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些修士都被炼成人傀,统一听一个人的调令,岂不是很可怕吗?”林慕问出了一个问题。
“千年之前就有人这么做过。那是魔族的一位魔将,将自己手下的士兵和抓回去的俘虏全都炼成了傀儡,组成了一只人傀军,那支军队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众人对视一眼,大概明白了幕后之人的野心。
他恐怕是想像那名魔将一样,炼制出一支人傀大军!
****
易城之中并不太平。
重要信件失窃,再加上兄弟的死亡让赌坊剩下的九大高手都要疯掉了。
他们带着一队又一队的随从,挨家挨户地盘查询问。
此时已经入夜,不知道多少已经进入梦乡的人被他们粗暴地叫醒,苦不堪言,偏偏赌坊中上上下下都实力强劲,根本没有人敢反抗。
九人分头行动,几乎找遍了易城所有的地方,也还是没有找到易衡和岳止流的踪影。
“他们会不会是出城了?”老六皱着眉头问道。
“不可能,老三老五老七都在城门守着呢,他们一定还在城内!”一个身形佝偻,头发稀疏的人敲了敲拐杖。
他正是几人中的老大。
赌坊老大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凝重下来:“还有一个地方,咱们没有搜到!”
“什么地方?”
“城主府!”
老六轻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城主已经消失了快一年,可听着易城百姓们的议论,他们大概也能知道,城主的修为深不可测。
主上写信的时候,也曾经警告过,若是那城主回来了,让他们低调行事,不要去招惹他。
可眼下,除了城主府,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地方能将那两人藏匿起来。
“老六,你不要带人,先□□进城主府看看,若是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老六咬着牙,点了点头。
他来到了城主府院墙之外,用手扶住那面墙,脚下用力,轻松地翻了进去。
老六忐忑地咽了咽口水,双手架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向着院内走去。
刚迈出一步,他一脚踩空,掉进陷阱里。
“哎哟,幸好我早有准备,院子里面我挖了几十个坑呢。”岳止流从坑边探出头,对老六打了个招呼,“六爷好啊。”
老六阴沉着脸,并不同他说话。
此人阴险狡诈至极,竟然在坑底放满了刀片,他刚刚掉下来的时候就受了伤,浑身鲜血淋漓,此时更是不知该如何下脚,只能紧贴着这坑壁,勉强站着。
老六艰难地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信号弹,把信号弹放出去。
它直直地向上冲去,林慕一个暴起,一巴掌将它打了下来,重新掉回坑里。
信号弹在老六脸上炸开,炸得他头晕眼花。
林慕一跃而下,脚踩在刀尖尖上,那刀却丝毫没有划破她的皮肤
刚有些清醒的老六瞬间又迷糊了,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怎么可能踩在刀上脚都没事?这女子的脚是铁做的吗?
林慕活动了一下手腕,冲他嘿嘿一笑。
扛着晕过去的老六从坑里爬出来,林慕随手把他往地上一扔:“解决了。”
岳止流扭头看向易衡,眼神中带着敬佩:“兄弟,你挺猛啊。”
“什么意思?”
“没事,夸你一句。”对上林慕的眼神,岳止流瞬间乖巧的像只小猫咪。
易衡:?
到底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三人将老六搬进屋内,用绳子绑了,扔到一边。
赌坊老大等了半天,没见老六回来,也没看到信号弹的影子,有些烦躁。
若是逮不住那两个小贼,坏了主上的大事,死的就不只是老六一个人了!
“老大,找到了吗?”老九带着一队随从过来,看到老大,问了一句。
“没呢,老六去城主府了,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老大眯起眼睛,掩盖住眼神中的算计。
老九性子急,听到这话,立马就自告奋勇道:“我去城主府看看六哥在不在!”
