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长春殿,周恒便让韩焦守在了长春殿外,又派了禁军,去堵住了怡安殿的甬道。
姜漓的身份瞒不住了。
他也不想再瞒。
直到两方人马对峙上了,周恒才去了怡安殿。
如今从怡安殿出来。
周恒没再回去。
而是回了乾武殿,也没再忙政务,只让王钊替他重新上了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好生养了一日的伤。
太上皇这头的人一直紧盯。
一日没有动静,第二日早朝,周恒便给了他一个惊天的消息。
王公公从外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太上皇跟前,太上皇便知道,准没有什么好事。
“陛,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罪己诏......”
等到听王公公说完,太上皇眼前一黑,及时被屋里的太监扶住。
这回他连晕都不敢晕,强撑着一口气,只往外走,“逆子!他敢,他竟然敢......这就是他要想的办法,为了个秦家之女,他就如此晕了头,罪己诏他诏什么?”
太上皇说完,便是一阵猛喘。
王公公忙地起身搀扶。
“扶我过去,今日我倒要看看,他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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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今日早朝, 周恒没去大殿,而是站在了大殿前的那白玉台阶下。
众臣子来上朝,冷不丁地看到皇上立在那, 皆是一脸错愕。
昨日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的对峙, 众臣子都听说了,传言是太上皇想废了太上皇后,陛下不同意。
但具体为何, 鲜少有人知道。
今日来早朝人人都在忐忑。
此时更是提心吊胆。
周恒一声不吭。
直到到了早朝的时辰, 文武百官齐齐都围在了那台阶下, 周恒才转过身来。
众人跪在那金砖上朝拜完。
大理寺卿范伸和慎刑司的张大人同时出列。
那日早朝上周恒要两人公审的两个案子,一个是朱侯爷私藏的火|药案, 另一个是秦家八年前的谋逆之罪, 也是火|药案。
朱侯爷当日便定了罪, 判为死罪。
如今就只剩下秦家的案子。
“陛下,臣已查清当年秦家的谋逆一案。”范伸说完, 拿着呈词跪在了周恒跟前,磕了一个头, 才起身禀报道, “臣已查实,八年秦家私藏火|药谋逆一案,有冤!”
慎刑司的张大人心头早就乱了。
只跟着范伸一并磕起了头。
自从周恒同意重审秦家谋逆之案后, 虽有不少臣子意外, 但大多数人都认为,秦家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八年, 侯府是谁, 是陛下的母族, 当真还能下恨手不成。
且当年这案宗是太上皇和陛下亲自监审过, 还能出什么问题。
出问题,那就是太上皇和陛下有错。
历来哪朝皇帝愿意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过错揭露出来?
个个暗里都在看一场好戏。
看站秦家的一派和站朱家一派的博弈。
先是朱侯爷被赐死了,已经让不少人摸不透皇上的心里,如今大理寺卿又当着周恒的面,报了秦家有冤。
这结果已经显而易见,秦家当真要翻案了。
胆小的臣子,便躬身不敢抬头。
周恒接过了范伸手里的宗卷,一打开,范伸便朗声道,“秦家当年的火|药之案,并非秦家私藏,而是遭了奸人的算计,大理寺朱侯爷作为主审,在人证物证皆不足的情况下,草率地结了案,才酿成八年前那桩不可挽回的惨案。”
范伸接着道,“现经臣调查,秦府底下有暗道,且有火|药运送的痕迹,此暗道的入口却直通朱侯府,臣同慎刑司的张大人找人验过,秦府暗道里的火|药出自于礼部的库房,是用于制作年庆时的烟花,并非为军用,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秦将军常年守在边关,同礼部的人并无任何交集,而侯府的朱侯爷当年曾掌管过礼部,臣恳求陛下,让臣提审朱侯爷。”
范伸说完,身后的臣子鸦雀无声。
谁能想到秦家的案子,竟然还同朱侯爷有关。
朱侯爷这回是彻底完了!
片刻便听到周恒道,“准!”
