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夸,方才有些紧绷的气氛,登时就热闹起来。
“那也比不得崇嫔娘娘天生丽质。”惠妃笑吟吟道,走近了些,看着她白嫩的脸颊道:“这怕不是跟凝脂豆腐一般,今儿抓到你,可得好生说说怎么保养的。”
她一叠声的说了这么多,笑容温婉。
苏云溪瞬间明白她是什么样子,果然宫里头的女人,都是有野心的,这干掉妃子我就是后的心态,个个都有。
她其实也有,但是跟其他人比起来,弱势太过明显。
“您方才头一句夸的什么?”她笑问。
惠妃不过随口一说,这会儿哪里记得,还是一边的小妃嫔笑道:“天生丽质。”
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过扎心了,好像是怎么努力,都跨越不过去的障碍一样。
苏云溪笑着往她跟前凑了凑,这才认真道:“这是实话。”
她这话说的不够谦虚,有些厚脸皮了。
有人觉得她皮,很是实诚,有人觉得她不要脸,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毕竟时下还是讲究中庸和谦虚,她这样的路子,属于有点野的那一种。
众人一时间都朝着她望过去。
就见——
细碎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像是跟她镶了一圈温婉的金边。
而她肌肤莹润,五官精致,恍然间直让人觉得美貌不可忽视,只从内心中憋出一句话来,清丽逼人。
着实太过美丽,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气质。
清丽中掺杂着妩媚动人,光是她们瞧着,就忍不住心里一软。
这就是被滋养着的如花女人不成,而不像她们,皇帝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久远的梦。
现下也不图着自己上位了,只想着等到来年开春选秀的时候,能够拉拔一两个地位庶妃,若是生下孩子,便能抱来养,也算是个法子。
时下认养恩,胜过生恩。
只要是你养大的,那就是你的孩子,就算孝顺,那头一个也是你,谁也越不过你。
苏云溪被她们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有人敢呛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总而言之,还是很多人敢搞她。
然而现在不是,当她站的足够高之后,别人说出来,能叫她入耳的,便只有各色的好听话。
她笑吟吟的应酬,并没有其他不耐烦的样子。
毕竟如今宫里头独宠的人是她,旁人和她比起来,真的是一点牌面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她态度好一点,就会收获许多善意。
“明年就是选秀了。”一个小妃嫔突然说道。
一说起来这个,众人高昂的气氛登时一滞,就连苏云溪都有些担心,更别提无宠的大家了。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让人揪心。
新人入宫,不光代表着要有新的变化,还代表着后宫的重新洗牌。
这些都代表着危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众人默契的转移了话题,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苏云溪想了想,柔声道:“姐妹们都是宫里头的老人了,经历的也多,哪里是小姑娘能比的。”
若是放在其他事上,这年岁大,自然是优势,但是放在争宠上头,年岁越大,越不占理。
女人哪里有不怕年龄的,就连苏云溪都有些怵。
然而在众人面前,她必须笑吟吟的,好像没这回事一样。
惠妃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若是有空了,不妨来钟粹宫坐坐。”
眼瞧着天不早了,互相都多说了几句,这才分散着离开了。
苏云溪和皇贵妃一前一后的走着,就听她道:“你自己有想法,本宫也不勉强你,只一条,看在咱俩多日的情分上……”
剩下的话,皇贵妃没有说,但是她相信,崇嫔定然是能听懂的。
苏云溪点头,往前跨了一步,主动牵住她的手,柔声道:“您放心,臣妾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
她确实知道,但是这明说出来,就是一个仪式感。
“许久不曾牵玉人纤手了。”皇贵妃感叹道,确实很久了,久的像是一个梦。
苏云溪沉默,她时时都有康熙的手牵,尚且觉得有肌肤饥渴症一般,更别提皇贵妃了,她位份很高,又是个端庄持礼的,像是她这样主动牵别人手,那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臣妾的一片心意,您感觉到就好。”她说着甜言蜜语。
皇贵妃微微一笑,她的纤手柔若无骨,捏在手里又软又柔,手感好极了。
不禁执起来,轻轻的摩挲着。
皇贵妃穿着花盆底,要比崇嫔高上些许。
康熙一抬眸,就见这么一副让自己气血上涌的一幕,他清了清嗓子,一脸冷漠的望过来。
