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艳山姜
时间:2020-12-23 09:53:43

  仙芋:“?”
  她很尴尬。她仿佛被分配到最难缠的采访者的可怜记者,不仅尴尬,还莫名觉得头上冷汗直冒。这看似貌不惊人的老头,却带给自己极大的压迫感。
  直到拿玫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她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哇,好喝。”她快乐地说。
  老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一丝微笑:“玫玫,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你从小就爱喝我这里的茶。”
  他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度。
  若有似无的压抑感消失了。
  剩下两个玩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为了缓解尴尬,他们也喝了一口茶。
  清冽里带着淡淡甘味,确实是好茶。
  仙芋咕噜咕噜地喝完了。
  拿玫快乐地眨了眨眼:“是吗?那我还有喜欢的东西吗?”
  老人笑了笑。
  “傻孩子,你还喜欢我做的稻草人。”
  拿玫:“我可以看看吗?”
  老人:“当然。”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一把拉开了纸门——
  两个玩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纸门背后是另一个大房间。天花板并不高,房间却极深极长,像一个大仓库。
  里面挨挨挤挤地站满了人。
  但他们都并不是人。
  而是稻草人。
  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形形色色的稻草人,都作村民打扮,单看外表实在是栩栩如生。
  但外表越是真实,配合脖子上那张……纸糊的脸,就越是恐怖到让人难以呼吸。
  刘松头皮发麻。
  他回想起自己在隧道里见到的情形,只觉得自己在一瞬之间又回到了那黑暗的隧道里。
  死亡的恐惧抓住了他的心。
  他回过头去看仙芋。
  但仙芋却完全没有察觉。她眼神发直,望着远处的什么。
  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同一时间,拿玫也举起了手——
  “那几个人怎么回事?”
  几个稻草人站在房间的尽头,立正一排站好。
  和村民相比,这几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穿着更正式的衣服,男孩穿燕尾服,女孩则被漂亮的礼服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但奇怪的是,他们都头上罩着一个白色水桶。
  这让他们仿佛是无头的人。
  老人:“他们还没做完。那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拿玫:“看起来很隆重。”
  老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隆重的话,可过不了你奶奶那关。”
  仙芋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走上前。
  “我可以去看看吗?”她轻声问。她的声音是飘忽的。
  老人:“请吧,宾客。”
  于是仙芋走进房间的深处。
  她瘦弱的身体一度被屋子里的稻草人们淹没了。
  仿佛她也变成了其中之一。
  她抬起了第一只桶。
  稻草人的脖子上方,是一张空白的脸。仿佛橱窗里的模特,有种非人的恐惧。
  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抬起了第二个桶。
  依然是一张空白的脸。
  第三个桶。
  “啊!!!”
  仙芋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声音震得远处的其他人都是一惊。
  桶下盖着的分明是森山的脸。
  这不是一个稻草人。
  而是一具尸体。
  “森、森山……”她颤抖着说。
  森山的脸纸一样惨白。
  他双眼血红,嘴巴大张,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东西,而被活生生吓死。
  但其他人隔得太远,又恰好被仙芋挡住,看得并不清楚。
  刘松远远地喊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森山、我看到了森山……”仙芋颤抖着回过头。
  众人也透过她微微侧过的肩头,看清了稻草人的脸。
  那并非森山。
  而是一张纸糊的人脸。
  刘松:“呃,你是不是看错了?”
  仙芋回过头,重新看了一遍。
  她双眼睁得巨大,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大喊道:
  “不是的,他真的是森山啊……真的是森山啊!”
  在这凄厉的哭声里,刘松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发现。
  这让他的头皮再次收紧了。
  他发现盖着桶的人恰好有五个,三女两男。
  那刚好一一对应了他们所有玩家。
  除了拿玫。
  他用一种恐惧而怀疑的眼神,回头去看拿玫。
  但拿玫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
  无穷无尽的稻草人。
  不知何时,他也站在了这个房间里,站在无数个稻草人中央。
  他被稻草人给淹没了。
  刘松浑身发冷。
  如同溺水者一般无法呼吸。
  他想要挣扎,但是却像是被稻草人们拖住了手脚,根本动弹不得。
  老人站在远处的纸门边。
  他的阴影是如此高大,像巨人一般,完全覆盖了刘松的脸。一丝一毫的光线都没有剩下。
  他轻轻弯起唇角,说了两个字:
  “宾客。”
  纸门被狠狠拉上了。
  刘松感到一阵眩晕。
  他的世界天旋地转,稻草人的脸在他面前无限被放大。
  那杯茶……
  是那杯茶。
  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
  意识的最后一秒,他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是这间屋子里的无数个稻草人们。
  活了过来。
  *
  万祺和其他玩家还在村子里到处打探着消息。
  一个年轻的村民问万祺:“拿玫呢?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去那边了。”万祺指了指她们分别时的那个方向。
  “哦,去找青叔了啊。”
  “啊?”
  “那边没人住的,只有青叔一个人。”村民挤眉弄眼地说,“对了,我听家里的长辈说,他一直对拿玫的奶奶很有好感哦。真是个怪老头对吧。”
  万祺:“呃,你还挺八卦的啊。”
  对方说:“才不是我八卦呢,谁让他是青叔嘛。”
  “青叔怎么了?很厉害啊?”
  “嗐,你们外地人不知道,他是我们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看到路边那些稻草人了吗?那都是他做的。”
  万祺:“啊?只有他一个人吗?我还以为你们所有人都会做呢。”
  对方一脸不以为然:“?你当我们是什么啊,大仙吗?”
