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游乐场——曲奇碎可可
时间:2021-01-01 10:14:07

  它们边发出毫不留情的尖笑,边张牙舞爪地往这边挤来,不断有新的豆芽人加入了这个队伍中,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严拯的头皮快炸了,他都不敢想这么多小怪物是怎么被带进来的,他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铁棍试图驱赶这堆刚高过他鞋子的小怪物,却被轻松躲过不说,还恰恰起到了反效果——有那么一两只竟然抓住了棍子,沿着一路连爬带跳地窜上来,张嘴就朝他的手上咬了下来!
  一声痛呼,严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虎口被扯下一小块肉来,余下的豆芽人在闻到这血味后更兴奋了,争着抢着想多吃一口。
  “拿过来!”
  眼见得铁棍在他手上发挥不出什么作用,顾浅劈手夺过这家伙事,反手就向身后一只从消防箱上跳下来的“豆芽”上抽去!
  生死攸关之时讲究的就是这么一个稳准狠,铁条再精准不过地击打在豆芽人似的小怪物身上,它小小地尖叫一声,整个身体在空中翻出好几圈后淹没在了同族之间。
  眼看着涌上来的越来越多,顾浅当机立断,她手腕再一翻转,径直砸烂了消防箱的玻璃,掏出里面的灭火器,拔掉保险栓就朝前方喷去。
  这怪模怪样的包围圈被她硬生生地喷出了一道缺口,她招呼着那两人改了逃跑的方向——事到如今,也不能指望按着预想中的路线来了。
  这些棘手的家伙打也打不得,一挨上就要么被咬掉肉要么被倒钩缠上,还全靠人海战术取胜,简直是要多难缠有多难缠。
  唯一还值得庆幸的就是平时负责后勤的两人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顾浅只要清理掉追兵就好。严拯左看右看,冲着直梯边上一扇上了锁的门扑去,他慌忙从兜里掏出钥匙串,孙芊芊使劲催他快点。
  “我在——”他咬着牙,拿钥匙的手抖得厉害,终于一下子插进了锁孔里,“在尽可能快了——”
  他惊惶地又看了眼密密麻麻追来的黑豆人,用力拧开了门锁,往孙芊芊背上推了一把后自己也一头扎了进去。顾浅一棍挥开了又一个敢张着嘴巴扑上来的豆芽人,反手关上门的同时不忘拔下还插在那的钥匙。
  她用肩膀顶着门板,在里头把门反锁,尖锐的嘈杂声骤然弱下来,但明显能听出它们还在门外徘徊,根本没打算放弃。
  然而,无论如何,至少当下是能稍微歇一下了。
  孙芊芊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弯腰拄着膝盖,眼眶都有点泛红——谁能想到出去还不到二十分钟,赖以生存的居留地就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顾浅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本来以为好歹能有个地方容人睡个安稳觉,不曾想却在她来之前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下怎么办?”严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再往前是没法跑了。这里早就没电了,这灯全靠我们自己搞来的发电机才亮,根本不够电梯用的,就是条死路——”
  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哪怕是勉强能用,看那堆豆芽人的利齿,保不准就有爬进去直接把线缆给咬断的。
  这想法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三人都安静下来后,就听到有异于吵闹声的“咯吱咯吱”的动静响起,听这声音,这些家伙之前不咬铁棍怕不只是因为没有必要,这会儿捣鼓不开门锁,干脆决定要把一整扇门直接吃掉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顾浅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在门外那嘈杂声中分辨出了另一种隐隐约约的响动。
  ……水流声。
  低头瞄了眼表盘,顾浅不由庆幸之前为了对付那个怪婴,在加成速度之余,把剩下的点数全点在了力量上。
  “电不能用了,”她问,“那水呢?”
  严拯:“哎?”
  他顺着顾浅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分布着大大小小管道和闸门的墙壁——这也是他平时看管的房间之一,自然是最清楚的。
  “有。”他茫然地答道,“我们为了以防万一都把蓄水池里的水留着没用过,可是这又怎样——”
  “有就好办了。”
  顾浅冷笑一声,“让开。”
  ——毕竟是植物,浇多了水也是会淹死的。
  她挑着离门最近也最粗的一根管道,抬脚便踹了过去!
  铁管摇晃着坠落下来,与此同时,顾浅一把将紧邻着的那个闸门拧到了最大。
  下一秒,她猛地拉开了门。
  “来,”顾浅面无表情地说,“送你们一个大礼。”
  豆芽人:“……嘎?”