苏云溪没有反应过来,牵着皇贵妃的手,一道跟他请安。
在这种暴击下,康熙的面色愈加阴沉。
皇贵妃和缓缓下拜,承受着对方那黑云压城一样的压迫力。
好在行礼过后,两人那牵着的手就放开了。
苏云溪转而过去牵康熙的手,一边道:“您不忙了,怎么过来了?”这会儿正是处理政务的时候。
她说了一句之后,便噤声立在一旁。
现下到底不是在翊坤宫,皇贵妃还在边上立着呢,她这样的动作,虽然是下意识的,但是也太过扎心了。
苏云溪放开了握着康熙的手。
谁知道对方又不忿的握回来。
皇贵妃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垂下眼眸,温声道:“臣妾告退。”说着跟苏云溪眼神示意,这才转身离去。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比较难受。
她是皇贵妃,又是康熙表妹,生的也不差,先前也是有宠的,刚开始失宠过的时候,她就坐在窗前,看着那窗外明月,从高高悬挂到落下。
听着沙漏滴到明,看着红烛燃尽。
这样的日子,是无尽的孤独,那是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单感。
承乾宫有无数人,亦如孤独二字,有猫有狗有虫有瓜,有孩童有大人,可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不知道怎么扛过来的,回想这两年,简直跟做梦一样。
好在她现在清醒了,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后位。
她眸色深沉,为着这个目标,不管是谁,敢挡她者,杀无赦。
别无选择。
这是她的孤注一掷。
苏云溪看着她离开的孤高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康熙也跟着望过来,眸色幽深。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施施然的往翊坤宫去,康熙一边走,一边发问:“来翊坤宫寻你,竟然扑了个空,想不到这崇嫔娘娘,竟然比朕都忙碌了。”
听他说话不好听,苏云溪顾着脸颊,在披风的掩盖下,胆大包天的去拧他腰间软肉。
“您说什么呐。”
“嘶。”康熙轻嘶一声,赶紧把她的手往下扯,一边道:“放肆。”
偏偏他被拧的有些疼,这句放肆,说的又轻又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苏云溪也知道自己放肆了,见好就好,伸手又去给他揉,一边诱哄道:“您好生的哄着臣妾,臣妾怎敢?”
康熙听着,觉得这话不对。
他不哄着她,她就敢拧他。
若是哄着她,岂不是要爬到他头上去了。
“呵。”他冷笑一声,别开脸不去看她,半晌见她不说话,这才轻声道:“朕以后哄着你。”
听他这么说,苏云溪有些诧异,康熙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则,在原则范围内,任由你蹦跶。
但是越界的话,他是万万容不下的。
“但是,不许牵旁人的手。”康熙黑着脸道。
这话一出,苏云溪噗嗤一声笑了,瞧着他,柔声道:“您这是……吃醋了?”
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本正经的嗅着,这才道:“嗨呀,好酸哦。”
这副怪模怪样的调皮样,让康熙不禁无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冷笑道:“将朕惹恼了,转脸就寻旁人去,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他什么都知道。
不过寻常的一句话,苏云溪这才知道,原来她以为康熙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对方早就意识到了。
他知道对于这后宫女子来说,若是去寻旁人,是一件哭都哭不出来的事。
但这个大猪蹄子,最爱做的,就是此事。
苏云溪叹了口气,捧着自己的脸感叹:“可怜臣妾天生丽质难自弃,竟不得万岁爷赏脸,臣妾要这脸有何用,不若撕了去。”
她说的又娇又软,眼神幽怨。
甚至做戏做全套,就连眼角也跟着微微透出几分红晕来,淋漓的水意沁出来。
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在,这样活色生香,娇媚可人,登时叫康熙滚了滚喉结。
“乖,别闹。”
现下还大晌午的,做点什么也不方便。
闹到最后,总是他一身火,她却无事一身轻。
苏云溪斜斜的望过来,眼神依旧哀怨娇媚,甚至带出几分媚眼如丝来。
看着她这模样,康熙磨了磨后槽牙,直接用大掌盖在她脸上,不去看她的眼神表情,那心情登时就平静下来。
“不要拱火。”他低声道。
这人现下越发的胆大放肆了,什么都敢做。
仗着他宠,便各种肆无忌惮。
苏云溪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在康熙毫无防备中,轻轻的舔了一下他手心。
那湿润的触感,让康熙闪电般的收回手,一脸不敢置信的望过来。
“你!你怎敢?!”
