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越是如此,这好东西越是跟不要钱一样,往她兜里蹦。
她看着都眼馋的紧,可惜得不到。
看着崇嫔那张小脸,皇贵妃笑了笑,慢悠悠道:“这些时日,已经开始整理选秀的花名册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她还是决定卖个好,实实在在的告诉她这个消息。
若是知道的早,跟哪家宗室有默契,提前约好,也省的到时候束手无策。
再加上,家里头要是有不安分的姑娘,也能趁机给按下了。
苏云溪有些意外,躬身行礼谢了恩,这才转身退下,一边往外走,她一边在心里捋原主家里头的关系。
作为最小的女儿,她家里头是没有别人了,但这个时候,不光自己家里的女儿,就连一个宗族的女儿,也统称为一家姐妹。
她细细的过滤一遍,发现堂表还有几位妹妹,年岁不大不小的,正好十三。
这有些旁支了,她不确定还算不算到她头上。
再一个,就算是亲姐妹,这后宫里头也不是没有,最重要的是,看你能不能按下了。
然而对于她来说,应当能按下吧,她有些不确定的想。
等到回了翊坤宫,她就把银钏提进来,细细的问一道。
银钏对此如数家珍,细细的跟她说了。
这旁支里头,堂爷爷家倒是有三个姑娘适龄,稍微大些那个十五,是二房出的,据说生的花容月貌,端慧娴淑。
大房家嫡出格格今年十四,生的端艳些,平日里倒是活泼可爱。
而三房家的六格格也是十四,娇憨一片,瞧着还未张开,是个小姑娘模样。
今年都报上来要选秀,根据人品相貌,都是能入选的人。
就算不入宫,也可能会赐给宗亲之类的做福晋、格格之类。
苏云溪有些拿不准康熙的想法,也拿不准这三个姑娘,到底生的怎么样,想着等到选秀的时候,看一眼也是好的。
但是有她这个宠妃在,她觉得富察家的姑娘,应当还是有些许的野心。
毕竟好日子谁都知道过着舒坦,但这也不过猜测而已。
宫里头已经有了,理论上来说,是不会再推家里头姑娘进来,除非这个不能生,或者是已经没了。
家族要保存势力,自然不会顾及太多。
想了一遭后发现,都是些杞人忧天的,她便不再多想,转而想起旁的来。
“这几日,抹一点小米粥给雪宝、雪竹尝尝,看他们有兴趣没?”
说起来也差不多到添加辅食的时候了,不拘是米汤还是蛋黄,都是极好的。
金钏点点头,高兴的下去了,一边道:“看奴婢给两位小主子大显身手。”
她有差事做,就是极开心的。
苏云溪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禁笑了,含笑摇头。
正吃着晚膳,就见康熙过来了,瞧见她在看书,便笑着移过来问:“看的什么书?”
苏云溪把封皮露出来给他看,是《梦溪笔谈》,这个有些艰深了,不大能读的懂,但是她认真的再看。
“怎的想起来看这个?”康熙随口说。
也不是突然想起来,她一直都想让自己有竞争力一点,其他的不会,可不是要寻找灵感。
承认自己是个小废物,其实挺艰难的,并没有想象中容易。
“就是看看。”她道。
康熙不置可否,看向她明媚的双眸,笑着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苏云溪疑惑的看过来,他怎么突然间心情这么好。
康熙笑而不语,这台湾归降,再一次经历,还是觉得心情舒畅,故而来问她,想要什么。
“若您真心想给,便赏赐给小公主一个府邸。”她随口道。
这话说的轻巧,背后代表着的意思,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清朝公主的可悲之处,大抵也是如此,就算你是公主,也逃不过抚蒙二字。
若是抚蒙,那真真是生死难料,在宫里头养尊处优的公主,突然变成了笼中雀,就是难受,也能难受死你。
再加上公主确实很少有活过三十的,更是叫人触目惊心。
她说这个,明着是要府邸,暗着就是说不想叫小公主抚蒙了,这话说的隐晦并且离谱,这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意思。
若是康熙愿意,直接说愿意就成。
若是他不愿意,装听不懂,直接赏个皇庄,就好了。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事,康熙浅声道:“朕知道了,多大点事,不就是府邸皇庄么?朕允了。”
他大手一挥,特别豪情万丈。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表情,苏云溪往他怀里窝了窝,打了个哈欠,这才漫不经心问:“施琅进台湾了?”
