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速度很快,在闻敬之回来之前便已经将菜做好端上桌了。
虽然陈熙柔和于妍都认识闻敬之,但是和他并不算很熟。
吃饭时,只简单聊了几句,并不热络,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吃东西。
……
回到宿舍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安安从许听手中接过外带盒,边摊开,边八卦道,“听说闻学长请你们吃饭啊?这份也是学长买的?多不好意思啊。”
陈熙柔把未开封的奶茶递给她:“别听说了,都知道是于妍和你说的。你手里那份听听买的,奶茶才是学长买的。”
安安将吸管戳进杯子:“学长怎么突然想请你们吃饭啊?”她瞄了眼正在铺床的许听,暧昧地打趣,“是不是想请听听吃饭,但是找不到借口?”
聊到这个,于妍掺和进来,“我也觉得学长对听听很不一般。当初刚开学的时候咱们宿舍无线网有问题,闻学长知道后十分钟就过来了,上学期期末还给听听传了好多公共学科的复习重点,还有好多事情,反正就……很不一般!”
许听无语,开口打断,“我们就是普通的邻居关系。”
于妍:“别啊。你难道不觉得
青梅竹马这个词更合适吗?”
许听:“不觉得。”
“……”于妍觉得和许听有点聊不下去,她转头和安安说,“我前阵子听计院的朋友说闻学长现在在外面创业呢,又帅又优秀,和听听站一起贼般配,当然我们听听要更优秀一点。”
安安小鸡啄米式点头:“我去年就在等他俩在一起。”
许听觉得他俩越说越离谱,开口提醒道,“我结婚了啊,你们忘记了吗。”
于妍“啊”了声,随即反应过来,“我还真忘了,你天天都不怎么碰手机,怎么都不像陷入恋爱和婚姻关系的女生。”
许听:“……”
安安附和:“你老公什么样啊?有照片吗?”
不等许听开口,于妍说,“可别又拿沈导的照片糊弄我们啊,你可以带着真人和我们见面,不用你们请吃饭,我们请你俩吃饭还不成?”
许听攥着床单,情绪突然低落,含糊道,“等有机会吧。”
*
午休后,许听她们重回图书馆复习。
直到六点钟阅读室关闭,许听才准备回家。
夏季白昼很长,从图书馆出来还处于傍晚时刻,天边晚霞层层,包了一层金边,色彩瑰丽,像是一幅极美的水墨画。
马路上车流穿梭,公交车晃晃悠悠。
等回到别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将人影拉得很长。
王妈比较爱操心,见许听回来,上前关心道,“学习的怎么样啊?累不累?吃过饭没有?”
许听一一作答,语气认真,没有敷衍之意。
从旁边路过的沈言礼听到了,不自觉想到中午那个极尽敷衍的电话,他冷哼一声,对许听说,“上次念到第几页了,过来念书。”
许听:“好,我去拿书。”说话一板一眼,透露着疏离感。
片刻,许听从书架上抽出上次那本书,搬着椅子坐在沈言礼旁边,认认真真规规矩矩的读书。
往日,听许听读书是沈言礼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许听的声音不知道是施了什么魔力,像二月春风,轻柔拂过,不知不觉让他想要睡去。
但是今天沈言礼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明明一样的声音,却和以前很不一样。如果硬要说的话,沈言礼觉得有点像手机上的电子女声朗读,只是在一字一句的读书,让他越听越烦躁。
“算了,别念了。”
几分钟后,沈言礼皱眉喊停。
许听很干脆的停下来,等了几秒,她合上书,问道,“沈先生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回房间了。”
语气很是恭敬,但同时每个字都透露出疏离,恨不得和对方拉开一百米的距离。
沈言礼:“……”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
沈言礼哂笑:“怎么现在喊别人哥哥,不喊我哥哥了?”