话音刚落,忠臣子还未缓过劲来,韩国公接着跪下,“陛下,秦家既是蒙冤,臣斗胆请陛下昭告天下,为秦府上下六十多口人命正名。”
周恒没有任何犹豫,“准。”
众臣子便明白,秦家的案子,彻底地翻了。
之前虽有多数人怀疑秦家蒙冤,到底没见到真相,如今听大理寺查完,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秦家几代忠良,竟也是如此下场。
案子一翻,便代表秦家无罪,死去的六十三口人,皆为冤魂。
倒是和那民间最近传出来的秦家冤魂一说对上了。
太上皇先是在皇陵遇上了秦家的鬼魂。
之后怡安殿闹了鬼。
接着秦府院子也闹了鬼。
在后面,秦家坟墓被掘,又出现了鬼火。
桩桩件件,都是在证明,秦家有冤。
左相先跪在韩国公身旁,“陛下,秦将军在世,坚守我幽朝边境十余年,替我幽朝百姓抵挡过无数敌军,如今秦家六十几条人命,六十几口冤魂皆无家可归,臣恳求陛下,将秦家的尸骨搬出乱葬岗,为秦家修建墓碑。”
这话说到众臣子心坎上。
周恒身后的那金砖,便又齐齐地跪了一片,“臣附议。”
周恒转身看了一眼。
半晌都没发话,开口却是叫来了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抬起头紧张地出列,周恒便道,“说说,近几日我幽朝百姓所受的早灾情。”
户部侍郎不知周恒为何意。
但那些灾情的折子最近日日过目,倒也能一个一个地汇报了出来。
今年的一场梅雨后,大大小小的灾情虽不致命,却比往年要多。
洪灾,旱灾。
蝗虫出没毁了不少良田。
众臣子跪在那金砖上听着礼部侍郎汇报,心里完全没底。
不知秦家的事情,为何突然就牵扯到天灾上。
直到户部侍郎汇报完,周恒说了声,“此乃天罚,是上天在谴告朕。”众臣子心头大震,不少人抬起头,周恒便同身旁的高沾道,“拿朕的罪己诏来。”
众臣子这才意识到周恒想做什么。
齐齐呼了一声,“陛下。”
周恒却面朝着那大殿前的台阶,双膝跪下,每往上一个台阶,便数出自己的一桩罪恶。
众臣子哪里还敢说话,人人将头磕在了地上。
大殿门前伺候的的太监,宫女,皆是跪地。
“我为东宫太子时,曾犯下了三桩罪,其一,以权谋私。”周恒跪得笔直,道,“我利用太子的职权,在朝拉帮结派,更是放出豪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谁也没料到周恒的罪己诏会如此实在。
众臣子个个心头大震,伏地不起。
周恒又起身道,“其二,滥杀无辜。”说完,又上了一个台阶,“八年前,我去药谷请曾经的将军参谋林常青回朝,助我一臂之力,被拒后,我挟持其妻,最后将其杀害。”
忠臣愕然。
周恒再次起身,肃然道,“其三,谋害手足,残害忠良。”
这回底下的人,连气儿都不敢出了。
太上皇赶到的时候,周恒已经跪在了那台阶上,偌大的大殿,除了周恒的认错声,竟是没有半点声响。
太上皇被王公公搀扶到了殿门前,正好听到了其罪状三。
一口气堵住,差点被背过去。
急急地冲过去将周恒从那台阶上拽袭来,奈何一双脚不利索,只扶着王公公的手,颤抖地指着周恒道,“你,你给我下来!”
周恒不理,继续道,“八年前,我忌惮二皇子势力,为阻止二皇子同秦家联姻,听信了朱成誉的奸言,任其对秦家栽赃剿灭。”
秦家的冤案适才大理寺才洗刷完。
心里明白的人,岂会不知,当年若不是有太上皇和皇上撑腰,朱成誉,他哪里有胆子敢去灭了将军府。
可谁也没想到周恒会如此狠,竟连此等事,也放在了罪己诏上。
太上皇恨不得立马堵住他的嘴,从一堆臣子中间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已经乱了方寸,只脸色阴霾地吩咐王公公,“你,你去,你去将他给我拖下来,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逆子!”