看他风风火火带人朝着城主府去了,老大松了一口气。
人手不足,他可不敢擅自闯进那龙潭虎穴,让老九过去探探虚实也好。
站在城主府的门口,老九沉思了片刻,先去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他喊了一句,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院内的动静。
等了很久,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心头微松,直接砍断大门上的锁,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走了进来。
“六哥,六哥你在吗?”
老六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块布,不住地呜咽着。
老九,快走啊,这些家伙不是人啊!
可惜,隔得太远,老九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
老九的随从在城主府院内随意地翻找起来,忽然有人掉进了陷阱里,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被坑底的刀片划伤,痛苦地低吼着。
剩下的随从们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脚迈出去会不会踩空,干脆站住了不动弹。
老九皱起眉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坏了,他这可能是中了计了!
“走,我们撤,走中间的石子路!”
听到他这句话,房间内的岳止流嘴角疯狂上扬。
“石子路上你也做陷阱了?”
“算是吧,嘿嘿。”
“你什么时候布置的这么多陷阱?”易衡皱着眉问道。
岳止流明明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哪里来的工夫在外面挖坑?
岳止流轻轻咳嗽两声:“大概一两年前?我这不是怕城主府家大业大,有贼进来嘛。”
最大的贼不就是你吗?
林慕和易衡腹诽着。
外面老九已经跟随从门走到了石子路上,岳止流指尖扯动一根琴弦,轻轻拉了一下。
石子路旁边的假山中瞬间弹出了数把匕首,打了几人一个猝不及防。
老九看着微微泛紫的伤口,心口一滞。
“刀上有毒,大家小心!”只可惜他的提醒晚了一些,随从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老九也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强撑着走到门口,他终于身子一歪,不省人事了。
“他还挺能坚持的啊。”岳止流感慨一句,毫不留情地拽着他的腿把他拖回房间,绑成一团,放在老六身边。
老六神色怨毒地盯着他们。
“看什么看,不服吗?”林慕冲他挥了挥拳头。
老六立马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挨这个妖女一拳实在是太疼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哥他们一定会意识到不对劲来救他们的。只要剩下的几个兄弟一起来,这几个人修为也不怎么样,肯定能收拾他们!
林慕当然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她嗤笑一声:“还在想你们的兄弟?你这个好弟弟是怎么知道你被关在这里的?这里有多危险,派他来的人不知道吗?拿你们当出头鸟,你们还挺开心的啊?”
老六咬紧了牙关。
他知道,这个妖女是想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可他还是忍不住心冷了。
这妖女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
他看了看身边昏迷不醒的兄弟,神色有些哀戚。
赌坊老大右眼皮跳了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坐等右等,老九也不见了人影,连同他的那队随从,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报信的。
老大的心越来越沉。
他放出信号弹,把剩下的所有兄弟都聚集到了一起:“老六和老九去探城主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大哥?”
“那个城主应当是不在的,很有可能是那两个小贼在里面故弄玄虚,我们兄弟六人一起进去,定然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赌坊众人悄无声息地围住城主府。
府门打开,院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老大皱着眉,小心地扔了块不小的石头进去。
那石头滚了几圈,突然掉进了坑里。
“哼,果然有机关!”
看到这一幕,几人更加谨慎,甚至有随从不知从哪找了根木棍,每走一步,就要轻轻戳一戳。
等来到正屋门前,他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进去看看。”老大从随从之中挑出一人,让他开门。
那随从胆子都要吓破了,脸色苍白,咬了咬牙,用力地将门推开。
“吱呀”一声,房间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老六和老九被绑在一起,“呜呜”地向他们求救。
有几个兄弟立刻就想过去给他们松绑,老大却皱着眉,拦住了他们:“小心些,万一有埋伏呢?”
老六和老九都要急出眼泪来,可几个兄弟根本不懂他们的想法,行动越发缓慢。
终于挪到两人身边,拿下塞在他们嘴里的布。
老六神色绝望:“大哥,他们又去赌坊了!”
算算时间,很有可能已经到了!