苏云溪轻轻一笑,咬着自己葱白的玉指,柔声道:“臣妾如何不敢,毕竟这新妹妹都要入宫了,若是不奋斗着点,怕是要被人给比下去了。”
说着她更过分的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指去勾他腰间镶满珠宝的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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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有美一人兮, 活色生香。
康熙被她勾的受不住,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在高桌上, 狠狠的亲了一口, 这才松了松盘扣,意犹未尽的盯着她,软声道:“等朕晚间过来,有你好看。”
这会儿玩这个, 晚间定要她哭。
苏云溪见他认真了, 赶紧收回手,一脸正经道:“臣妾什么都没有做。”
见她逃避,康熙勾起唇角笑了笑, 便没有再看她,只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冠,施施然的大踏步离去。
“这个问题, 不必担忧。”
临到门口的时候, 他回眸轻声道。
这话说完,见崇嫔微怔, 他朗笑一声,消失在屏风后头。
苏云溪捻了捻手指, 眸色幽深,无怪乎说枕头风好吹呢, 如今看来, 确实如此, 她就软软的撒个娇,他能给的东西,便尽数给了。
他临走前说的这话, 入耳一听就知道是什么,这是在回馈她先前说的问题。
这临近年根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大晴天。
然而今年不同以往,有些太过冷了,第二日一大早,打开窗户就见外头是鹅毛大雪。
一脚踩下去,地上的积雪把脚踝都给埋了。
苏云溪看着好玩,索性叫来一群小太监,叫他们打雪仗玩。
这人换的有点多,彼此之间,并不是那么的熟悉,平日里都客客气气的,相处不是很好的样子。
然而这打雪仗这回事,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收着,你一个小雪团我一个小雪团,特别的温柔。
但是当吃亏之后,就开始下暗手了,悄悄的把雪团子往别人的脖子里塞。
一个吃亏,两个吃亏。
这场面就混乱起来,慢慢跟雪没什么关系,而注重点,就在于打和仗。
苏云溪看着他们彻底的放开,小算原本不想去,被她推了推,也跟着去玩,这么一个大佬,在翊坤宫说一不二的,和小太监们打雪仗之后,大家都在兴头上,那股子惧怕消失,而变得随性起来。
就连他也得着好。
他年岁大些,又眼疾手快,但是也比不得小孩子们。
没一会儿功夫,不小心跌了一跤,苏云溪登时有些愣怔,她赶紧起身,还未出声,就见一群小子们,直接将他围了起来,很快的就被雪给埋了起来。
她轻轻一笑,又坐了回去。
这孩子们玩的开心,她瞧着也高兴。
“下去熬点姜汤,等会儿直接叫他们灌下去,省的受寒了。”苏云溪吩咐。
这玩就开开心心的玩,善后措施也是要做好了。
金钏笑眯眯的应下,看着外头小太监们玩的高兴,她们也开心。
就连几个小妃嫔,也跟着走出殿门,先是来跟苏云溪请安,这才立着看奴才们玩耍。
像是打雪仗这样的事,幼时都是玩过的,只是如今身份地位不同,明明应当愈加得意的时候,偏偏就连个打雪仗,也是奢侈。
苏云溪也想玩,但是没动,除了几个高位妃嫔凑一块,没人真的敢往她身上扔雪团子。
毕竟若是想计较,就连这样的罪行,也可以说是不敬。
她伸出手指,攥了一把雪。
那玉白的指尖,登时被冻的通红。
金钏回眸就望见这一幕,瞬间吓了一跳,赶紧道:“奴婢的好祖宗哎,这个可不能随便玩的。”
“仔细冻伤了手。”
奴才们能玩,那是他们皮糙肉厚的,不妨事。
但是主子细皮嫩肉,一个不小心就会冻伤,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苏云溪笑了笑,将手中的雪抖下,回眸软声道:“本宫知道。”
这么玩了一上午,她是真的起了兴,又裹上厚厚的披风,说要去御花园玩。
然而刚出了翊坤宫,就见刮起大风来,好像是突然间,就跟天黑了似得,黑风陡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