她说说简单,但是政务应当没人敢跟她说才是。
“你怎的知道?”康熙眯了眯眼睛,看向怀中的美人,一脸冷厉。
苏云溪便笑:“哪里是知道的,不过是猜的,万岁爷定然是手到擒来的,看着您意气风发,这心里头也有数了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的聪慧和敏锐,着实叫他心惊。
还不等他想出点什么来,就听崇嫔又淡淡道:“以万岁爷的英明神武,臣妾想着,定然没有问题的。”
“那若是有问题呢?”康熙大手揉捏着她耳垂,随口问。
苏云溪抬眸看向他,眼神纯稚认真:“臣妾没想过这个可能。”
历史已经发生过的事,对于她来说,确实没有想过第二种可能。
看着她的眼神,听她这句话,康熙便沉默了,不曾想,她竟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嗯。”轻轻应了声,康熙眉眼柔和的看着她,轻声道:“光为着小公主请恩,怎的不想想自己。”
苏云溪不知道自己还缺什么,总觉得什么都有了。
在她看来,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纵然有点水深火热,朝不保夕,但就算现代社畜,不也这种生活吗?
她已经习惯了。
这么一想的时候,心里反而好受许多,整个人都开朗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被迫佛系,因为我拿这个环境没办法,所以只能是如此了。
康熙又忍不住揉了揉她耳珠子,方才的兴奋不见,变得一脸深沉,苏云溪瞧了一眼,由着他装,便垂眸打了个哈欠。
唔,有些困了。
她一困就有个毛病,容易变得眼泪汪汪。
“您知道什么哭法最惹人怜惜吗?”苏云溪突然道。
康熙不明所以的望过来,侧眸看向她,一脸认真的等待着她科普。
“就是这样。”她先眨了一下眼,那眼里就蓄了些许泪意,在侧着用眼尾望过来,声音中稍微添着点小抽泣,微微的哽咽那种,让声音更加软绵委屈些。
“玄烨哥哥总是这般,不经臣妾同意,便非得给珍宝,什么八宝玲珑簪,什么点翠镶宝钿,真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再就是,还不许臣妾不要,非得说什么,这东西最衬臣妾的花容月貌,要把臣妾娇养起来,嗨呀,人家隔山能打牛啦,偏他觉得,臣妾柔软不能自理。”
说的时候,这泪珠子要含在眼眶里,还得注意度,不能让眼白染上红血丝。
等说完的时候,那行泪,一眨,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一颗一颗往下滚。
“如此一来,才最为惹人怜惜。”苏云溪用锦帕擦拭着方才滚下的清泪,一边笑吟吟道。
她将演技明打明的摆在他眼前,看着康熙呆愣在原地,想着不至于就这点水平吧。
难不成吓到他了。
这么脆皮。
然而康熙板着脸,一言不发,那眼眸幽深似黑潭,漆黑如墨,乌云压城的感觉。
苏云溪扯了扯手帕,不是吧,就这就这,就完事了。
然而康熙把她往怀里一搂,一脸紧张道:“往后不许你哭。”
看着她呆呆的眼神,康熙想着方才看见她哭那窒息的感觉,还有就是她怪里怪气说话,两种感觉掺杂在一起,简直要了他的命。
见崇嫔尚要辩解,那嫣红的唇瓣一张,就被他眼疾手快的给捂住了:“朕说了,不许你哭。”
她哭一哭,他真的有些心疼的感觉。
这是非常新奇的,不知道多少年了,都没有这种感觉,再加上,他总觉得自己年长些,她正是娇气不懂事的年纪,就是要多让着她。
至于其他的情感,就比较少了。
但现在,他切实的感觉到,看见她掉眼泪的时候,那种心疼。
苏云溪被他摁到怀里,那力度大到,她真的懵了起来,不是就闹了一场,她也琢磨出味来了,这是闹到他心坎里去了。
所以他口味这么重,喜欢这种怪里怪气的说话。
还是真看不得她哭。
她不相信后者,若是看不得她哭,为什么在孕期的时候,让她日子这么艰难。
俗话说的好,这月子之仇不共戴天,但是在宫里头,是没什么月子仇的,这仇恨是在孕期,毕竟这个时候最为艰难,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只有天地知道,那个时候她有多无助,却必须立起来。
眸色深了深,但是她面上的神色,却显得愈加柔软起来。
苏云溪笑吟吟的窝在他怀里,软乎乎的撒娇:“您不欺负臣妾,臣妾就不撒娇。”
这话说的,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一国之君,何曾欺负过她。
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康熙笑骂:“得寸进尺。”