许听垂眸,手指抠着书脊底端,低声道,“以前不懂事。”
沈言礼皱眉,心底燥意横生,“你闹什么脾气。”
许听动作微顿,视线落在沈言礼脸上,桃花眼内勾外翘,眼皮褶皱很深,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像一弯黑月亮。
是啊,他是星星是月亮,而她是尘世间追星的人,本来就不该存有妄念才对。
她的所有情绪因他而起,对方却一无所知。
思及此,心脏仍有些隐隐作痛。
许听抿唇,坚定道,“没有闹脾气,沈先生误会了。”
片刻,沈言礼突然笑了,“行。”
他向来肆意妄为,做事全凭心情,这还是头一次体会到憋屈感,像是拳头捶在棉花上那般。
第19章 19
之后几日, 沈言礼明显感受到许听对他的态度和往常截然不同,恭敬中带着疏离,话少了很多, 只有问起她时才会答话。
但许听的差别对待又很明显, 她和王妈的相处一如既往, 甜甜糯糯的声音, 经常会笑, 就连和寡言的叶烽都能聊上几句。
这个发现让沈言礼很烦闷, 凭什么就对他不冷不热?
为此,沈言礼开始故意折腾许听。
让许听泡茶, 一会儿嫌太热一会儿嫌太凉;突然想吃许听包的虾饺;觉得房间太脏要一天打扫三次;等等……
沈言礼的行为没有丝毫掩饰, 就差把“故意为难”这几个字贴上去了。
许听平平淡淡的接受,没有不满没有反抗, 沈言礼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渐渐地都拳头捶棉花了,而是拳头捶橡皮糖, 不管沈言礼怎么做连陷下去都不会陷了,对她一点影响都没。
可能沈言礼都未意识到他这些行为的潜在诉求,并不是差别对待让他不高兴,只是为了引起许听的注意。
就这么单方面折腾了两天, 沈言礼觉得很没意思,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反而自己憋着火, 越攒越多。
之后沈言礼没再故意为难许听, 许听也不似刚来别墅时刻意找机会往他身边凑。
明明住在一起, 两人却形同陌路,连句普通的交流都没有,一时间关系降至冰点。
*
临近月底,考试时间已经安排好,紧凑些一天会有三场考试,从早到晚,松散些两天才有一场考试。
那日之后,许听每天都会去学校,很早离开很晚回家。
刚开始可能还有躲避沈言礼的意思,到后来完全是为了要应对考试。
许听复习到位,并未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考了几场下来还挺顺利的。
最后一场专业课考试早上八点半开始,十一点半结束,可以提前交卷,离开考场后便可以自由离校,正式进入为期两月的暑假。
专业课的试题都是任课教授出的,是他们平时讲课时涉及到的知识点,比较基础,而且在最后一堂课时还给学生划了考试范围,因此试卷的难度系数很低。
许听用了四十分钟将卷子答完,填写的满满当当,字迹清隽,卷面整洁,她检查一遍后没发现什么失误,便提前交卷离开考场。
宿舍其他人成绩都不差,也都有好好复习,没多久也跟着交卷离开。
等全都出来后,许听和室友一起回宿舍整理东西,因为两个月不在宿舍,不管是床铺还是书桌都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安安和于妍家在溪城周边的城市,不算很远,高铁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她们已经提前订过车票,提着行李箱便能离开。
陈熙柔是溪城本地人,晚一点家里有人来接。
许听现在也算是溪城人吧,谢淑君在这边,州城也没有其他亲人,完全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宿舍里的空调制冷有些问题,等许听她们整理完宿舍后身上已经冒了一层汗。
于妍很没有形象的瘫在椅子上,抱怨道,“回家一趟太不容易了,我现在都不想放暑假了。”
安安同样郁闷:“我也。上学期我爸还特意走高速开车来宿舍楼下面接我,这学期就让我自己回家,我已经失宠了。”
陈熙柔只收拾了两件衣服:“你俩知足吧,人家偏远地区,没直达的车,还要转飞机转高铁才行。”
提到这个,于妍想起来上学期许听回家,“听听上学期回州城,好像没直达的高铁,坐了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才回去,真是难以想象……”
安安感慨:“听听现在好好,和熙柔都在溪城,暑假能经常约着见面逛街。”
于妍:“咱俩也可以。”
安安疑惑:“咱俩又不是一个城市的。”
于妍:“你可以坐车来找我,逛完街再坐车回去。”
安安:“……”
安安撇嘴;“那我还不如去你家旅游,玩半个月再回家。”
于妍:“行啊。”她看向许听和陈熙柔,问道,“你们暑假有什么安排吗?我家旅游城市,有时间可以来找我,我带你们玩,包吃包住。”
陈熙柔拒绝:“我可能比较忙。”
许听同样拒绝,不好意思道,“我可能也很忙,前几天经纪人通知我下周进组拍戏,可能就没时间了。”
去年韩东来学校找许听签约,陈熙柔她们都知道。
以及上个月许听试镜成功,即将拍戏的事情,她们也都知道。
于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哇,我差点忘记了,听听加油!等暑假有时间我们可以去找你探班!”