王公公不敢不从。
刚走两步,便被高沾和王钊堵在了跟前。
周恒的声音继续道,“多年以来,为了助我登上皇位,我煽动朱皇后和父皇,用尽了卑劣的手段打压韩家一族,两年前,戎国的那一战,我本欲陷害二皇子周绎,危难之时,二皇子却自愿献身,为我引开敌军,替我而死。”
那话骇人听闻。
太上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的绝望,只一口一个“逆子。”
周恒却对身后太上皇的声音充耳不闻。
又上了一个台阶,才站了起来,回头对众臣子道,“朕所犯之罪,桩桩罪孽深重,朕悔无所及,从今日起,为赎罪,朕愿去皇家祠堂罚跪,以我周恒之名,跪在列祖列宗面前,会自己所犯的每一桩罪过忏悔,直到忏悔完所有的罪孽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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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二更来了!(狗子狠起来,连‘自己’都敢罚。)
给宝宝们推一篇基友的甜宠文,类型差不多。宝贝们可以去看看。
《失忆后我救了病娇暴君》,第一只喵
文晚晚失忆后,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嫁给镇南王叶淮,只记得他残暴嗜杀,每个嫁进来的女人,都死在他手里。
因为叶淮只好男风,不爱女人。
甚至在她进府当天,叶淮还抢了个男人回来,百般拷打,逼他就范。
为了保命,文晚晚筹划逃跑。
后宅里除了她,还有一个病弱乖戾的美少年,文晚晚看他浑身伤痕,就知他是被抢回来的内宠,顿时起了恻隐之心:要不,一起逃?
少年抹掉唇边的血,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好。
恢复记忆后的文晚晚看着真病娇·假内宠·叶·弱不禁风·淮,嘴角抽了抽:
镇南王殿下,咱别装了行吗?
叶淮从来都知道文晚晚是他那皇帝侄儿派来的刺客。
她失了忆邀他一起逃跑时,他想,以她为饵,将她身后的人一网打尽,然后杀了她。
后来他为了她冲冠一怒,屠尽三军时,又想,只要她能回来,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双手奉上。
开朗治愈烟火气满满大宫女×傲娇多疑极度缺爱美疯批
排雷:1.男主缺爱,多疑偏执的疯批
2.前期男主相当狗
3.有强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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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众臣子还未从那几项罪己诏中缓过劲来, 伏地不起大气都不敢出。
太上皇一脸的颓败坐在那金砖上,再也没了力气去阻拦。
周恒的一份罪己诏,诏的不只是他自己, 连着他, 还有他的娇娇皇后,一并也给拖了进去。
他一辈子小心谨慎,当年韩家助她夺嫡, 曾对他的手段质疑, 更是出面劝解过他, 不必赶尽杀绝,由此他心头便埋下了一个种子, 但凡韩家的意见稍微同他不合, 他便认为是韩家生了异心, 更是认为韩家对他的过去有所不齿,慢慢地他开始憎恨韩家, 恨不得知道他过去的韩家人,都死绝了。
他用尽了手段, 打压韩家。
朱皇后对太上皇后和二皇子做的事, 他并非完全不知,但他默许了,在他心里, 他就只有两个儿子。
他的儿子身上不该流着韩家人的血。
只能是他和他娇娇的。
为了给他疼爱的儿子铺路, 秦家确实是他和朱侯爷一手策划,灭了满门, 不给秦家留下任何寻仇的机会。
没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然, 百密一疏, 终有一漏。
秦家活了一个余孽, 韩家更是不惜牺牲二皇子,谋得了翻身的机会。
如今都来找他寻仇了。
他的报应来了。
可他那被蒙蔽了双眼的儿子,却没看透。
太上皇懒得再去看周恒,周恒却是从那台阶上一步一步地又走了下来,立在了他跟前,将手里的罪己诏交给了高沾后,又跪在了太上皇跟前。
太上皇看着他。
周恒的一双黑眸深邃又坚决,那里头是什么意思,太上皇岂能看不出来,神色顿时惊恐了起来。
“你,你休想......”
周恒却没放过他,盯着他道,“父皇,儿臣的罪孽,已经对天忏悔过,为了我幽朝百姓不再遭受天罚,父皇,如今该轮到你了。”
太上皇忙地唤了一声,“王安。”
王公公却被王钊堵在了那,近不得身,没人来搀扶,太上皇便自己从那地上急急地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