苏云溪嘻嘻一笑,没有说什么,紧接着往他怀里又窝了窝,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困,睡。”
听到这两个字,康熙就觉得一股无名火窜出来。
对于他来说,这两个字简直就跟咒语一样,但凡出现,崇嫔就直接处于失联状态。
她是必然要睡的。
果然说完之后,她就打着哈欠洗漱去了,完全不顾皇帝还在,舒舒坦坦的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莹白小脸,双眸迷瞪的看着他:“睡呀。”她太困了,七魂六魄基本上都进入梦乡了,只留下一线清醒。
康熙瞧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慢条斯理的脱着衣衫,她若是想睡,偏不让她睡。
洗漱过后回来,她已经睡沉了。
康熙的手,落在她细细的兜衣带子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到底没舍得下手。
带着不甘心睡下,梦里头全是那些求而不得。
一会儿做梦崇嫔被人掳去了,一会儿做梦崇嫔高高在上的看着他,说着什么他不配。
他堂堂国君,何止配得上,简直是高配绝配。
然而梦里那种求而不得,着实教人难受的紧。
等睡醒了,他眉头仍旧紧紧的皱着,看着崇嫔瓷白的小脸,他迫切的想要感知她。
昨夜那舍不得解的兜衣带子,被他暴力撕断,看着崇嫔懵懂的眼神,对着那嫣红的娇嫩唇瓣便吻了下去。
苏云溪还未睡醒,感受到康熙熟悉的气息,便迎合起来。
当感受到的时候,不禁有些懵,大清早的玩这么嗨,让她眼角都啜着泪珠子。
“乖,你别哭,朕给你吃。”
他这么说着,动作愈加狂放起来。
苏云溪被他弄的不知今夕何夕,只咬着指尖,从唇齿间溢出星点娇音。
……
待雨歇云收,她感受着那余味,还是有些懵,这大早上的,她对冷冰冰的侧边被窝比较熟,对于他这么发狠的动作,倒是头一次。
康熙伸出大掌,摩挲着她眼角那点被泪泅湿的痕迹,半晌才一言不发的起身,收拾收拾就上朝去了。
莫名其妙被弄一番,一句话不说就走。
真真的大猪蹄子。
苏云溪骂了一句,也跟着起身,刚刚起来,两条腿就是一抖,跟面条似得,没有一点力。
“作死哦,昨儿给太皇太后才说要传召,这样子怎么去。”
她嘴里嘟囔着,见着实有些站不起来,就叫金钏进来伺候。
看着床榻上一片狼藉,金钏熟视无睹,直接麻利的收拾过,又搀扶着嫔主儿躺软榻上去,这才转身出去叫水。
这大清早的叫水,难免叫她红了脸。
动了一下,就忍不住轻嘶出声,大清早的被迫劈叉,禽兽。
洗漱过,又抹了花油按摩过,苏云溪穿完衣裳,揽镜自照的时候,就发现脖子上细小的红梅,不禁有些无言以对。
她要去见老祖宗,定然不能顶着痕迹去,要不然她成什么人了。
“拿脂粉来。”苏云溪道。
盖住痕迹的最好方法,是创造新的痕迹出来。
让金钏给她用粉盖了盖,再在那红梅上头画花钿妆,这样的话,有脂粉和珠贝的掩饰,想必是看不太出来了。
等一切收拾过,再照镜子的时候,苏云溪在忍不住放心下来。
然而等到了慈宁宫,面对老祖宗那了然于心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一切掩饰,尽数都白做了。
“到底年轻,你若是不会,哀家叫人来教你几招,这男人的心啊,好拢。”她道。
哪有人教这个的,她还做不做人了。
看着崇嫔小脸红透,跟煮熟的虾子似得,不禁笑的更欢:“哀家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就受不住了,瞧着倒不似大方的姑奶奶,有汉女那味道了。”
汉家女子柔软羞涩,可不就是如此。
说罢之后,太皇太后好像把自己给点醒了,这崇嫔可不就是满人的身份,汉人的性子。
苏云溪心里却是一跳,她红着脸,求饶道:“刚做了错事,正羞着,您偏要笑,还不许臣妾害羞了。”
看着她细软脖颈间贴着的花钿,太皇太后便笑着打趣:“这法子好。”她说完,神色就有些怔忡,年轻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法子遮过的。
如今瞧着崇嫔这样,她浑浊的目光中,就含了些许的打趣。
等再看过来的时候,又变得如常。
“听说这些日子,万岁爷再给雪宝找府邸?”这要建公主府是大事,康熙这头露出点信儿,她这头就知道了。
苏云溪知道硬茬子来了,她笑的乖巧端庄,嘴里说着客气话:“承蒙万岁爷抬爱,是有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