本地凶手,我们应该会找到更多的相似案例,但我们现在只找到了一个勉强可归为相似的案子。”
二支队长今天没有外出,听陈星耀说完,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太过震惊,嘴张了又合,“星耀,要真是这样,这就是一件震惊全国的大案,受害人绝对不止现在这么几个。走,咱们跟领导汇报一下。”
严打还没有正式结束,连局长也支持扩大侦查范围,立即给省厅打了电话,厅长皱了眉,这事还是先查仔细再往上汇报。
北面两个省的省会城市也是教育中心,大学的数量不比辽省少,厅长给另外两个兄弟省份的公安厅打电话,请他们也复查本省的女大学生遇害案,时间跨度先按十年来算。
三天后有了反馈,两个省份又往前多查了五年,十五年来有十个女大学生先失踪,后死亡。有两件案子就发生在今年,其中黑大的一个遇害女生的指甲中也提取过少量不属于死者的血液样本。
dna数据经对比后,显示是同一个人。
此案引起三省高度重视,上报部里之后,部里指示各省立即复核本省的类似案件,一石激起千层浪,收到的反馈被整理出来,时间跨度在十五年以上的相似案件有八十六起,其中有八起找到的dna证据跟北车厂垃圾堆的血液样本的dna一致。
这是一个隐藏多年的专门捕获女大学生的猎手,手下血债累累,无数花季少女命丧其手。
部里专门成立要案组,本案由最先发现案情的辽省公安厅负责,陈星耀的一支队被招进要案组,估计这个年都不会在家里过。
陈家人没想到星辉的死亡竟然不是个案。
李淑珍目光含着伤痛,对丈夫说:“我们星辉只是运气不好。”
老陈低叹一声,“是,我们的女儿只是运气不好。”
陈星耀不在家,甄珍该准备过年还得接着准备,店里的生意不能放下,也兼顾着鱼丸厂的年货生产。
腊月二十二,王进给甄珍打电话,说鱼丸厂看门的大爷过年要回金县的大儿子那过,过完年就不回来了,以后在那边养老。让甄珍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厂子里太忙,他实在倒不出时间找人。
甄珍还真有个好人选,想起那对住在热井窖里的祖孙,有时去早市的时候,还能看见他们两个,大冷天孩子跟着爷爷在外面捡苹果,家里又没有暖气,一老一小一天连个热乎气都挨不着,还没出四九呢,日子不能这么过。
不知道大爷住哪,这会早市还没散,甄珍让朴婶帮着照顾下店里,立即骑自行车去了早市。祖孙俩果然还在。
手上带着手套看不出来,甄珍看大爷叫刚子的小孙子,脸蛋上有块特别明显的红斑,一看就是冻伤,没有耽搁跟他俩说明自己的来意。“我们厂缺个看厂子的,包吃包住,大爷你愿不愿意干?”
贩苹果的摊主都觉得这活好,“崔大爷,过年早市不开,我这你也干不了两天了,剩下几天我自己能应付过来,我把钱给你结了,你接下这老妹儿的活,暖暖和和过个年多好。”
崔大爷不愿意接受别人施舍,但能通过自己的付出获取报酬他不会拒绝,何况为了孙子他也不想拒绝,他可以凑合,孩子不能凑合,这孩子因为大人吃了太多苦,起码得让孩子过个舒服的春节。
崔大爷跟摊主交接完跟甄珍走了。
回家收拾好东西,甄珍让鞠华霜开着送货的小微型车把祖孙俩送到鱼丸厂安置好。
鞠华霜听崔大爷路上说起家里的情况,回来跟甄珍感叹,“怪不得刚子看起来像个炸毛的小狮子狗,这孩子比我还惨,我起码年纪在那,有心理承受能力,他才多大一点,成天被非议能受得了才怪。”
“他家也有蹲监狱的犯人吗?”甄珍问。
“没蹲监狱,可也差不多,他爸妈都因为信那啥功被送去劳动教养,在学校天天被同学歧视。”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们帮不了所有人,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能帮一把就帮一帮。”甄珍感叹。
“就是这个理。”小鞠因为甄珍的帮助才得以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脱身,母亲的精神状况也好多了,家里境况慢慢改善,她愿意分出一些关爱,给其他需要帮助的人,“我看刚子那孩子听我说起练拳,眼睛都亮了,等有时间我教教他,小孩子多运动运动,心情也能变好。”