  不知所以的面面相觑间,它们抬起了头。
  ——没顶的洪水,汹涌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点晚了,还是祝大家七夕快乐!
  今天的我是粗长的我(等
 
 
第41章 打人不打脸
  管道中的水流喷薄而出。
  挤在最前面的几只豆芽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冲了个没影儿。排在后面的有同伴当肉垫,好歹有了个缓冲的时间。
  这群小怪物咿咿呀呀地叫着,声音就像谁在用指甲刮过黑板那般刺耳, 你拉着我一把我再拽着它,最边上的一只险险勾住了门框, 居然真在水流中形成了一条摇摇晃晃却相当稳固的纽带。
  再紧密的纽带也禁不住愈发激荡的水势。
  就趁着这短短几分钟的功夫, 顾浅又踹断了两根铁管,再干下去饶是她这样加强过的体能也会有点吃不消,干脆就此罢手。
  那厢的严拯也反应了过来,他实在心疼这么大半个月里大家伙一起省吃俭用省下来的淡水, 但眼下连命都要没了,谁还在乎这些水够喝多长时间。更何况人在绝境下总会产生点惺惺相惜的感情,把他们同伴吞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罪魁祸首近在眼前, 怒火将他的眼睛都染红了,捡起那根铁棍就试图再多砸烂一根管子,让水喷得再汹涌些。
  蓄水池里的自来水迅速漫过脚面,继而是小腿, 扒在门框上的那一串“豆芽”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体力不支的征兆, 挣扎着想冒出水面多弄到一点氧气却始终未能如愿。
  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下,顾浅淌着水,漫步走过去,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她弯下了腰。
  豆芽人:……
  她只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下就挑开了最边上那只小怪物扒住门框的爪子。
  豆芽人:!!!
  没有尖叫,没有怒嚎,任何声音都被哗啦啦的水声冲刷得模糊不清,还侥幸地挂在门边的满嘴尖牙的“豆芽”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洪水之中。视野之中仅存的零星两三个也都扑腾了没两下就“咕噜噜”地沉了下去,看来这一出险招是真起了效。
  还在砸水管的严拯也终是松了一口气, 放下了那根有点变形了的铁棍。
  要说他和孙芊芊之前看顾浅的眼神还是钦佩,这会儿就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废话,他累死累活搞了这么半天也是让裂缝里呲出些水花,这一脚上来就踢断了的该是何等的狠人,他们现在可是搞懂赵叔是怎么被救下来的了。
  只可惜逃得过一时,之后却还是丧命于同伴带回来的怪物之手。
  但也说不准他是不是被自己体内那些刺球给吸干了仅剩的那一口气,说白了,也就是他回来得晚点,要是再早上个一时半刻的,也会跟隔壁床上的那位落得同一个下场。
  严拯心中唏嘘,又不可自抑地暗暗为他和孙芊芊当时不在场感到庆幸——人总是自私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也要沦为怪物的食粮了。
  “你们有容器吗?”
  顾浅突然问:“瓶子或者罐子之类的,能装水就行。”
  孙芊芊还在发抖,但她已经镇定下来了不少,闻言就低低地出声。
  “我……这个我知道在哪,”她说,“但是一个人的话……”
  “一起去。”严拯马上道,“我跟你一块。”
  顾浅:“需要我也去吗?”
  “不不。”
  他们都知道这里还得有个人守着看情况要不要再放水,尽管清楚她只要跟上来,安全性就会高出一大截,严拯还是一咬牙果断拒绝了,扯着孙芊芊就出了这控制室。
  水越漫越多,他俩一路胆战心惊地在齐膝深的水里淌了半天,终于磕磕绊绊地赶到了平时过夜的“小隔间”。幸而那些吃人肉的小怪物都被淹了,还算是相安无事。
  孙芊芊熟门熟路地钻进其中几个,抱了满怀的旧塑料瓶出来,俩人又原路返回了最里面的那间满是管道和闸门的控制室。顾浅还等在门口,见他们过来就接了瓶子,人手一个地凑到涌出的水柱旁边。
  毕竟外面的水可没这么好找,多多少少得趁着这档口再挽救回来一些。
  这里储存的水本来也有个限度。可能是之前放水放得太久,又来回耽搁了这么一段功夫,他们才接了三四瓶,破裂的管道中涌出的水流就渐渐缓了下来。最后一滴也“啪嗒”流尽了,顾浅拧紧瓶盖,把这瓶水和其他的一起好好插进了孙芊芊顺手带过来的背包里。
  他们现在的首要目标肯定是尽快离开这地铁站,毕竟冲散是冲散了,鬼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被裹挟着带进来。而且,就凭这出奇的进化能力,要是那堆小怪物再在短时间内获得了什么特性就更让人头疼。
  “待会儿重新过去的时候再看看棚子里还有没有什么能带的。”
  严拯感觉刚才赶着拿塑料瓶还是有点匆忙了,他绞尽脑汁地试图回忆平时的药品和干罐头都放在哪里,寻思着能带走的还是尽可能的多拿点,“……我应该能想起来。”
  在水中行进是最费劲的,幸好他们平时对这地底下摸得熟透了,知道从哪走是最简单的捷径。
  严拯颤巍巍地在医疗棚旁边被淹了一小半的橱柜里翻抗生素的时候,顾浅看见不远处有只“豆芽人”一动不动地背朝上浮在水面,十有八|九是也不会再动了。
  “走吧。”
  一切收拾停当,她道:“你们说的那个出口在哪边?”