  她发出了尴尬的笑声:“啊,哈哈。”
  那个人又说:“我看跟你很聊得来,给你个东西吧。”
  万祺:!终于有NPC认识到我的魅力了!
  她精神大振,十分骄傲地挺了挺胸;“好啊好啊,你要给我什么?”
  “你跟我来。”对方说。
  万祺:“哦。”
  万祺跟着他走了一会儿。
  天色渐暗了。灰白的天空不断飘雪。
  寒风像刀子一样往她脸上刮。
  她突然发现不对劲。
  太安静了。
  万祺回过头。所有人都不见了。
  而她脚下一片白。
  ——她为什么在冰原上?
  她不是在村里吗?
  寒意从脊背一直往上爬。
  万祺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前方的人。
  那个人回过头催促道:“你怎么不走了?”
  那张脸击中了她——
  她见过这张脸!
  这是谁?
  一段纷乱的记忆,却像是触电了一般,在她脑中乱晃。
  她看到这个男人拉着拿玫在雪原上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你不该回来的,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快跑!!”
  她看到了黑洞一般的、巨大的废弃隧道。
  她看到了老人们站在茅草屋前,像稻草人一般,一动不动地冷冷地看着他们。
  可是她却分不清这些记忆从何而来。
  这些事情明明都没有发生过。
  ——万祺的大脑无比混乱。
  她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而对面的男人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一边走一边重复道:
  “你怎么不走了?”
  “你怎么不走了?”
  他的脸在不断地变换着。
  时而是男人的脸。
  时而却是一张稻草人的脸。
  像是一部卡带的电影,又像是一具画皮的骷髅。
  他的身躯如此沉重。脚踩进厚厚的雪里,发出了“哒哒”的规律声音。
  万祺只觉得头痛得快要炸开了,手臂也像是被活生生撕裂一般的痛。
  她的视线完全涣散了。
  但在大脑的彻底混沌之中,她突然又听到了拿玫的声音。
  “因为地上没有他的脚印。”
  万祺僵硬地低下头。
  “哒哒”的脚步声还在继续。
  但他走过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痕迹。只有一层厚厚的雪。
  仿佛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脚。
  万祺:“!!!”
  她转身拔腿就跑。
  没有跑两步,却撞到了什么轻飘飘的东西。
  她僵硬地抬起头。
  她看到了两个墨点晕染开的眼睛。无神又恐怖。
  血一样红的唇。
  稻草人低头俯视着她。
  万祺彻底傻了。
  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稻草人抬起头,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稻草人的手碰到了她的手指。
  “啊——!!!!”
  万祺的耳里被塞满了凄厉的尖啸。
  这可怕的声音却让她渐渐恢复清醒。
  稻草人在她面前被点燃了。
  空气被热浪给扭曲,而那张惨白的脸,也渐渐像蜡一样融化了。
  但那墨点一般的双眼,仍在死死地看着她。
  万祺撩开袖子。
  一串曼珠沙华的符文也在她的手臂上熊熊燃烧着。
  极深的红。像陈年的血刻进她的骨头里。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怎么了?”
  万祺受惊地回过头。
  路显扬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一个人站在后面发呆。”
  万祺:“啊?”
  她环顾四周。她们站在荒原上,四周一片苍茫的白。
  天色渐渐暗了。
  稻草人消失了。
  那一把大火也消失了。
  雪地上是他们来时深深的脚步,像飞机划过天空的烟痕。
  “我、我刚才看到了……”万祺说。
  她费力地回忆着,却只觉得记忆都变成一片混沌。
  她的大脑像是一张被扔进了碎纸机的废纸。无数个毫无意义的记忆碎片,像雪花片一般漫天乱飞。
  “这是什么?”路显扬又说。
  他指着万祺的脚。
  万祺震惊地低下头。
  她的脚边躺着一个眼熟的小盒子。
  盒子上沾满了灰。
  那是……稻草人被烧尽的灰。
  她缓缓地弯下腰,将盒子给打开了。
  她看到了一张合照。
  照片的表面泛黄,显然已经有些年岁了。
  内容却很温馨。
  那似乎是一张全家福。
  五个人站在村口的那棵大树下,笑容满面地望着镜头。
  站后排的是一个老头和拿玫的奶奶,但奶奶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些。
  站前排的则是拿玫和另外一男一女。
  路显扬困惑地说:“这个男的好像有点眼熟。”
  万祺嘴唇颤抖。
  这男孩就是刚才把照片递给她的人。
  也是……在游戏的一开始,试图拉着拿玫离开的年轻人。
  万祺的视线渐渐移向旁边。
  她的眼睛却睁得更大了。
  “我……我见过她。”万祺指着第三个女孩说。
  那是一张毫无记忆点的脸。
  五官平淡。
  原来她笑起来时这样温婉。
  “在寺庙里。”
  是昨天夜里,穿着大红嫁衣、跪在庙里的女孩。
  与拿玫一模一样的嫁衣。
  路显扬皱着眉:“什么意思?”
  万祺于是又仔仔细细地讲述了一遍昨夜发生的事情。
  蒋睫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却渐渐露出一个诡秘的笑。
  “我知道了。”她说。
  旁边两人都转头看向她。
  “只有一种可能性,能够让拿玫的婚礼与这场游戏、与我们的游戏任务产生关联。”
  “这第三个女孩……就是绢代。”
 
 
第95章 冥婚(8)
  拿玫远远地望着屋子尽头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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