……
各个大学早就放寒假了,放假时是学校设备安装维护整修时间。安装电话线的一个工人上午干完活,从师范大学的教学楼出来,走到大门口跟两个要进教学楼的年轻人碰了个正着。看人看眼睛,他一下就猜出两人的身份,警察。
中年工人皱了皱眉,下午干活时,旁敲侧击跟大楼的保安套话,得到了坏消息,他聪明至极,收集情报的能力高出很多警察,甚至还精通电话监听,两天后他已经得知公安已经针对他的案子成立了专案组,连专案组的个别成员都查清了。
大事不妙。
猫捉老鼠的游戏,专案组也收获多多,能近距离接触大学生,身份应该不一般,老师、教职工、经常出入学校的人最为可疑。
调查省大、东大两所大学事发时学术交流、大型活动、甚至是建筑、设备施工等活动后,专案组发现,除了学术交流,两所学校当时都进行过实验室内部改建、计算机室扩容,因为计算机室扩容,拨号上网要求增加电话线路,两所学校也进行了通讯施工。
“老师的活动更受关注,想要掩人耳目更难一些,反而那些能出入校园施工的工人行动更便利一些。”陈星耀的分析得到专案组大多数人的认同。
会议没开完,厅长带了封信亲自过来了,“省日报今早收到的,从邮戳看是津市发出来的。”
由带着手套的厅长亲自把信打开,展开内容示意大家传阅。
字迹潦草,一看就是用不太擅长的左手写的——“你们激怒我了,我要继续杀人,杀更多的人。”
……
腊月二十九,甄珍带着宝库专门去了趟鱼丸厂,生产结束,工人已经放假了,王进累病了,正在医院打吊针。
她来整理下办公室,把账本封存,再给崔大爷祖孙送点过年的吃食,自己也带点丸子回去。
宝库跟在刚子哥哥后面帮着搬鱼丸,边搬边唱,“你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燃烧了我的心窝。”
穿多了,行动不便,快走到大门口值班室,小孩怀里的鱼丸撒了。
崔大爷赶紧出来帮忙收拾鱼丸,厂子大门虚掩着,低头的崔大爷看到大门底下露出一双脚,那双脚踩在了滚出大门的鱼丸上。
慈育鱼丸厂的鱼丸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冻得硬实,但还保留了部分弹性,像个质量很好的橡胶球,那双脚的主人踩上橡胶球,很难维持平衡,就听扑通一声,还伴随着什么摔断了的声音。
过了一会,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崔大爷追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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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找到
等崔大爷追出大门, 看到一辆面的拐上主路正往西开。老头体力很好,追在后面跑了二十多米,实在追不上才停下来。
记住了车牌号, 立即跑回厂里,在办公室里找到正在收拾账册的甄珍,老崔呼哧带喘地说道:“刚才厂子外面有个人, 踩到宝库撒地上的鱼丸摔倒了,我听到嘎嘣一声, 好像摔得不轻, 这人爬起来开车就走了。那车是白色的,跟你过来时坐的那辆一样, 你是不是叫车过来接你了?”
要是出租车, 司机不爱在车里等人,出来溜达一会倒没什么奇怪的,奇怪就奇怪在, 他摔那么重, 不该喊人帮着看看吗, 为啥开车就走?难道已经严重到要立即上医院急救了?
甄珍拧紧了眉头,东塔这片因为靠着机场, 发展很慢, 附近有大片的苞米和高粱地,看起来格外荒凉,附近住户也不密集,如果不是送客顺路, 平时很少有出租车专门过来等活。
她确实让送她过来的司机大哥十点半来接她,经常坐那个大哥的车,她能记住那辆车的车牌号, 跟崔大爷报出来的对不上。
难道大哥赶不过来,叫了别的车来接她?
