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成了宠妃——起跃
时间:2020-12-22 07:18:08

  没过多久, 身上就开始发痒, 长起了红疹子。
  惊喜一瞬变成了惊吓。
  娴贵妃逮着她就是一顿骂, 又哭又骂,说她是个害人精, 害了绎哥哥。
  秦漓也吓得哭。
  之后还是周绎安慰了她, “没事, 过会儿就好了。”
  秦漓也是从那时候才知道,周绎不能碰鱼。
  他不能碰鱼, 从此她也不喜欢了,如今想起来, 这一习惯倒是一直坚持了下来, 这些年从未去沾过鱼腥。
  周绎不能碰鱼是真。
  可周恒不能碰桃却是假。
  秦漓可以肯定昨日陛下吃的东西,有问题的绝对不会是桃。
  秦漓出着神。
  娴贵妃却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你说会不会是, 惠贵妃失宠了, 想来个同归于尽,想谋害陛下?”
  说完娴贵妃又摇头, “也不对啊, 陛下是在怡安殿, 惠贵妃天大的胆子, 也不可能在怡安殿耍什么花招,况且陛下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他自己难道不知道?非要等到出了意外才知?”
  娴贵妃百思不得其解。
  秦漓过来前,她一人已经想了好一阵了。
  这会同秦漓说完,还是没想出个缘头来,“莫非陛下事前真不知道?”
  两人说话时,房门紧闭。
  那院子里的风再大,也吹不进暖屋里来,秦漓的一双手脚却是慢慢地褪了温度。
  惠贵妃爱他如命,又岂会害他。
  她曾同惠贵妃逛了一回荷花池,惠贵妃同她说起过她和陛下的往事,说了一路,每一句都能听出,她对陛下的爱。
  她没去在意她的失宠。
  反而是提起大皇子时,脸上才有了落寞和悲哀,当时她还劝解过,“哪有父亲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那是他的儿子。
  到底又是出了何事,才会让惠贵妃下定决心,让其舍弃了皇嗣的身份,将他送出宫。
  却不是托付给陛下。
  就算惠贵妃当真谋害了陛下,那也是她一人之罪,她的罪孽再深重,又怎会波及到一个三岁孩子身上。
  且还是这宫里唯一的皇嗣。
  惠贵妃能在这时候送走大皇子,只会有一个原因。
  她不相信陛下。
  不相信这宫中的每一个人,她知道,她死后大皇子会有危险。
  为何会觉得大皇子有危险?
  突如起来的一丝念头,猛地从秦漓的脑子里闪过,那心口却是不知不觉地跳了起来,娴贵妃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秦漓已经起身。
  待娴贵妃转过头来,秦漓朝外已走了好几步。
  娴贵妃一愣,“你去哪儿。”
  秦漓头也不回,“芳华殿。”
  娴贵妃这才反应了过来,“瞧我这脑子,怎就不知道抓个人来问问。”
  娴贵妃忙地让人取斗篷,转身只着急地唤住秦漓,“你等等我,外面风大,你好歹也披件斗篷。”
  秦漓却似是没听见一般,脚步没有半点停留,只往芳华殿赶。
  那头顶上的日头落在人身上,再也没有了灼热感,风迎来扑来,带着一股凉飕,倒是突然就有了秋天的味道。
  秦漓在前走着。
  娴贵妃拿着斗篷在后直追。
  昨夜惠贵妃没了后,芳华殿的宫女们,都被遣散了出去。
  此时,留下的只有几个宫女,负责浆洗打扫。
  秦漓没去过芳华殿。
  娴贵妃倒是来过。
  特意过来气了惠贵妃几回,自打娴贵妃进宫后,两人就闹的水火不容,过来她殿里,也准没什么好事。
  往日,娴贵妃就觉得芳华殿没什么朝气,一团死气沉沉。
  今日踏进来,越发冷清。
  娴贵妃犯了怵,拉了一把秦漓的胳膊,“小萝卜,要不,咱们还是别进去了,你想问谁,我帮你传出来便好。”
  秦漓掰开他的手,“你那猫胆子,怎就不见长进,你还是在外边等我吧。”
  娴贵妃被噎住。
  小时候,娴贵妃的胆子就小,去秦府做客时,娴贵妃非要同她挤在一张床上,秦漓便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说是屋子里有人,问她看见了没。
  那故事从此就刻进了娴贵妃的脑子里,挥之不去,阴影了好些年,如今还有后遗症。
  “亏你还好意思提,你当年可没少整我。”娴贵妃说归说,手却又勾住了秦漓的胳膊,“我还是跟你一同进去。”
  秦漓没再理她,直去了正屋。
  刚到门前,里头浆洗的几个宫女,恰好端着水盆出来,见到有主子来,齐齐地蹲身行礼。
  秦漓本也没留意。
  往前走了两步了,却是又突地停了下去,松开了娴贵妃的手,转过身,缓缓地朝着几人走了过去。
  秦漓的脚步停在了一位宫女的跟前。
  那宫女的头垂的愈发低。
  秦漓看了她一阵,才轻轻地唤了声,“四桃。”
  那宫女慢慢地抬起头来,双目恐慌地看着秦漓,四桃还是四桃,可面上的神色却没了当年四桃的半点影子。
  没了往日的潮气,眼里也没了那时的傲气。
  秦漓道,“你不用怕,我不会将你怎么样。”
  当初她的那些背叛,于她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还没到她特意来此落井下石的地步。
  四桃看着秦漓一阵,眼泪突地就流了出来,支支吾吾几声,却是发不出声音。
  秦漓一愣,“你......”