  顾浅自己在其中一个塑料布撑成的“小隔间”里摸出来根撬棍,一块找到的还有一把水果刀和一把消防斧。她掂量片刻,还是把小斧头扔给了那对没什么战斗力的小情侣,让他们和那根铁条一起拎着好防身。
  要她说,斧头反而不如匕首和撬棍轻便灵活。
  蹚了这么半天的水,当终于踏上高出水面的那一阶台阶时,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大厅内的暗黄灯光被落在身后,顾浅重新打开了孙芊芊递给她的手电筒,让光束在隧道内的墙壁上把站台座位映出一道道巨大的影子。
  严拯所说的“出口”,换句话说就是某号地铁站台。他们还得庆幸当初修建这里的时候一拍脑门,独立出来了一道换乘入口,现在只要再沿着尽头的楼梯上去,就可以顺利地重返地面。
  “对了。”
  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寂静总是令人心生不安。顾浅突然想起什么,开口打破了这无言的沉默:“我记得你们说是从外面来的?”
  严拯“啊”了声。
  “对,”他又挠挠头,“别的地方都被植物给盖住了,我们也不知道哪里还有活口,也是断断续续跨越了好长一段才找过来……”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
  顾浅没能从如今已经殒命的中年人口中问出多少来,他在出事的那天直接进了地铁站,情况稳定后才冒险轮班出去,对外界之前的情况一概不知。他俩这种跨越了小半个城市才找过来的,搞不好知道植物疯长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能多知道一点,就有希望尽早搞清楚这末日的源头。
  “那天,我是说这里变成这样的那天,”顾浅问,“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孙芊芊的脸刷地白了,严拯虽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倒也不显得有多意外。
  “其实……地铁站里还好好的时候,也没少把这个拿出来讨论。”
  他支支吾吾道。
  “从外面逃进来的也不止我们俩,可是大家说来说去也没个定论,都是众说纷纭。再加上当初的确是一瞬间的事,突然之间就翻了天,根本分不清是哪个先发生的——行道树开始疯长,草直接把马路都给顶破了,车上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出来就被缠得封死在了里面,街上的也落不得好,我亲眼看着有个人来不及跑直接被咬掉了脑袋……”
  他咽下唾沫:“我和芊芊是在家里才躲过了一劫,要不然也……”
  严拯说不下去了,那一天的状况显然混乱至极,时隔这么久也捋不出个结果,沉默之时,反而是脸色苍白如纸的孙芊芊低声开了口。
  “……树。”她说。
  树?
  顾浅皱眉望着他俩。
  “我就记得,”孙芊芊的指甲掐进肉里,“印象最深的是之后冒出来一棵特别特别高的大树,树底下还有花粉一样的东西飘出来,我们都没敢太靠近,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里也充满了不确定。
  “总感觉,花粉落在那些植物上的时候,它们长得好像快了点……?”
  “就老是忍不住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和那棵树有什么关系,可是这里离得实在太远了,也没几个人和我俩一样见过,说出来也没谁相信,当然就是相信了也做不了什么——”
  顾浅打断了她的话。
  “那棵树在哪儿?”
  “你要过去?”严拯道,“可那边也太危险……”
  “我还以为经过今天晚上,大家都知道没地方绝对安全。”
  这话说得不留余地,但顾浅自始至终认为认清现实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画张地图也行。”
  孙芊芊和严拯对视一眼,前者明显还在犹豫,后者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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