甄珍突然想到宝库可以称作犯罪克星的神奇能力,难道这人真要图谋不轨?小孩回回不走空,有时不得不服,抢枪的,走私的,罪行一次比一次严重,这回栽倒在宝库小手下的难道是个杀人的?
杀人?!
脸上血色褪尽,甄珍撒腿就往门外跑,“宝库,宝库你在哪?”
一惊一乍的把崔大爷吓了一大跳,“我看情况不对,让刚子带宝库回屋里待着,插销也在里面插上了,他俩没事,小甄,刚才那人难道不打算偷鱼丸,想要偷小孩?”宝库这孩子长得好,被偷去卖了,还真能卖个大价钱。
甄珍还没放松,声音紧绷,“兴许比偷小孩还严重。”偷小孩卖钱,孩子不会丧命,换成她想到的那个人,命肯定没了。
宝库跟小哥哥正在摆弄弹弓,刚子把插销拔开,甄珍进门一把搂住弟弟。
小孩穿得多,在甄珍怀里像蚕宝宝一样蛄蛹了两下,小嘴凑到姐姐耳旁,“打丸也是嘎拉哈。”嘎拉哈能绊倒人。
刚子哥哥告诉他,那人不是好人,想偷偷躲进厂里猫起来,等着天黑偷东西。小孩很得意,他绊倒了一个小偷。
“嗯,干得漂亮。”
甄珍平复了心跳,抱着宝库往大门口走,身后跟着崔大爷祖孙,两大两小并没有出大门,男朋友是刑警,她知晓保护犯罪现场的重要性。
当初整理厂房的时候,为了干净卫生,王进特地让人把内衣配件厂和鱼丸厂共用的院子抹上水泥地面,水泥抹到厂门外,从厂门口一直抹到市政主路上。
气温低,前些天那场鹅毛大雪还没有完全化透,那人摔倒的地方还有一点残雪,残雪表面白天被太阳照射化开,太阳落山又冻住,就算没有鱼丸,走起来都要小心再小心。
甄珍视力很好,冰层上的脚印不是很清晰,顺着地势滚落出来的几个鱼丸颜色雪白,把那道淡红的血迹衬得更加明显。
宝库出手不凡,刚才那人伤得不轻。
专案组有规定,只允许参与办案人员每隔两天在固定时间跟家里联系一下,往外拨打电话受限,但接收信息不受限。崔大爷住宿值班的屋子里就有电话分机,甄珍给陈星耀发了个传呼。
因为那封信,专案组成员两天只睡了四个小时,信封和信纸上没有留下指纹,同样的信,收到的不只有辽省的日报社,首都的一家晚报和冀省电视台一档最火的调查栏目也收到了。
首都和冀省收到的信,信封卡的是首都的邮戳,专案组分析,以凶手流动作案的能力,他已经游离出省城,从寄信地址看,他的大本营兴许在京津地区,但这都说不准,因为这个杀人狂实在太狡猾了。
虽然不抱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但专案组还是抽调了四名成员,去京津地区调查寄信人。
陈星耀看到甄珍发来的传呼,霍得一下站起来,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想到了最坏的情况,恶魔写信威胁说不会停手,恶魔要变本加厉,恶魔把屠刀对准了他们这些专案组成员的家属!是他疏忽了。
专案组的组长是省厅的一位副厅长,不相信凶手现在还留在省城,“这人常年流动作案,他是有多傻,杀了人还留在当地等人来抓?我们几乎所有人都赞成他不是本地人这个结论,能隐藏这么好,他一定还有个社会身份,想要维护好这层伪装,今天都腊月二十九了,能不回家过年吗?能不出现在人前吗?”
“连环杀手不过年。”陈星耀淡淡回了一句。
跟恶魔打交道,最好放弃严密的逻辑,副厅长没有基层办案经验,太想当然了。
陈星耀带着肖锋、小孙还有老李用了半个小时赶过来,老李第一时间提取了血液样本。冰面上的脚印虽然不是很清楚,看浅淡的纹路是一款市面上很常见的棉鞋。轮廓可以拓下来,从鞋号的大小,可以大致分析出这个人的身高,算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