  四桃却趴在那地上,哭得嘶哑。
  秦漓倒是有了几分同情,这才问她,“当初你为何不来找我。”
  而是投奔了惠贵妃。
  她一直没有问她原因,想着既是她的选择,当也考虑好了。
  倒没料到,惠贵妃回如此狠。
  拔了她舌。
  四桃的泪水决堤,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秦漓道,“因为你我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你不甘我比你过的好,是吗?”秦漓叹了一声,“你不该同我比。”
  四桃又呜呜几声。
  秦漓看了她一阵,没同她多说,转身进了屋。
  惠贵妃是昨夜没的,如今过了一日,里头的东西,已经被清理了大半,也寻不出什么来。
  倒是娴贵妃又寻着了几幅画。
  都是周恒的。
  且都是周恒当太子那会的画像,娴贵妃翻了几副,悄声在秦漓耳边道,“我怎么觉得陛下之前的煞气更重。”
  秦漓看了过去。
  画上的周恒一身黑衣,跨坐在骏马之上,侧目望过来,那双眸子没有半点笑意,尽是阴霾。
  娴贵妃连翻了几张都是如此。
  最后干脆一把全都给合上,“咱还是别看了,我怕晚上睡不着。”
  娴贵妃拿着那画卷正打算放回去,却是突地盯着那放画的篓子,弯下身问,“小萝卜,这怎么还藏着纸钱呢......”
  秦漓走过去。
  娴贵妃从来都不敢碰这些东西,忙地让出了位置给秦漓。
  秦漓上前。
  那纸钱她有印象,并非是普通的纸钱,那日她去见周恒,在皇家祠堂里见过。
  娴贵妃还未回过神,秦漓却是突地转身又走了出去,只同门口的宫女吩咐道,“你去将刚才的那哑巴叫进来。”
  娴贵妃不明。
  等到四桃重新跪在秦漓面前,秦漓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劈头就问,“你知道了什么,才被惠贵妃拔了舌。”
  四桃眼里又是一阵恐慌。
  秦漓倒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你放心,她已经死了。”
  四桃又开始哭。
  秦漓接着问,“我知道你一向很聪明,即便说不了话,你也可以想到办法告诉我。”
  四桃看着她。
  秦漓又道,“我会给你一条活路。”
  半晌,四桃便从地上起身,走向了惠贵妃生前睡过的寝宫。
  秦漓跟着她。
  娴贵妃进退两难,只得紧紧地抱着秦漓的胳膊,半躲着她身后,缩着脑袋往里瞧,“漓妹妹,你这是要找什么啊......”
  娴贵妃话音刚落,只见四桃走到了屋里的一副前,胳膊一抬,突地就扯下了那副画。
  画像背后却是藏着一个灵位。
  娴贵妃一眼瞧过去,差点没吓个半死,好半天才出声,“这,这怎么是陛,陛下的灵位,她惠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包庇了这么个滔天的窝心,竟敢咒.......”