许听有些不大确定:“我回头问问经纪人可不可以探班。”
安安抱住许听手臂,递过纸笔,晃了晃,“听听,如果碰到我爱豆一定帮我要签名啊!好不好好不好?”
许听:“可以啊。”
安安激动:“爱您!听听简直是小仙女本仙了!”
于妍和安安买的都是十二点的车票,一点前到家,还能和家人吃顿午饭。
时间有些赶,她们稍微闹了会儿便继续收拾行李箱,顺便卡着时间叫了去高铁站的车子。
*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走廊内亮堂堂的,空气中是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
每次从医院离开,贺凛都会将医生说的话告诉沈秋白。
自从前几天得知沈言礼可以做手术后,沈秋白暗自高兴许久,今天执意要跟着沈言礼来医院复查。
沈言礼先去拍了片,拿给医生看腿部骨折端的愈合情况。
恢复良好,已经可以进行适量的复健训练,要不了多久便能从轮椅上站起来。
随后,沈秋白推着沈言礼去找眼科的主治医师。
见到医生时沈秋白莫名紧张起来,生怕那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突然变成坏消息,虽然已经失望多次,但她内心仍抱有一丝庆幸。
但好在,这次是确确实实的好消息。
国外的医生已经研究过沈言礼的病历资料,觉得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一定成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
尽管如此,已经让沈秋白很激动了,语无伦次到一直和医生说“谢谢”。
沈秋白原本不是急性子,但因为沈言礼这个事情,整日担心,如今更是怕发生临时变动,恨不得现在就飞往国外治疗。
和医生交谈过后,短短半个小时内,她已经将未来一两周的行程安排好了。
有几率复明,沈言礼无疑是最激动的那个。
但大概因为沈秋白在一旁急切激动,他倒成了最平静那个。
休息室内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嘈杂的声音。阳光从窗外洒入,倾泻在沈言礼半边身体,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半晌,沈秋白挂断电话,走到沈言礼旁边,“我已经让助理买好机票,下周离开,可能要两三个月后回来。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情要办,趁着这几天弄一下。”
沈言礼淡淡道:“没有。”
沈秋白总觉得忘了点什么,沉吟片刻,突然道,“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许听去领证?从六月六到七月六,已经推了一个月。就这一周,你随便选一天,给这个正经事办了。”
提到许听,沈言礼便想到最近的不愉快,唇角弧度压了下来。
沈秋白以为他是不愿意,脸色跟着沉下来,冷声教训,“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不愿意,一开始拒绝就好。听王妈说你俩相处挺好的,你也不像是讨厌她的样子。但是你现在这样什么意思?让人家小姑娘心里怎么想?”
沈言礼唇线紧抿,不语。
会怎么想?
闹脾气?
电花闪了一下,一个念头猛地钻了出来。
半晌,沈言礼开口,“没有不愿意。”
沈秋白愣了下:“嗯?”
沈言礼:“领证。”
沈秋白下意识问道:“选好哪天了?”
沈言礼:“现在。”
沈秋白着实惊到了,她原以为还要再催促沈言礼几次才行,哪知道他今天这么轻易便松口。
沈秋白很少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当初没有征求许听的意见,直接将她从许家接出来,便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后来听说许听对沈言礼很照顾很用心,沈秋白对她又多了些愧疚。
她之所以一直催促沈言礼去登记领证,一个是因为觉得许听乖巧懂事,对许听的观感很好,另一个是考虑到许听的想法,毕竟小姑娘突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朝夕相处,迟迟没有领证,无名无分,心思稍敏感一些的,很容易多想,会觉得很委屈。
默了瞬,沈秋白多提醒了句,“等你身体好了,尽量把婚礼也补上吧。”
沈言礼淡淡“嗯”了声,没有反驳。
*
接到沈秋白电话时,许听刚刚离开宿舍,正陪陈熙柔在奶茶店等她家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