赌坊老大脸色一变:“糟了,他们要去抢人傀!快走!”
他们的速度当然不比易衡一行人快。
三人此时已经来到了赌坊,可将赌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什么人傀的影子。
“奇了怪了,能藏到哪里去呢?”岳止流困惑地挠着头,“这东西应该很宝贵,可几个密室里边什么都没有。”
易衡突然想起纵火的时候,赌坊里的人神色紧张的样子。
“会不会在柴房?”
“柴房?”岳止流满脸不相信,“怎么可能,柴房那么破烂……”
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三人急匆匆地来到柴房。
上次救小月亮太过匆忙,易衡和林慕都没有仔细观察,现在一看,这柴房之中,蒙着布的柴火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易衡沉着脸,掀开其中一块布——
布下面只有零星几块柴火,余下的全部都是人傀!
其他的柴火堆的情况也是一样,这一间小小的柴房,竟然藏了数十具人傀。
三人沉默着将人傀全部收进储物袋。
外面突然一阵嘈杂,岳止流脸色一变:“不好,他们回来了!”
正欲离开,忽闻柴房外一声怒喝:“小贼,哪里跑?”
那九兄弟,已经围在了柴房门口。
三人退至墙角。
危机关头,看着身后的墙,林慕咬了咬牙:“都让让!”
易衡跟岳止流赶紧让到一边 。
林慕活动了一下手腕,慢慢蓄力,一拳打在墙上。
“轰——”
柴房的墙上被打出了一个大洞,林慕甩了甩手,又打了几拳。
“快走!”
三个人从墙上的大洞中钻出去,而九兄弟还在纳闷声音从何而来。
老六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冲进柴房。
看到砖墙上被打穿的洞,他身上的伤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老六,这是?”其他几个兄弟也跟着进来。
老六咬了咬牙:“那群人里面,有一个女修,可能是个很强的体修。”
能站在刀尖之上不被划伤,徒手打穿一面砖墙。
那个妖女的实力,竟恐怖如斯!
“干得漂亮啊林慕,你这体修实力,少说也能捶个化神境吧?”逃出赌坊,岳止流啧啧惊叹道。
易衡却闷声不吭,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他紧紧盯着林慕刚刚挥拳的右手,一直盯到回到城主府中。
易衡从储物袋中找出一瓶药膏,叫着林慕:“过来。”
林慕一头雾水:“怎么啦?”
易衡拉起她的手,仔细地给她涂上药膏。
方才林慕拿拳头打墙的时候,他心里就是一紧。
现在看她的手,果然蹭破了皮,细小的伤口很多。
抹上药膏,原本火辣辣的痛感瞬间就缓和了很多。
林慕看着专心致志涂药的易衡,脸上一热。
原来他是因为发现她受伤才不开心的吗?
“易衡……”
“别叫我名字。”易衡把她的手放下,剑眉微竖,“干嘛非要去逞强?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是不是我的剑灵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林慕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委屈巴巴地小声喊了一句。
“夫君。”
她的声音太小,易衡没有听清楚:“什么?”
“夫君!”林慕超大声地嚷嚷着。
既然不让叫他名字,那就叫他夫君好了。
易衡愣住,片刻之后,整个人都像是煮熟了的虾子。
“胡闹。”他呵斥了一声,却因为脸上的羞涩显得半点威胁都没有。
林慕只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可爱极了,像是一只张牙舞爪挥着爪子的小奶猫。
她托着腮,脸上露出笑意。
一直奔波没来得及吃晚饭的岳止流看到这一幕,瞬间就不饿了。
“你俩消停会儿,这里可并不安全,他们很快就能回过神儿来。”
赌坊的人一时半会估计猜不到他们还有胆子回城主府,可若是四处寻不到他们的话,肯定会再来一趟。
易衡掩饰似的用手扇了扇风,“嗯,天有点热,你有什么对策能躲过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