  娴贵妃心头实属害怕得紧,胡乱一通抓,碰到了秦漓的手,猛地又缩了回去,抬头看着她,“你手怎么这么凉。”
  秦漓却是立在那,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
  原来如此。
  惠贵妃为何会死,为何会将大皇子送出宫。
  因为她早就知道,周恒已经死了。
  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亲,除非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父亲。
  可他不是周恒。
  他又是谁。
  娴贵妃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对,急地唤了两声,“小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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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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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娴贵妃那两声没能唤回秦漓的神智, 却唤出了两行清泪。
  泪珠子冰凉的几滴,无声无息地落在脸上,那呼吸突地开始艰难。
  他还能是谁。
  秦漓又怎会想不到。
  惠贵妃为何会死, 因她知道了真相, 知道当今天子不是周恒。
  而是周绎。
  太上皇为何会给他桃子,因惠贵妃告诉了他,他也开始在怀疑。
  所有人都有所察觉。
  她却从未怀疑过。
  不敢去怀疑。
  为何他能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那些都不是巧合。
  是因为他就是他。
  他记得, 他曾抱过她挤在同一张椅子上看过书。
  长安城里什么东西最亮, 他也记得。
  绎哥哥什么时候来娶我, 那句话他也记得。
  他给了他的画像,让她保管好那枚玉佩。
  他来找她了, 早就来找她了, 从久财崖开始, 那张被白纱包裹住的脸,他就在她眼前, 一直都在。
  她却没将他认出来。
  两年前戎国的那一战,死的不是周绎, 而是周恒, 清师傅为何要救他,救的也并非是太子,而是二皇子。
  也并非是他中了毒, 伤了脸, 而是让清师傅借此替他推骨。
  推成了周恒的模样。
  从此他就以周恒的脸,也将自己强行活成了周恒的模样。
  这世间再无周绎。
  是以, 清师傅不让她去复仇,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以, 他匡扶了韩家, 孝敬太上皇后,因那才是他真正的母后,真正的母族。
  是以,在知道她是秦家之女后,不仅没有伤害她,还将她保护在身边,一步一步地替她报了仇,替她沉冤昭雪。
  为了秦家,他下了罪已诏,跪在大殿前,为秦家向这天下讨回了一个公道。
  他以周恒的身份,给了她一个交代。
  又以周恒的身份,让她心头的仇恨得以发泄。
  他无尽地对她宠溺,是因他不是周恒,而是她应该去爱,应该去大胆拥抱的未婚夫周绎。
  清师傅曾同她说。
  这世上总会有很多悲伤,让我们没发去同人表达,只能埋藏在心里,等到某一个时刻,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带着阳光,住进你的心里,替你驱散心头的黑暗。
  那时,你会发现,你心头那些曾经无法表达的悲伤,即使你不说,他都能感同身受,而那些曾经让你有过无尽痛苦的回忆,也会一点一点地随着那人的到来,而渐渐地遗忘。
  清师傅说,那叫救赎。
  “阿漓,师傅这辈子,自以为做对了很多事,自以为能潇洒快活一辈子,可师傅却做错了一件事,待师傅明白过来,已经无法再挽回,阿漓不能同师傅一样,你要记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有人能让你从秦家的那场噩梦中走出来,你一定要好好待他,无论他是谁。”
  清师傅早就提醒过她,她却没听他的话,没能好好善待他。
  事发后,姨母让她忘记之前的恩怨,好好陪在他身边,她也没听。
  她丢下他一人,回了秦府。
  她早就走出了那场梦魇。
  已经很久没再梦到过那个院子,没再梦到父亲的喊冤,没再梦到那场大雪,和那条永远也无法走出去的路。
  她的梦里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了他。
  他搂着她,唤她“爱妃”也好,唤她“阿漓”也好。
  梦里的她,都是欢喜的。
  只因隔着那一层血海血仇,恩怨纠葛,她无法对他说出口。
  也从来不肯对他说爱。
  她以为他死了,将他封锁在了记忆的角落里,可他却是陪在了她的身边,陪着她从黑暗中走出来,她所踏出的每一步,他都提前替她将那艰险剥去,留给她了一条无比通畅的路。
  他将她护在怀里,挡住了所有风雨。
  他将她从那噩梦里推了出来,可他自己如今还留在了里面。
  他是周绎,他不该是周恒。
  她从始至终,爱的也不是什么周恒,她爱的,是周绎,是她该放手去爱的绎哥哥。
  秦漓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耳边只余了一阵阵的嗡鸣声,那些曾经他给予她的救赎,突地铺天盖地地落下去,砍在了她的心口上。
  秦漓呼吸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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